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若只如初见————路魂

　　「我们有方法啦，这个玉公子你不用担心。倒是应该想想，你被人捉了之後会受到怎样的对待……」
　　老实说，他并不认为修道之人只身进入幻妖国，可以全身而退。但既然孟玉云坚持，他亦为他带路。毕竟这样做他都没有什麽损失。
　　之前他们在人类世界中，拼命生存。再难受的日子，再辛苦的工作他和小狗子都做过。如今只是当孟玉云身边的小厮，还真是个不错的工作。
　　如果他能打消去幻妖国的念头的话，那麽一生跟著孟玉云也不错。
　　「这个倒不怕，我有我自保的方法。」只要虎儿，还有他体内那两颗内丹在，他就不会这样容易死。
　　「啊……？」玉兔怀疑地看著孟玉云说：「你指你的浮游术吗？这个好像不太可靠啊……」
　　毕竟一个结界就可以封死他的浮游术。
　　「总知山人自有妙计，你们只管用最快的速度前进就好了……」不知为何，他感到幻妖国这个地方……似是在呼唤他。
　　那是一种不带恶意的呼唤，令他不得不正视『去幻妖国』的决定。
　　也许这次幻妖国之旅，并不是他想像中，是妖精捉修道之人进来泄愤。就如他初见虎儿时一样……
　　所以他要亲身去感受，这一切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还有他的师父，天净大师给予『收服精怪』的任务，最终的含意到底是什麽？真的如他所想般，去感受一下人、魔之间根深柢固的思想。让他去了解魔本非恶，人亦非善类吗？
　　这一些，也许三天之後，会得到解答……
　　待续

　　人生若只如初见．第五章(H?)

　　人生若只如初见 作者：路魂
　　第五章
　　迷蒙的雾气，令众人看不清前方的路。赶车的小狗子正小心奕奕地驾驶著，而一旁的虎儿，看见这番景象不禁皱眉。
　　「小狗子、玉兔，小心一点。那个是结界。」想必之前莫飞鸿亦困著同一个结界之中吧？
　　这个结界就连自己亦非一时三能够破解到，现在带著三个法力低微的孩子，更是难上加难。
　　「那是结界？你确定？」
　　「嗯，很明显是。」只要有点常识的人也知道，在白雾之中一直走了快半天都没有遇到任何一个障碍物，不是入了他人设下的结界，还有什麽可能？
　　「那就不要动，我们的粮食应该可以维持到一个月吧？」
　　「……你不是要我们在这里露营一个月吧？」虎儿不敢置信地看著小狗子的话，在浓雾当中露营，会不会太风雅？
　　「只要结界感应到我们没有恶意，他们就会放行了。」这就是幻妖国的特色，如果只是迷路的旅客，结界他会引领你出去。如果是怀有恶意接近的话，他便会困著你。
　　只要你想破解，结界便会永远困著你。直到你的意志，慢慢一点一滴被他磨光。
　　「原来如此。那麽只要我们不带恶意地想进入幻妖国就行吧？」孟玉云听见小狗子这番说话，心里百感交集。
　　设立这个结界的人，并没有打算伤人性命。不然他只是略略改动成『闯入结界的人类永远被困在结界之中』，就一劳永逸了。
　　从这样看来，妖精在人类世界的不公平待遇，仿佛令他感到无限唏嘘。
　　正当他正想下马车，找个位置坐下吃东西时，突然浓雾仿佛是有意识般，慢慢散去。
　　一个刻著幻妖国的石碑，就这样出现在他们面前。
　　「会不会太巧了……？」怎麽说出现就出现了？还以为他们要过五关斩六将才可以进入呢……
　　「……」看著幻妖国的门口，虎儿心底浮现出一种难以形容的感觉。心中的感觉总是骗不了人，即使他全无记忆。
