小秋皱皱眉,他怎么会这样想!“烈哥,你想哪里去了?你总不能让我一见你就自报家门然后上床?我还以为你会很高兴呢!”
“你一路上装得那么正经,分手的时候那么冷淡,短信回复得那么敷衍,我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你起码应该给我一点暗示,也算是尊重我的感情啊!”
“你邀请我来过圣诞节,我同意了!你那些肉麻兮兮的短信我每次都一一回复了,还不算暗示啊!你是不是乐极生悲了?”小秋对张烈这古怪的情绪没法理解。
张烈突然大笑起来,笑得眼泪都流出来,这回小秋彻底发傻了。张烈笑着笑着突然猛地把小秋紧紧抱在怀里。“范进是怎么疯的?就是这么疯的?你这个小坏蛋!你折磨死我了!真狠心啊,折磨了我三个月!算是考验吗?我是不是通过考验了?”
“不是考验,只是……报答!”
“报答?”
“也不是报答……我也说不清楚,总之我自己想要,别问那么多了!”
张烈愣了愣问到:“小秋,那你会留下吗?”
小秋摇摇头。
“只是一夜情?”
小秋点点头,又补充说:“两夜三夜也行,我可以多待几天。”
张烈欲言又止,将后面的话咽了回去。做人不能太贪心,有一夜是一夜,总不能指着今晚就跟他定了终生吧。那种荒唐梦,发痴的时候想想就行了,如今的状况已经超过自己的预期。张烈不再多想,用舌尖去挑小秋的唇齿,刚探进去,便被小秋生擒。小秋反客为主,一阵激吻,他将隔在两人身体之间的被子扯开,自己压在张烈身上。张烈略作迟疑认可了这个姿势,无论怎样,只要小秋喜欢,无论怎样都可以!
很久没有这样的感受,小秋激动起来,不断地呼唤着张烈的名字。“烈……烈……”伴随着身体狂野的律动,这呼唤就象是呼啸过旷野的狂风,又像是拍击着礁石的巨浪。张烈起初咬牙适应着身体多年未曾承受过的痛楚,渐渐也被小秋带入同样兴奋的境界,嘴里也不由自主地呼唤着:“秋……秋……”,如同回音一般回荡在这充满快乐的屋子里。
许久之后,小秋从张烈身上滚下来,四仰八叉地躺在一边。张烈伸手将小秋拽回到自己怀里,吻着他汗津津的脸,品尝着他的味道。“我喜欢听你叫我烈,好像咱们在巴音布鲁克草原纵横驰骋时身边呼啸的风声。你知道吗,我那时最渴望的就是跟你合乘一匹马,一起飞跃奔腾。再叫我烈,让我再听听。”
小秋张了张口,不好意思地说:“这会儿叫不出来了。”然后眼睛一转,笑嘻嘻地说:“你要想听,那就再来,叫床专用。嘿嘿。”
张烈笑骂:“小坏蛋!你让我稍微缓口气。”
小秋突然想起一件事,连忙问到:“烈哥,你觉得还好吧?”
“挺好的啊。”
“我觉得,你好像不太……”小秋有些不好意思。
“没关系,只要你喜欢。我觉得很好,非常好,你很棒!”
看着张烈宠溺的表情,小秋突然叹了口气。
“怎么了?”张烈问。
“别被我的外表迷惑。”
“已经被迷得找不到魂了,怎么办?”张烈开着玩笑。
“烈哥,我说认真的,爱有多销魂,就有多伤人。随便喜欢喜欢就行了,别爱我!”
“傻瓜,别背歌词了。喜欢和爱的尺度,怎么把握?别跟我讲爱情理论,应该我给你讲差不多。呃,我明白了,小秋,你是不是失恋了,所以跑出来散心?”
“失恋?”小秋苦笑,“很多年前曾经失恋过,然后再也没有恋过。”
“很多年前,你才多大点?初恋?初恋百分之九十九都是失败的,没有人因为初恋失败就不谈恋爱。”
“我有绝症,不能爱别人。”
08.心结石·一夜情
“绝症?”张烈惊得握紧小秋的手。怎么可能,他看起来那么健康、那么青春!
