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姜幽梦之爱的轮回————沉香如灰

张啸澜向后靠在沙发背上，缓缓说道：“正因为程致经历过那么多，他才知道他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沈雪妮被噎的直瞪着他，半晌，站起来恨恨说道：“你以为你们真的可以在一起吗？你以为你们真的会有好结果吗？你以为程致失去所有的时候你们还能爱的安心吗？”说完大步走出去，狠狠的摔上门。

张啸澜望着大门，脸上流露出几分忧愁来。

沈雪妮回到酒店，老夫人已经睡醒了，问她，“雪妮，你去哪里了？”

“我去见了那个男人。”老夫人惊讶的张张嘴。“那个男人有种很特别的味道，我想程致是被他一时迷惑住了。”

老夫人听她这么讲，皱皱眉头，“再怎么特别也是一个男人啊。”

沈雪妮亲昵的拉住老夫人的胳膊，“伯母，这事不能操之过及，你也知道程致的脾气，吃软不吃硬的，我们要好好劝他才好。”

老夫人伸手抚摸着她的头发轻叹一口气，“你这么懂事，程致却这样对你。”

沈雪妮将头靠在老夫人的肩膀上，“伯母，程致只是暂时糊涂，我会等他回心转意的。”

今天见到张啸澜她就知道如果再硬碰硬绝对是沾不到便宜的，不过她有老夫人这张王牌，不怕最后赢不了。

沈雪妮两次来找的事情，张啸澜都没有告诉马程致，他不想马程致再多烦心。

马程致这几天都回来的很晚，但是不管回来多晚，都会和张啸澜亲热，并且每次都会要他要的很彻底。张啸澜对于他这种过于激烈的索取，只是默默的承受，他能感觉到马程致压抑的痛苦和混乱，但是却对此无能为力，毕竟很多东西是需要马程致自己去面对的。

马程致这几天一方面迅速的将帮会和公司的事情移交给李慕楚和秦少平，一方面要应付母亲和沈雪妮的温情攻势。母亲一反刚来的怒火，绝口不提他和张啸澜的事情，只是每日里叫他一起吃饭或是出去游览，不时的提他和沈雪妮少年时的事情，暗示他沈雪妮会是妻子最合适的人选。

马程致对于母亲的温情战术不能很生硬的拒绝，但是每次他试图提起的母亲总会以各种各样的话题打断他，让他苦恼不已。

晚上回家看到张啸澜，他的苦恼和心疼就会达到顶峰，他忍不住狠狠的要他，也不知道是给张啸澜信心还是给自己信心，也许只有这样刻骨的相拥，才能让他坚信他是可以拥有张啸澜，他可以有勇气用放弃一切来换取这份感情。

39.见面

转眼过了半个月，马程致已经将帮会和公司的事情基本安排好，再有两三天，就可以完全放手了。母亲这边还是没有什么进展，他开始犹豫着要不要实施他的第二步计划了，可是每次见了张啸澜话便说不出来了，不能处理好问题，让他跟着自己远走，毕竟不是最好的办法。

也许是感觉到马程致日益的烦躁，张啸澜每天晚上只是默默的在他身边，接纳着他，陪伴着他。只是在早上马程致离去后，释放出心底的凌乱和忧伤，坐在马程致最喜欢坐的窗台上点燃一支烟，这种混沌的日子还有多久？或者说这种相伴的日子还能有多久？

这天张啸澜刚扔掉手里的烟蒂，准备换过衣服出去，传来了敲门声，他呆了呆，一种不好的预感袭来。他整理一下衣服，出去开了门，望着门口站着的沈雪妮和威严的老夫人，稍一停顿，立即客气的把两个人让了进去。

老夫人看着坐在对面的年轻人，清秀的脸庞有几分憔悴，却更衬着眼睛的明亮有神，整个人带着淡淡的阴郁之气，让人想亲近他，又让人想保护他。怪不得程致会喜欢上他，这的确是个可爱的孩子，只可惜，他是个男孩子。

老夫人清咳了一声，“你叫做张啸澜？”

张啸澜点点头，“是的，伯母。”

