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一个爱黏人的无尾熊小受
一个很冷淡的硬饼干小攻
不觉不觉中
让空空的心驻满了香浓的巧克力
甜蜜的快融化的故事
序章
饼干说:「不要动不动就黏在我身上,你是无尾熊吗?」
无尾熊说:「你看起来像冰山,其实是饼干。硬梆梆地,但是很好吃呢。」
硬梆梆的饼干与黏人的无尾熊?
他想不透这两者之间,有什么联结,怎么能够摆在一块儿?
无尾熊拿着一包无尾熊饼干,对他笑:「可是世界上就真的有无尾熊造型,内馅还包裹着入口即化的巧克力,结合而成
的无尾熊饼干噢。」说完,他咬下一口脆脆的饼干,掉了满地的屑屑。
第一章
在我的前方半公尺的距离,有一个女孩哭得非常凄厉。
不是我缺乏国文造诣,而是她哭的状态之惨烈,让我没有办法用梨花带泪,这种优美的词语来形容。
这个女孩,很不幸的,我认识。更不幸的,是我造成她现在这副鸟样。
「喂、不要哭了,我们分手吧。」有的时候我也很佩服我自己,嘴巴怎么可以这么贱,人性几乎是在我身上泯灭,态度
居然可以这么冷血。
这女孩是我的女朋友,前、女、友,如果她赞成我们就此分手的话。
「你不是人!」她飞快地伸手打了我一巴掌,踏着晃荡却非常坚定的步伐,扭着那高得吓人的红色鞋跟跑远。
临走之前,她瞪了我一眼,让我想起我上周和她一起看过的恐怖片,里头幽怨的女鬼。
如果让我用理性的角度分析的话,我相信,在场的男性同胞,只要有看见她哭花的妆容,都会同意她说得那句话不应该
用在我身上。
无论是分手前还是分手后,我依然不习惯她卸妆后的模样。
不是我没有人性,该做的事情我都有做,不该做的事我一件也没做。
分手只是因为我失去了恋爱的感觉,我没有劈腿,也没有对不起她。
至少分手前一个礼拜,我还是陪她去看了一场史上最不恐怖的恐怖片,有车不骑,陪她走了两条街,逛了一堆我下辈子
都不想踏进去的店。
我站在原地,仔细地思考,我的性格中,是不是真的缺乏了什么,怎么可以对这件事这么冷淡,一点也没有所谓的悲伤
或是愧疚。
好吧,我就是一个冷淡的家伙,我冷血、我没人性,那又怎样?
结论得出了,该去上课了。
大学生活的第一天,我选择和交往半年的女朋友分手。
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只是想到,就去做了。
这些不应该淡然处之的事情,对我来说,就好像是行事历中的一部份,有时候我会想,我也许就像台电脑一样,别人能
看见精采的文字或是影像,我却只能看见零和一,枯燥的转换。
有时候我会想,我不是没有感情,只是比一般人更淡。
我不难相处,只是疏远是我的本能,人群之中,我习惯保持着一点距离,即使谁对我微笑,也不一定能够激起我一星半
点的热情。
我想起前女友曾经大费周章的把我们共同的点点滴滴,做成一本纪念册,上面放满了我们一起看过的电影票根、一起拍
的大头贴、吃过的餐厅名片……
收到礼物的时候,我只淡淡地说了一句:「谢谢。」
我不是不知道她的努力和用心,但是我于我来说,这些可以称得上是废物的东西,很不实际,而且还凑成了一本,我应
该把它摆到哪里去?