“心结石。”
“心结石?没听说过。去医院看了没?医生怎么说?”
“无药可治,绝症!心里都是硬硬的石头,会把别人撞得头破血流,然后反伤到自己。”小秋眼神里透出一丝凄苦。
张烈明白了,小秋说的不是身体的病,而是心病。“傻瓜!结石是最好治的病,根本不是绝症。你看胆结石手术,属于小手术呢。”
“胆摘除了人能活,心摘除了人就死了。”
“也不一定要做手术,可以吃药,可以体外排。傻瓜,你是不是讳疾忌医,不肯吃药,不肯接受治疗?”
“不是,我努力过了,没用。”
“那是没找到对症的药。要不你试试我这副药,试一下吧,人说病急乱投医,说不定我就是你的药。”
“不说这个了,烈哥,睡吧,挺晚了。”小秋不想再说下去。
“小秋……好吧,睡吧。”张烈虽然还想再说些什么,又觉得一下子说得太多小秋也听不进去,便轻轻吻了吻小秋,各自睡去。
第二天早上醒来,张烈看了看身边的小秋,顿觉心满意足,神清气爽。他刚俯下身亲了亲小秋的脸,小秋便睁开眼睛。“把你弄醒了?再睡会吧,还早。”
“那你呢,起这么早?”
“醒来就睡不着了,你睡吧。”张烈起身把窗帘拉上,屋子里又暗下来,小秋闭上眼睛继续睡。张烈也侧身躺下,看着小秋的脸,看了又看,看了又看!怎么舍得把时间浪费到睡觉上?就算不能做什么,就这样看着他,心里就开心得不得了。
小秋睡了一个美美的回笼觉,睁开眼看见张烈坐在身边痴痴地盯着自己看,心想他大概也只是贪恋自己的脸吧,真是无趣!反正年轻的时候不打算爱什么人了,等年纪大了,不会有人图自己长相的时候,也许才能真正找到爱人吧。张烈,我已经提醒过你,到时别说我无情。
“秋,醒了?不睡了吧?我买了豆腐脑和你爱吃的那种鸡蛋饼,我用微波炉热一下,你先洗漱。”
小秋点点头,毫不客气地享受张烈的殷勤。人就是这样,总被人宠着惯着疼着爱着,就会轻视别人的真心付出。可是爱他的那些人一心只想着如何将爱表达出来,却不明白他对这样的爱根本不在意。他们因为太爱他,将自己处于低微的境地,小秋是个心软的人,心怀感激而做出一定回报,但那种感情不是小秋想要的,因而成为他心里的负担。赵有德开始不明白,总是痴缠着小秋,后来他懂得了,才舍得放任小秋离开自己,反而令小秋心中产生了最近似于爱的情感。
在东北分手的时候,赵有德对他说:“925不错,相信我的眼光。”
小秋撇撇嘴。“你又没见过他,只看了几眼照片,照片可都是摆着样子拍的。”
赵有德笑着说:“跟你说我会相面。不仅仅是面相,而且是他为你做的那些事情。如果按你所说的,他几乎是毫无指望地坚持着为你做他能做的所有事情,可能永远也得不到回报,这一份赤子之心,很难得。他是那种认真对待自己心的人,他做自己心里想做的事情,不计较付出是不是值得。”
小秋依然不以为然。“瞧你把他夸得跟朵花似的。我就不觉得他有什么好的。”
赵有德叹口气,“那么多对你好的人,只因为一个人对你不好,你就把世上所有其他人抹杀了。”
“我没有……”小秋兀自嘴硬,“我知道对我好的人很多,你对我最好了。”
“小秋,如果我不能给你最美好的爱,我希望别人能给你,那样我同样会觉得幸福,因为我最爱的孩子得到幸福。”
最爱的孩子,小秋心里默念着。都说情爱是爱里面最自私而亲人之爱是最无私的,他跟赵有德之间发乎情,超于亲的感情,是他二十几年来最珍贵的感情。
老赵对张烈比较欣赏,可他看不出张烈有什么特别的好。人么,长得还算象模象样,好像比较多情,性格挺开朗乐观,如此而已。行为上跟其他那些一眼被他外表吸引的人表现得没什么大区别,唯一比他们强的就是自控力很好,但也是因为他不敢确定自己能否接受他的感情,怕吓跑自己。从这点而言,张烈算怯弱呢,还是理智?为了维护他们之间的友谊,宁可永远把这份爱藏在心底,永远不捅破。
小秋走到餐厅,张烈已经把早餐弄好放在桌上。小秋看见只有一碗,便问张烈:“你吃过了?”
