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K看着他,不悦地蹙眉,“竟然还没有崩溃,你小子有种……”
希声从他脸上看出了一分意外,瞬时惊醒过来,高声喊道:“他不会那么容易死的!我还没批准他死呢,他怎么敢死!这个响声的确吓人,但是……不是真正的炸弹爆炸声,你糊弄不了我!”
“果然跟你们过招,非常有趣,早知道我就不费那么多功夫杀其他人了,应该直接找上你们才对……”DK这会儿看向希声的表情有些玩味了,斜睨着希声,手指又要去碰遥控器。
希声果决地扣动扳机,这是第二枪。
与此同时,紧跟着又是一声枪响在顶楼炸开,已经带着人冲了上来的方跃和宁家悦眼皮具是一颤,两步并作一步,急惶惶地往上爬。随同的持枪警察被分为两批,一批直接上了跟着方跃上顶楼,另一批来到DK家的门口。
方跃也不管有没有任何遮挡物了,抬脚进了天台,一把将试图与DK火拼的希声推倒一边,一扬手,齐刷刷几十个抢口对准了腹部中枪的DK。
“不,不要爆头……遥控器……真的炸弹还没有爆炸……”希声吃力地捂着肩头爬起来,一步步逼近DK。
DK没有摁住伤口,任凭血液汩汩往外淌,仰起脸对希声笑出声来,把手中的抢一扔,倨傲地说:“我早就做好了迎接死亡的准备,你可以多对我开几枪……”他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又点中自己的心脏,“往这儿打,还有这儿!哈哈哈,你救不了他的,你救不了……”
“告诉我炸弹怎么才能停下来!告诉我!”希声扑上去,紧紧勒住他的脖子,那双温柔的眼突然凶狠地向外凸出,那是一股几欲啃噬掉所有的愤恨顺着血脉贲张。
接着,他一脚踹在DK的命根子上,用脚跟来回踩踏。DK不吭声,他就又踹,狠狠地踩。方跃等人在后面看着,忍不住偏过头去,但没有一个人上前阻拦。
“方跃,房门打不开,是双层铁门,上下有十几个钢栓。”宁家悦从通话器里传来消息,方跃一听,更加拧紧了眉头,上前拉住失控的希声,让他换一种方式逼问,“DK,你开条件……我们不惜一切代价,也要让炸弹停下来!”
希声感激地看了方跃一眼,要知道,DK很可能会提出放他走的条件,一旦放过他,再抓住他便又是一次渺茫的大海捞针。
不料DK吐了口唾沫,笑道:“我什么都不要,我就是想看着……你们无能为力的绝望……”
“你!我杀了你,我要杀了你——”希声抓起抢就砰砰打了两枪,但他仍然保存着一丝理智,没有打中他的要害,一枪打中他的腿,一枪击中他的胳膊。
“呵呵呵……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很绝望吧……别说我丧心病狂,老子还算不得变态,这炸弹不是没有办法停下来,但你们是不可能做到的……”干脆躺在地上不动了,DK掀开衣服,指了指遥控器,“我给尹沉夏绑的是母炸弹,这里面装着的是子炸弹……三根线,蓝红黄,你随便剪……只要你剪断的那根跟他剪断的是一样的颜色……炸弹就不会爆炸……否则,你就亲眼看着他灰飞烟灭吧!”
