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问我此刻的感想么?
只有四个字——TNND!!!!
我这位师傅不知发的哪门子邪疯?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虐徒”不成?
唉!我实在是太弱了,事到如今,也只能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既来之,则安之,静观其变了。
冒名带我来到一处避风的山洞,洞里干净干燥,到也没有野兽生活的痕迹,我直接往地上一躺,只记得瞧见他在点燃火石,然后就——睡着了。
等我醒来,洞外天光大亮,环顾一周,只有我一个人,神啊!这可是随时会有野兽出没的野外呵,要是来一只大灰狼那它准保不会不想吃我的呵;要是来条毒蛇它也准保不会不想咬我的呵;再这样下去我准保会得那啥恐惧症的呵……
我迅速起身,美美的睡了一觉过后,倒是通体舒泰,没哪儿不舒服的,赶紧走到洞口,看到冒名坐在一旁晒鞋,心里终于放松了下来,我就说,他怎么舍得扔下我呢,我可是他唯一的徒儿啊!!!
走到他面前,恭恭敬敬的叫了一声:“师傅。”
他看了看我,低头一笑,问道:“睡醒了,还累不累?”
这么和颜悦色的问话当然是要回答——“不累了。”
然后,冒名穿上了他那看上去晒得暖暖的鞋;
然后,他站了起来;
再然后,我们又开始飞奔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如此整整跑了五天的路,我已经完全陷入神志不清的状态,对于原因、方向、目的等等的一切都失去了探求的兴趣,满脑子只剩下一个念头——我要睡觉!
终于,大白天的,冒名放缓了速度,像是在寻找什么,我刚才吃饱不久,以为他想要方便,就没注意。
忽然,冒名猛地刹车,我的鼻子避无可避的撞了上去,这家伙,没事儿长得这么结实干嘛!
不知道是什么惊到了他?
我揉着险些被撞扁的部位,探头向前方望去。
顿时,我觉得我的腿软得连动弹一下都难。一条断崖横在我们面前,白雾缭绕,根本看不清对面是什么情景,我忽的想到了《神雕侠侣》里的绝情谷,那肯定是金庸老爷子梦游到过这里之后写的,不知道底下有没有深深的寒潭,还有那美味的白鱼……
冒名终于在跑路几天之后,露出了满意的表情,拉着我来到崖边,对我说:“这里是一处天坑,从来没有人下去还能活着上来过,所以,以后你要切记,这里是不能来玩的!”
我这里鸭子听雷——雾沙沙,我为什么要到这里来玩呢?。
他那里又说道:“以后我们就在对面的琼谷里生活,我定会将毕生所学尽传与你,你也不要再受红尘所累,一切都等学成出谷之后再说吧。”
我用最快的速度总结出了三个问题:
1.穷谷——为什么不是富谷呢?
2.不是说“从来没有人下去还能上来过”么,怎么能活着到达“对面的琼谷”去呢?
3.如果真的到了那什么穷谷,我就要被幽闭了吗?
待我将心中的疑问尽数问完,冒名开始承担起“师者,所以传道授业解惑也”的基本任务。具体解释整理如下:
1.是“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的琼,意思是美玉,怎么个美玉法吗,到了就知道了。
2.我们不下去,我们绕过去。
3.不是幽闭,是开小灶,多少人羡慕的流哈喇子呢!
于是,我们沿着天坑的边缘,不再那么快的走着,我想这速度的变化并不是因为冒名突然良心发现,怕我累着,而是他怕速度太快,刹车不及,掉下去可就糟了。走了大约半天时间,我们走到了一处只有山,没有谷的地方。
我正在四下里张望着,冒名却猛地拉起我向山腹冲去。
啊啊啊……我还没活够呢!!!
我不想撞山而亡啊!
冒名你个精神病,你以为你是共工,还要怒撞不周山不成?
