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玄念惊见俏寡妇盘在脑后的发髻有许多装饰,其中别着一支相同花色的梅花簪。
胸前的衣襟内的梅花簪仿佛刺入心口,闷闷的痛着。一股火气憋着、憋着、再憋着,这女人去过他的书房,到底干了什么事了?
暗吸几口气来压下欲发作的脾气,他不愿打草惊蛇,随口抛下一句,“我没事。”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人。
媚娘从未遭受这般无礼的对待,唯独铁生公子敢赏她脸色看。
她啐道:“拽啥啊,人出名就了不起了吗,说到底,不过是个满足不了男人、也上不了女人的花瓶。”
尹玄念交代春花将凉亭内的物品全部收到房里,之后便藉由巡视马厩,确定了所见之人的神韵没被他画错。
画中人的眉眼和他的孩子如同一个模子印出来的。尹玄念不禁联想:儿子究竟有没有亲人?
如果,孩子在这世上尚有亲人存在,他会不会哪天跟亲人回去而不要他这个娘了?
尹玄念不断叹息,一份喜欢的心情令他变得多愁善感,愈来愈在乎周遭所发生的一切:在乎男人、在乎孩子,更在乎平凡的生活恐会变调……
走出马厩,抬头看了天色,是该去接孩子回宅。
早已习惯了平常这时候出门,待他带着一双儿女回来时,春花已将晚膳所需的材料准备妥当,而他也乐得在厨房洗手做羹汤。
然,晚膳时间,大爷通常不在宅院,今日倒是提早回来。
孩子们一如往常的作息,待孩子入睡后,尹玄念才回房去找男人。
“玄念,你要问我什么?”晚膳时候,娘子暗示有话要跟他说。
尹玄念在相公身边坐下,美眸注视男人刚毅的轮廓,他缓缓贴近男人的薄唇,在能感受到对方温热的气息之际停下,问:“铁生,我的书房少了些东西,是不是你拿走了?”
“嗯。我拿了画和几本书,就收在五斗柜。”冷铁生边说边贴近映入眼底的粉嫩唇瓣,想要一亲芳泽……
可,娘子渐渐退却,两人的唇接触不到那份亲密。
尹玄念别过脸,看着桌上的天伦图,他语气平淡地问:“这幅画你想挂在哪里?”
“房里。”
冷铁生眼底迅速闪过一丝受伤的情绪,猜不透娘子明明在引诱,可转眼又拒绝得彻底。伸出手为他拨去散在前额的一撮发丝,将他的侧颜看得仔细,他察觉不出丝毫异样。
“念生有没有其他亲人?”
“尚有一位叔叔。不过,念生不愿提以前的事。玄念,那孩子受过伤害,你别去揭开他的伤口。”
“嗯,我懂了。”尹玄念又问:“我的书房有外人来过,不知是不是贼?”
他抽出一支梅花簪,给他看证据。
冷铁生不禁冷笑,“我终于懂了。”老大不爽的拿来梅花簪,一瞬射向门口——“喀”!
甩开那恼人的东西,冷铁生郑重说明:“玄念,我只要你而已。”
尹玄念的手心空无一物,搁在心头的不舒坦也随之烟消云散。美眸迎视他坚定的眼神,如磁铁般,一瞬将彼此的灵魂吸附——
冷面孔与绝色面庞逐渐贴近,自然的索求两人都想要的亲昵;唇舌交缠,吻得浓烈,无言的传递心意……
一吻结束,尹玄念自晕眩中恢复了些许意识,男人的脸庞正厮磨在耳畔,感到麻痒……赫!他眨眨眼睫,这才惊觉已经躺平在床,男人就压在身上?
冷铁生不安分的手一一挑开他的衣扣,轻声耳语:“玄念,我想要你,乖一点,我尽量不弄痛你。”
尹玄念一瞬羞红了脸,微恼的把男人推开,撑起上半身,骂他:“我没有你想像中的不中用,你不用忍……”
呵,冷铁生的唇扬起一道弧度,原来太小心翼翼的对待会被娘子抱怨,两手一扯,“嘶——”干脆把碍事的衣裳都毁了。
“啊!你干嘛?”尹玄念抓着那些称之为破布的东西,骂道:“混帐!你是蛮子啊。”他瞪着男人,一时之间倒是忘了自己一丝不挂。
眼前的猎物粉粉嫩嫩的实在好可口,冷铁生大手一抓,固定住娘子的双腕,破布正好派上用场,绕了几圈,三两下把人儿搞定,这下插翅也难飞。
喝!尹玄念瞠大美眸,不可置信转眼发生了什么事?