“程致是独子，他父亲一直希望他能够早点结婚，为马家延续血脉。雪妮是和他青梅竹马长大的，也是他的未婚妻。我和他父亲不是老顽固，也知道感情的事情不能强求，如果他爱上的是个女孩，我们也只能是答应了。”

老夫人看张啸澜始终礼貌的望着她，继续说道：“但是，你是个男孩子，自古都是阴阳调和，你们这样到底是有违天理啊。”

老夫人的声音温和，却在无形中带着一种压力，“啸澜，我看的出你是真正喜欢程致的，你一定不会希望程致过的不好吧。你知道吗？程致如果和你在一起放弃的不止是他现在的事业，这个轩辕集团也并不完全是程致的。我们马家的产业在新加坡，规模和资产都是轩辕远远比不上的，但是必须是有了子嗣以后才可以真正继承，如果他和你在一起就会失去继承的资格。程致是个孝子，他父亲的身体一向不好，若是因为这有点什么，程致恐怕一辈子都会愧疚的。你真的忍心程致为你牺牲这么多吗？”

老夫人看着张啸澜开始动容，眼神也有了波动，知道自己的话起了作用。她给沈雪妮使了个眼色站起身，张啸澜也站起身，老夫人拉住他的手，“啸澜，程致有的时候很固执，你如果真的爱他就帮我劝劝他。你是个好孩子，我相信你知道该怎么做的。”

张啸澜点点头，老夫人说的句句在理，面对这个一心想让儿子过好的母亲，他有什么理由拒绝呢？

沈雪妮陪着老夫人走出公寓，低声问老夫人，“伯母，他会放手吗？”老夫人轻叹口气，“他会的，他是真的喜欢程致，一定不会让程致为了自己牺牲那么多。只是可惜了，这么惹人疼的孩子，如果不是因为程致，我一定会收他做干儿子的。”

40.醉戏

马程致在办公室签完最后一份文件，终于将移交的所有工作做完了。

秦少平看着他，“你决定了吗？”

马程致站起身看看窗外，“想让家里同意现在可能做不到了，也许离开一段时间会好些，而且我也害怕啸澜会因为压力放弃。”

秦少平摇摇头，“我还是觉得你这样做不太合适，你家的情况，哎，你在外边这么多年伯父已经不开心了，现在又这么突然让他接受这样的情况，程致，我有些后悔你当初盟誓的时候没有拦住你。”

马程致笑起来，这笑却是万分的沉重，“我不后悔，如果这是爱的代价，我愿意承受。”

秦少平叹口气问他，“你今晚回去和啸澜讲吗？”

“恩。”马程致眉头皱起结成深深的印，“希望他能够答应，啸澜这段时间太沉静，让我有点担心。”

秦少平走过来拍拍他的肩膀，“我相信啸澜会明白你的。”

马程致又扯出那个若有若无的笑容，“希望如此。”

难得今天老夫人没有要求马程致下午陪她吃饭，马程致和秦少平道过别早早回到公寓，没有习惯的迎接，张啸澜居然没有在，马程致皱皱眉，在房子里巡视了一圈，衣服和用品都在原位。

他稍稍送了口气，在窗台边坐下，无意间看到烟缸中的烟蒂，他拿起来仔细看了看，这不是他惯抽的那个牌子，也就是说不是自己抽的，那么就是啸澜抽的了？可是啸澜从来不抽烟的。

他将烟蒂重新扔进烟缸，靠在窗框上，他只是沉浸在自己的痛苦中，却忽视了啸澜的感觉，他以为宣告爱他就是最好的方式，却忘了啸澜是那么细腻的人，只会默默的痛楚藏在心里，还要来承受他的烦恼，他真的是，太让啸澜失望了吧。

不知道出了多长时间的神，转眼望向窗外已经是繁灯点点了，马程致烦躁的在室内来回的踱步，大门依旧安静的没有一丝动静。

不知道出了多长时间的神，转眼望向窗外已经是繁灯点点了，马程致烦躁的在室内来回的踱步，大门依旧安静的没有一丝动静。

马程致只觉得自己在屋子里走了若干圈，终于疲倦的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听着时钟滴答声，每一声就象敲在心上般疼痛，这疼痛近乎麻木的时候，大门终于有了动静。

