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花古剑和酒 下（出书版）by 猫合

难道是昨晚自己昏昏沉沉时赵京华给他戴上的？成碧的面孔白了白。美玉烫手般的往地上抛：「不是我的！」
沈圣刀一手接住玉珏，笑道，「原来你和越王殿下交情匪浅！」硬是把玉又塞回成碧的手里。「拿好拿好，这可是皇家的家传之宝！」
难得瞅到机会取笑柳成碧，沈圣刀心情大好！最重要的是，越王殿下显然是看中了柳成碧！那古剑和殷情的危机也就自然随之消除！他笑不可抑大摇大摆的走了。留下柳成碧又惊又怕，捧着块美玉冷汗淋漓。
很多事情，总是在不知不觉中慢慢的发生异变，直至面目全非！
 
 
第九章
 
殷商清早巡视了酒场后回到府中。正要去后院找柳成碧商量大事，却被再度突袭的赵京华逮了个正着！
「越王殿下！」殷商没精打采的行了礼。心底奇怪：他来得也式早了吧？
「我不跟你绕圈子！」赵京华的脸色很不好看，「你小子胆子越来越大了！先是窝藏本王要的人，现在又跟本王抢柳成碧！说，你把他藏哪里去了？」
越王就是越王！
「殿下何出此言？」殷商满面惊讶，「在下听得一头雾水--」
「雾水你个头！」越京华怒道：「昨晚你夜闯君再来客栈，在柴房放了把火然后乘机偷走柳成碧。你真当我什么都不知道么？」
殷商心思急转，自己哪里露了马脚？越王如何看穿的？
「怪只怪你身上的酒味太重。」赵京华冷冷一笑，「你自己都还不曾发觉吧？一天到晚在酒窖和酒场里鬼混，衣裳换得再勤快也没用！我转身就闻到你身上那股酒味！哼，殷家镇除了你殷大当家，谁能有那般好的本事抢了我的人还不动声色？！」
殷商苦笑。
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啊！
「还不承认？我已经派人把你的殷府围了个水泄不通。要不要我搜出柳成碧你才肯承认？」
赵京华这次是真的动怒了。
A计划全盘打乱！幸好殷商早有安排，B计划隆重登场！
「越王殿下，柳成碧精乖无比。若是他受了惊易容之后逃出殷府，恐怕您再也没法子找到他！」他轻描淡写的几句话，果然令赵京华冷静下来。
「继续说。」
「想要柳成碧乖乖的跟您回去，只能智取，不能硬抢。」殷商摸到了赵京华的软肋。心里念叨：柳成碧对不住，牺牲你一人，造福全世界！
「嗯？」
「听说殿下曾经对一个叫古剑的江洋大盗颇为倾心，可惜你用尽了手段也没能让他对您动情。」殷商一为试探，二为提点。
越王瞪着眼：「你还敢说--」
「未能对您动情，他自然不愿意做笼中之鸟。」
「你是说，我要让柳成碧为我动情？」
殷商笑着点头。「如果来不及让他为您动情但您又想捉牢他--」附身在赵京华脸侧叽叽咕咕讲了一通耳语。赵京华微微点头，笑容渐露。
「柳神医也是血肉之躯，在下相信越王的手段肯定非比寻常。一定能让柳神医心甘情愿的留在您身边！」
赵京华低头思索了片刻。突然抬头对殷商说：「如果......我还是比较喜欢古剑呢？」
殷商面色微变，干笑：「鱼与熊掌不可兼得。」
嘴畔一丝诡笑，赵京华低问：「古剑还没还魂吗？」
 