速度太快,我只觉得眼前一黑,倒是没有痛感,就进入了一片黑暗世界中。
唉!这死得冤枉,难道我穿越过来就是为了换个更刺激点儿的死法?
可是为毛,人都死了,还感觉在呼哧呼哧的跑路呢?
看吧,看吧,人家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到了我这儿,成了生有所为,死有所感了。
咦!眼前突然亮了起来,我看到,我还是维持着被冒名拉着向前冲的姿势,向着光明奔去。
嗷嗷嗷,不要这么急着投胎啊,你着急你自己去啊,我还想先参观一下冥界风光之后再出去呢!
刺眼的光亮让我睁不开眼睛,慢慢适应之后,才发觉我们已经站在一处湖边。
我看看湖水,再看看来处,这才明白刚才是钻过了一个隐蔽的山洞,现在来到了一处山谷。
默默的跟莫须有的冥界说了声886,转头仔细打量这座山谷。
虽然都是山谷,可是这里与百花谷截然不同,这里一点儿都没有百花谷的秀丽、妩媚,有的只是雄浑、壮丽。
四壁青山,绕出一汪碧水;一汪碧水,映出一片蓝天。
和这里一比,我家别庄里的“纳翠”,那就只是一滴眼药水。
虽然四面青山挡住了视线,但是巨大的面积却让人丝毫不会感到压抑或者局限。
站在湖边,胸怀舒畅,一股豪气顿时滋生于这碧水之畔。
看我大好河山,将与卿共享之!
我转头看着同样被景色迷住的冒名,认真的说:“你就放心的来教我吧,我会把你榨 干的。”
他只是微微点了点头,风马牛不相及的说了句:“每次来到这里,都像是初次见到一样的震撼,天工造化,鬼斧神工,不过如此!”
语毕,拉起被雷得雾沙沙的我,向谷中行去,倒是再没有施展轻功,一路颇有游山玩水的意思。
渐行渐晚,就在我觉得在这么美的地方露营也不错的时候,冒名拉着我离开湖边,向山上走去。
又走了有一盏茶的功夫,山势渐缓,转过一个山脚,眼前居然出现了一处石屋。怎么看怎么眼熟,这家伙肯定是百花谷那座石屋的双生兄弟。
冒名领我进了门,得,绝对跑不了,连内涵都一模一样,什么东西放在什么位置,一丝没变。就是家具简陋了点儿,一看就是就地取材做的,连石头都跟山上的同属一族。
也是,谁有那么大本事,能从山外运输诸多物事进来,又没有什么起重机、大吊车、拖车等等的,能像现在这样,已经可以算是完美了。
我惊讶的问:“师傅啊,这里是你自己建造的吗?”
冒名居然露出了一副,与我父王说到我时一样的得意表情:“这里的一砖一石,一桌一椅都是我亲手置办的。”
“师傅啊,你好厉害,居然还会木工活、还是泥瓦匠呢?”
冒名囧了。
我们俩开始动手收拾,屋外不远处,有一条小溪向山下流去,往上看,居然是从一处小瀑布下流出的,我不禁钦佩冒名的好眼力,居然找到了这么完美的地方来住,怪不得在百花谷中见不到他呢!
在这里住久了,恐怕离神仙也不远了呢!
等到黑夜来临,我们已经收拾停当,终于可以睡在正常人睡觉的地方,我都快鸡冻的流眼泪了。
师傅睡床,我则睡在窗边的卧榻上,反正我人小身短,睡得舒舒展展,居然一夜无梦,再睁眼已然天明。
终于告别了干粮时代,我在冒名的带领下深入的领会了“靠山吃山”的真理。
石屋一旁小厨房的烟囱里又冒起了炊烟,我首次帮忙架火、做饭,倒是没给冒名添太多的麻烦。
一锅香喷喷的野鸡炖蘑菇、两碗黄澄澄的粟米饭。
看过冒名在石屋周围搞得生态农业园之后,我咋就觉得,这饭菜是从未尝过的香甜。除去人工雕琢的痕迹,全是天然的味道。
如果此刻有记者问我的感想,那么,我一定会回答:“这就是幸福的滋味。”
在吃嘛嘛香之后,涮洗的工作责无旁贷的落在了我的肩上,虽然想抗议八岁半的童工用不得,可是这里一没有未成年人保护法,二没有比我更合适的人手,总不能让师傅干活,徒弟闲着嗑瓜子吧!