希声把遥控器拆开一看,果然看到一个微小的炸弹装置。方跃急忙把拆弹专家喊上来,几个人一看,都说没有办法,除了DK的方法,即便拆了这颗子炸弹,母炸弹也依然会按时爆炸。
然而,他们若想与沉夏取得联系,需要撬开窗户或者打开门,但这都需要一个多小时的时间。而方才引起巨响的是沉夏的手机,他在千钧一发之际发现了手机的异样,将它扔出了门缝。DK在他手机里安装地不过是微型炸弹,能近距离伤人,但基本上是雷声大雨点小,震不坏房间的墙壁和天花板。
沉夏被锁在那间房里,出不来,外面的人也进不去。
看着被愁云笼罩的众人,希声反而逐渐冷静下来,他一瞬不瞬地看着炸弹上的三根线,静默地想了几分钟,对方跃伸出手,“给我剪刀。”
“希,希声……你要剪哪根?再等等吧,拆单组还在想办法,说不定……”方跃握着从工具箱里拿出来剪刀,脸上额上全是汗,不敢递给他。
“没关系的,我不会剪错。”希声的声音仿若被沉淀过的,清澈宁静,每个字都铿锵有力,坚定的不容他人质疑。
赶过来的宁家悦捏了捏方跃的手,叹了口气,替他把剪刀递了过去。
等着救护车到来的DK靠在一边,看到希声的嘴角居然微翘,眼睛里没有半点恐惧和忐忑,生出了满心的疑惑。
希声并没有犹豫,拿过剪刀,咔嚓一声,剪短了的……是黄线。
当遥控器上的数字越来越小,接近归零,楼下的警察开始紧急疏散,确认上下几层楼都没有了居民了,才从楼栋里退了出去。
天台上的一众人等,都围在希声周围,静静地给他鼓劲祈祷,但却没有人敢走上前,扶住他看起来随时可能倒下的身躯。
6、5、4、3、2……1,0。
耳边,是柔和温顺的风,悄然掠过。
泼墨的天际,月光如银丝流泻垂髫,有妙曼的云朵儿慢慢滑过,如履冰面。
“没有爆炸,你们听……真的没有爆炸!”宁家悦捂着嘴,发出呜咽的嗓音,一刻不停留地跑过去,和方跃一起把希声扶起来。
DK被送上了救护车,押往医院,在动完手术后将直接被送往特殊罪犯羁押监狱,在那里接受治疗和审讯。
一个半小时后,DK家的房门终于被打开,拆弹人员分分钟解除了沉夏身上缠绕的电线。宁家悦把四肢将四肢僵硬地他搀扶了出来,粗略给他检查了一下身体,发现他只是虚弱过度,并没有太大问题。
希声的右肩被DK的子弹射穿,不愿去医院,医生只好给他仔细包扎过后,嘱咐他隔天一定要去医院检查。他独自坐在花坛边,捏着手机安然地看着星空,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希声,沉夏没事了!”方跃走过来伸出手掌,与他重重击掌,往身后让了让,让希声一抬头就能看见沉夏搭着宁家悦的肩膀走下楼梯。
希声抬头望过去,沉夏停步看过来,两人久久地相视着,却谁也没有开口说一句话。
“走吧,回家了。”希声站起来拍拍衣服裤子,往小区外走去。
沉夏松开宁家悦,对他轻微一笑。非要脱下自己的风衣检查一下,发现只是有点脏了,没有破也没有划痕,这才放心吁了口气,笑眯眯地跟了上去。
宁家悦在后面拉住方跃,担心地问:“呀,希声好像很生气?”
“当然生气了,要是换了你做这种事,单枪匹马去抓罪犯,我也生气!至少一个月不跟你讲话!”方跃脑袋一扬,斩钉截铁地回答。
出其意料的,宁家悦这次没有跟他抬杠,而是木然地点了店头,随着他上了车,不用方跃唠叨就坐在了副驾驶,乖乖系好了安全带。
方跃看了看他,纳闷地摸了摸后脑勺。自己刚才……说什么了不得的话了?
与A市的刑警队警官告别后,四个人紧张的神经一放松下来都有些疲累,方跃还要开车,不得不继续保持亢奋。宁家悦一挨到椅子上就眼皮打架,恨不能立刻滚到床上酣睡。
但是他们俩仍旧不敢松懈,因为后座的两个人——
居然从刚才开始一句话都不说,一个眼神交流都没有!互不理睬,互不安慰,互不接触!
宁家悦对方跃挤了挤眉毛:这怎么回事啊?刚脱险就冷战?!