她送我的大礼,对我来说却是个棘手的问题。
我不是不能被感动,只是我的知觉比一般人迟顿得多,多数得时候,我的心很空。
像我这样的人,也许是不适合她的,早点分手,对谁都好。
不是藉口,对自己我没有必要编造理由,只是我想,我或许真的活得太过自我。
矮树丛里,传来嘻嘻嗦嗦的声音,我下意识的回过头。
一个头戴着黄色网帽,穿着紫色涂鸦T-shirt的大男孩,两手抓着运动肩包,半蹲着身体,无措地看着我,不知道该前进
还是后退。
我眯了眯眼睛,看着他一脸的无辜与尴尬,他大概撞见了我和前女友分手的整个过程。
「我只是路过……」他抿唇,眨眨眼睛,露出了有些憨直的傻笑。
「噢。」我点点头,表示听见了,没有再回应,朝着教室大楼前进。
开学第一周,很轻松,正确的说法是――很废。
不外乎就是介绍课程大纲、买课本、选干部。
用不着一堂课的时间,教授就会自动放人。
我看看腕上的手表,时间也差不多了,教授的课程大纲介绍,也即将做『Ending』,那张登记买课本的纸张,也快传完
了。
我转动着指间的原子笔,等着填上我的名字,等着下课。
忽然,后方传来一阵巨响。
所有人,包括教授的目光,都移向后方。
只见一个黄色的网帽,缓缓地从桌海中浮上,在靠近后门的座位旁,穿着显眼的紫色涂鸦T-shirt的男孩,歪了歪头,很
尴尬的傻笑,在他的手上,还提着一袋装有大杯温豆浆和烧饼夹蛋的早餐。
而我之所以连豆浆的温度都知道,是因为这杯豆浆好死不死就泼在我的大腿上,在那个笨蛋迟到偷溜进教室,还「垒残
」(滑倒)的时候。
「来者何人,报上名来。」教授一脸严肃地问,但是从他紧绷的唇部线条,我看得出来,他很想笑。
「林……上玮。」他低下头,哀怨的表情有些惹人怜爱,我想是因为他那张过于孩子气的娃娃脸,加上那即使是负面情
绪,也总是呈现上扬弧度的嘴角,令人脑海里还残留着他无辜笑脸,所综合出来的错觉。
「我们还剩五分钟就要下课了,你知道吗?」教授一本正经地说,然后摊开点名簿,在上头不知道写了什么,接着道:
「林上玮,很不错嘛,开学第一天就迟到,迟到还是坚持要来上课,而且还记得要吃早餐。你不知道,第一周,其实很
少在点名的吗?」
教授顿了顿。
「但是你这么努力,我不先认识你,好像辜负你的一番苦心。」
那个刹那,我似乎看见了教授狐狸般奸诈的微笑。
「还好啦。」林上玮摸摸头,又露出了他的招牌笑容――傻笑。
也许是受到他憨傻气质的感染,众人忍不住跟着大笑了起来,本来枯燥的课堂,忽然变得很活络。
而那个始作俑者,却仍旧处在状况外,好像事不关己一样,随着众人傻笑。
天兵一枚。
我皱眉,想从包包里翻出一包面纸,却遍寻不昅。
「对不起~你没事吧?」他有些慌张地抽出好几张面纸,递到我的面前,而我眼尖地注意到,那个借他面纸的女孩,盯着
他爱慕的眼神。
从客观的角度来说,他是一个很俊俏的男孩,尽管有些傻里傻气,处事态度像个长不大的小孩,但看在女孩子的眼里,
这样的男生,反而可爱。
这可能就是所谓的母性保护欲吧。
啧,想太多了,这家伙怎么样,都不关我的事。
「没事。」我接过面纸,随意的擦了擦被弄湿的裤管,前方正好传来登记买书的单子,丢开面纸,我飞快地填上我的名
字。
下课钟声,适时地响起。
我拎起早已收拾好,或着说,几乎没动用过的手提包,在教授说完「下课」两个字的同时,起身。
「记得买课本。」我弯着手指敲敲桌上的订书单,然后头也不回地走出教室。
「蓝言霆――掰掰!」他大概是从书单上看见我的签名,大喊道。
即使不用回头,我都可以想像得到,他的脸上挂着招牌傻笑,大力挥舞右手的模样。
啧。
我没有挥手,没有一丝回应。
这个家伙,对我来说,是不想接触的外星生物。
「See you never~」――可惜我们同班,不然我也许会这样说。
站在门口,我看着堆积在我门前的数个快递纸箱,怎么也想不起来,这些纸箱和我有什么关联。
难道是房东老伯的东西?