“嗯,我吃完给你带回来的。”张烈说完便靠在椅背上作出一副打算欣赏什么的架势。小秋想起赵有德以前跟他一起吃饭也是经常自己不吃,看着他吃,说是要节约时间多看他一会,不禁笑了一笑。张烈皱了皱眉,小秋笑得时候根本没看他,所以这笑容不是给他的,那么他在笑什么?是嘲笑自己的殷勤?连声感谢的话都没有,看来他是很习惯接受别人的示好,并且对这种示好很不以为然。
小秋埋头将早饭吃完,把碗往外一推,张烈看了他几秒,站起来收拾碗筷,心里不知怎么突然有一种委屈的感觉。怎么会有这样的感觉?张烈摇摇头,回头再看,小秋已经坐在客厅沙发上吃自己洗好放在茶几上的水果瓜子了。真是被惯坏的孩子!
张烈在小秋身边坐下,蛮严肃地说:“我想解释一下昨晚我为什么失态?”
“昨晚?很好啊!我想你是太喜出望外了,没什么失态啊!”小秋不解地说。
“小秋,我虽然不是非常优秀,但是我自认也还不是一无是处。在新疆朝夕相处二十多天,我只能说,要么是我确实不入你眼,要么就是你太能掩饰自己了。分手以后,我无法自控地想你,虽然心知那是不可能的事情,我就想,就当个追星族吧,喜欢着,关注着,但是不奢望。能和偶像更亲密的接触,是每个追星族最大的愿望,但却不指望偶像会喜欢自己。我就是这样想的,我对你,就像追星族对他心仪的偶像那样心安理得的爱着你。爱一个人,爱这种爱的感觉,也挺幸福的。昨晚跟做梦一样,我太激动了,之后我也说了一些你可能挺讨厌的话,纠缠你的那些话。我竟然妄想能当你的药!小秋,你不必有心理负担,我不会缠着你,爱不爱你,是我的自由,爱不爱我,是你的自由。我们都是自由的,谁也不需要为谁负责,OK?”
张烈的这一番倒把小秋说得无语了,本来他担心张烈陷入情网,结果倒成了自己自作多情。小秋嗫嗫地说:“烈哥,你能这样想真好,我就是想跟你做朋友,没想过其他的。你这样说我心里轻松多了。”小秋嘴里这样说着,心里却觉得有些怪怪的,好像这样的情形不是他想要的。小秋思绪有些错乱。
“烈哥,我……想明天离开了。”小秋沉思片刻开口说到。
“哦?想好去哪里了?再待两天吧。”张烈出言挽留。
原来他只是想要一夜情,还以为……看来老赵看走眼了。小秋正想着,突然磕到一颗很苦的瓜子,赶紧喝了几大口水,还是满嘴苦涩味儿。本来想过完元旦再走,有人陪着迎接新年,总比一个人孤零零的强,可是……人家已经达成心愿心满意足,瞧这挽留的话说得多不诚心。小秋不知为何心里有些难受,真不该来,这样心里还有一份美好的感情,这就算见光死吧。
小秋下了决心,便对张烈说:“你下午陪我逛逛街。我昨天吃你们那种干菜炒肉炖肉都很好吃,我想买些寄给林场的老乡,他们喜欢吃炖菜,一定爱吃。再买些糖果什么的寄给孩子们,还有给他们拍的照片洗出来,算是过年礼物一并寄去。来叨扰你好几天,累了你几天,谢谢你,我明天离开。”
张烈问:“你打算去哪里?”
