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突如其来的怒吼吓了一条,希声额上渗出一丝冷汗。
“李恩京,我能理解你心里的怨恨,但是杀了他……你母亲也无法复活!你想想看,为了一个人渣赔上自己的下半辈子,你值得吗?”不等希声劝说,沉夏神情激动地走过去,一把摁下他的肩膀。
希声会意地和他迅速交换了位置,对郑初说:“郑初,你想走可以,毕竟我们也不是警察。如果不是看不惯执法系统里的一些漏洞和问题,我们也去当警察了。所以嘛,我们其实范不着冒险与你对峙……你想走,我们也懒得拦你,只不过……我们一直好奇,你是用什么手法杀死李恩京父亲、庄夫人的。”
“唷,这倒是令人奇怪了,你们俩这么聪明……竟然现在也没推理出来?”颇为得意地瞥了他们一眼,郑初眯了眯眼。
“李恩京的父亲和庄夫人都是被吓死的,这点我们能肯定。不过,一个人要怎么被活活吓死……还真是值得人探究、好奇、摸索……推理不出来又有什么奇怪的。”希声翻了个白眼,不以为意地摊摊手。
“难得你们请教我,那我也不拿乔了,先声明一点,我可不是故意的。”郑初一脸痞子笑。
“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吓死人的?”沉夏斜着眼,歪着脑袋问。
郑初一咂嘴,“对啊,我不是故意吓死他的。这么说吧……七年前那会儿,我还在念书呢,哦,不是什么名牌大学,学校就在李恩京中学附近。当时吧,我对心理学很感兴趣,赶上那时外国惊悚恐怖片很流行,我就想做一个研究。想了想,就开始行动了……”
希声和沉夏对视了几秒,上下白了郑初好几眼——不信,一点不信!
“干嘛不信啊?真的!李恩京当时在他学校很有名的,我在一次绘画比赛里看见过他的画,就喜欢上了……然后就托人弄了几幅回来,就是他给他妈画的肖像画。那逼真的,太真了,我晚上放在墙上挂着,有时候起夜上厕所,冷不丁一瞧,还以为真有个人站在那儿呢!”郑初说着说着还兴奋起来,阴冷的神态霎时消褪下去。口气笃笃的,生怕他们俩不信。
“然后,你听说他爸打死了他妈,就想试试这人是不是真心里有鬼,于是每晚拿着画在他家窗外溜达,想吓唬吓唬他……你接下来该不是想这么说吧?”沉夏对他横眼。
郑初嘴巴一咧,说:“太对了,就是这么回事!谁知道这人那么不经吓呢,我也不是拿着画,而是做了个人头模型,我会雕塑的,你们看不出来吧……把画再那么一粘,在夜里看着可逼真的!他就这么被吓死了呀……”
“那庄夫人呢?也是这样,被你的假人头给吓死的?”疑惑地死盯着他的脸瞧,希声倒看不出他在撒谎。
“对啊,她也不经吓。我买通她家管家进去的,用一根钓鱼线,吊着那人头从房顶垂到窗前,时不时就拉起绳子晃过去,也就吓了她一个多星期吧……谁知道,她也那么不经吓,正好那天被吓死咯!”就像在说一个笑话,郑初一边说,一边笑得乐不可支。
希声和沉夏还想问,郑初脸色一冷,抬手把打火机举起来,冷然道:“出门时间太长了,我习惯了在黑暗里出没,现在的太阳太大了,这光线弄得我真不舒服。各位,表演结束,我也该走了……”
就算他能出这间房,也不一定能走出医院。
沉夏和希声的目光牢牢停留在他身上,但都十分冷静,看着郑初慢悠悠走出门外,并没有阻拦他。
希声跟着他往外,沉夏则立刻走到窗前,对方跃大喊,说了炸弹的事。尔后,把李恩京锁进了厕所,自己紧跟着他们追了出去。
知道楼下走不脱,郑初并没有选择下楼,而是乘电梯上了天台。
沉夏坐着第三座电梯跟了上去,一眼就看到了和希声面对面站在栏杆边缘的郑初。
“喂,你们俩又跟着我,暗恋我啊?我喜欢的是女人,可不搞基的呀!”郑初怪笑着坐在栏杆上,顶楼大风吹得他削瘦的脸颊有些凹陷变形。
希声扯了扯唇角,指了指他的打火机,“只要把它放下,或者递给我,我管你是飞天遁地呢!”
