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唤我风公子,跟你不熟。”风凉凉一盆冷水泼下去。
“……”
“好了,怎么回事?偷窥?”一直在旁听的燕熙一脸玩味的笑容,望着手足无措的越飞天。
凌晨“噗嗤”一笑,娓娓道来,原来越飞天在风的眼刀下招架不住,终于招出“自己是来找人的。”根据凌晨引以为傲的逻辑思维推算下,认定越飞天是找燕熙,而燕熙跟越飞天是至交(这是经由风判定的),合二为一的结论就是让阴阳相隔,不,是两房相隔的两人相见。
燕熙一听,眉挑得老高,“我还以为我跟飞天是天上的织女牛郎呢。”
“我还拆散有情人的黄母。”凌晨翻个白眼,为燕熙的强悍联想。
而房间另一侧的两人则是大眼对小眼,一个冷笑,一个低头。
“我比较想知道飞天偷窥到什么了?”好吧,燕熙也承认自己不厚道,谁让他好奇他那位谦谦君子至交究竟惹出了啥祸端呢?
“我则是想知道燕公子怎么会在凌晨的房间中的。”风冷冷的目光转向燕熙,当他知道燕熙竟然就在凌晨的房间时候,第一个反应就是阴谋。
“我想我没必要向风公子你报备吧?你家老板都没意见呢。”燕熙依旧保持着优雅而客套的笑容,回话却稍带火药味。
“凌晨!”
“哦,这个,那个,风你也能猜到了。”凌晨哀悼,他是老板,也只是一枚倒霉的小老板,没人甩他,呜呜。
从越飞天的深夜潜入到燕熙的受伤,风怎么会猜不出来龙去脉呢?
“凌晨,你在日行一善吗?”恨铁不成钢,风恨不得捶胸吐血。
闻言,燕熙颇有深意的望向凌晨,才回过头看着风,“风公子,你家老板可没有日行一善。相反还趁火打劫、趁人之危放高利贷呢。”
风一愣,道:“呃,凌晨,你放啥贷?”
“无他,没啥,一百七十两黄金而已。”凌晨笑得甚是可爱,无辜。
天上一群乌鸦飞过,风仿佛能听见“嘎嘎”的哀鸣声,此刻言语无能。他该赞一句攒钱有方、聚财有度,还是该骂一句不知死活呢?虽然他比较倾向于后者。
越飞天一脸糊涂地望向燕熙,他们在说啥?
燕熙拍拍不知所言的好友,寄给深切同情。
“飞天,你先回别院,当不知道我的下落。”
“怎么?燕兄你不回去吗?”越飞天讶异地望着燕熙,诧异于燕熙的决定。
“我受伤了,现在回去自保尚成问题,不比在这里安全。”当然,还有一个说不出的原因。
“没问题,就让燕公子暂住这里,我会好好照顾的。”谄笑着,凌晨笑眯眯推越飞天出门,为了一百七十两闪闪亮的黄金,燕熙不想留也得留,哇咔咔。
风望着引狼入室的凌晨,叹一声,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千年的真理。
凌晨,你又在想什么呢?(凌晨对手指,其实,我就是想多赚几个金元宝,方便日后卷款潜逃的需要。)
尉城,一座精致的别园中。
一个身穿玄黑长衫的尊贵男子,双手负背,背对着阳光,遮挡了尊荣的脸庞,却平添几分阴深黑暗。
男子一言不发地望着跪在身旁的属下,修长的指尖划过刚刚盛开的瑰丽月季,流连地挑/逗着娇艳欲滴的花瓣。
娇弱的花瓣承受不了男子施加的重力,一瓣一瓣,在半空中飘摇,最终下落到泥土中,点点嫣红,还泛着露珠的花瓣,徒留沧桑。
男子掀起一个冷笑,“找到了吗?”