“去……”小秋想了想,“去宁波吧。我的老家,我没去过,想去看看。”
张烈哦了一声,没有继续挽留。他不可能为自己留下,就别说那些伤自尊的话了,有昨天一夜,已经足够了。可是,怎么觉得他似乎不太高兴的样子呢?
“小秋,中午我继续带你去一个特别好吃的馆子,吃完去我店里一趟,你也认个门,然后我陪你去买东西,你看行吗?”张烈大致安排了下午的活动,小秋点点头。张烈站起来走到卧室,小秋猜想他换衣服去了,也没在意,片刻后张烈走出来,把一个红色的小盒子塞到小秋手里。
小秋打开一看,是一串红色的水晶手链。
张烈不好意思地说:“这是我在云南买的,不值多少钱,你别嫌弃,过了年你就24岁本命年了,我们这里讲究红水晶戴着辟邪,祝你本命年顺顺利利。”张烈说着便把手链套在小秋右手腕上。小秋本想拒绝,又觉得收下也无所谓,别驳了他一番心意,便道了谢。小秋手指拨弄着暗红色的圆珠,珠子很凉,从来没戴过这类东西,看来看去都觉得怪怪的。张烈举起他的手腕,笑着说:“对着光线看的颜色很漂亮,象……象咱们在巴音布鲁克看到的落日一样红。”
09.留,不留
片段酒吧下午两点才开门,张烈和小秋去的时候服务员正在做开门准备,看到老板来几个服务员高兴地围到他身边。一个服务员叫到:“张哥,你好几天都没来了。好多熟客听说咱们重新开张都来了,各个都问你呢。这几天生意特好,把我们忙死了。”小秋听这口气倒有些撒娇的味道。
张烈笑着说:“有你们几个帮我,我带着帅哥逍遥去了!”张烈指了指站在门边的小秋。刚才撒娇的那个服务员笑嘻嘻地问:“张哥,未来老板娘?真漂亮!”
小秋微微蹙了蹙眉,张烈哈哈一笑,走到门边将小秋拉到一张沙发上坐下。“小秋,你先坐会,随便喝点东西,我对一下帐,马上就好。”
张烈去对账,小秋则四处张望。果然是跟无界类似的酒吧,这会儿没客人,倒挺清静雅致,不过到晚上肯定一样的乱糟糟吵哄哄。想起无界,便想起周立丰。立丰哥最近一定不敢去无界,怕被家里撞上,也不知道他跟家里弄得怎么样了?还有几天就到立丰哥生日了,待会逛街买点什么合适的礼物给他寄过去。
离开片段,小秋问张烈:“你对手下人很信任。”
“嗯,他们跟我好几年了,我给他们待遇不错的。他们在我这里待的舒心安心,很替我操心,我也很放心。”
“跟你好几年?都跟你上床好几年吧,瞧那撒娇样儿!”
“咦?吃醋了?”
“嘁!”小秋作出嗤之以鼻的表情。“你当心一碗水端不平,他们几个争风吃醋,给你坏事。”
“你当人家都跟你一样?人家都心态很端正。”
小秋听张烈这话还是说自己吃醋,白了他一眼不理睬他了。张烈笑了,“啧啧,开不起玩笑哦。”
小秋正色说:“烈哥,我不喜欢听这些无聊的话,我这人很没情趣。我跟你上床不代表什么。”
张烈看小秋有点生气了,连忙点头说:“嗯,上床本来就不代表什么。我就是开个玩笑,你不喜欢我以后不说这类话了。”
小秋让张烈陪他去商场。“烈哥,我要给一位跟你年纪差不多的朋友买生日礼物,你帮我参谋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