柳成碧奉帐房算盘王王先生之命上街采购物资。他脸上戴着人皮面具，扮作普通人的模样，因此没有引来什么麻烦。只是当他经过一家古玩铺子的时候，忍不住进铺逛了逛。一逛之下，大为惊讶！
「这只是南朝的翡翠鼻烟壶？做工真精细啊！」
「啊呀。这枚红玉戒指可是来自昆仑山玉女峰中的宝贝？」
「天呀！」柳成碧满腔欢喜，「老板，你这边的好东西真不少！」
「呵呵。爷您过奖！」老板托出一只黑丝绒垫底的盘子，盘子里放着各色各样的玉佩首饰供他挑选。
柳成碧挑选了一会儿玉饰，瞧见店家的墙壁上挂着一幅工笔描绘的秋菊图，不由得眼睛瞪大了：「那张画--」
「爷果然好眼光。」老板笑容可掬。「这张《秋菊赋》正是吴清涟所画。您看，画上还有吴画师的印章及题字。」
「咦？怎么这张画只有一半？另一半呢？」
「嘿嘿，实不相瞒，这张画原本有两尺长。只是到我手上的时候，就只剩这一半了。」
「这样也能卖么？」
「怎么不能？听说这画被一分为二后，另一半被一个洛阳老板买走了。」
「洛阳？洛阳那么大，我去哪里找？」没能拿到赵京华手上那幅《墨菊图》，柳成碧怨忿至今。
「洛阳有个聚古斋。」老板笑眯眯的说，「就是那家老板罗。」
「好！「柳成碧心中一动。从怀里摸出块龙形玉珏递给老板，」你看看，这块玉珏值多少钱？「
那老板把玉拿在手心里粗粗的瞧了一眼，惊道，」您的这块玉明显是皇家之物，价值连城，敢问您是从哪儿弄来的？「
柳成碧面孔红了红。
「我用这块玉换你这半截子画，没问题吧？」
从古玩店出来后，柳成碧心情妙极，哼着小曲儿乐颠乐颠的回殷府了。
「王爷，您看......」古玩店的老板躬着身子不知如何是好。
赵京华手中握看玉珏，望着柳成碧的背影冷笑：「我赵京华送出去的东西，还没人敢随便转卖！」
 