方跃叹气摇头,嘟了嘟嘴:天知道,没事了就开始折腾了呗!我们可不要这样!
宁家悦微微一笑:嗯,我们不这样!
方跃高兴地将油门一踩到底,傻笑……
其实后座上的两人并不是没有相互不睬的,沉夏一点点侧过脸来,用余光打量希声的脸色,十几分钟了,看到希声还是一副冷冰冰不愿搭理自己的神态,沉夏吸了吸鼻子,觉得很是委屈……但是,唉,谁叫自己犯错在先呢?换位思考一下,如果希声这么做,他可能会更生气,直接就一巴掌打过去了吧。
希声当然不可能感觉不到沉夏炙热的目光,在看到沉夏出来的那一刻,他就想牢牢将他抱在怀里,亲吻他的眼睛、嘴唇、脸颊,吸他的泪,恨不得把他狠狠地揉进自己的身体里……然后套上绳索锁起来,看他还擅自行动,看他还撇下他不管!
但他心里憋着气,气不顺,这手脚就是动不了,不过坐上了车之后他就后悔了,被沉夏泪汪汪的眼睛瞅上那么几眼,哪里还有能气……心里早就化开了水,心疼得不行。
难道真要道歉吗?沉夏耸搭着脑袋,屁股在座位上磨啊磨,凑过来,一手捏住希声的袖子,往下扯了扯。水蒙蒙的眼眸望着希声的脸,鼻子一皱,嘴角有往下坠的趋势。
希声在心里大喊一声“该死的!”,转身就扑了过去,化身为狼,整个身子压住沉夏,遮住沉夏头顶的光,一口咬住那薄薄的嘴唇就吻了下去,从内到外、从左到右,辗转碾压,舔滑吮吸,抱住他的头就往自己身体里按,一个深吻直接把沉夏吻得晕昏呼呼,脑袋空白,无法思考,不能推拒,无法言语。
“呵……”方跃冷不丁往后一瞟,差点受惊过度,一个方向盘就打过了,被宁家悦一瞪才镇定下来,勉强将车子从蛇形路线拉回了直线。
至此,后座的两个完全无视了前面的司机和副驾驶。
“还敢不敢偷跑了?”亲一口嘴巴,掐一下腰。
“不,不敢了。”
“还敢不敢跟我不商量就自己行动?”捏一下屁股,咬一口鼻子。
“不,不敢了……”
“还敢不敢让我担惊受怕日夜难眠了?”舔一舔耳廓,手顺着细腰往下摸,一边挠,一边在细嫩的臀瓣上四处刮蹭。
“呀,沈希声!”
“还敢不敢让我独守空房了?”吻住,舌吻,法式舌吻。
“唔……不,不敢了,真不敢了……呀,沈下希声,你又摸哪里?!”
高速公路上,一辆黑色奥迪突然压了线,歪歪扭扭的,艰难地向前驶去。
第五十八章:完美越狱01
沉夏还没回到家,就倒在希声的身上呼呼大睡,本来庆幸没有损伤的白风衣,最终毁在了他自个儿的哈喇子底下。
迷迷糊糊地看着那一滩水渍,沉夏仰着红润润的脸问希声:“哪个白痴流口水在我衣服上了?”
摸了摸他的头顶,希声笑呵呵地说:“哥,原来我还不晓得你这么有自知之明。”
沉夏眼角抽痛,抱起衣服一脸的哀怨,比没亲手打DK一顿还要哀怨。
方跃看得直咧嘴,低过头小声问宁家悦:“至于嘛,一件风衣而已……”
“切,你晓得那风衣多少钱吗?”甩过一个鄙视的眼神。
方跃挠着下巴想了想,说:“很贵吗?上千元了?”
宁家悦继续“切”,那意思,千把块钱算什么,你太小看希声对他哥的宠溺程度了。
“那……”方跃犹豫不决地伸出一根手指,“一万?”