冰冷的声音如同寒风压境,一时间后院中鸦雀无声,寂静无比。
跪着的属下咽咽口水,禁不住打个冷颤,“回主子,还没有找到。”
“没吗?那我养你们干啥?”很轻很柔的声音,却带着让人心底泛寒的语调。
跪着人磕头,求饶道:“属下之罪,请主子饶恕。”
男子走进,冰冷的指尖挑起下属的下颔,吐气如兰:“该怎么饶恕呢?”
玄黑的衣衫在微风中飘扬,发丝散落在肩上,依旧无损于男子尊贵的气息,至尊的落落大方。随着阳光的越发温暖,下属却颤抖地更加厉害,只感觉到下颔的手指越发的冰冷。
“主子,燕家燕熙少爷也在尉城。”打颤的嗓音,在风中轻轻传送。
“哦?燕熙在?”男子收回手指,踱着步,神情淡漠。
“就在燕家的别院吗?”男子接着问。
“不是,传来的消息说,燕少爷遭人追杀,现下落不明。”
“下落不明吗?”男子淡淡一笑,“要是燕熙这么容易就被打倒,也就没资格成为燕家之主了。”尉城,真是个好地方呢。燕熙,你放下京都的大事前来又是所为何事呢?又要起风云了吗?
“不用查燕熙的下落了。直接派人监视燕家别院。一有燕熙回来的消息就通知本宫。”好久不见,不知再见又是怎么的光景呢?燕熙。
“是,遵命。”
“退下去吧。”一挥手,男人挥退了属下。
空旷的后花园,寂静,只剩花香鸟鸣。
遥远的记忆中,那些朦胧而模糊的景象……
合上双眼,感觉照耀到身上的阳光,温暖宜人,不禁想起那个总含着笑,仿如骄阳般的男孩,在柳树下飘舞的白衣,带着忧伤的凝视,眉目间的哀痛不经意间总能撩拨人心,忍不住在心底默念一声,秦焉。
焉,我在这里,你在何方呢?
第十四章 大少爷难伺候啊!
后悔,后悔,后悔莫及。
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
凌晨第九十九次无极限同情自己,他怎能为那一百七十两金元宝出卖自己……劳力呢?他举双手双脚发誓,如果他早知道燕大少爷的难缠和龟毛,绝对请那位越公子连人带被一并带走,省得他被虐。
你说,喝茶为啥非要泉水冲泡呢?井水还不一样,他保证他尝过,一样的甘甜、齿颊留香。还有啊,要爱护水资源,节约是王道,怎能忘了我们的口号,“别让我们的眼泪成为地球的最后一滴水”,燕大少,你就这样毫不犹豫倒了第一壶水,泡上二遍,让撒哈拉沙漠的人怎活呢?而且,普洱和雨前龙井还不一样是茶叶,咋能不贵的不挑,挑食是不对的,要改正。
最后,欺负他不懂常识啊?!居然一脸鄙视用“懂茶道不?”四个字就打发他?自以为是金玉良言、一字千金吗?哼,有本事,自己泡去。
这里一边要他斟茶倒水,一边又在嫌弃茶水太热,好吧,他善良,他大度,重新换一杯冷的又何妨呢?那头又说,来一杯温的。你不会冷暖中和一下,就成温了吗?喂喂喂,他警告,别老虎不发威就当是病猫,木头人也是有火气的,惹急了,就跟你拼了。咋拼?嗯,呃,收你二百两黄金!
别更说嫌弃饭菜不够精致,太咸太甜,繁繁琐琐的一堆,老子他不干了,有能耐,自己到福满楼打包回来。当然,他会记得帮忙消化的,不用感谢他的义助行为。
“晨……”一把懒洋洋的声音从内室传来,打破了凌晨不满的自怨自艾。
“什么事?”凌晨撇撇嘴,没好气地应道。不能怪他服务不周,全天候无休二十四小时的贴身服务,他既不是吃了菠菜的大力水手,也不是铁臂阿童木,更不是多啦A梦,不会从百宝袋里掏出各种宝贝满足你不一样的愿望,他只是凡胎肉/体。他挨不住的。
“加些热水,冷了。”内室中,透着屏风,依稀还能见到木制大浴桶,还有吞吐着的云雾缭绕。
“是的,大少爷。”呜呜,凌晨提着一桶翻腾的热水,以比乌龟还乌龟的速度挺进,好沉啊。
听到身后的声响,沉重的脚步声,燕熙头也不抬,道:“晨,还不快点?”