殷府里，古剑的灵堂前香烟袅袅，木鱼声念经声嘈乱纷纷。这边和尚那边尼姑，还有一群道士也混在当中摇头晃脑。
古剑全部听在耳里，心里骂道：「谁家是这样做法事的？殷商你这个混蛋，存心不让老子安心！和尚道士尼姑，一个说西天如来好，一个念太上老君好，一个唱观世音菩萨好。奶奶漓卷儿，老子要真是死了该听哪个的话？」
直到日落西山，大家都唱累了，这才各自收工。
灵堂清静了。
古剑正要起身动动筋骨，又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只好继续闭息装死。
有人推开棺材盖，一股温热的气息扑在他的脸上。那人的气息越来越近--
「殷商！」古剑伸手挡住他的脸。「都说了离我远点！」
偷袭没成功，殷商也不介意，丢给他一盒子的饭菜：「饿了吧？」
古剑二话不讲，拎起一块又嫩又酥的蹄膀狼吞虎咽。
嘴里含着肉喊：「你找到柳成碧了没啊？老子再装下去真的要闷死啦！」
殷商支着脑袋摇头叹息：「医妖神出鬼没。唉，难哪！」他才不会告诉古剑，越王殿下已经对他不感兴趣，转而去打柳成碧的主意了，说不定这小子知道后再也没有顾忌，扭头就逃出殷家镇！
「不过你很快就不必装死了。」
「耶？为啥？」
抹去古剑嘴边的油渍，殷商笑道：「刚才收到官里传来的消息，皇帝突然病重！」
「皇帝老子病了啊！」古剑咧嘴大笑，「那越王殿下肯定要回宫了！哈哈哈哈！老子总算解放了！」
殷商眼中笑意更浓，「是啊！越王和太子表面关系和谐，其实谁也看不惯谁。
这次陛下病重，对越王来说是再好不过的机会。」
「那这个法事还要继续做下去么！」
「当然。」
「做好法事后呢？老子怎办？」
殷商移了移屁股，与古剑坐得更近。
「你放心，我已经安排好一切。我会因为三弟的过世过于悲痛因此出去游玩个一年半载，回来时人们会发现我身边多了一个长相与我三弟极其相似的人。」
古剑吞了口鱼肉，筷子指着自己的鼻子问：「老子？」
「是啊。」殷商计划得很周详，「人人都会知道我殷商因为怀念弟弟，所以找来一个和他容貌相似的人以作补偿。唉，我真是太聪明了！」
叭唧一声摔掉筷子。古剑鼓着腮帮子怒道：「奶奶滴卷儿，说来说去，你就是不肯让老子离开殷家离开你！」
殷商拾起筷子夹了块牛柳扔进嘴里咯吱咯吱嚼了几口，轻描淡写的问：「你想走？」
古剑狠命点头：「老子闷在这鬼地方都要疯了！」
殷商看着古剑笑，笑得古剑毛骨悚然！
门口传来踏踏踏的脚步声。
古剑要躲回棺材里--「来不及了！」殷商一手盖好棺木，回头低喝：「我们去床上躲着！」
两人挤在一张床上，古剑吓得大气都不敢出，更别提动弹身体了。殷商看他如临大敌的紧张模样，暗暗好笑。此时不混水摸鱼吃豆腐，更待何时？
于是，一只碌山之爪摸了把古剑尖尖的下巴，惹来古剑对他怒目而视。
殷商才不管，那只手继续往下摸，摸到古剑深陷的锁骨，揉了几下，再往下，碰到一颗软软的果实，古剑差点叫出来！急忙按住殷商的手，用口型骂他：「奶奶滴卷儿，你找死啊？」
无声的笑，殷商的手指依然在古剑的乳珠上又按又揉。古剑骂不敢出声，又气又急！
好一会儿，殷商终于转移阵地。这次直接摸到他的小腹，随后他的手探到古剑的下体，古剑忍不住就要发飙时，灵堂传来两人的对话声。
「沈大哥，我们来灵堂干什么？」
「难道你不想知道真正的古剑到底是死是活？」
躲在床上的两人面面相觑，殷商轻轻拉开帘子，见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
「这里怪吓人的。」殷情躲在沈圣刀的身后，眼珠子骨溜溜的转。
沈圣刀绕着棺材走了两圈，轻轻托了一下，眯起了眼睛。这副棺材似乎轻了点啊。
「怎么了？」殷情好奇他的表情。
极轻极轻的对殷情低声道：「棺材是空的，里面没人。」
「耶！？」殷情顿时眉开眼笑，「他果然是装死？」
点点头。沈圣刀的目光在屋内转了半天，定在了室内唯一的一张大床上。
古剑看清楚了灵堂里的两个人，又惊又喜，忍不住在殷商耳边说：「奶奶滴卷儿！竟然是沈圣刀！我奶奶漓卷儿，另一个不就是老子我么？」
殷商的一条腿搁在他的腿上，轻笑道：「别那么兴奋！」
原来那个大个子就是沈圣刀！那圆脸圆眼的小娃娃就是古剑以前的躯体吧？
真是可爱到不行！还有酒窝哪！现在的模样，分明是让殷情附体了！殷商心中既高兴又难过，高兴的是殷情果真没死，难过的是--瞅眼身边如花似玉的人儿，那么好的一副皮囊就让这臭小子给占了！
「沈大哥，我们快些走吧！」
沈圣刀突然拉住他的手，朗声问：「殷情，从今以后，你愿不愿意跟我浪迹天涯？」
「耶？」殷情愣住了。不明白他为何突然在这种地方对他说这种话。
躲在床里的殷商却是明白的。沈圣刀这些话，是说给自己听的。
「我--」虽然不太明白，殷情还是红着脸回答他：「从你带着我找柳神医治病的那刻起，我就决定要跟你一辈子啦！」
殷商与古剑对望了一眼，嘴边各自含笑。
「好！」沈圣刀握着他的手，忍不住在他红红的面颊边轻轻一吻，「相信你大哥也会放心把你交给我！」
两人相依相偎着离开了灵堂。古剑松了口气，推推殷商，笑道：「没想到你弟弟竟然和沈圣刀勾搭在一起！奇怪，一样的脸蛋一样的身材，当初他怎么没对老子动心？」
殷商笑道：「有什么可奇怪的？一样的脸蛋一样的身材，当初我也没对我三弟动过心哪！」
古剑想想也是，突然回过神来尖叫：「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殷商的手已经探到古剑的大腿根子，只是轻轻摩挲，就让古剑双腿发软。「我对你动心啦！笨贼！」
「可，可是--」
「没有可是！」殷商凶他，手脚伶俐的解开他的裤带。古剑又羞又恼，急得直叫唤：「殷商，你脱我裤子干嘛？」
殷商哪容他反抗？张嘴咬住他的唇，狠狠的教训了他一顿，直到古剑喘不出气的时候才放开了他。
「呸呸呸，你又用舌头舔我......」
「古剑--」殷商摸到了他软软的分身，惊得古剑登时瞪大眼睛不敢再动。
忍不住嘻嘻一笑，殷商吻了吻他的鼻尖，笑道：「记不记得地窖那天晚上？你可是很主动的哦！」
「主、主动？」古剑的脸色看不出是羞是恼．「你奶奶滴才主动你哪！唔--痛痛痛，我主动我主动行了吧？」
殷商咬了口他的下巴，道：「我们再做一次吧？」
「啊？」古剑目瞪口呆，这算是向他求欢么？自己该怎么回答，对了，奶奶滴一脚踹在他脸上摔他个屁股朝天，可是、可是命根子还在人家手上哪！
「唔......真舒服......啊......」古剑素来是非常直白且忠于自己感情的人。殷商的手伺候得他非常爽快，忍不住就叫了出来。
「叫得那么动人。那就是同意了？」殷商笑得满脸狐狸样。
很快，古剑气喘吁吁，被分开的两条腿无力的挂在殷商的腰侧，身子不由自主的上下剧烈摆动。
「你--你比赵京华还要坏！呜......」古剑终于认知到了一个悲惨的事实。
「唔啊--」古剑抵不住殷商霸道强烈的冲撞，身体不住的往后倾倒，「你哪来那么多力气啊！嘶--好爽！」他哪里知道自从地窖那一晚后，殷商可算是憋久了！逮到机会还不好好的尽兴。搂着他的腰进进出出，热情又狂乱。
古剑呻吟声撩人也羞人，殷商含着他的唇，把他叫床声堵在嘴里，这一夜热烈又漫长。
 