　　越是接近，感触越深。
　　他必定和这个国家，有一定的渊源。
　　「城门是紧闭的，我们怎样进去？」孟玉云看著城门，这个高度可非一般围墙啊。用浮游术飞过去会不会被袭击呢？
　　「有人出来接我们的。」
　　话才刚落地没多久，真的如小狗子所说般，空降了一个人下来。来者打扮略为花俏，令孟玉云一时都不知称对方是公子还是姑娘，不过很确定他是花妖。
　　因为他周围总是飘著浓郁的花香和红色的花瓣，真是好认的特徵。
　　就在他双脚沾地时，孟玉云终於看清来人的长相。一看之下，不禁哗然。心想，应该要带莫飞鸿过来看看，这才是真正的像女人的男人啊！
　　这个媚眼，这个身段，这个笑容，绝对是个祸水妖孽啊……
　　幸好，他还是能从他的喉结与平胸看出他是男。
　　说起来，孟玉云再次摸摸自己的喉结，虽然不太明显，不过还是有的啊。为什麽莫家堡的人可以深信自己是个姑娘家？
　　「敢问诸位，来到幻妖国有何贵干？」祸水真是祸水，连声音都特别娇柔。不知其他妖精会不会也如此养眼？
　　「听说幻妖国极力找寻修道之人，所以我等带了他来。虽然他呆呆笨笨，不过听说在人界的地位相当高。是个了不得的术士……」
　　只见祸水花妖目不转睛地看著自己，心中不禁有点害怕。真不知道他们要修道之人干什麽……希望不要真的好像某游记这样将他吃下肚子吧……
　　「原来是四君子之一的梅之殿，失敬了。」祸水花妖明显是看得出孟玉云的来历，见他转过身走去城门前，手轻轻一扬，城门慢慢打开了。
　　「欢迎梅之殿来到幻妖国，请务必让吾等好好款待你。」说罢，祸水花妖做了一个「请」的姿态，让孟玉云一行人与妖进入幻妖国。
　　「玉云，如果你想逃的话，我可以帮你。毕竟进入了幻妖国，很多事也不是我能控制……你明白吗？」
　　「难得进来了，岂能空手而回？」一是不干，干了就要好好完成，不然他一开始这样辛苦干什麽？
　　双脚向前迈进，紧紧跟随著祸水花妖……说起来，妖怪们从不让人知道自己的真正名字，像是玉兔和小狗子……这是不是代表著有什麽含意……？
　　难道知道妖怪的名字，就可以控制他？
　　不过虎儿他的名字是我起的，但也不见得他能控制他啊……
　　进入了幻妖国，孟玉云觉得自己像是回到京城。周围的叫卖声、妖精们的谈笑声等等，令这里增添了和乐的气氛。
　　除了他们不是人类之外，其他种种生活模式和人类基本是一样的。
　　「很惊讶吧？梅之殿……」祸水花妖见著孟玉云左看右看的样子，笑说：「幻妖国的大家想著的，不是如何称霸人界，更不是将人类赶尽杀绝，而是想过著安稳的生活……和你们久经战争的人类，并没有不同……」
　　「……」看著对方，孟玉云有点不知所措，只好转过话题问：「那你们找我来……到底是为了什麽？」
　　如果你们只是想过著安稳的生活，现在你们偏安一偶，不是件美事吗？为什麽想打修道之人的主意？
　　「因为……人类想挑起战争。」祸水花妖淡淡地说著令他震惊的说话，然而对方好像没打算再说下去的意思，只道：「前方不远，就是我们皇主所住的地方。详细的事，皇主会对你说清楚。」
　　不会吧？一来就要和首领面谈？一开始不是应该有一些小兵小蟹叫嚚一番，好令他有心理准备吗？
　　＊＊＊ ＊＊＊ ＊＊＊
　　本以为幻妖国皇主住的地方，应该是金碧辉煌、闪得令他要带墨镜的样子，然而去到之後才发现，只是和一般中层商人住的地方差不多。
　　连莫家堡这一些江湖流派都比他华丽。
　　由此可以看出，幻妖国其实是很穷。看来没什麽油水可以挖……