马程致跳起来，拉灯开门几乎只用了一秒钟，当他看见门外抱扶着张啸澜的李慕楚呆了一下，李慕楚解释，“啸澜在我那里喝醉了，我把他送回来。”

马程致哦了一声伸手去接张啸澜，张啸澜却往李慕楚的怀里一缩。

马程致的脸色一变，李慕楚忙说道：“啸澜喝醉了，还是我把他送进去吧。”

马程致让开身子，李慕楚望望几个房门，马程致指指自己的卧室，关上大门，跟着李慕楚走进去。

李慕楚将张啸澜扶着在床上躺好，刚想站起身，张啸澜突然伸手搂住他的脖子，李慕楚被他拉的一个趔趄向他身上倒去，两个人的唇就恰巧碰在一起，李慕楚还没有反应过来，马程致已经一把将他拉开，眼睛里燃着怒火。

李慕楚正待解释，张啸澜却又摇摇晃晃的坐起来，拽着李慕楚的衣襟站起身，醉眼迷离的看着李慕楚的脸，喃喃的说道：“慕楚，我喜欢你。”说完唇凑过去印在李慕楚的唇上。

如果说刚才的是意外，现在就是很明确了。李慕楚吓的推开他，偷眼去看马程致，只见马程致的脸都青了。

张啸澜却还喃喃说着：“慕楚，我真的很喜欢你。”向他身边靠过来，马程致一把推开李慕楚，将他搂在怀里。

李慕楚急急说了句，“致哥，啸澜交给你，我先回去了。”话声没落，就冲出门去。

41.离开

马程致低头看着张啸澜宛自喃喃叫着李慕楚的名字，浑身的火往头顶冒，他低头狠狠吻上张啸澜的唇，这唇刚才竟然敢吻别人。

张啸澜被他粗鲁的动作撞的站立不稳，象后倒在床上，马程致被他带的一起倒下压在他的身上，唇仍和他紧紧纠缠，嫉妒的怒火加上内心的痛苦，让他加倍在这唇上蹂躏着。

张啸澜因为呼吸受阻而微微挣扎着，这挣扎激发了马程致身体内的欲望，两只手抓住张啸澜衣襟狠狠一扯，衣服上的扣子伴随着衣料的撕裂声四散飞出。

张啸澜衣襟散开，露出光洁的胸膛，在灯光的映照下返着诱人的光泽，马程致喉头一紧，抬头去看张啸澜的脸，张啸澜闭着双眼，睫毛随着身体的轻颤而抖动着。

马程致心头一疼，突然觉得自己说着要疼爱他，却又这样欺负着他，这段时间的每个晚上，自己都是这样不顾及他的感受，只是在他身上放肆着自己的情绪。

马程致越想越觉得自己太过混蛋，翻身下地给自己重重扇了两个大嘴巴。回头看张啸澜的衣服已经被自己扯的不象样子，找出睡衣帮他换上，盖好被子。

把灯关掉，马程致在张啸澜身边躺下，借着淡淡的月光，望着张啸澜熟睡的脸。张啸澜在睡梦中呓语了句什么，转了个身，背对着马程致。马程致轻叹了一声，伸手轻轻搂住他的腰。

只见黑暗中，张啸澜睁开眼睛，没有了刚才的醉意，装满了深深的痛楚。

清晨，马程致习惯性的去搂旁边的人，却搂了个空，他睁开眼睛，看见张啸澜在整理自己的衣服，他一惊跳起来，冲过去拉住他的手。

张啸澜抬头看他，神色平淡，马程致问他，“啸澜，你在做什么？”

“在收拾东西。”

“我知道你在收拾东西，为什么？是为昨晚的事情生气吗？”

“昨晚是我喝醉酒了，为什么要生你的气？”

张啸澜的神色越淡然，马程致越是担心，他拉着张啸澜的手有些微微的颤抖，“啸澜，不管你为什么生气，我向你道歉，请你，请你不要离开我。”

马程致是无比骄傲的人，能这么低声下气，已经是将自己的自尊全然不顾。

张啸澜的心被他的话烫的隐隐作痛，但是他知道他现在心软会对马程致造成更大的伤害，他暗暗咬咬牙，将手里的衣服塞进包里，站起身，对马程致说：“我一直以为我是爱你的，但是这段时间的相处我才发现，我并不爱你，我真正爱的是慕楚。所以，我决定离开你。”