「沈大哥，我们现在去哪里？」
「去一个有很多美酒的地方！」
「......沈大哥，为什么越王殿下突然回宫了？」
「因为皇帝陛下病重。」
「啊，皇帝病好以后他会不会再来找我们麻烦啊？」
「不会。」
「为什么？」
「因为--」沈圣刀露出一个难得的坏笑，「因为他找到自己最喜欢的人了。」
「咦？不是古剑么？」
「那个人啊，比古剑更漂亮，也比古剑更坏，对他而言更有挑战性！」
「他是谁？」
「他么，你也认识。」低声讲出一个名字，殷情惊怔后哈哈大笑！
「来，我们上船！」
两人亲密的站在船头，殷情看着自己离殷家镇越来越远，心底难免伤感。
「啊！」殷情笑逐颜开，「那是我大哥！」
沈圣刀朝他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殷商站在河道边的一座亭台中，面向他们，含笑而立。
殷情用力的向他挥手，殷商上前一步，眼中流露出一份歉意，一丝不舍，一缕天涯何处不相逢的自我安慰之情。
「......一路走好。」目送着船远去，殷商带着些许惆怅回到府中，突然想起柳成碧，昨夜之后，他也不知所踪。去了哪儿？不过，无论他去哪里，一定都在赵京华的手心之中吧。
 
洛阳。
「啊？那半截吴清涟的《秋菊赋》已经不在你们聚古斋了？」
「不好意思这位爷，那幅画昨天刚被一个京城的爷买走了！」
「他叫啥名字？」柳成碧大为光火，好不容易赶到洛阳，居然要空手而归！
「他是京城有名的古玩店绘龙斋的老板！」
「好！我就去京城找他！」柳成碧得不到吴清涟的画誓不罢休！
 
一路风尘仆仆的赶到京城。
绘龙斋
「老板，老板你快点出来！」柳成碧一脚踏进绘龙斋，微微觉得有些奇怪。这家铺子，装饰得富丽堂皇，不怎么像古董店，倒有些像大户人家的宅子！
「奇怪，怎么连个招待客人的小厮都没有？」成碧抹了把汗，扬头间看到左边墙壁上挂着一幅极其眼熟的画--那幅他从赵京华手里赢回来后来又被他抢回去的--「吴清涟的《墨菊图》！」
柳成碧步履踉跄。
头昏脑胀中听见有人低低的笑，亲热的唤他：「成碧，你终于来找我了啊！」
 
两年后。
殷家大宅内。
「跪下！」殷商一手戒尺，一手书卷。
「你拿的是啥书？」
「家规。」
「老子不是你殷家的人！」
殷商嘴角一扯：「早就是了！」
「你说是就是啊？那个啥？」古剑瞅了两眼戒尺，「咱都是习武之人，那根竹竿、不，牙签，替老子搔痒还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