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姜幽梦之爱的轮回————沉香如灰

他喃喃的说：“我竟然傻的浪费了那么多的时间，其实从第一次见你，我的心里就总想着你，我看见你和嫂子在一起和生气，我以为我是为大哥生气，后来我才想明白，原来我是为自己生气。”他抬起头，月光下映着脸上的泪痕晶莹闪亮，他望向马程致的脸，虽然还是在睡梦中，那拧起的眉头却舒展开来。

张啸澜轻叹口气，继续说道：“你那天为我滴血盟誓，我真的很感动，我也发誓要一辈子好好爱你。谁知道……真爱应该是让对方幸福快乐，我不能让你为我失去那么多。”

张啸澜俯下身在他唇上轻轻一吻，“我爱你。”转身走了出去。

张啸澜拉开门，象同时望过来的两个人微微一笑，向走廊出口走去。

李慕楚和秦少平对望一眼，张啸澜脸上近乎平静的神色，却让他们感觉到无比浓重的伤感。李慕楚向秦少平道声别，追着张啸澜走了。

秦少平回到病房，马程致依然沉睡着，他坐到床边对马程致轻轻说道：“程致，对不起，也许这样对你们来说是最好的办法。”

43.怀疑

马程致在医院养了近十天便再也住不下去，谢绝了老夫人让沈雪妮照顾他的提议，自己回到了公寓。

站在公寓中环视四周，到处是那人曾经的痕迹，他坐过的椅子，他用过的杯盘，似乎一回头就会看见他站在身后微笑。

马程致走进卧室习惯性的坐在窗台上，伸手摸兜，想抽烟，却发现在医院住了这几天，兜里一直没有装烟。

他轻叹一声，起身拉开抽屉，也没有，大概是自己那一阵抽的太多了。他不抱希望的随手拉开旁边的抽屉，里边竟然放着一盒烟，他拿出来看，不是自己经常抽的牌子，却很眼熟。

他拿在手中沉思片刻，终于想起在自己的烟缸中见过这个牌子的烟蒂，那应该是张啸澜抽过的了，想到张啸澜，他的手就开始微微的颤抖，打开烟盒，里边堪堪只剩一根。

马程致依旧颤抖着手点着，深深吸了一口，熟悉而又陌生的烟草味，有点苦涩，烟雾中似乎出现张啸澜满眼忧伤抽着烟的样子。

马程致觉得自己的心又开始痛，和张啸澜的点滴回忆涌上来，他突然有点兴奋，他能清楚的感受到啸澜对他的爱，啸澜又怎么会去爱上李慕楚？

想起自己那段时间的阴翳，还有啸澜的默默承受，他一定是不想自己苦恼才假装放弃的，一定是这样。

马程致想着跳起来，小心的将烟灭掉，脸上洋溢着笑容开始洗澡换衣服。

马程致先去了学校，在宿舍里遇见周青，周青对他的来访很意外，他问周青有没有见到张啸澜，周青一脸惊异，“啸澜有一段时间没有回来过了。”

马程致谢过他离开学校，想想开车来到武馆，黄琪看见他皱皱眉头，知道他已经离开了龙星帮，便冷冷问他，“你来做什么？”

马程致看看四周没有张啸澜的踪影，问道：“我是来啸澜的。”

黄琪一听就怒了，“啸澜不是和你在一起吗？你又欺负啸澜了？”

马程致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解释，“可能是我做的不好惹他生气了。”

黄琪一把揪住他的衣领，“你敢欺负啸澜我不会放过你。”

马程致反手卸开他的手，正色说道：“我既然滴血盟誓，就是承诺会对好，你放心吧。”说完大步走了出去。

黄琪看着他走出去，虽然因为啸澜的事情他现在对马程致很不喜欢，但是他不得不承认，马程致确实是个人物。

马程致离开武馆紧接着去了酒吧，依然没有找到张啸澜。

他出来坐在车上想了想，打电话给秦少平，“少平，你一定知道啸澜在哪里，告诉我。”

电话那边似乎犹豫了一下，“致哥，我觉得你还是不要去找了。”

“少平，你有什么瞒着我吗？”