马程致脸因为激动，身体轻轻抖动着，他看着张啸澜的目光中充满着不相信，他突然抓住张啸澜的肩膀，“啸澜，你是骗我的，你是害怕我为你牺牲了太多是不是？”

张啸澜向后退了一步，摆脱他的手，冷冷的说：“难道我昨晚用行动做出的证明还不够吗？”

马程致一愣，张啸澜继续说道：“我主动吻了慕楚，还不能证明吗？”

马程致的脸色由白转灰，张啸澜和他在一起以后都很少主动吻他，在之前更是躲着他，这句话如同惊雷震的他如同灵魂飞出体外，好一会就这么呆呆的站着。

待他回过神来看见张啸澜打开大门，他冲过去拉住张啸澜，“啸澜，别走。”

张啸澜心里一酸，别过头，不让他看见自己忍不住泛红的眼圈，仍然冷冷的说：“如果你真的爱我，就放开我，让我去找自己幸福吧。”

马程致再次呆住，任由他甩开自己，走出去关上房门，他觉得头越来越晕，终于天旋地转，失去了知觉。

42.痛楚

李慕楚打开门，看见提着行李的张啸澜，无奈的将他让进来，“啸澜，要是致哥知道我帮着你骗他，会把我碎尸万段的。”

张啸澜不以为然，“哪有那么严重？”

“没有？”李慕楚简直是惊呼出声，“你昨晚没有注意致哥的表情，我真的怀疑再多呆一分钟他就会冲过来把我掐死。”

张啸澜被他逗的笑出来，随即长叹了一声，恢复了落莫的表情，“你没有看见他刚才的模样，我真的很心痛，却还要去说让他伤心的话。”

李慕楚过来安慰的拍拍他的肩膀，“啸澜，你是为他好，致哥是个坚强的人，会挺过去的。”

张啸澜低下头又叹了口气，想想从裤兜中掏出钥匙递给李慕楚，“你帮把钥匙交给少平，让他去公寓看看吧，我有点担心。”李慕楚接过钥匙点点头。

秦少平听完李慕楚的解说，长叹了口气，他和马程致相交近十年，可以说很是了解，所以清楚的知道马程致对张啸澜的感情有多么的深。

虽然从理智上讲，张啸澜这样做是为了马程致好，但是，他也确实担心这份伤害马程致能不能熬的过去。

他送走李慕楚就去了公寓，尽管有思想准备，但是打开门还是大吃一惊，只见马程致脸色灰白的昏倒在地上。

秦少平连忙过去半抱起他，只觉的他浑身滚烫，连叫了几声都没有反应，拿出电话想打给贺医生，但看他病的这么严重，还是送医院比较稳妥，于是背起他下了楼。

张啸澜正和李慕楚吃饭，电话声响，李慕楚接起来听了一会，应了一声脸色沉重的挂了电话。

他走过来对张啸澜说：“致哥住院了。”

张啸澜手里的筷子应声掉到了地上，他猛的站起身，“在哪家医院？”

李慕楚按着他的肩膀让他坐下，缓缓的说：“少平说，老夫人和沈小姐都去了，你最好不要出现。致哥只是受到打击，加上身心疲惫才会病倒，修养一段时间就没有事了。”

张啸澜皱着眉听完，看向窗外，呆呆的一动不动，李慕楚将桌子上的饭菜收了，他也没有胃口吃了。

入夜，马程致的病房门被轻轻推开，因为医生说无大碍，老夫人和沈雪妮回去休息了，只留下秦少平守在旁边。

秦少平看见门口的人，低声说道：“进来吧，致哥睡着了。”李慕楚走了进来，后边跟着张啸澜。

张啸澜走到床前，只见马程致熟睡中依然轻锁着眉头，心里一酸，伸出手轻轻握住他的手。

秦少平对李慕楚使了个眼色，转头对张啸澜说：“我和慕楚去门口坐会。”

张啸澜点点头，眼睛依旧看着马程致，他将马程致的手轻轻展开将脸埋在里面，积聚这么天的忧伤再也抑制不住的随着泪水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