拿着水勺,凌晨往浴桶中添热水,本就朦胧的内室一下子被白雾笼罩着,如同山顶的一望无际的云海,抽象美。
“够了。”还是那慵懒的声调。
时间到,分量足,停。凌晨牌自动翻译机翻译。如有雷同,不属巧合。
正想离开,后面一块毛巾正中后脑勺,凌晨呱呱叫:“燕熙,你想谋杀?”
转过头,瞥一眼凌晨,燕熙道:“过来帮我按摩。”
呃?他还成专职按摩师?“喂,燕熙你别欺人太甚。”这称之为虚张声势。
“劳务费,十两。”好记忆就是要在这个时候好好利用。
人家直直拿整袋盐往伤口中撒,你能不屈服吗?
幸好,没有见过猪爬树,也见过猪走路。归功于平时电视剧、肥皂剧看得不少的结果,按摩的姿势难得到他吗?Easy job。
双手搭在燕熙肩上,用力地揉捏着,十二分用力,摸着良心,凌晨对着十字架发誓,他没有泄愤的意图。
内室中,雾气渐散,视线渐渐开阔。
雪白无暇的修长脖子,如优雅的烧鹅,不,是白天鹅,原谅他一时饿晕头了。
甩甩头,集中注意力认命给燕少爷按摩,凌晨的眼光却一直往下凝视着,肩膀由于揉捏泛起一片片粉红,如同胭脂,还有,水底下一览无遗的肌肤。
“怎么?很惊喜你看到的?”低沉的声线道出诱人堕落的话语。燕熙转过身,深得看不清心意的眼睛里倒映着凌晨的影子。
对此,凌晨日后后悔莫及,就因为一时的痴迷,他付出了沉重的代价。如果时间可以重来,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决然而去,而不是被蛊惑地说出如下的话。
“望啥望,再望就强了你。”oh,那沙哑的声音道出的粗鄙的话不是他说的,天可见证,那不是他本意。
燕熙邪笑着,“原来晨打算来硬的。”诡谲的眼眸蕴藏着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
燕熙站起来,带着一身的水珠,双手环住凌晨,印上他的唇。
温柔地含着凌晨的唇瓣,灵活的舌头撬开凌晨紧闭的牙关,并不攻城略地,而是引诱着舌尖与他的共舞,极尽缠绵。口腔的每一处仿佛都被横扫过,没有任何遗漏。舌头被顶到最深处,疼痛的麻痹中,一丝电流从身体伸出窜起。不能合上的嘴唇,银丝沿着嘴角底下,滴进浴桶中,沉入桶底,合二为一。
等燕熙松开手,放下凌晨的时候,凌晨气喘吁吁。
落荒而逃是懦夫的行为,但,但,还是让他逃吧。他拒绝承认他竟然被一个男子吻得腿软,几乎站不住。幻觉,幻觉,一场梦。
夕阳下,一片金黄映照大地,如秋风般的萧瑟,丝丝寒意。
一个蓝色的男子站在围墙下,迎着夕阳,看云卷云舒。本来被拖得长长的影子慢慢收缩,最终凝聚为一个黑点,集结在男子脚下。
清风撩,夕阳下,人影只,千古寂寥。
男子就静静地站着,脸容也如镜面般的湖面平静,如果忽视湖水下的涟漪和波涛。
月从小径上经过,一抬头就看见形单影只的男子,一下子出神,已经唤出了男子的名字,“风……”
风愕然回首,披着一身晚霞色彩的月,艳丽无双的绝色容颜中含着担忧。
微微一笑,走上前,风拍拍月的肩膀,“我没事,一时感慨而已。”
月一声叹息,“是感慨还是担忧?对于晨哥房中的人?”