“那可不成,这个新款挺贵的!我又没有女朋友男朋友什么的,什么东西都是自己掏钱买,怎么能说送就送给你……”偏着头笑着,郑初的身子顺着风,往后仰了仰。
他又不是怪盗基德,还能有滑翔伞从这儿飞下去不成?沉夏这么想着,大着胆子慢慢踱步走过去,郑初也没有太大反应,只对着他们连续不断吹了几声口哨,然后讪笑着说:“时间就是金钱,不好随便浪费啊。不如这样吧,你俩做件事,我就把它搁在地上。”
“什么事?”希声握住沉夏的手,把他拉到自己身后,问。
郑初摸了摸自己的嘴唇,笑得邪佞,“你们俩,我就在面前,热吻十分钟……我说停,才能停!”
沉夏诧异地拽了拽希声的手,“我们给他什么刺激了,他一下就跨越那道线,从天才变成神经病了?”
“快点!不要妨碍我回家吃午饭!”郑初瞪着眼催促。
希声抿嘴一笑,一手扣住沉夏的后脑,低头就吻了下去。沉夏愣了半晌,嘴唇触及到那熟悉的柔软,双手勾住他的脖子回应起来,两人缠绕不舍的舌尖在口腔里来回追逐与舞动,嘴角勾起一条条媚惑的粘稠银丝。
听见沉夏气息不稳地发出了低低的呻吟,希声一个漂亮转身,把他搂进怀里接着亲,但是从这个角度,郑初便看不大清楚沉夏的表情了。
就在这时,他们同时听见,郑初喉咙里发出了一阵奇怪的呜鸣声。
沉夏搭在希声腰上的手往下摸了摸,上下刮蹭了几下,然后一把撩开他的上衣,居然伸进了他的裤子里。
第七十四章:黑色星期天01
【当你看向深渊够久时,深渊也会回头看你。】
郑初斜斜睥睨着眼前这两个人。
他饶有趣味地挑起嘴角,看着沉夏渐渐摸索进希声裤子里那只手。
背对着他,希声的舌头其实已经离开了沉夏的口腔。
只是舌尖还在他唇边上来回舔,紧挨着他的脸颊蹭来蹭去。
沉夏禁不住又低低呻吟了一声,手指却一直磨蹭着往下,听着希声快坚持不住笑出声来,他加大了动作,指尖在他内裤的小荷包里捏出一个长条圆筒来。
与此同时,沉夏脖子往后扬起,形成天鹅般美妙的弧度,把希声往自己那边又箍近了几分。
从郑初这儿看起来,他俩已然是吻得难舍难分,激越动情。
沉夏手指一动,轻巧一挑,将圆筒的盖子掀开,食指与拇指一捻,将一根细长的针灸夹在了指缝间。
抬头咬了咬希声的下巴,希声立刻会意,双手兜住他的屁股就抱了起来。
郑初拿着打火机就是一眨眼,如果他的眼珠子是绿的,此刻一定泛出幽绿幽绿的光。他稍微松动了防备的步子,还兴奋地舔了舔嘴唇。
沉夏等的就是这个机会!
一手勾住希声的手,将另一只手从他裤子里抽出来,沉夏眼睛微眯,噌一声,扬手一甩,指缝中的这枚针灸就如离弦的箭,映着刺眼的银光,飞了出去。
郑初迎面看见一道光朝着自己飞来,惊得往后倒退。
然而,就只是一眨眼的功夫,飞针已经到了跟前!
