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渐的暗了下来,秦楚歌模糊的想著,要是他今天没有出来,大概他现在还在花啸的家里面看著电视吃著水果。
他正胡思乱想著,那个叫东子的人走了过来,秦楚歌不自觉的瑟缩了一下,那人一把把他从架子上面拎了起来,招呼了那个後座过来。
而驾驶座和副驾驶座正把工厂大梁上的钢索拉了下来,後座把他绑在钢索上面,然後到摇手那里兹拉兹拉的摇了几下,把秦楚歌吊离了地面几尺高。
东子拍了拍手,“还挺像那麽一回事的,骨灰盒呢?拿出来吧,这可是重要道具,别碰坏了。”
驾驶座把一个汉白玉的骨灰盒从地上拿了起来,放在准备好的凳子上,凳子下面是一盆清水。
看来这个意思是要是邸律扬不选骨灰盒,便把骨灰倒入水中毁掉。
秦楚歌的手被吊的生疼,但是他也不敢扭动,因为每动一下他的手腕都会痛的要掉下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天都要黑下来了,邸律扬还是没有出现。驾驶座开始焦躁了,“他妈的是不是耍老子啊?怎麽还不来?”
东子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可能是堵车了?这个点儿有可能。”
“再等他半个小时,靠,敢耍老子就让他两个全没!”驾驶座举起一瓶啤酒灌了起来,喝完之後随手摔在地上,碎了一地玻璃。
果然,不到十五分锺,工厂的外面发出了汽车的马达声。一直松懈著的副驾驶座也精神起来,从口袋里面拿出了枪,别在腰间。
大门吱呀呀的被推开了,邸律扬面无表情的站在门口。
秦楚歌抬起了头。他的双手早就没有了感觉,连胳膊一开始发出的撕裂感也都一并没有了,仿佛吊著的不是他的双手。
邸律扬没有看向他,他一进来就将目光完全放在了骨灰盒的上面,“你们要的钱,我带来了,把骨灰盒给我。”
东子笑道,“不在考虑一下你的新情人了?他可是一直在等著他的姘头来救他呢,可真是够无情的啊。”用脚踢了踢吊在半空中的秦楚歌。
秦楚歌低下了头,默不出声。他知道他现在就算是求邸律扬也没有用,他只是希望邸律扬没有那麽笨,连个援军也没有的孤身前来。
东子从腰间抽出一把长约四十厘米的砍刀,敲击著铁索,“瞧这脸蛋,和你那个老情人真是一模一样,当初我可真是不相信呢。”然後将那冰冷的刀刃靠近了秦楚歌的脸颊,“难道你都不考虑一下吗?毕竟许帆忆可是个死人,而这个,”用刀面拍了拍秦楚歌的脸颊,“啧啧,还活著呢。”
邸律扬咬著牙,一言不发。
“要是你执意要骨灰盒,那好,把钱放下,我给你,但是你的新情人。。。唉,就算我帮你一把,把这个漂亮的脸蛋。。。毁──掉──好了。”那把刀危险的挥舞了一下。
“你要的钱你要到了,我的确绝望了一个下午,你想得到都得到了,何苦再去为难一个根本无关的人?”邸律扬摇著头说道,“无论你说什麽,我都要那个骨灰盒,把它给我!”