蹲下身,我检视纸箱上的收件人名称。
「林上玮?」我皱眉。
那个和我同班的天兵笨蛋?
「有!」背后冒出精神奕奕的答有声,那身熟悉的装扮三度出现在我的眼前,我感觉有些无奈地晕眩。
「你把包裹寄到我家做什么?」我瞪着他,语气自然地冷漠。
尽管我们是同班同学,但是这家伙的行径也太离谱了吧?不过是第一天见面,跟他有很熟吗?还有,这家伙怎么会知道
我家住在这里?
我也不过在开学三天前搬进来而已……
「咦?你也住这里吗?那我们是室友罗?」那家伙好像搞不清楚状况,还很开心的样子。
「室友?你搞错了吧?这里只有一间套房、客厅和厨房。不要告诉我,你打算睡厨房。」我冷笑了一下,什么跟什么阿
?
我之所以不住宿舍,就是不想和别人同住一寝,避免和室友相互磨合的麻烦,还有宿舍一堆有的没的鸟规矩。
这个家伙竟然还以为,我们是室友?
他真的有来看过这间房子吗?这里、只有一间含卫浴的大套房,一个超过五个人就会很挤的客厅,一间放了冰箱、微波
炉……就只能容纳两个人的小厨房,厨房外是同样不大的阳台,拿来晒晒衣服就差不多了,赏夜景就不用想了。
他、凭什么认为,我们可以合住在这间屋子里?
「没有阿,可是你也住这里不是吗?」他皱了皱鼻子,但还是没有会意过来。
「你什么意思?你有签约吗?你也租了这间屋子?」我看着他,后脑开始疼痛了起来。
「嗯嗯,星期三来看的。」他点点头,似乎完全没有感到这其中有什么不合理之处。
「Shit!」不管他疑惑的眼神,我掏出手机,立刻拨打给房东。
「喂~我是蓝言霆,对,租房子的那个。我想请问一下,这间房子你是不是有租给另一个人?什么不可能?那个家伙现在
就站在我旁边,请你立刻过来处理。」
不想多说,我挂上电话,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不耐烦地吁了口气,现在也只能等房东过来处理了。
我为什么要耗费时间在这种没意义的事情阿?这从头到尾根本都跟我没有关系,那个房东老伯到底在搞什么阿?真是…
…
我回头,却忽然看不见那家伙的身影。
「林――」再回头,我不禁傻眼,那家伙竟然已经拿钥匙把门打开了,东西也都搬进去了。
「先进来坐阿~」他笑着招招手,对我如是说。
这家伙……究竟有没有搞清楚状况阿?
懒得和他说,我没好脸色地踏进门,一屁股坐到客厅中央的长沙发上,迳自打开电视。
「所以说――你们的确把这间房子租给了两个人罗?」我冷冷地看着房东夫妇,这两个糊涂的中老年人,竟然各自和不
同人签了一份租屋契约。
「对不起啦!阿就温某莫宰羊(我老婆不知道),所以就把房子也租给那个小弟弟,真歹势呐(真抱歉阿)~」房东老伯
摸摸他的秃头,一副两光(没用)的模样,只会道歉,完全没有看出他有努力想解决的意思。
「那现在怎么办?」冷眼看着他们,一股无名火从我心底燃烧,无法好声好气,为什么我要受到这种莫名的困扰?
本来打算下课回家好好休息的,但是一整个下午,我却在为了别人搞得乌龙而烦恼。
「阿不然就这样啦,你们就住在一起,阿我们各收你们一半的租金,那个押金就各退一半给你们,这样口(可)以吗?
