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让老爷子知道了,哼~~趁现在还什么都好商量。”
“姐,现在,现在已经没得商量了。”说这话的时候,ERIC似乎是没有意识的,脱口而出。没得商量了。“我们俩的事
,早就没商量了。”
ERIC不是没想过,只是战斗打响的那么突然,让他有点措手不及。
似乎是那句话稍稍让文辛震动了下,半天才开口说:“让我和他谈谈。”不容丝毫抗拒的语气。
其实申贺森和文辛见过面,但是文辛应该不记得了。
高中体育课上,他们班因为场地和别的班产生了争执,几十个人打的不可开交。学校说要把挑事儿的头儿给揪出来,
ERIC吐了口血吐沫就站出来了,结果,一个班的男生都站了出来。级部主任气的牙都快咬碎了,大手一挥说:“都给我
带回去。”最后,灰头土脸的排成一排,站在教导处等着家长来领人。待队伍越来越短,教导处冲进一个年轻女孩,高
瘦的个子,浓眉大眼,气势凶凶的冲着ERIC走了过来。一手揪住ERIC的校服领带,另一只手带着风就朝着那本来就乌青
的脸上甩了过去。“啪”的一声,清脆利落。突如其来,都不给人缓冲的时间。
这阵势让站在旁边的申贺森足足退开了一米,心想这大概就是ERIC常常瞥着眉念叨的女魔头了。
那时候的文辛,还是个年轻貌美的女魔头,二十出头的年纪,就是手劲儿大了点。
14.
申贺森下午和文辛见过面后,就回家和妈妈弟弟一块吃饭了,一星期一次,雷打不动的亲情时间。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一
个保温壶,装满了申妈妈亲手做的牛尾汤。
“我妈念叨你呢~”进门后,申贺森径直走到厨房,把拎来的汤倒进了碗里,“说你最近怎么不来了。也没机会在你汤里
下砒霜了,这不,老人家想得周全,让我给你带回来,看着你自行了断。”
申妈妈那边,不是ERIC不想去,老人家性格温和,厨艺又好,只是一去就给自己介绍对象,老这样谁受得了。每次一上
他们家饭桌,他和申贺森的个人问题就成了老太太嘴里嚼不烂的菜根儿,而且是越嚼越有味,越嚼越带劲。申贺森像是
耳朵里塞了棉花,完全充耳不闻。每到这时,ERIC就在那咬着筷子傻想,自己要是告诉她“您别费心了,我们这俩老大
难已经解决问题了,您看我们俩在一块儿怎么样?”到那时,老太太是不是还应该挺高兴的他把这想法当玩笑说给申贺
森听时,贺森眼刀一横:“我妈那是急着抱孙子,你能给她老人家生?”
当然,ERIC此刻想的不是让申妈妈抱孙子这事儿,也不是那香喷喷的牛尾汤里是不是下了砒霜,他一心想着下午双方领
导的会晤情况,打从贺森进门就像只苍蝇似的叮着他,可是贺森却装得像没事儿人一样故意闷着他。
ERIC没耐心和他打太极,蹭到身后问,“下午怎么样?文辛给你说什么了都?”
“这样多不好,在人家背后嚼舌根儿。”申贺森仍在那装腔作势。摸摸汤不是很热了,就放进了微波炉。
“能不能别整天把自己当圣人?唉~说实话,我姐那人不好对付吧?”
“恩~还成吧~”心不在焉的敷衍着。
“她到底给你说了些什么,把你训的俯首帖耳?”
“也没说什么,”突然想起来高中教导处里那惊心动魄的一幕,不禁笑着说“她就是拽着我领带给了我一巴掌。”
“她要是给你一巴掌,你还不得给我一刀?”
“她还甩给了我一张空头支票,说拿你做交换。”贺森用勺背敲着下巴,眼睛在天花板上转。
“你在这儿给我演电视剧呢?还是八点档的垃圾剧情。”ERIC终于按耐不住,知道这小崽子成心涮他,“说真的,她如
果真的拿支票来换我,你换不换?”