“哎呀呀,真是个绝情的人呢。。。”东子仿佛是在唱咏叹调般,歪歪头,耸耸肩,“老三,把骨灰盒给他端过去。然後邸先生,拿出钱来吧。”
邸律扬把存折从上衣口袋中掏了出来,缓缓的走著,两个人都在慢慢的走著。“把骨灰盒先给我。”邸律扬急躁的伸手道。
“NONONO,”後座,也就是东子口中的老三摇著手指怪腔怪掉的说著,“把钱先给我。”
“同时交换。”邸律扬把存折往前递了递,老三也把骨灰盒往前松了松,然後两个人同时收手,邸律扬迅速的把骨灰盒拿到手,老三把存折拿到了手。“其实我更喜欢现金,当然你不会报警,我们会很快把钱取走。。。嗯,没什麽问题。”老三满意的看了看上面的金额,数了数二後面的零,高兴的回到了他的兄弟身边。
邸律扬抱著骨灰盒,激动的吻了吻,然後看了看吊在半空中的秦楚歌,有些愧疚,但是再怎麽样,和许帆忆的骨灰相比,没有更重要的了。花啸应该一会儿就会到,秦楚歌应该不会有什麽危险。
“哦,对了,其实我们应该给邸先生的离去送一些欢送乐。。。?”东子的声音从他身後传来,邸律扬忍不住回头,就听到秦楚歌撕心裂肺的惨叫──
两个人摁著秦楚歌,东子的刀从秦楚歌的左脸颊开始滑动著,一直割到了右脸颊,刀口深可入骨。
秦楚歌还在惨叫,他的脸上马上就被涌出的鲜血覆盖住了,汹涌而出的鲜血滴滴答答的很快就在地上聚集了一小洼。
邸律扬的心被狠狠的撕扯了一下,但是他还是扭回了头,向出口走去,向自己的车走去,尽量去忽略身後的惨叫声。
秦楚歌的声音已经破裂到听不清楚,邸律扬把手搭在车门上,紧紧的掐著。但是怀中的骨灰盒提醒著他,这才是最重要的。
副驾驶座从腰间拔出枪,瞄准没有任何防备的,呆滞在那里的邸律扬,打开了保险。
“啊。”邸律扬只觉得右腿小腿一麻,然後热辣的疼痛蔓延了上来,他回头一看原本摁著秦楚歌的那个人举著枪,但是现在他在殴打著秦楚歌。
邸律扬马上拉开车门,扭动钥匙,便如离弦的箭一般开著车离开了。
他的车後备箱上又中了几枪,但是这并不碍事。
秦楚歌不知道自己是怎麽撞开那个人的枪口,但是接下来,那个人的殴打却让他开始了新一轮的疼痛。
这疼痛让他不由自主的惨叫,脸上的伤口,肚子上的拳头,直到他再也听不到邸律扬的汽车的马达声,他知道邸律扬离开了。
後面没有任何援助,没有警察,什麽都没有。
“东子,这个人怎麽办?做掉吧,把这儿烧了得了。。。哎呦,老二你打我干什麽?”驾驶座说道。
“你想让警察都过来啊?”副驾驶座咬牙切齿道,本来他能够打中邸律扬的,结果被这个婊子给撞开了,“把他扔这儿得了,咱们赶快走,他要是一直这样儿肯定会死,省著再脏咱们的手,能少杀是少杀一个。”後座表示赞同。
东子把秦楚歌从铁索上面解了下来,秦楚歌摔倒在地上,脸上的血混合著尘土,黑乎乎的。秦楚歌不停的颤抖著,小声的呜咽著,想要躲避开东子凑过来的脸。
“不是我不给你机会,是那个邸律扬不懂得珍惜。。。所以我留你一条命,就看老天爷要不要你活命了。”本来他想拍拍秦楚歌的脸,但是那上面已经无处可以落手,便耸耸肩,起身对他的兄弟们说道:“不管他了,咱们赶快走,在邸律扬那个家夥报警前赶快取钱,今晚的轮船不能误了。”
然後几个人收拾了一下,关上工厂的门,惊起一地的灰尘。
PS:会有人骂我的。。。。顶锅盖逃跑。。。
有啥疑问我会一一再解答的。。。。
四面楚歌(高H,NP,生子) 第十八章
花啸看到了那双睁开的眼,里面混合的东西太多,他只能分辨出悲伤与喜悦,也许是因为太明显了。秦楚歌想要抬起手来触摸花啸,却被夹板阻止住了。花啸及时的握住了秦楚歌的手,轻轻的握著。
“你没事了,楚歌,你得救了。”花啸轻轻吻著秦楚歌的头顶,那是没有被纱布包裹住的地方,“你没事了。。。”
秦楚歌没有控制住自己的眼泪,於是它们再一次争先恐後的涌了出来,秦楚歌用尽自己所有的力气去握住花啸的手,嘴里发出了呜呜的哭声,仿佛他心里面所有的委屈与恐惧用这样的方式可以发泄出去。
花啸很想狠狠的抱住这个正在颤抖著哭泣著的身体,但是他无法做到,於是他只能一次一次的说著安慰的话,一次一次的抚摸著他的头顶,亲吻著,帮他用手指梳理开被鲜血凝结住的头发,“我的楚歌。。。楚歌。。。”花啸的声音有些哽咽,连他自己也没有感觉到。
秦楚歌的力气仿佛是用尽了,手渐渐的松开了花啸的手,但是花啸的手指缠绕了上来,紧紧的插进秦楚歌的手指中间,然後收紧,再次紧密的握住。
“我。。。那时候。。。我好想你。。。我想你为什麽还不来。。。”秦楚歌的声音沙哑不堪,而且特别的小,但是花啸还是听到了,可是花啸回答不上来,所以他也只能更加用力的收紧自己手指。
“好疼。。。但是我高兴。。。我真的高兴。。。”秦楚歌咳嗽了几声,发出了凄惨的笑声,“我终於和许帆忆不一样了。。。你可不可以,把我当成秦楚歌?”
