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砦御始终立于一旁,观察着,泊的一举一动都离不开他的视线。并不急着追究古欷云的事,他就像个透明的人般不与人搭理一句,只是静默地站至一旁,令人不解他究竟为何而来。
“堂主,外面有伙人向我们要人。”一家丁来报。
“要人?他们要何人?”他们从未抓过人,怎么会有人向萨煦堂要人?
“说是灵影派掌门。”
瞥了邢砦御一眼,大部分人都认定是灵影派的人。
邢砦御皱眉,他曾吩咐过不让那帮人跟来,而他们自然不敢违抗他的命令……那会是谁知道他的行踪?
泊瞥了霜贼贼地笑容,心里已有数。
“我早说过,留他不得。瞧瞧,这么快就找上门来了!”早已对邢砦御不满的葛踅愤慨道,他仍为堂内人被抓之事介怀。
“踅!”古欷云示意葛踅少说话。
屈蓂拐了葛踅一肘,小声道,“不想活了吗?”不安的眼神不断地瞟向泊,身怕泊会睁开眼睛。
想起屈蓂对泊毕恭毕敬的态度,葛踅嘴里咕哝着。
他怎么看都觉得他是个不折不扣的懒人,只不过什么武功好那么点,蓂干嘛一副“小生怕怕”的样子?
“请他们进来。”屈蓂吩咐着。
没多久,一群来势汹汹的人走了进来,他们手持刀剑,来意不善显而易见。
走在最前面的男人,一见邢砦御,再从视线找到古欷云,指着邢砦御道:“古堂主,把他交给我。”
明明在别人的地盘,对古欷云,那人态度一点都谈不上恭谨。
“你是何人?”邢砦御质问着这群他不认识的人。
“舞欲派掌门秦威。”古欷云轻声解释,然后转向秦威,“秦庄主,这恐怕不太好吧?再怎么说他现在也是萨煦堂的客人。”
葛踅不赞同客人之说。
“我要他!”
“这位大叔,您说话怎么如此暧昧?莫非……”嬉笑声来自霜。
这帮人真快啊,他也不过是今早放出的消息而已。
“你!”那人望了霜那薄弱的身子一眼,便不再理他,“古堂主,正邪不两立,你收留邪派之人,不知为何?”
“舞欲派不也与邪派有瓜葛?”古欷云指的是敷扣派。
被人揭穿心思,秦威一张老脸有些挂不住,恼羞成怒地吼道:“胡说!今日要人,你到是给还是不给?”
“只要在他在这里,就是萨煦堂的客人,萨煦堂有保护他的义务。”古欷云坚持。
“哼!那我只好得罪了!”一个眼神,他们摆出了架势。
哎呀!怎么说打就打,这人真没耐性!依照御的个性……哎呀呀!要是他受伤……
瞥了泊一眼,霜选择明哲保身,先闪为妙。“我还有事,晚点再回来。”
霜拉着温烃,温烃还来不及反应,一下便被拖着不见了人影。
“他怎么了?”众人奇怪地望着两人消失的方向。
哈!他早看那人是个扶不起的阿斗。
“你们还有谁要逃?”秦威眼里摆明了看不起。
没人理他,只当有只狗在吠。
狗急了跳墙,被他们那不把他看在眼里的态度,秦威很是愤恨,招呼一下,他带的人眼看就要动手了……这时,邢砦御跃入要取他性命的人群中。
见邢砦御与人群打起来,古欷云等人想帮他,一道不善的视线狠狠地扫了过来,邪魅而又盅惑,让他们不敢轻易上前,不理会想要人帮忙的态度显而易见。
“邢掌门,您这是……”
“与你们无关。”邢砦御不领情,说完这句便不再理他们。
他不需要他人的帮助更何况是仇人的怜悯!
虽然邢砦御武功高强,对付这些人还不至于让自己受伤,但以一敌三十八,始终吃力,时间一久,略显疲态。
没去管那个好几次差点受伤的人,泊自顾自地睡觉。
不知是太相信他的能力,还是自己的本性作祟:懒得管。总之他的悠闲的态度惹毛了葛踅,虽然他讨厌邢砦御。
“喂!你,不去帮他吗?”质问声。
没听见。
“没看见那边打得那么激烈吗?!”怒吼声。
有风进到他耳里。
眼皮都不掀一下,泊张嘴轻轻吐出三个字:“自己去。”
“他不让我们帮他。”葛踅说得无奈。
武林人讲的是那种志气。 “如果是你的帮助,他可能会接受。”这是他从昨日识得这两人后的感觉。虽然这两人没说什么话,不过从邢砦御的行为及眼神,不难猜测。
没听见。
他这不理不睬的态度可让人有点火,“对你来说他算什么?!”
好问题,看不出这种脑袋还能想出这么有水准的问题。不过啊,对水门人问这种问题,无疑是想让水门人活动活动。
泊张开眼睛,瞧着这头上冒火的人。
屈蓂赶紧将葛踅拉开。
头痛啊!让这帮“小魔鬼”帮忙,到底是对还是错?