“我又不是傻子,当然换!”贺森回答的斩钉截铁。
“我看你就是个傻子!”一把夺过在贺森手里玩弄的勺子,把热气腾腾的牛尾汤端出来,汤清透亮,醇香扑鼻。放在桌
上准备开始自行了断。
“呦~还真把自己当宝贝了?”贺森伸过手去捏了捏ERIC要翻脸的赖皮相。“我倒是想骗点钱花,可你们文家人未必有那
么大方。”
“反正我不换。”ERIC闷头喝汤,声音嗡嗡的说,“拿多少钱来换你我都不换。”
“钱这东西,反正你也不稀罕。”
“什么我都不换。”ERIC突然把汤勺扔进了汤碗里,汤汁溅在桌上,油腻腻的一片。
申贺森被他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皱着眉想说难听的,可最终还是忍不住笑了。二十好几的大老爷们,耍起小孩脾气来
一套一套的。有时候脑子也是一根筋,好话赖话真话假话都听不出。
ERIC本来就气不顺,心里哆哆嗦嗦的想着,不就问你们下午谈什么了吗?还弄的我跟探听国家机密似的,那女人那么难
搞,我整整担心了一下午加大半个晚上,你一回来我就光围着你瞎转了,你倒好,连个正脸都不给我,净给我抬杠了。
这怎么说也是咱们俩的事,我们家人要是真对你做点什么~~我~我~我贱不贱啊我?
有时候就是这样,有些话在心里想想解解气就行了,要是噼里啪啦的全说出来就没安宁日子过了。
“行行行,你不换,你多高风亮节啊。”申贺森把抹布甩过去,“喝完收拾干净了,不跟你这耍嘴皮子工夫了。”
ERIC喝完了汤,收拾好残局时,申贺森已经在电脑前打开游戏了,二郎腿翘着口哨吹着,在外面衣冠楚楚道貌岸然,在
家就这副流氓腔。心里思量着要不要想往常一样上去闹他,后来一想算了,明明是他先惹着我了,我这儿还生着气呢。
看那春风得意的样儿,也不像是下午受了什么委屈。
坐沙发里,打开电视,摧残遥控器。屏幕一闪一闪换来换去,连个提神的频道都没有。
“起来起来,回床睡。一开电视就打盹儿。”
不知道什么时候被申贺森催了起来,迷迷瞪瞪的睁开眼,一张不耐烦的脸斜摆在自己面前。
“起不来了。”有气无力的瘫在沙发里哼唧着。
“起不来就睡这儿,说你是猪你还真四海为圈了。”
“你陪我在这儿睡。”一把抓住正要回卧室的申贺森的睡衣角。
贺森没预兆的被人这么一拽,重心不稳,一下就扑到了沙发上,是沙发上的ERIC身上。
“哎哟~你那肘子想搁死我啊。”申贺森正呻吟着要爬起来,却被ERIC一个翻身压在了身下,脑袋摔在沙发上嗡嗡的响。
“你属禽兽的吧。”被ERIC那双霸道迷乱的眼睛紧盯着,申贺森的脸一阵阵的泛红。
“不怪我,那牛尾汤是你让喝的。”手也开始不老实的去扯贺森身上的睡衣扣子。
干什么都是你有理!申贺森正恼怒的扑棱着腿,准备使出他的小宇宙必杀计,突然感觉胸口一阵温热,立刻功力大减。
一边无力的推搡着胸前毛茸茸的脑袋,嘴里一边嘟嘟囔囔“混蛋~你吃饲料也一样禽兽~~妈的~~你真不干好事~~”
“你说,给你钱你还换不换我了?”