　　「梅之殿，皇主就在内厅里面。吾不方便进去，还请梅之殿就独个儿进去吧。」祸水花妖恭敬地对著孟玉云拱手，再道：「吾等会在外厅等你出来的。」
　　「连我们都不能进去吗？」玉兔听见此话，不禁跳起来说道：「我、我也想要进去啊……」
　　「你认为你的地位和修行，可以和皇主共处一室吗？光是接近皇主，恐怕你都被皇主无意中散发出来的浊气弄昏了。」
　　听见此言，玉兔也乖乖闭上嘴。但眼神亦飘向虎儿，他可是个连莫家堡灵石都不怕的虎精，即使接近皇主都不用怕吧？
　　「而那位虎精……你想知道自己的身世吗？」只是淡淡的一句，便令虎儿犹豫起来。虽说他是很想知道自己的身世，但孟玉云的安危……
　　「皇主不会伤害他的，吾以及幻妖国上下亦可以作为担保。」
　　「……玉云，你一个人行吗？」既然对方已作出承诺，他选择相信。同为妖精，对方没必要去骗他什麽。
　　「当然，你们下去吧。由我……不，由为师一个人去便可了。」
　　你忘了吗？虽然在人前，虎儿总叫他玉云，但我永远都是你的师父。你在乎你的身世，我又怎能不成全你。
　　「虎儿，你总是为了为师而担心。」孟玉云轻抚著他紧皱的眉头，淡淡地笑说：「但今次，我可以顾著自己的，你不必担心。」
　　见状，虎儿点了点头，在玉兔的骂声下离开。最後小狗子拉著一旁玉兔，跟著离开了。
　　众人都离开之後，孟玉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便走进了内厅。细眼一看，那个地方的摆设不多，最令他注目的只有眼前一堆又一堆的书。
　　这个幻妖国皇主，绝对是书虫。
　　「梅之殿？」低沈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令他转过头来，发现原来房间的一侧，有一个垂帘。垂帘映著一个男子的身影，这明显就是幻妖国皇主。
　　「你就是幻妖国的皇主？」虽然是明知故问，不过为了免去不必要的误会，还是问清楚比较好，
　　「是，梅之殿请坐吧。本王有要事，想要和你商量。」
　　「说吧，而且我还想问，是不是你一直呼唤著我，要我过来。」盘腿而坐，孟玉云冷眼看著帘内之人，说到底能当上皇主的人，没一定的心计是当不了。就如虎儿所言，他不会认为幻妖国的人全是好精怪，如同人类世界也不是没败类。
　　「赤绯应该和你说过，人类正想攻打我们幻妖国。」喔喔，原来刚刚那个祸水花妖叫赤绯，真是个很红的名字啊。「引领人类攻打我国，就是六道观与灵玉堂。」
　　「……所以？」两派人的仇恨，并非今天之事。
　　「本王不愿战斗，我国上下所有子民亦如本王希望的一样。所以我希望你，能当幻妖国与人类之间的桥梁，向世人表达我们的想法。当然，梅之殿你有拒绝的权利。不论你的回答是什麽，你都能平安离开。」
　　他的回答，的确是孟玉云意料之外。本以为他拒绝的话，会是留在这里当个人质啊什麽的。
　　「为什麽你会选择我？在六道观中我虽身为四君子，只不过说到权力和影响力，远不及秋蝉师兄。」
　　「但，你是唯一一个，愿意和妖精和平共处的人类。跟著你的妖精们，对你所表演出来的感情，是骗不了人。」
　　「就在你，愿意收精怪为徒那一刻起，本王就选定了你。」
　　「……」也就是说一路以来，他的所作所为都看在那个幻妖国皇主的眼内。可恶，那个死偷窥狂！不知某几晚他偷偷看著熟睡中的虎儿时，那个痴态会不会被他看到……
　　想著想著，脸不禁红了起来。