他像只待宰羔羊落在男人的手上,还是自己亲自下口谕随男人为所欲为。
“你你你……”他好想咬掉自己的舌头算了!随着男人解衣的动作,精壮结实的身材赤裸的展现眼前,天……他感到口干舌燥,想喝药解渴。
冷铁生噬人的眼神在娘子身上穿梭,由他迅速窜红的脚趾渐渐往上移,大掌轻触那滑腻细致的肌肤,缓缓俯下头来,唇随手走,在他身上点火……
“啊……”尹玄念猛喘气,双手被缚,无法自由活动推开男人,只好伸来嘴边捂紧自己,不让腻人的呻吟流泄出口。
冷铁生抬头瞄了娘子一眼,又来了,鸭子嘴硬得很,叫给他听会死啊?坏心一起,他置身在娘子身体中间,分别一左一右岔开娘子的腿,果然惹来他惊叫——
“你干嘛?!”尹玄念心慌意乱的不知如何是好。可不可以干脆一脚踹男人下床去?脑子虽这么想,实际上,全身发软的做不到。
身上不断冒热气,胸膛剧烈起伏着,心脏都快要弹跳出口,眼看男人只稍一动作,就令他浑身引起一阵颤栗……
“啊……嗯……”
尹玄念视线迷蒙,湿润的眼逐渐看不清男人的头埋在他的双腿之间做什么,昏然的意识仅剩男人的唇舌不断挑逗、取悦着自己
,渐渐将他带领至灿烂的迷情境界……
冷铁生屈起他的腿,挺身一顶,将自己没入娘子体内,天!他好紧、好热……
两人结合的不留一丝缝隙,冷铁生双手紧扣他腰际,欲望迫切的索求着、撞击着,霸道的攫取属于他的甜蜜滋味。
“嗯……”
尹玄念双臂圈锁住男人的颈项,身子瘫软无力的任其摆布,在男人宽阔的怀里晃荡,意识昏昏然,陶醉在麻痛与甜蜜的边缘,十指紧紧抓住男人的背,时至半夜才松了手……
冷铁生感到非常满足的凝视怀中人儿,昨夜仿佛历经一场春梦,每当两人亲昵过后,他总会有这种感觉,说穿了,就是怕失去他……
尹玄念兀自睡得昏沉,冷铁生下床来,踱至内室桌缘,天伦亲子图跃然映入眼底,刹那——他笑得灿烂,娘子的画隐含了多少情意在里面?
此刻,他才真正感到踏实,一颗心不再悬空,很确定的是,他也想陪他一起到老。
冷铁生走到门口,拔下入木三分的梅花簪,双眼一眯,思忖:真是不知好歹的贼,到书房去是想偷什么?
答案其实很简单,不过是要偷值钱的画而已。
看来,女人守不了寡,想爬墙了?
若没这心思,他不懂谁会蠢到做贼之后,还留下来等着事迹败露。
呵,冷铁生的薄唇勾起一抹冷笑,要画是吧,他就放手让贼去偷,只要能把鬼给引出去,这所翟院会干净些。
“叩叩叩——”
冷念生和怜儿迟迟等不到娘出现,索性前来敲门。
当房门开启,他们的爹板着一张冷面孔,问道:“你们两个就一定要来破坏气氛是不是?”大爷仍沉醉在五彩缤纷的梦里:娘子信任他,喜欢他,重点是还随他摆布,意犹未尽……
“啊!我一时没想到,”冷念生转身,双手一推,“怜儿,你先去走廊外边赏花,等会儿我就去找你。”
“喔。”怜儿单纯,以为爹和念生哥哥要谈私事,不让她在场。
“你怎么不去赏花,等老子……”
冷铁生的话还没说完,儿子已经一溜烟儿从门缝挤进房里。
“我要看娘的画嘛,春花说娘画了咱们一家四口,我昨夜可不敢来打扰你们。”他也听春花说起书房出了贼的事。
“爹,这支花簪是贼的?”冷念生看着桌上的证据,明知故问。
“嗯。”
“娘没和你闹得不愉快?”这句话也是明知故问,瞧爹的脸色就知道——如沐春风的男人,没有被娘踹出房外喂蚊子。
“他信任我。”冷铁生不避讳跟儿子谈私事。
冷念生看着桌上的天伦图,安静了好一会儿,才抬起脸来跟爹说声:“我很感激您收养了我。”
“念生……”冷铁生看孩子闪出门外,不禁纳闷——这孩子在感伤什么啊?