安静的客厅里,俩人小动物一样庸懒的蜷缩在沙发里。ERIC抓着贺森的一只手,一个骨节一个骨节的轻轻玩弄着,最后
停在那枚指环上,有意无意的转来转去。
“你摆弄洋娃娃呢?”申贺森不耐烦的抽回手,缩在自己胸前。
ERIC拱了拱身子,调整了一下位置,用手臂紧紧的拦住身旁的人。
“还想知道你姐给我说什么了吗?”
ERIC闭着眼摇了摇头,“管你们说什么,反正我是离不开你了,你也休想离开我。”
申贺森嗤嗤的笑了两声,慢悠悠的说“你姐没你说的那么可怕,见她之前我都豁出去了,想着,大不了挨几巴掌,你从
小挨她巴掌长大都活的好好的呢。结果,她不但没动手,都没怎么说话,跟领导似的只盯着我审查,我人又闷,所以俩
人根本就没聊上几句。”
“她没说什么话吓唬你?”
“恩?”
“就是~~‘你们要是再怎么怎么着,我可就怎么怎么着了’那种话。她最擅长那个。”
申贺森想了会儿摇了摇头,突然又问:“你觉不觉得我这个人挺不一样的?”
“什么挺不一样的?”ERIC让他问的一头雾水。
“就是~~有特别的地方。”申贺森自己也纳闷,最近突然被两个人评价说自己挺特别,一个是金东万,一个下午刚刚见
过面的文辛。
“特别?特别倔,特别臭美,特别小心眼,特别自以为是,特别装腔作势~~~”ERIC絮絮叨叨的数落着,怀里的申贺森满
足的笑了,发现自己居然有点喜欢这个中肯透彻的评价。
15.
第二天一早,ERIC送文辛去机场。
“你怎么回事?也不问问我昨天都和他谈什么了?”文辛看ERIC只顾在那闷头开车,不禁纳闷,即使他已经从申贺森那
儿知道了昨天的见面情况,也应该问问她的意见,这也忒不把她当回事了。
“那好吧,你们都谈了些什么?”ERIC转过头冲她一笑,有什么关系,反正你自己早晚会说,从小就这样,肚子里从来
憋不住什么事,不跟我说清楚你哪舍得上飞机?
“长的还不错,比照片上好看。”女人都是视觉动物,长的养眼就能拿到一半印象分。看来她还真挺下功夫的,连照片
都去找了。
“和他随便聊了两句,看他也不想多说话,我也就没多问,遇上这种事,心理压力肯定不小,我也不想弄得自己跟讨债
的一样。我这次来,就是想看看他是什么人,看看你们俩是什么态度,要是年轻人图刺激随便玩玩,我绝对不会让你们
胡闹下去。”
“要~要不是呢?”ERIC小心的试探。谁那么没劲,和一个人玩八年。
“是不是我自己心里清楚。男人和男人的感情我理解不了,可是我也知道,这年头找着个能一心一意的男人不多了。”
说到这里,文辛脸上的忧伤像轻雾一样似有似无,可是马上又话锋一转,继续贯彻陴斯曼的铁血形象,“但是别以为我
还能祝福你们什么,你亲姐我还没大方到那种程度。总之,以后这事不好办,你自己掂量着来吧。”
文辛拉着一个黑色小皮箱排在入关处,个子虽高,挺直了的身板儿却单薄的不象话。仔细看她,这两年确实老了,女人
一旦失去了青春就显得格外的脆弱,性格上也一样,原来那个天不怕地不怕不高兴就抽人巴掌的鬼见愁文辛,如今只能
靠倔强来支撑自己了。ERIC突然很想去抱抱她,当然这事儿只是随便想想,要真上去肉麻西西的抱她,说不定会被当众
踢出好远。
“姐,自己一个人过够了就再找一个吧。”终于还是忍不住说出了口,尽管知道这话她肯定不爱听,而且还挺对不住单
身男同胞的。
果然,文辛拧紧了眉毛飞来一个大白眼,“我的事什么时候用得着你来操心了。”
ERIC笑笑给她招手再见,觉得在文辛面前自己还是道行太浅。
最近一阵子,公司正忙着开发东南亚市场,ERIC整天在新马泰飞来飞去。本来想带申贺森也出去一块散散心,但申贺森
没跟他跑两趟就懈怠了,累得整天对着他念念叨叨的想挑事儿。ERIC说你天生就是做贤内助的命,索性就让他留在公司
坐办公室了。
秋夜凉气袭人,空气如同清洗过一样的清新。申贺森靠着在走廊的窗口,透了透气抽了根烟,又回到二楼的包间。他不
习惯在封闭的房间里抽,也不许别人抽,几个大烟鬼能合伙把十几平米的包间抽得乌烟瘴气,堪比火灾现场。ERIC和
JUNJIN撮在一边的沙发里嘻嘻哈哈的瞎聊,用申贺森的话说,俩人终于又“双贱合壁”了。
“李珉宇还没上来?”ERIC问坐过来的申贺森。
“和几个来看店的人谈着呢,这两天光忙这个了。”
“看什么店?”JUNJIN在一边装做不经意的样子问了句。
“这个店,年底之前就得卖了。他没告诉你?”
