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五松突然不嚼了,下巴开始颤抖,眼泪汪在眼睛里,然后眼泪扑簌簌地落下。康庄吃了一惊说,“果真噎着了?!”
赵五松说:"这……这……个好……好吃……吃啊!!”
当他再次看牛千金的时候那眼神再也不是麻木不仁了,简直是看着观世音大自在菩萨,身体的深处涌起了想要顶礼膜拜的原始冲动。
晚上,赵五松睡得像个大馒头,康庄在一旁却难以入睡,不光是因为他被挤得快掉下去了,而且还因为周围太吵。
本来他是应该睡在外面给随从的临时帐篷了,但是赵五松有点不乐意,并且康庄也不算是绝对的随从,说起来还算是赵五松的同门师兄,故而,两个人挤在一起睡了。
可是隔壁的动静在寂静的午夜里即使有墙体的阻隔对于习武之人来说也太清晰了些,康庄的耳朵不自然地耸动着,下意识的。
房顶上两个,墙根地下三个,后门那一个,都在听墙角。
康庄想反正睡不着,不如……
他坐起身来,走到墙边,手指一弹,墙上瞬间出现一个不大的洞,那边的光景立刻出现在小洞里。
只见床上一上一下两个叠在一起不停地大动,底下那个嘴里还不住地说些不知羞耻的话,什么“亲爹”、“好人"”“用力”“不要停”、“你是不是男人”之类的话,中间夹杂着呻吟和肉体的声音,现场感十足地刺激。
原来那下面的就是隔壁房主人林绍紫,而那上边埋头苦干的是他的好友,“桃花道长”张不虚。
两人你伊我哝凤凤于飞颠鸾倒凤孕育不屑地弄个不停,直看得康庄也扛不住了想打瞌睡,而房顶上的也大熬不住走了一个,窗根下的那几个也散了,后门那个腿软干脆就睡那个,而张林二人仍不肯罢休,张不虚做到后来邪魅一笑,将好友捞起,两人观音坐莲,气沉丹田,开始吐纳起来,竟是在行双修之法。
康庄微微一笑也自去睡了。
第二天上午即是比武招亲的现场时间,赵五松照例赖床,当康庄好容易伺候这胖少爷从房间里出来,发现隔壁房的林绍紫也刚刚出门,一脸秋高气爽的表情,而再隔壁的张不虚也假模假式地从自己的房间里走出来。
几个人互相点头招呼,一同去了。
赵五松见到乌鸦鸦的一片竞争者,突然想起了那好吃的糕点和自己的决心,他拉拉康庄,不安地看着他。
康庄不解,附耳过去,赵五松磕磕巴巴地说:“师兄……你……你替……替我吧。”
康庄摇头说;‘不可以,是给你找媳妇,结果却跟了我回去,对老门主无法交代。”
赵五松摇着他的手臂撒娇:“我……我……外公……不会……”
康庄说:“可是你不是想要她嘛?我娶回去你会难过的。”
赵五松摇头,“她……师嫂……就……就……做糕……给我”
康庄说:“亏你想的到,跟我睡,给你做吃的。不过还是不行,我又不喜欢她。“
赵五松失望地低头。
比武招亲仪式进行了一个简单的开幕式,接下来就是正式的比赛时间。
比赛采用分组淘汰晋级制,这样超前的赛制体现了公平与效率的原则,因而是好的,受到与会者的赞同。
赛场就设在牛家庄最大的一块地皮上,规整地划分出几块小的赛区,在主位上方悬挂着当今天子的御笔题匾,上书:一生不嫁能几能。
赵五松抽到第四组,对手乃是巫山派的齐潜,此人生的一张笑面,略猥琐,乃是江湖中有名的用毒用药高手,赵五松不知凶险,见对手掠身跳入场地,只得不情不愿地一欠屁股爬上去了。
康庄却认得这个阴人,心中暗暗戒备。
赵五松那个身形实在不是练武的料,也不曾习得家传的剑法,就只会一招,因此,他只得不辞辛劳又劈了个叉。
齐潜一愣,马上大笑起来,可是这笑得也过分了些,竟一时不慎失足从台上落下,落下时还倒霉地撞到柱头上,霎时间头破血流好不狼狈,连笑容也险些维持不下去。
赵五松胜。
林绍紫在一旁看热闹,对桃花道长说:“华山派的那个出手倒快。”
张不虚笑道:“不愧是你看上的男人啊。”