“傻瓜。。。你从来都是秦楚歌,我的楚歌。”花啸低下头在秦楚歌的手指上吻著,以掩盖他狼狈的表情。秦楚歌看不到,所以他笑了,这回他笑的很开心。
“花啸。。。花啸。。。”秦楚歌轻声念叨著花啸的名字,眼泪再一次流了出来,那沈淀下来的盐分似乎透过了层层包裹的纱布,附著在伤口之上,刺痛。
“我躺在那里,好冷。。。那时我就在想,你肯定会来救我。。。”
“我在想如果我死了,会不会也有人为我伤心。。。我没有亲人,没有朋友。。。”
“我只有你了。。。花啸。。。我想了好长时间我发现。。。只有一个人了。。。”
“如果你也不来的话。。。我死了又怎麽样。。。死了,和活著又有什麽差别。。。”
“别说了,楚歌,别说了。”花啸打断了秦楚歌的话,声音依旧温柔,但是细听,你会发现其中的颤抖。“你饿了没有?我带了些你爱吃的饭菜来。。。”
“不,你让我说完。。。”秦楚歌剧烈的咳嗽之後,声音更小了,“我想问你。。。你可不可以把你的温柔。。。给秦楚歌一些?只是秦楚歌?”
花啸久久不能言语,秦楚歌眼中闪烁的光芒终於渐渐消散了,他闭上了眼睛。“当然。。。。可以。。。。”
秦楚歌再一次睁开了眼睛,他朦胧间看到花啸微微的笑了,手在脸上抹了下,“真的。”
秦楚歌仿佛是思索了一下,然後扯动了嘴角,“我没有说过吧。。。我喜欢你,花啸。”
花啸如同被雷劈中一般,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楚歌。。。”
“我饿了,要吃饭。。。”秦楚歌不好意思似的又咳了几声,转移了话题。
花啸没有楞多久,便倾身上前,吻住了秦楚歌的嘴唇,轻轻的吸吮著,然後松开那干裂著的唇瓣,低声说道:“我也喜欢你,楚歌。”
秦楚歌的脸部肌肉还不能过度使用,所以不能够咀嚼东西,花啸便给他做小鱼咸粥,鱼肉干被泡的软软的,不费力气就能吃下去。
花啸搬了一把椅子过来,坐在秦楚歌身旁,从保温桶里面拿出一小碗密封的粥,然後拿勺子一勺一勺的盛著,喂给秦楚歌。
秦楚歌还不敢大张著嘴,於是这粥喂得是相当费劲,直到花啸的胳膊都酸了後才终於把一碗粥都喂了进去。
秦楚歌其实并没有吃饱,昨天一天就吃了个早饭,到现在早就饿得前胸贴後背了,但是他能够感觉到花啸的疲倦,也没有再要求什麽。
他现在心满意足到死而无憾了,一直以来不敢想的,不敢说的,就这麽一下子都倒了出来,虽然一开始也觉得实在是不好意思,但是心中轻松起来让他感觉棒极了,连脸上的伤口都快要忘记了。
但是花啸提了起来。
“医生说。。。你的伤需要整容。但是他也说了,整容需要病人的配合,你要是愿意的话,我们马上就可以手术。。。”给秦楚歌把沾了米粒的嘴擦干净後,花啸犹豫了一下,还是直说了。
虽然秦楚歌没有办法表现出表情,但是花啸还是能感觉到他一瞬间的紧绷。
“你会嫌弃我变丑吗?或者说。。。你还是更喜欢和许帆忆一样的脸。。。”秦楚歌认为病痛和爱情会使人变得脆弱不堪,这两样同时的作用下让他的眼中又弥漫了起雾气,“虽然很痛很痛。。。但是我竟然还要感谢。。。感谢那个把我的脸弄成这样的人。。。我想变得不一样。。。我不想整容。。。”