风望着月,嘴角挑起一抹意味深长,“原来你也知道。”
月低低一笑,银铃般的笑声萦绕在夕阳之下,瞟了风一眼,道:“风,霓裳院就这么点大,这么大的动静能不知道呢?”
“呃……”风假咳数声,掩饰住眼中的尴尬。
“在担心燕熙会对晨哥使诈?还是担心燕熙会连累到晨哥?”月含着笑,魅惑的眼神勾着风,媚意渗入骨髓。
风黑着脸,无语,“月,收起这套。对我没用。”
月掩嘴笑,手指在风胸前画圈圈,身子贴近风,吐气如兰:“风哥哥……”说不出的妖娆,道不尽的瘙痒。
风顿时浑身打个冷颤,掉了一地鸡皮,连忙推开月,冷冷喝一声:“月!”
月哈哈大笑,也不介意,随意依在一颗大树下,“风,你还没有答我的问题呢。”
沉默许久,风才道:“不,不是担心这个,我相信凌晨。”
“可惜,我不信燕熙。”月褪去玩笑,脸容正色,凝重地望着风。
风伸出手,捞起最后的夕阳之光,“月,我知道你不简单,同样,我也相信凌晨的聪慧,至少我能肯定他不是被人牵着鼻子走的笨蛋。”
“如果,诱饵是食物或金元宝呢?”月凉凉的吐槽。
“……”那我们祈求上天保佑吧。
迎着金色的夕阳,淡去讥讽之意,月道:“我相信他明白。”顿了一下,接着道:“我也相信他不会过问我的来历,一如他也不会去责问你的来历一样。所以,何必庸人自扰之呢?”
风愣住了,倒没有想到月连这点都看出来了。是的,他与越飞天一战,呈现出的实力和武功,怕是让凌晨困扰吧。本来他也不以为意,却不想到凌晨房中质问燕熙的时候,反被燕熙直直点出他的顾虑。“你千方百计隐瞒你的武功,最后被晨撞破,不知谁才是不安好心的那人呢?”一针见血的犀利,让他一时心慌。
“或许,你是对的。”
月站直身子,恢复那撩人的风情,撩撩发丝,“那个家伙只担心能不能舒舒服服享受生活而已,才不管也不想知道你是谁。”伸伸懒腰,终止对话,提步离去。
就在月背转身的时候,风的声音传来,“希望。只是,我想晨也猜到了吧,例如你的来历。”
“所以?”很轻很轻的声音,几乎听不清。
“所以,你就要好好小心,继续隐藏。免得浪费凌晨的好意。”
抬起头,不让眼眶中的泪滑下,“所以,我才说那人是笨蛋。”嘴角却禁不住扯出一抹大大的笑意,若初升太阳之灿烂。
风望着月离去的背影,在心中附和着,的确是笨蛋呢。
尽管知道燕熙带来的可能是危险,却始终不愿见死不救,尽己微弱之力相救。尽管不清楚他们之中是否有一人是秦焉,却依旧心甘情愿扛下责任,隐瞒。尽管明白他们隐藏的危险,却仿如未见,不闻不问。
还真是一实实在在的笨蛋。
第十五章 游戏拉开序幕
尉城,燕家别庄。
暖和的阳光洒在偌大的庭院中,点点春光。落英缤纷,铺开一张色彩斑斓的天然地毯。月季环绕,海棠缠绵,各种不同的色彩演绎着不同的精彩。一张长长的卧榻陈设在庭院中央,特立独行。
庭院中的石桌、石凳更为院落平添几分古朴的优雅;蔓延的竹藤,一片翠绿的古意,跳动着流年似水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