林绍紫道:“你没看上?你若没看上我吃的时候你别馋。”
张不虚说:“不馋不馋,色即是空,你爹不是教过你。”
林绍紫听这话里几层意思,竟生生占了他许多便宜,他这人被占便宜不怕,最怕的是别人提他爹,立时拉下脸来,道:“你爹倒是把你教的好,白天色即是空,晚上空即是色,如此你晚上就自己玩自己吧。”
张不虚看他翻脸比看他吃饭还容易,也不气恼,只是想自头痛,一会他两人又是一场好打。
赵五松下一场就被PK掉了,被一个巴掌从台上扇了下来,他好好哭了一场,吃了点东西也就忘了,此后就手里拿着块饼在人堆里跟着看热闹,其实也不大会看。
到了中午时分,几乎所有的比试都见了分晓,就等下午的半决赛和决赛,可是有一个场地上比武仍在继续,众人里三层外三层地叫好。
原来是林绍紫和张不虚打起来了。两人本就在伯仲之间,本来谁也不想当牛家庄的女婿,可是各不相让,越发打得不可开交。
林绍紫打得披头散发,张不虚打得嘴角挂彩。
此二人还真是夜里干白天打。最后都动了真气,两人各自催动真气,从地上打到天上,从天上缠到水里,围观群众感受到那刚猛的杀气纷纷扩大战圈。
牛家小姐在不远处的绣楼上不禁感动,心想,难得他们这么爱慕我,肯为我拼命,那林公子,虽然身世不光彩,可是他父亲是武林泰斗,更何况这林公子本人也生得眉目如画,十分好看,和我正是良配。而那桃花道长样貌也是一等一的好,昨晚不小心被他看了一眼,现在想起来心也要通通地跳个不停。怎么办?可惜了初赛怎么让他们俩人遇上?这正当是决赛时啊!
最后,张不虚彻底恼了,他大喝一声,“别闹!”
林绍紫也不是闹的,一掌直取张不虚的命门,而张不虚无法挽回,只好微微错身来了个围魏救赵点向林绍紫的死穴,两声闷哼,二人双双吐血,竟是两败俱伤的结果。
两人浑身是血神志不清地各自被抬出赛场,牛小姐在绣楼上几分失望又几分得以,想道:
男人,不过是一种消遣的东西,有什么了不起。
张不虚做了个很辛苦的梦,他梦到自己还是个很小的孩子,坐在他娘的怀里,他还不会说话,但是他有了记忆。
他第一次见到他爹的时候他爹惊慌大过惊喜。
他爹是武当山名宿张山翠,人称玉道人,可见其气度风采在世人眼中是多么地超凡脱俗,玉道人年纪渐长越发收敛了心性,于女色方面的心情渐渐不那么下流了,于是江湖传言他和同门的六师弟相好了。
六师弟是个老实人,他娶妻不到半年,媳妇就同一个樵夫偷情,在野合的时候被雷劈死了。
当两块黑乎乎连在一起的肉体被放置到武当大殿上之时,六师弟无地自容,就像自己被当众奸了一般,他气得当场拔出龙泉宝剑,环视一周,众人纷纷躲避他疯狂的表情,只有玉道人觉得平时与他关系亲厚想安慰一番,不想六师弟提剑奔他而来,一边刺一边喊:“就是因为世间有你这般淫贼才会另许多人耻辱痛苦!我阉了你!“
玉道人措手不及大腿根中了一剑,差点真的被阉掉。
六师弟醒过来之后有些内疚,自觉担负起伺候他的任务。
玉道人卧床休息了一段时间,因左腿使不上力而不能找女人,那上面就有些压抑,于是找个了机会酒后乱性了,对象就是近身伺候的六师弟。
六师弟醒来恨声道:“就当是欠你的还了吧。”
谁知两人一纠缠就是十数年,玉道人觉得如果此生需与什么人厮守的话,再好不过是个性坚贞心地温柔的六师弟,于是在玉道人三十岁的生日宴上宣布与六师弟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江湖哗然。
第 3 章
三年后,一个女人带着两岁的张不虚上了武当山。
张不虚的脸一见便是玉道人亲传,虽然没有父亲那般英俊洒脱,但是一双桃花眼便是证明。算算张不虚的生日,竟是在玉道人宣布终身之后的事情,六师弟本想多年来风雨守望有了个好的归宿,却不想……
既然这样,为什么还给他承诺?还给他幸福的幻想?