“不,楚歌,我绝对没有那个意思。不进行整容手术,你可能以後都会无法做出表情,那一刀伤了你脸上很多的肌腱,肌肉之间无法正常的牵动,甚至可能让你都没有办法正常的吃饭。”花啸连忙把手术的必要性解释给秦楚歌听。
秦楚歌的嘴唇蠕动了几下,“也只是可能是吗。。。我什麽手术都不要做。。。要是你不喜欢你可以趁早离开我。。。”秦楚歌把头微微的扭动了下,躲避开花啸的眼光。
花啸叹了口气,给秦楚歌拉了拉被子,摸了摸他的头,“楚歌,我是真的为你好,并不是因为别的什麽原因,我不希望你以後不能像正常人一样生活,我怕未来你会恨我,恨我没有给你治疗。。。”
秦楚歌沈默了半响,才喃喃道:“你。。。让我再想想。。。”
花啸看了下手表,上班的时间已经过了不少了,又看到秦楚歌情绪低落的样子,知道也不能再说什麽来刺激他了,便起身收拾了一下带来的东西,“楚歌,我也要去公司了。。。下午我会提前下班来看你的。。。你先。。。休息一下吧。”
秦楚歌闷闷的应了一声,闭上了眼睛。
花啸微微叹气,亲吻了一下秦楚歌的唇瓣,拎起床头的保温桶,转身离开。
听到门关上的声音,秦楚歌心里一颤。
其实他已经在心里面妥协了,他也害怕自己以後是个废人,但是他也希望脸上的伤能够改变他的样貌,使得他不再和许帆忆相像,花啸也就会真的把他当做秦楚歌来看待。
翻来覆去的心思扰的他不得安宁,他只有一遍一遍的告诉自己,相信花啸,相信花啸是喜欢你的。。。
四面楚歌(高H,NP,生子) 第十九章 H~
邸律扬躺在床上,腿缠的像是一个粽子。床头柜上摆著许帆忆的骨灰盒,骨灰盒上的许帆忆的照片表面附著著些灰尘,使得那腼腆而温和的笑容有些模糊。邸律扬支起身来半靠在床头,皱著眉头听著电话。
“我不是告诉你第一时间通知银行吗?警方那边有什麽进展?” 邸律扬的声音带著恼火,“这帮蠢货。。。算了,让他们到墓地去查查,还有,不该查的别让他们伸手,把人抓到就行了。有情况马上告诉我。。。”
把电话甩在枕头边上,邸律扬把手背遮在额头上,闭上眼睛,能够感觉到一丝微薄的清凉。
那帮人连夜到银行把钱取走了──也怪他把钱存到了那种高级银行里面,二十四小时的服务反而便宜了这帮歹徒。银行那帮人竟然还本著谁拿存折谁就是爷的所谓职业准则没有通知警方,让那帮人坐著昨晚的轮船跑了。
邸律扬叹了口气,把床头柜上的骨灰盒伸手拿了过来,拂去了上面的灰尘,“帆忆,让你受到打扰了。。。”邸律扬盯著上面那张照片,不由自主的就想到了昨天的那一幕。
秦楚歌的惨叫仿佛还在他的耳边回荡著。他没敢去看,他自认为自己的心肠够硬,但是就算是个陌生人在你的面前这样惨叫,也会不忍的。
何况那个人,和帆忆长的那麽的像。
所以他不敢回头去看,他怕他会失去理智去就那个人。
花啸应该是救了他吧。。。通过这麽个事情,邸律扬和花啸争夺那个人的心就淡了很多。索性就算了吧,邸律扬叹了口气,把骨灰盒紧紧的抱住,等自己的腿好了也去看看他罢了,终究那人的不幸是他带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