干完了活,用力在外面吸了吸山水灵气,见到冒名坐在一旁打瞌睡,便起了骚扰之意,故意大声问道:“师傅啊,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难道真是活腻味了,想试试山硬还是你的头硬?还有,你怎么知道这里叫琼谷啊?”
冒名翻了我一眼,估计因为心情还不错,并没有和我计较,回答道:“我是在闲逛时无意中发现这里的,‘琼谷’这个名字是我给取的,这石屋也有名字,叫做——药庐。”
虽然我对“琼谷”这个名字不是很感冒,不过“药庐”听上去倒是很正点,还是可以接受的。
6 白狐
我与冒名师傅安顿在这与世隔绝的人间仙境,生活单纯的近乎单调。
每日里不是看书、采药、练武,就是洗衣、做饭、收拾房间。
我和冒名两人基本上是实行AA制,外加分工协作 。
我成了一个令我自己都感到惊讶的乖徒弟,一门心思只想如何学到那天下第一的医术;他成了连他自己都觉得意料之外的闲散师傅,只要满足他那个乖得吓人的徒弟的极强到可怕的求知欲,一切就是这么简单。
冒名达到了他起初带我来这里的目的,我从进入琼谷的那天起,就和外界完全断绝了联系。既然着急也没用,还不如潜下心来,早日学成,早日回家。
琼谷里没有地火,更没有温泉,由于地势较高,这里的温度要比上京低一些,不过还是四季分明的。
有道是:春有清风,夏观花,秋赏明月,冬卧雪。
夏天,这里是天然的避暑胜地;冬天就比较难过了。
我本来就既怕热又怕冷,呆在这里,热是怕不起来了,冷却令我十分痛苦。
冒名帮我打了两只大黑熊,一张熊皮做褥子,另一张做袍子,就算这样,我依旧到了冬天就窝在石屋里,抱着火炉不松手。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终于摆脱了只开花不结果的百花谷,我们搭起了大棚,随时都能吃到新鲜蔬果,权当补充维生素,来安慰安慰我这颗一到冬天就怕冷怕得要死的小心灵吧。
起早贪黑,夏练三伏,冬练三九(室内),我已经在这里生活学习了五个年头。前日才过完十三岁生日的我(日期是根据冒名推算出来的年历推断的,此人知识面很广啊!),身高已经窜到了冒名的肩头,声音也不再雌雄莫辨,哑的跟子惠当年有一拼,标准豆沙喉一只,根据我在平如镜的湖面揽镜自照,我的脸也男气了一些,只不过跟冒名一比,还是不够“男”啊!
五年来,我的内力外功都有了长足的进步,冒名实在是个好师傅(当然这是建立在——以我是完美徒弟为前提——的基础上),他学识渊博,博闻广记。原本,他还存着要看我笑话、要“凌虐”我的心思,可是我实在是太爱学习了。为了获取知识,什么都可以不在乎。为了能够早日出谷,让我东我东,让我西我西,讽刺挖苦权当没听见,挑刺找茬来个不明白,只让他拳头打在棉花上——无从使力。他本性良善懒散,这样一来二去,他也懒得再找我的麻烦,倒是全心全意的教我。
练内力时帮我推血过宫;练剑法时帮我纠正姿势;我读医书时,他是病例库;我学针灸时,他是立体穴位图;我练弹琴时,他就是牛;我练下棋时,他就是假想敌;我想练字时,他为我写字帖;我想画画时,他变身为人体模特……全方位、多功能、万能师傅——冒名SAMA——横空出世了。
说实在的,我并不是什么突然开窍,也不是真的就那么痴迷于学习了,虽然我有着良好的愿望和对未来生活的憧憬,可是,我真得没这么着急,这么上赶着拼了命的学,全是因为——我是被逼的啊!!!