另一边——
像是之前只是斗他们玩,玩累了,便不再有那个闲情。邢砦御突然出招变得伶俐,身上散发出一股邪恶的气息,招招攻向对方死穴,剑法比之前与温烃过招时阴狠好几倍。这些人虽然人多,武功却比不上温烃,才使出几个伶俐的招式,已有一人惨死在他剑下,那人死的模样让人心惊。
古欷云和屈蓂虽不制止他伤人,却总在他杀掉第二人之前制止他的杀戮行为。人是一个个倒下,却保住了他们的性命。
在制止邢砦御险些杀掉满身是伤的秦威后,邢砦御嗜血的眼光看着古欷云,大有杀之而后快之势。这时,葛踅火大的声音传到三人耳中。
看着泊慢慢张开的眼睛,屈蓂在两个危险人物中作出了抉择。
比起眼前这想杀人的人,水门人比较可怕!
“你……”望着葛踅的泊,刚想说话,就被一个强而有力的手拉入怀中。
邢砦御抱泊离开,一瞬间消失,让人一点都看不出那是刚才打累的人。只留下目瞪口呆还来不及消化事情的人收拾残局。
“奇怪,他不是应该在那边打……啊!怎么回事?!”
第二十章,吻
邢砦御抱着泊出了萨煦堂,隐入小巷中。
“砰!”邢砦御猛地将泊推到某人家的围墙上。
背后紧贴着墙壁,泊很好奇他想做什么。对于这支随时可以将他纤细的脖子掐断的手,泊的脸上依旧是懒散的表情,没有一丝一毫的惧意。
“我跟那人有着同样的疑问,对你来说,我究竟算什么?”危险地眯起双眼,邢砦御浑身散发着邪魅的危险气息。
望着那嗜血的笑容,泊深深地叹了口气。
他,真的、真的、真的不想开口——说话很费力的耶!
“仆人、玩具、免费又好用的劳力、偷懒的借口、免费的饭碗……”
他每说一个字,邢砦御的脸色就黑一分,手上的力度也加一分。
泊皱着眉,他的话有那么令人难以接受吗?他说的可句句都是肺腑之言啊。“可以放开吗?我……快窒息了……”
顺着他的视线往下望,只见一大手紧掐着泊那纤细的颈项,五个手指快要陷入肉中。
连忙收回自己的手,邢砦御心疼地地望着那明显的红色印记,想问“疼吗?”,最终还是没有开口。他紧抿着薄唇,什么都没说,将头撇向一边,免得心疼。
泊好笑地看着他内心不断的挣扎,“你喜欢我是吧?”
“我又无断袖之癖怎会喜欢你?!”面对泊肯定的语气,他的傲气不允许他承认。
“哦?我以为你分桃呢。”邢砦御刚想开口,却被泊的话打断,只见他嘴角噙着一抹笑,“我也喜欢你。”
没给他反应的时间,他一把将邢砦御拉下,两片柔软覆上性感的薄唇。
尚处于震惊中的人又经这么一吓,来不时做什么反应,只能瞪大了眼睛傻傻地盯着对方,“你……”
刚开口,灵巧的小舌乘机而入,挑逗着……
邢砦御本能地完全被挑起,伸出舌头与之嬉戏,双舌不断地纠缠着。邢砦御伸手压着他的脑袋,将这个吻更加深入。
想说什么呢?他忘了。此刻他的脑袋已成了一团糨糊,什么也想不了,也不去想,只是闭上眼睛,享受着这个吻。
睁开迷蒙的双眼,发现泊正饶复兴味地望着他。
还未清醒的脑袋还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泊轻笑出声,“你比我想象的还可爱。”
可爱?那是你吧?!邢砦御着迷地看着那张因情欲而泛红的双颊以及……
“你刚问我把你当成什么。答案我早就给你了。”
一向英明的邢砦御遇上泊,却成了傻蛋,邪魅的双眼中充满了迷惑。
泊指着自己的耳环。
“什么意思?”邢砦御拿出泊给他的耳环,“你的朋友也有一样的耳环。”他突然想到什么,危险双眼眯起,拖高泊的下巴,拇指粗鲁地揉搓柔嫩的红唇。
“嘿,早就知道你性格不怎么好,在我面前一直隐藏到现在。或者是被我逼的?”泊脸上挂着笑容,“看见上面的字了吗?”