秦少平长叹了口气，“啸澜和慕楚住在一起。”

马程致猛的一震，似乎对自己解释般，“啸澜一向和慕楚交好，他不想回家住在慕楚那也很正常。”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终于说，“致哥，你现在在哪里？”

44.放手

秦少平领着马程致到了李慕楚的住处，抬手敲门，门居然应声而开，秦少平推开门，只见地上散落着衣物，从门口直通向卧室，他犹豫了一下，马程致已经向卧室走过去，还没有走到门口，就听见里边的呻吟声，熟悉的声音让他脸色一变。

卧室们也是虚掩着的，马程致觉得自己的心跳加速，将门推开一条缝，里边的情景让他愣在那里。

床上被子里裹着的两个人正在缠绵，被子滑落在腰上，同样紧致光洁的身体搂在一起，两个人的唇在对方的脸上颈上游移着，床的方向可以很清楚的看到两个人的脸，正是张啸澜和李慕楚，那呻吟正是从张啸澜口中发出的。

秦少平看向马程致，只见他脸色一阵青一阵紫，眼里是如火焰般的愤怒和痛楚。

床上的人只顾着激情，对房门口多了两个人一点没有觉察到，手也开始在对方身体上抚摸。

就在秦少平以为马程致就要冲过去的时候，马程致却往后退了一步，轻轻关上门，默默的听着外边没有了动静，床上的两个人停止了动作。李慕楚掀开被子，露出穿着的长裤，他翻身下地将椅子上的衣服穿上，张啸澜也取过椅子上的上衣套上，走到窗边，点起一支烟。

李慕楚抹了一把头上的冷汗，喃喃的说：“我有种捡回条命的感觉，致哥一定想将我挖骨抽筋了。”

“你放心，”张啸澜吐出一口烟雾，“如果他想杀人，第一个杀的肯定是我。”

李慕楚转过头去看他，在烟雾迷蒙中，只看的清他那如寒冰般的眼神，没有温度，没有痛苦，剥离了人世间红尘的味道。

秦少平跟着马程致走下楼，直到坐到车上，马程致始终一言不发，秦少平被他的沉默吓住，小心的叫他：“致哥。”

马程致轻恩了一声，眼神望着前方，却没有焦距。

秦少平又叫，“致哥。”这回，马程致转过头来看着他，脸上平静看不出欢喜悲伤。

秦少平有点结舌，“致哥，你，你没有，没有事吧？”

马程致突然微微一笑，“我没有事，既然他找到自己的真爱，我应该离开了。”

秦少平松了口气，心里却因为他过于的平静升起不安，似乎是看出他的想法，马程致又笑了，“少平，放心吧，我没有事，这段感情本来就是有些强求，既然他找到真正要的，就要放他幸福不是吗？”

看着他说的真挚，秦少平将信将疑的点点头。

三日后，马程致和母亲，沈雪妮一起准备回家。

在机场，来送行的人很多，轩辕集团的，龙星帮的，李慕楚做为现在的老大，自然不能缺席。

马程致和他们一一话别，到李慕楚的时候，他和他握手，“慕楚，龙星帮就交给你了，我知道你不会让我失望的。”

李慕楚微笑点点头。马程致突然靠近他在他耳边轻声说，“好好对啸澜，如果你对不起他，我不会饶了你的。”

李慕楚也轻声回答，“放心。”

马程致又仔细看了他一眼，李慕楚感觉到一股寒气从脚底升起，马程致已经放开他，和别人话别去了。

送走马程致，李慕楚看着秦少平摇摇头，“我有个感觉，他一定不会放过我的。”

秦少平笑着拍拍他的肩膀，“其实，程致不是那么可怕的人。”

“但愿如此。”李慕楚突然想起什么，“我要赶快回去了，有点担心啸澜。”