JUNJIN一愣神,半天才恍惚出一句:“他告诉我个屁。”
李珉宇不失时机的推门而入。JUNJIN噌的站起身来,强烈的眼神能把李珉宇射穿,接着迈开大步子走出了房间。
李珉宇溜着边坐下,一脸的莫名其妙,“他又发什么神经?”
“卖的又不是他的店~”ERIC嘟囔着。
三个人还都惊魂未定,门又被砰的推开,JUNJIN恼火的站在门口,皱着眉头咬牙切齿的喊,“你能不能出来一下?”
李珉宇一边站起身朝外走,一边小声声讨:“破人,喊谁呢你这么大嗓门~~”
“JIN啊,还真是让人操心~”ERIC在那虚情假意的感叹了一句。
“知道我有多烦你了吧?你们这些人~”申贺森从沙发里站起身来,拉着ERIC的胳膊,“我想出去走走。”
16.
“就是想出来随便走走,你带我到这儿来干吗?”申贺森看了眼面前的那道破破烂烂的矮墙。那是他们高中学校的一段
围墙,几年前就被无数逃课的学生天天翻来翻去,比正门走的还勤。
“你不是很久前就想来看看吗?现在夜也深了人也静了,多有气氛。”
“爬过去?”申贺森脸上透着几分不乐意。
“你装什么,又不是没爬过。”
“我是怕你,老胳膊老腿再闪着老腰。”
“谁老胳膊老腿谁自己心里清楚。”说完,ERIC伸手扒住墙头,抬脚一使劲就翻了过去,又靠在墙那边透着股子得意劲
说“您老人家到底行不行?”话音刚落,就听见那边有了动静,申贺森啪的一声落在ERIC旁边,一边拍着手上身上的墙
灰,一边说:“比您老人家利索多了。”
学校还是老样子,残花败柳的花坛,色彩昏暗的教学楼,保养不善的大片草坪,在静谧里,沧桑的原汁原味。两个人像
是突然间硬闯进了回忆,一声不响的并肩走着。曾经的林荫路,梧桐树的叶子带着秋的萧瑟,斑斓的落了一地。仰头望
去,是惟独秋天才会有的,高不可测的天空。
坐在操场的看台上,回忆的潮水在脑中激荡不停。ERIC转过头看着安静的贺森,想到他们两个人的回忆是相同的,心中
不禁幸福不已。
“你现在最想干什么?”ERIC问。
“去学校对过的游戏厅和你通宵打星际,直到把你打得跪地求饶。”申贺森兴致勃勃。
“没长进。你猜我现在最想干什么?”
“不猜,准没好事。”
“我想和你结婚。”ERIC把嘴靠在申贺森的耳边,轻声说。
“恶心。”幸好晚上天黑看不到脸红。
“想和你过一辈子,真的。戒指你都带上了,别说你不愿意。”
“恶心。”申贺森转过脸不去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