邢砦御低头望去,果然在耳环上找到一个针眼大小的“泊”字。
“这耳环是我一个伙伴造的,外面根本不可能仿照出这样的耳环。我跟我的伙伴们都有,而且款式、功能都一样。但这耳环是配对的,共有十二对,每对耳环都刻有自己的字,我们都只戴一只,而另一只留给自己的情人。”虽然与之配对的耳环与水门人身上戴着的耳环功能上有着很大的区别,却有着它特殊的功能。希望他用不上那项功能。
泊所指的功能是在主人有生命危险时,将自己的主人送到他们这群水门人身边。
“你是说——”
“霜的耳环上刻的自然是‘霜’字,而烃——你认为他那只刻的是‘霜’字还是‘泊’字?”瞥了一脸兴奋的人一眼,泊继续道:“我们的体质跟其他人不同,不能与命定之人以外的人接吻,否则会有不可预料的病症出现在我们身上,轻着昏迷,重者死。只除了一种情况——对方也有相同体质。”
想想满可惜的,邢砦御本来是他的玩具,他还没玩就已经爱上了他……唉,要知道这种玩具是千载难逢的。看来得找下一个这样类型的人,这样自己也不会下不了手。
只是天底下还能有几个这样的玩具?
虽然没听过有这样体质的人,但他相信泊不会骗他。
邢砦御兴奋地抱着泊,犹不知自己当不成别人的玩具,那人正另想办法充分利用这难得的“人才”。
“疼吗?”邢砦御抚摩着自己留下的红色五指印。
泊轻轻一摸,那鲜明的指印竟奇迹般的消失了,仿佛他刚才看到的全是假象。邢砦御惊得说不出话来。
“我没那么容易受伤,‘幻’跟‘魅’会保护我。”泊指着自己的戒指和耳环。“有一点我要事先声明。”
邢砦御高高地挑起眉,等待他接下来的话。
“先别把耳环待上。”
“为什么?”邢砦御的好心情倏地被人给泼了桶冷水。
“因为会有一大堆麻烦找上门。”
邢砦御嘴角勾起自负的笑容,猛地将耳环戴在尚未穿孔的耳垂上,“没什么事情能让我畏惧的。”
泊哀叹一声。可他怕啊,要是那群死小孩找上他,那他有多少睡眠被牺牲掉啊!无奈地摇摇头,泊道:“至少将耳环尽量不要让他人发现。”
“可以是可以,不过……”邢砦御一脸坏笑地逼近他,“帮你办事,总得给我点好处吧?”
今晚花好月圆,星空下宁静的小巷中浓情蜜意。
第二十一章,背后
“为什么还要回萨煦堂?”邢砦御不满地道,虽然百般不愿,却还是抱着怀中的人儿施展轻功顺着来时的路向萨煦堂飞奔去。
他之所以还活在这世上,建立灵影派等等在这世上所做的一切,就是为了让萨煦堂以及古姓之人从这世上消失,以敬父母在天之灵。
知道邢砦御对萨煦堂的厌恶和对憎恨,泊却一点都不在乎,也不回答,就着么把邢砦御当做自己的床,梦周公去了。
邢砦御无奈地叹了口气,看了眼勾住自己脖子的双手,笑容在脸上浮现。
罢了,这么多年都等了,也不怕多等几天。
当两人回到萨煦堂,邢砦御赫然明白泊为何会要求回来了。
邢砦御高高地挑起眉毛,看着这之前半路逃跑的人儿。
“嘿,泊,小日子过得还真好啊!”在得知争斗结束,落跑后又死皮赖脸回来的霜,脸上没有一丝愧疚依旧是那八百年不变的笑颜。
泊拍拍邢砦御的肩,示意他将自己放下。“有屁快放。”这话是对霜说的。
霜这死小孩真是活越回去了,这次做事婆妈不说,特意给他惹麻烦后自己却跑了——这点就不提了,如果他不这么做就不是水门人了。最主要的是:找自己来却又不干脆说明原由,这趟浪费了他多少睡眠啊!
刻意忽略众人眼中的轻蔑,一提到让泊来的原由,霜突然变脸,一副天快要塌下来的样子,脸上的笑容仿佛随时都会掉下来。“泊……”
撇撇嘴,泊斜睨了他一眼。别人看在眼里是轻蔑,水门人知道那是正视他们。
“不要啦~~人家才前不久才跟冰玩过‘久别重逢’,”还有倒霉地碰上黑家五小姐,要不是冰也在,他可不敢保证自己能全身而退。“人家不要又玩!”偶尔玩之不会觉得怎么样,但让他连着两次,那……多无聊啊!
给他一个谁理你的眼神,泊继续他与周公的约会。
真无聊,不要告诉他,霜让他牺牲那么多睡眠时间就为了向他抱怨这件事。
“死小孩!我这是在帮你未来情人解决问题耶!”瞧他的德性,真不给面子!
霜不知道他口中的“未来情人”,不是将来时,而是现在进行时。
甩都不甩在一旁说得好象他有情人没友人的霜,泊已经从他口中大致知道了怎么回事,脑子飞快地转着。
其他人听得是一头雾水。
“你们在打什么哑谜?”温烃一句话问出了众人的心声。
要是其他人问他,他肯定会给那人一个气死人不偿命的笑,但问话的人是温烃。只见霜温和一笑,对邢砦御道:“萨煦堂与灵影派之间的恩怨,归根结底在于邢砦御对萨煦堂及堂主古欷云的仇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