」房东太太想了想,用台湾国语道。
「好阿!」
「问题是――」我瞪了一眼,那个回答得很快的笨蛋,板着脸继续说:「我没打算和别人同住,一开始就说好是租给我
的,现在违约的是你们。」
「真正歹势啦(真的抱歉)~阿斗某(阿就没)办法阿……温某斗拱拱啦(我老婆就傻傻的)~」房东老伯苦恼地看了他
太太一眼,摇摇头,没有什么建设性地发言。
「细啦细啦(是啦是啦)!是偶(我)的臭(错)啦!阿不然你前两个月的房租,偶(我)们不跟你收啦。这样你收(
说)好不好?」房东太太紧张地猛道歉,可怜兮兮地看着我问。
「我――」我吸了一口气,烦死了,明明就是你们这些办事不力的家伙,惹出的麻烦,干麻搞得好像是我在刁难人的样
子?
「好啦好啦~就这样吧。反正我们都是男生,同睡一间房也不会怎么样嘛。」真难以置信,那个家伙竟然又发言了,他难
道搞不清楚,他是没有发言的立场的吗?
对他来说当然没差阿……受害者是我耶,他是在大发慈悲个什么劲阿?你要普渡众生你去阿~重点是――我没打算和谁同
住!
你是在好个什么鬼阿!
「对啦对啦~年轻人嘛~一起住更热闹啦!阿你们不是说是同班的吗?这样一起住一起上课,感情更好啦~」房东太太又操
着她流利的台湾国语,飞快地说完,就拉着她老公站起来:「偶(我)刚刚在炖东西啦,不好意思齁,我们先肥(回)
去看看,不然煮干了不好吃啦。」
「掰掰~」那个笨蛋又发言了。
并且他的发言,使得房东夫妇俩人,理所当然地借用炖东西这个烂理由,遁逃了。
有一颗千斤重的巨石,碰地落在我的肩头。令我感到深深地无力。
「林上玮……」我看着那个还有脸对我傻笑的笨蛋,感觉不掐死他对不起我自己。
心里觉得很烦很闷。
热水溅湿了我的头发,顺着脸颊滑落。
我只有一种感觉,叫做无言。
搬出来住的意义到底是什么?我已经不知该如何去探究。
那家伙就用了那么几句话,轻轻松松地毁了我的大学生活计划。
我闭上眼睛,脑海中自然地浮现那家伙傻笑的脸。
「我的天哪……」我忽然有一种感觉,以后好像都摆脱不了那个爱傻笑的笨蛋。
什么室友阿……
啧!
算了,不要理他就好了。
现在就先这样吧,等过一阵子,再看看。
如果那家伙真的严重干扰我的生活,了不起就搬出去,另外找个地方住。
虽然这个地方,我很喜欢。如果不是这样的话,我早就提出解约了,哪还用得昅和房东耗了一个下午商谈。
洗完澡,我套上牛仔裤,裸着上半身,一边擦着湿淋淋的头发,刚踏出浴室,就闻到一阵食物的香气。
打开房间门,就看见堆满散乱杂物的客厅中央,那个家伙盘腿坐在地板上,低着头抱着大碗公,吸吸噜噜地喝着什么。
「你洗好罗?要不要喝?房东太太刚刚拿她炖的香菇鸡汤过来说,超好喝的耶!」
我看了一眼那个嘴巴里咬着半根鸡腿,还能够露出招牌傻笑的家伙,冷淡地回答:「你喝吧。」低着头,走回房间用电
脑。
过了一个小时,我揉揉有些发酸的眼睛,那家伙在这时打开房门,傻傻地走进来。
我勾了勾嘴角,对于这个家伙,傻呼呼的好像已经成为他在我心目中的定位。
他见我的视线望着他,于是乎又露出了傻笑,抓抓头,走进浴室。
不一会儿,就从浴室里传来哗啦啦的水声。
原来是去洗澡了。
我将视线转回电脑萤幕上,继续做我自己的事情。
「蓝言霆~蓝言霆~」从后方浴室哪里,传来他的声音。
坐在电脑椅上,我缓缓转身,就看见他从门缝之间,探出一颗湿漉漉的脑袋。
「里面没有浴巾了……」他有些害羞地看着我说。
「因为我把我的浴巾拿出来了。」那条浴巾就放在我的书桌椅上,洗完澡之后,我随手就扔在那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