人最快的反应速度也在两三秒之间,除非是经过特殊训练,不然不可能更快。
即使是头脑发达,郑初此时也是闪身不及,眼见了要被这道光给刺中,他反射性地抬手去挡。
然而,沉夏瞄准的其实根本不是他的脸,而是他拿着打火机的手。
郑初判断失误,直愣愣地看见自己手腕上出现了一根针。
随即,他手指一麻,麻麻的刺痛感导致他手腕猛然一抖。
也算是沉夏幸运,这根针灸竟然这么巧,扎入了郑初的虎口!
见此情景,在沉夏甩出针灸同时就转过身来的希声,一个侧扑出溜下去,扑倒在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躺倒着接住了从郑初手中滑落的打火机。
郑初一拧眉,反身就往天台的另一边跑。
翻身站起,希声把打火机往希声手里一塞,紧接着一跃而上,跟着郑初追了出去。
沉夏一边往前追,一边站在天台边寻觅着楼下的宁家悦。
他想尽快听到,他们已经拆除了庄卓群家里炸弹的消息!
可惜,他看了几眼,没找到人,由于更担心希声,他只好继续握着打火机往前跑。
绕过中间的水箱和高台,沉夏再一看,几乎傻了眼!
就见被希声逼得无路可逃的郑初,对他挑衅地勾起勾笑,单手往栏杆上一撑——
从天台跳了下去!
希声最先扑到栏杆边,往下一瞧,就大声骂起来:“我靠!这丫的,会跑酷!”
沉夏晚一步冲过来,跟着一瞧,倒吸了一口寒气,也跟着骂:“我靠!他丫的不怕把这些空调都踩塌了呀?”
希声纠结地撇了撇嘴,“我没法跟他一样,踩着空调往下跳了!真够阴险的,空调架子上使用的是膨胀螺钉,一次性承受几十公斤的冲撞是没问题!但如果我跟着跳,就说不准了,运气好不会掉下去,运气不好就惨了。”
“废话,谁让你跟着跳了!你想,我还不准呢!”沉夏说着把他的胳膊一抓,张大嘴就冲楼下大喊:“他爷爷的,郑初往这边跑了!”
喊了一阵,希声摸了摸他的腮帮子,示意他别白费功夫了。指着郑初的背影叹了声气:“他跑酷的功夫称得上飞檐走壁了,你瞧,那有一座三楼的居民楼,和我们这栋楼一墙之隔……我看他勘察地理位置的功课做得极好,肯定会跳过去的!”
沉夏鼓着脸颊很不服气,不甘心地拉着希声往楼下跑,“让方跃去隔壁小区堵人!他还能在楼顶上飞不成,再不成,弄架直升飞机过来!”
“哥,你以为拍好莱坞大片呢!不是我看不起方跃,他还真没调动直升机追捕犯人的权利!等申请批下来,估计郑初已经坐在哪家咖啡厅,喝着咖啡嘲笑我们了……”不是想泼冷水,希声说得就是事实。
看到他们气喘吁吁地跑下楼,方跃放下手机走过来,问:“怎么回事?让郑初跑了?”
沉夏不高兴地横他一眼,怒气冲冲道:“你吼什么吼,谁叫你没直升飞机!”