“我看你这脑袋是猜不出来的……”为了不让后座的两只听见,宁家悦压低了声音贴着方跃的耳朵说:“这件风衣是希声找burberry的退休设计师,专门给沉夏设计的……但是骗他说是买的,告诉他的价钱是两万多,实际上根本不止……要知道这个设计师一年也不设计十套,人家那是专门给国际打牌明星当专职裁缝的!”
“那到底要多少钱嘛?”方跃从来不看时装啊明星什么的,哪里晓得宁家悦这番话意味着什么。
宁家悦禁不住朝天翻白眼,掐住方跃的耳朵就喊:“我查过的,请这个设计师动动手指头就至少五十万,这是保底价!你想想看……”
不用想了,方跃心说我直接厥过去得了,锤了锤差点堵住的气门,往后看了一眼。只见希声异常平静地帮沉夏把风衣拢了拢,笑:“不要紧,哥,脏了拿去干洗,你要觉得有印子不好看了,我再给你买一件。”
啊,万恶的有钱人,败家子,富二代!!宁家悦和方跃不约而同扭过头来,努力将头脑里换算成钞票的五十万抛诸脑后、弃如粪土、踩在脚下。
这时沉夏完全醒了,在后座抱着希声的胳膊就咯咯笑起来:“那好,再给我买一件,不就两万多吗?我家希声有钱,呵呵呵呵……”
方跃心里这个不平衡啊,猛踩油门,看他俩前脚下了车进了楼栋,后脚就载着宁家悦一溜烟没影了。
“咦,他俩是不是……”沉夏想起他们刚才亲密咬耳朵的场景。
“就他俩?如果宁家悦不主动,估计还得耗个十年八年的。”搂过他的肩膀,希声走进电梯一看没有别人,立即反过身,把人圈在怀里,低低地喊:“哥……休息几天,我们出门走走吧。”
“出去旅游吗?”顺着他的姿势,把头埋进希声脖颈里,沉夏瓮声瓮气地说:“嗯,好。那个……希声哪,对不起。”
几个字温润珠玉地落下来,在希声脸上抹开了几重笑纹。
“你还知道道歉啊……得,我很宽洪大量的,你陪在床上我大战三百回合就行了!”抱着他摇晃着笑。
沉夏红着耳垂咬他的脖子,“要你嚣张,要你嚣张!”
“喂,哥你这样我真要忍不住了哈!”轻轻把他的细腰一掐,希声举高手臂把他往肩上一扛,大大咧咧地走出电梯。
沉夏猛拍他的背,“放我下来啦!深更半夜,你强抢良家少男啊?!”
“强抢?那我真是不能辜负你的期望了……”拍了拍他的皮肤,希声迅速进门,径直走进卧室把他往床上一扔,三下五除二脱下衣服,朝着还未喘过气来的沉夏就飞扑了过去。
“呀——”
门外,麦妞被两人在床上的激烈运动给惊醒,溜溜达达走到卧室门前,挠了挠紧锁的门:沉夏你个没出息的,又被希声压了?算了,懒得管你!不过,我试过想救你哦,明天别忘了给我吃鱼骨头!
翌日,云淡风轻,天空晴碧如洗。
别以为沉夏在床上一根手指头都动不了,他精力充沛着呢,就他那小身板,希声昨晚想啃但愣是没敢啃到底,就怕他身体脆弱还没恢复受不了。安安稳稳拥抱着睡了一觉,两人一直到中午才起床,吃了希声给自己熬制的爱心黑米粥,沉夏正懒洋洋地抱着麦妞坐在阳台上晒太阳。
“希声,我好想忘了什么事……但是记不起来了。”沉夏歪着脑袋想,把端着盆子晒衣服的希声扯住。
“我倒是忘了问方跃,他们什么时候审讯DK了,我想去看看。”
沉夏被这一提醒,也点点头,“对,我也要去的!”
“好,那我这就跟方跃打电话。”整整齐齐晾好衣服,希声转身用手背蹭了蹭沉夏的脸,软软的,很想再掐一把,但是……忍住!等这两天养肥了再慢慢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