　　说到底，他还是疼著自家徒儿。所以幻妖国的要求，他怎样不愿望也是会做。要知道一旦爆发了战斗，他家徒儿的立场一定难过。
　　真是上辈子欠了他……
　　「我答应你，我一定会尽力阻止六道观，不过灵玉堂和他们人……我并没有把握。」说到底，师父下令了这个命令的初衷，应该是让他阻止战争吧？
　　「本王代我国上下谢谢你，即使能不能劝阻，梅之殿……不，孟玉云你也是我国的朋友。」喜悦的语调情不自禁地由口中透露出来，听得令孟玉云心中有愧。如不是虎儿的存在，他才不会做这一些吃力不讨好的事……
　　要知道小师弟最讨厌的就是妖精啊……
　　离开了房间，孟玉云决定了明天开始上路。听说那时，赤绯祸水会施法送他去京城，令他可以在最短的时间说服六道观的众人。
　　上京之路，当然是不能带著虎儿，那即是说要和他暂别一下。说起来自相遇之後，他和他就形影不离，现在说分别就分别，还真叫人不舍啊……
　　真是的，那个讨厌的灵玉堂，想必是他对皇帝说了什麽，才迫得师父要一起联手去攻打幻妖国。
　　六道观的宗旨一向是感化妖怪们，引导他正确的方向。他不相信师父会愿望去攻打幻妖国，毕竟他们没有做错什麽，不是吗？
　　只是想安安静静地活下去……
　　「虎儿！」走偏整个园子，终於在某个角落找到沉思的虎儿。孟玉云总算松了一口气：「原来你在这里……怎麽了？最近总见你常常一个人不知想什麽？」
　　「玉云……」拍拍身旁的大石，示意孟玉云坐在他的一旁。看著孟玉云坐下来，与他肩并肩的样子，不禁道：「你说过，我是你的徒儿，即使我的身分如何，你都会对我不离不弃……是真的吗？」
　　「虎儿，你知道梅花是什麽颜色吗？」
　　「白色的。」听见孟玉云转话题了，双眼不禁垂下来。不肯给予他正面回答，是拒绝的意思吗？
　　为什麽不对我说清楚，为什麽要去回避他的问题……
　　「没错，他是白色的。即使再大的风雨，都不会影响他的色泽。清灵脱俗的梅花，即使在严冬之中也能开花。那就是他的本质……」孟玉云温柔地看著虎儿，那是他从未见过的眼神，令他的心不禁悸动。
　　「为师的承诺，从来只说一次。即使面对多大的风雨，只要我认定了你，我都会坚持下去。你不相信我的本质吗？虎儿……」
　　本质。
　　孟玉云是什麽人？是道家四君子、是受万众瞩目的新一代道家代表、是个爱吃甜食，满口零嘴的人……
　　更是个疼爱自己的人。
　　在很久以前，他为他的不公而愤怒、为他的逆来顺受跳脚、为他总是皱起眉头而担心。他曾说过自己照顾得他无微不至，而他自己又何况不是被疼爱著？
　　担心著他、为自己而牵起他的喜怒哀乐，以他为中心点一直一直都疼爱著他……
　　也许这就是孟玉云的本质。
　　「我相信你。」虎儿紧紧地捉著孟玉云的手，笑得无比幸福。就这样，一辈子走下去，他们应该会很幸福吧？即使人与妖有多少阻碍也好……
　　他相信他、喜欢他、爱著他，由当时那一刻他决定护他在身後，不被乱石打中时，也许他已经将一颗心、一份信赖给予了他……
　　温暖的大掌，紧紧握著孟玉云略为冰冷的双手。他，不想放手。即使明知道他的身世，带给孟玉云的只会是麻烦。但他也不想放手……
　　只要孟玉云，亦只有孟玉云，可以待在他心中。
　　「虎儿，人和妖之间会爆发战争。」没多久，孟玉云亲自打破那平静安宁的时刻，他知道该说的话是不能不说。
　　「一旦爆发战争，你、我都身不由己地跌落这趟浑水之中。所以我要上京，求我的师父，帮助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