张不虚的母亲红颜薄命,在送他来后不久就撒手西归了,她本就得了绝症,最后的日子全是六师弟在照顾。
玉道人还担心他醋意大发与自己闹,没想到这个六师弟贤惠到了如此地步,心中又愧又悔,指天指地说再也不犯同样的错误。
等到给那女人发丧之后,张不虚又开始生病,许是对母亲的眷恋,整日苦恼,饭也吃不下。六师叔就整日整夜地抱着他。张不虚最初的记忆里也有六师叔那慈爱贤惠的面孔,渐渐地他觉得和母亲很相似的温暖,沉沉地睡了,醒来后身体渐渐康复了。
过了半年后张不虚已经适应了武当山的生活,玉道人对目前的生活满意得不得了,称心的情人,可爱的儿子,一家人就是吉祥三宝。
突然有一天,玉道人一觉醒来,发现身边人不见了,再也不见了,六师弟留书出走,诉说了长久来心中的苦闷和抑郁,最惨的是无人能诉说,到最后他看到那个背叛证据的孩子就想杀掉他,再这样下去他会变成一个自己不想成为充满了苦闷怨气的杀人犯,在那之前他必须离开。
玉道人才知道自己犯了怎样的错误,可是悔之晚矣,天地之大六师弟诚信想躲又哪里去找这么好的人去赔他明明白白的青春?
此后玉道人走遍大江南北塞北江南,甚至随马队到了趟大食,一直在追寻中,他的眼神不复桃花灼灼,充满了深沉的痛苦,他的鬓角华发早生,他风尘仆仆,他没办法停下脚步,也许有一天就死在路上。
张不虚被一个人丢在武当山上,自生自灭,却也没灭,野草般长成了个桃花道长。
他口干舌燥地醒来,身上的苦痛也一同苏醒,可是更痛的是空荡荡的内心。
他从很早的时候就知道,这世上的人没有一个是喜欢他的,他也不打算去爱任何人。
张不虚醒来已经是第二天的事,昨天的比赛已经落下帷幕,听说最后多的头筹的是洛阳花家二公子,他是武试第二,文试第一,综合素质最高的。
两名最优秀的种子选手在上午的比赛中狭路相逢大打出手,双双重伤在床,下午因而少了个看点。
张不虚一醒来也不停留也不寻仇,自己收拾走人了,而林绍紫也是同样反应,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赵五松吃好喝好之后也再度骑上那两日来健硕了不少的骡子跟师兄回华山了。
回华山后不知道怎么的没两日就病倒了,他母亲先执掌华山大权,平时并不重视他,叫人请了个赤脚大夫上山看病,谁知那大夫开了个方子,还来不及吃赵五松那边已经咽气了。
康庄正在外面办事,等几天后回到山上才听到这消息,眉毛紧拧道;“死了?胡说!人现在哪里?”
师弟道:“夫人验过少主的尸身后就命人在后山葬了。”
康庄恨声道:“带我去看!”