“好，我送你。”走了出去。

45.相救

马程致在机场的时候，张啸澜正坐在一个不知名的小酒吧中买醉。随着桌子上酒瓶的增加，张啸澜眼前的景物也越来越模糊。

他下意识的想，可以醉的大睡一场就可以什么都不想了。酒喝到嘴里已经没有味道了，只是机械的重复着倒酒喝酒的动作。

终于，他觉得脑子里昏沉沉的思想似乎开始停顿，摇摇晃晃的出了酒吧。

没有方向，没有目的，只是随意的行走着，眼前的景物越来越熟识，他这是走到哪里了？还没有想明白，面前站着的一帮人挡住了他的去路，模模糊糊看见，为首的一个染着黄色的头发。

这黄头发便是狼帮那个，上回帮马程致做完事情难免有些骄纵起来，被李慕楚依着帮规驱除出来，他曾经去找过马程致，马程致却冷冷的拒绝了他，他一气之下入了义威堂，倒是大受赏识。

而今在街上见到张啸澜，知道他和马程致和李慕楚的关系都很好，自然把气都撒在他身上了。

张啸澜见他挡住去路，皱皱眉头，想从旁边绕过去，黄头发把手按在他的肩膀上，“往哪走？”

张啸澜反手甩开他，他觉得头越来越晕，急于想找个安静的地方歇会。

许是看出张啸澜醉的不轻，黄头发的胆子也大了不少，他抓住张啸澜的衣领，“你不是很能打吗？来啊。”

话音未落，张啸澜一拳打过来，正中他的鼻梁，他惊呼一声倒退了好几步，捂着出血的鼻子，对身手的手下叫道：“给我打，狠狠的打。”

身手的人听见老大吩咐，一起冲了上去，初时，还是张啸澜占上风，那几个人都挨了他的拳脚，只是他的头越来越晕，手脚也越来越迟钝，渐渐身上挨的拳脚多起来，终于不支倒到地上。

黄头发见他不再反抗，走过去叫道：“让我来。”手下人让开，黄头发走到张啸澜面前，抬起脚向他踢去。

脚还没有挨到，脚腕就感觉到一阵剧痛，旁边已经多了一个人，他被手下扶住回头看去，这个人他认识，却是黄琪，黄琪的功夫在龙星帮是出名的。

他刚要说话，黄琪已经拎着他的衣领提起来，一拳打到他脸上，这拳可要比张啸澜打的那拳重了许多，只觉得耳朵嗡嗡做响。

手下的人见老大被打了，忙围了上来，还没有拉开架势就一个个的被打飞了出去。一见来的人这么厉害，这帮人连忙扶起黄头发四散逃去。

黄琪余怒未消，但看见倒在地上的张啸澜，跺了跺脚，将张啸澜抱了起来。

46.心事

黄琪看着躺在病床上的张啸澜，后者因为酒醉一直昏睡着，黄头发那帮人的拳脚都是落在身上，脸上倒是无恙。酒精缓解了他内心的痛楚，此时安静的睡着，眉目舒展。

黄琪在他身边坐下，拉起他一只手握在手中，记得啸澜小的时候，他就长这样牵着他的手，照顾他，保护他。

直到，直到啸澜十八岁的那年，他无意间看见啸澜洗澡，他发现自己竟然有了感觉。每个人都以为他是个粗人，谁也不知道他的心里有个柔软细腻的地方，只为了一个人。

他知道他这样的粗人是不配拥有啸澜的，他依旧象大哥一样照顾着啸澜。后来，认识了米伊伊，啸澜说米伊伊要是能做他的嫂子多好，于是，他追了大半年，终于让米伊伊成为了他的女朋友。

后来，那次在酒吧遇见了马程致，马程致对啸澜很有好感，他便极力让他们交好，啸澜是个出色的男孩，如果得到马程致的赏识一定会前途无量。但是，谁知道马程致打的是另外的主意。

马程致的滴血盟誓让他的心四分五裂，他每一拳打过去，不止是怒火，还有心碎。当看见张啸澜坚决的随之而去，他的心彻底的碎了一地。

当他听说马程致和母亲，未婚妻一起回新加坡的时候，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啸澜怎么办？他没有办法不去关心他，忍不住到马程致的公寓来看看，正巧救了啸澜，也许这就是天意。