每天,从睁开眼睛开始,我就不让自己闲下,直到筋疲力尽的躺到床上的时候,才会允许自己想一些关于家人和朋友的事。
我想走,想出去,想去找父王、去找子惠……可是就算把我放在药庐门口,让我自己走出谷去,我都没那个本事。
虽然以我的轻功已经能瞬时抓住八十一只同时飞起的麻雀,路遇熊或者豹子也能徒手胜之,野外生存也已经得心应手,咱可是在复杂情况下练习了五年之久呢!可是我找不到那个“门”!我虽然凭着记忆多次寻找过,可就是找不到。
去问冒名,人家回答:“你整日做什么我不管,想去做什么就去好了。”
得,等于是这个意思——你爱干啥干啥!想跑?没门!
于是,我无数次的畅游琼谷,白白地练着“琼谷”环谷巴拉松。
唉!权当是陶冶情操了!
这琼谷之大,其中野生动物种类之繁杂,都是让人不可想象的,毕竟这里不知道多少年来都是与世隔绝的,真真是野生动物的天堂。
如果要从谷这头,走到谷那头,就算是沿着湖边,也不全是平缓的沙滩,也有绝壁突出,上挂白练般美丽瀑布的山崖。好看那是绝对的,要用照相机拍下来,那肯定是能上山水图片名录前几页的。可是,如果在采药途中碰上了,那就变成考验我轻功的练习场,要么就是考验我耐力的攀岩区,要是再高些,压根上不去的,就是训练我越野长跑的天然场地了……
上山采药时,我们遇到过熊、豹子、狼、猞猁、狐狸、野猪、獾、野牛、野鹿、羚羊、野兔……N种动物;天上飞的有苍鹰、鹫、猫头鹰、游隼、雕……N类猛禽;还有像锦鸡、山鸡、斑鸠……N种长翅膀的;再就是水里的鱼,好多都快长成精了,有一次我看到一条大鱼跃出水面,看那身材,与鲨鱼有一拼,虽然我从此领悟了鱼跃的动作要领,但是副作用却是再不敢去深水区游泳了,仅仅敢在水边扑腾扑腾了事,不仅如此,根据万事通——冒名同志的考证,这谷中还生活着脑门上画着“王”字的那玩意,我是没见过实物,不过的确见过那种巨型脚印,比豹子的大得多,不知道如果我和它狭路相逢,胜的会是谁?
回想我十三岁生日那天,冒名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居然跟我说什么:“要是你在上京,那今夜就能成为真正的男人了,就是不知道他们会给你选个什么样的女人,不过要想找个比你更美的,恐怕有点困难……”
药庐藏书很丰富,也真亏得冒名下过力气背进谷来,不过藏书的种类太杂,从经史子集到诗词歌赋、从排兵布阵到淫词艳曲、从武功秘籍到春 宫八卦……我是什么都看,不懂就问;冒名是没事看看,有问必答。我没有什么不敢问的,他没什么不会答的,只有一次例外。
那天,我翻出一本图册,定睛一看,哟,这不是传说中的春 宫 图么!本着不懂就问的原则,我捧着书去问师傅。师傅略一迟疑,看了我一眼,清了清嗓子,开讲:“等你长大了,自然就会明白。” 从来没被冒名敷衍过的我兴 奋极了——我终于探到底线了!!!脸上仍然不动声色的问道:“师傅呵,这些人为什么都不 穿 衣服呢?”
“怕热。”
“这些人的姿势为什么都很奇怪呢?”
“在练功。”
“这是什么功啊,我能练吗?”
“现在不能。”
“那什么时候能练呢?”
“等你长大了。”
“师傅,你的回答重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