忙命人去后山挖坟,结果因那坟埋得浅,棺材也薄,已被狼群光顾,一地狼藉,也分辨不出那几根残骨是谁的。
众人虽然同这个傻少主不很亲厚,但见他落得如此下场,内心暗暗同情,觉得夫人实在不配做个母亲。
康庄立在坟前半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就在华山上下都以为赵五松葬身狼腹的时候,他本人却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幽幽醒来,第一个感觉就是饿。
一个人站在他的身旁,笑眯眯地问他:记得我是谁吧。好容易把你弄过来,你个傻胖。
赵五松摇头。
那人说,怕了吧,怕也不成!后悔当初那么对待我了吧!
赵五松摇头。“我……我……不……不认识你”
那人暴跳如雷。
此人正是在比武招亲大会上被赵五松淘汰的巫山派齐潜。
他当时确实是被赵五松的劈叉雷笑了,可是怎么也不至于因此而跌下台撞破脑袋,盖因他被暗中点中笑穴被莫名的力量退下台去。
在武林人士面前如此不体面地谢幕让他无论如何都不能甘心。
说到用阴谋只又齐潜阴人没有人阴他的道理。
故此,齐潜下了毒,一个月后赵五松暴毙。
齐潜连夜将他的尸身偷出来,目的就是折磨他!
齐潜江湖人称毒药师,被他折磨自然是很残酷的一件事情,可是齐潜的毒辣并不仅仅在于他手中的毒药,而是他的心思,他折磨一个人就要找到他的弱点,残忍地摧毁他的意志,于是他开始研究赵五松的日常生活。
最后他得出一个结论,赵五松是个大傻,这世上几乎没什么能让他痛苦,除了两件事,一是照顾他的康庄不在身边的时候他就会有点落寞,二是没又吃的时候他就会抓狂。
齐潜决定不给赵五松吃的,饿着他,但还不让他饿死,每天只给他勉强维持生命的东西。
赵五松被圈养着,开始挨饿的时候他撒泼打滚撞门,很快他就饿得走不动,整天躺着没力气地哭。
齐潜站在一旁很爽地看着,阴暗地笑着,说:“欺负我的人必须付出生命不能承受的代价!”
这天傍晚,齐潜审视完了已经被他做成药人的赵五松,觉得内心得到了很大的满足,洋洋得意地回到自己的房间,突然福至心灵,觉得房间里似乎有活人的气息,态度自然地点上灯,才发现那人果真坐在灯火阑珊处。
来人相貌堂堂,一身正气,如果用外表判断一个人不犯法的话,那么此人正是天地间第一顶天立地的好男人,更难得的是此人不但正气而且长相并不粗糙,真是粗中有细,很耐看。
然而,此人紧抿着嘴唇态度,拧着眉毛,厌恶的眼神毫不掩饰。他是如此明显地讨厌甚至憎恨着齐潜,可是他受伤后却仍旧来到这里接受治疗,因为他是江湖上风光无两的独行侠,他战无不胜,以一顶万,万夫莫当,他不能受伤,不可以受伤,不能够受伤!
可是别人却不知道他也会受伤,他受伤了也会疼痛,正如他喝多了也会吐一样。
所以他会来到齐潜这里,因为这个男人早就见到了自己最落魄的样子。可是这并不证明他因此而感激这个卑鄙的人。他不配!
齐潜仍旧是笑眯眯的,也不多言,自动地凑到男人的身边,检查他的伤口,为他医治包扎。
包扎完之后,齐潜竟就在男人赤裸的肌肤上抚摸起来,色色地说:“来都来了,玩玩吧?”
男人一挥手将齐潜推拒一边,说:“你到底要不要脸?"
心胸狭隘如齐潜竟然一点也不生气,反而一边很贱地脱衣服,一边说:"如果要脸的话怎么伺候你啊?"
男人厌恶地将脸别到一边,作势要走,齐潜一把抱住他的腰磨蹭着说:“你那表妹这个月还等我我的药救命,你也来救救我的命罢。”
男人恨声说“自作孽不可活,是你自找的!"
说罢转身像抓鸡一样将齐潜一把拎起甩到床上,还没开始重点部分,齐潜已经被甩得快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