黄琪长叹了口气，展开张啸澜的手，将自己的手指覆在他修长的手指上，轻轻按压，又滑落到指缝，交合攥住，喃喃的说道：“啸澜，别怕，大哥会永远守护着你。

张啸澜第二天早上才醒过来，宿醉让他的头还有些疼痛，他转过头发现大哥站在门口和李慕楚还有秦少平说话，他轻轻叫了声：“大哥。”

黄琪迅速的回过头，看见他醒了，几个人都走了过来，一起关切的问他：“啸澜，好些了吗？”

“啸澜，没有事吧？”

“啸澜觉得哪不舒服吗？”

张啸澜感激的笑笑，“我没有事。”

黄琪疼爱的责备他，“啸澜，以后不许再喝醉了。”

张啸澜隐约记得有双有力的手将他抱起，他顿时有一种安全感。

听黄琪这么说，便问，“大哥，是你救的吗？”

黄琪点点头，“那地方是东西城的交界，明知道龙星帮和义威堂有过节，你虽然不是龙星帮的人，但是都知道你和，和马程致好，还敢喝醉了在街上晃。”

张啸澜听见他说马程致的时候犹豫了一下，知道他害怕让自己伤心。当他听见东西城交界，不禁一愣，“大哥，你是在哪里救我的？”

黄琪无奈的说，“马程致公寓旁边。”

张啸澜暗自苦笑，是该说自己住惯了那里习惯成为自然了吗？自己喝酒的地方离那里隔了四五条街，自己喝醉了居然走回到那里。

李慕楚见他出神，以为他又想起了马程致，转了话题说道：“啸澜，你现在该实习了，有什么打算没有？”

张啸澜笑笑，“还没有。”

秦少平接道：“轩辕下属的一个公司，现在缺一个经理助理，有没有兴趣？”

张啸澜思索了一下。

秦少平以为他不愿意进轩辕，忙说，“那个公司虽然在轩辕下属，但基本上独立，而且……”

“我愿意。”张啸澜打断他，微笑着说，“你们不用为我担心了，有这么多关心我的人，我一定会快乐的生活下去的。”

那几个互相看了一眼，终于都露出了笑容。

47.重逢

两年后，黄琪和米伊伊经过了四年的交往终于决定结婚了，既然不能和最爱的人在一起，那么身边相伴的这个就是最好的选择。

张啸澜经过两年的历练，由于能力出众，已经成了公司的副总经理，脱去了学生的青涩，成为了一个儒雅稳重的男人。

公司有很多女孩子向他暗送秋波，他只是视若不见，时间久了，骄傲冷漠的名声就传了出去，对此，他只是淡然一笑。

原来在公司的陆晴调过来当了他的助理，两个人本身的熟稔让两个人经常会一起聊天，陆晴有次开玩笑说她曾经喜欢过他，但是后来才发现他这种男人真的不适合她。

张啸澜一笑而过，心里却觉得有些歉意，后来将黄琪武馆的一个男孩介绍给她，居然一见钟情，半年后就结婚了。为此张啸澜为自己的红娘天才得意了一个多月。

黄琪的婚礼，张啸澜自然是早早就到了，本来他做伴郎是最合适的，但是碍于酒量不好，黄琪只好叫了个海量的朋友来做。

终于闹闹嚷嚷的接了新娘，行过礼，到了婚礼最后环节——婚宴。

张啸澜虽然不是伴郎，但是依旧捧着酒瓶跟在后面帮着倒酒，宾客中很多是龙星帮的兄弟，拉住黄琪最少三杯的灌，眼看着新郎伴郎都有些挡不住了，张啸澜无奈只好帮着抵挡，自从两年前那次醉酒后，他就几乎没有喝过酒了，几桌下来便有些头晕。

勉强将酒敬完，看着黄琪和米伊伊还有节目，便打了招呼说先回去睡觉了。黄琪和米伊伊嘱咐了几句继续去应付宾客。

张啸澜不敢开车，拦了的士回到他租的小公寓，把门打开进去，刚准备关门，一只手抵住门，挤进来一个人来。

张啸澜抬头一看，不禁怔住，进来的人已经反手将门关上，微笑着对他说，“啸澜，好久不见了。”却是两年没有见的马程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