冷念生冲到回廊边,一瞬跃下阶梯,低着头,愤恨的情绪逐渐扩张充塞至整个胸口,双手紧紧一握,恨不得可以把人给掐死。
待平复了情绪,他抬起头来,冷冽的眼神瞪向马厩的方向。
怜儿愣在原地好半晌,她这两天看到念生哥哥露出这种眼神不下数十次了,莫名的,她会怕……
尹玄念睡到日上三竿才悠悠转醒,意识仍处在茫然的当口,赫然想起每天的例行公事,脑中顿时清醒,一瞬揪着床单跳下床。
“啊!”
踏地不稳,整个人往前倾,眼看就要摔到地面,一瞬被人勾起,贴上了硬邦邦的胸膛,愕然抬起头来,冷面孔凑近,笑说:“你拖着被单做什么,床边有摆放一套衣服,难道你没看见?”
呃,尹玄念意会过来,登时由脚趾开始窜红至发梢,浑身僵硬的跟木头似的。
冷铁生落唇在他额上轻啄,若有似无的吻蔓延至人儿粉嫩的脸颊,轻声道:“快把衣裳穿了,我不看你。”
尹玄念点头,目光偷瞄男人果然转过身去,是太了解自己会害羞。
匆匆套上衣物,目光大落落地盯着男人的背影,悄然踱至他身后,双臂紧搂着男人精壮的腰,脸庞靠在他背脊,问:“你送孩子去学堂了?”
“嗯。等会儿,我会派人将马匹送来宅院,翟颖上学堂的事,我也已经跟学堂的夫子提了。”
“你想的周全。”
尹玄念松了手,踱至他身前,仰起脸来问:“贼的事该怎么办?我不喜欢书房随时有外人入侵。”
“玄念,你认为贼去书房要做什么?”
尹玄念想了会儿,回答:“书房内除了家具和装饰摆设值钱之外,有价值的只剩下画……喝!莫非要偷画?”
脸色一沉,他思忖俏寡妇若是意图不轨想偷画,那么她就有离开这里的打算,至于翟颖……会不会变成没人要的孩子?
没人要……
仿佛触动了心底的某根弦,“铿”的当下崩断。尹玄念马上质问:“你以前是不是做出过抛弃我的事?”
啥?!
冷铁生就像被雷给劈中似的,脸都黑了。
到底谁抛弃谁啊?!
妈的!大爷才是被娘子给无情弃的可怜虫。
“哼!”冷铁生老大不爽的指控,“你又乱冤枉我了,别说做这等事,我连想都没想过,倒是很担心你又把我给抛弃。”
铁臂一勾,把娘子拖到床上去,先压住他再说。
“啊!”精壮的身躯贴挤在身后,尹玄念惊慌失措地喊:“你做什么?”
“吓吓你而已。”
扳过他的身子。细凝他晶莹剔透的脸蛋透着薄薄粉红,卷翘的睫毛眨啊眨,随之别过脸庞,又害羞。冷铁生侧身而躺,小心不压到他,将脸埋在他的颈窝,嗅闻着他的发香,享受一下片刻的亲昵。
“铁生,我们以后领养翟颖那孩子,好不好?”
“好。”他明白娘子的心思,“如果翟颖没人照顾,我们就带在身边。”
“嗯。”
“你若是再作画,就将画搁在房里以防被偷。至于书房出了贼,我自有打算把贼撵出去。”
“好。另外,我们一家人的图像,这两天我会拿去请人做防腐处理,然后挂在房里。”
冷铁生毫无异议,仅是不放心的叮咛:“玄念,出门若是经过市集的棚子,就别再去找长辈,我舍不得你又挨骂。”
尹玄念闷不吭声,想着自己只要站在远处看老人家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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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念生在马厩盖好之后,开始和怜儿一块骑马上学堂。
翟颖则是在冷铁生的安排之下,辞退了食肆为人端茶送水的工作,就连夜晚在奉沄斋打杂的工作也是一亲辞去。
冷铁生为了不让这孩子感到平白受人恩惠,于是以早晚清理马厩为由,让翟颖接受他善意的安排,安心的求学。
除此之外,他预料不安于室的翟寡妇在近期内便会有动作,便特地请人模仿了两幅假画,挂在书房内任贼人去偷,如此一来,顺水推舟的让贼自动离开,双方算是各取所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