“啊?!”方跃摸不着头脑地看了希声一眼。
希声冲他摆摆手——正在气头上呢,别惹。
把郑初逃跑的方向跟他们一说,方跃也是恨的牙痒痒,立即带上人去追。
宁家悦递过两瓶矿泉水给他们,说:“李恩京已经押回去了,也奇怪了,他这次主动招了,承认了越狱和杀人罪,却笑得一脸鬼祟,看得我寒毛直竖。”
“嗯,得回去找个心理专家给他看看,然后重点改造……唉,不过估计挺难,李恩京在某种程度上和郑初很像。不能放出去,放出去铁定是第二个郑初!”沉夏喝了口水,算是冷静了下来。
让他俩休息了一会,宁家悦把他们的手机和蓝牙拿了过来。
几分钟后,传来消息,说炸弹已经解除了,沉夏这才放下一直捏着打火机的手。
希声把他的手攥到掌心了,揉呀揉,沉夏这才心情好了些。
“到手的鸭子飞了,的确是可惜。不过既然郑初承认了罪行,接下来能就发全国通缉令追捕,我就不信抓不到他了!”宁家悦愤愤地说。
沉夏不以为然地摇摇头,说:“这次能把他引出来已经是相当不容易了,再来第二次,他不见得会上当。而且,他大概会消失一阵,风头正紧,短时间内他是不会犯案了。”
听他这么一说,宁家悦也有些丧气。
“但无论如何,与郑初的首次面对面的交锋,我们并没有输。”希声拿着蓝牙对他们笑了笑,“这里面是特制芯片,不会被摔碎的……虽然只录下一半,但也是可贵的证据不是?”
“嗯,我拿回局里,要技术科的人连夜复原。”伸手接过去,宁家悦笑呵呵地把东西放进证物袋。
沉夏拍了拍希声的大腿,嘀咕道:“早知道这样,让你往郑初身上洒点跟踪荧粉好了。”
“你带着那东西吗?”希声有点奇怪。
自己这是变多啦A梦了吗?
沉夏抿嘴一笑,伸手掀开希声的上衣,伸手又要往他裤子里摸。
希声身子一抖,慌忙捉住他的手,凑到他耳边低声说:“哥,你等不及了早说么……我们现在就回家好不好?”
“去你的!就会用下半身思考,我是要拿东西,荧光粉,我也塞你内裤的荷包了。”一句话大声地引起了周围人群的注意,沉夏只得赶快捂住嘴,压低声音对希声嚷嚷。
希声满脑袋的黑线,扯都扯不光了,问他:“干嘛都塞那里,还有……我怎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塞进去的啊?”
“呃……”被盯得耳根发燥,沉夏支支吾吾起来,说:“就是,前两天早上,我醒了你还睡得像猪的时候。”
希声刮了刮沉夏的鼻子,嘿嘿一笑,“我怎么记得,好像每天都是我早起,做好了早餐叫你起床呢。”
“那肯定是你忘了!”沉夏把脸色一正。
托腮想了想,希声打了一个响指,拉住沉夏的手,笑眯眯地说:“我想起来了,那天早上,你在浴室里抱着我不撒手,非要我陪你洗澡,还……”
沉夏一把捂住他的嘴巴,红晕乱飞,“谁,谁抱着你不放了?不,不……不准说了!”
“不过,你干嘛非要往我内裤里塞,你内裤不也有小荷包吗?”希声憋笑搂住沉夏,贴在他耳廓吹热气。
推也推不开,沉夏只得红着脸说:“放在牛仔裤荷包,我怕被郑初看出端倪,至于为什么放你内裤荷包……你,你尺码大些,荷包也大些……”
满意地点点头,希声忍不住掐了沉夏的细腰一把,搂住这个从刚才就不自觉勾引自己的小妖精,和宁家悦告辞,开车回家。
首要大事,就是把沉夏打上泡沫洗得香喷喷的,然后扔上大床,吃干抹净。
第二天中午才醒转的沉夏,揉着自己快折了的腰,躺在床上后悔不迭。
早知道希声的股沟是敏感带,打死他也不敢当着郑初的面儿,在那里乱摸啊。
回想起希声昨晚在床上说的,他当时数着呢,沉夏那会儿摸了多少下,他这两天就要做满多少次。沉夏蒙住脸,一边捂着红彤彤的脸,呻吟着叹气,一边在床上打滚。
本来想好好休息一天的,但沉夏忽然记起来,自己的新坑有三四天没更新了。未免被绿绿那丫头追杀,他不得不硬撑着爬起来,蓬头盖面地坐在电脑面前,打起精神,认真码字。
去大学上了一节影音视频课,希声这个星期已经五日迟到兼早退。
不过,老师和同学都习惯了,知道他办案繁忙,家里还有个小祖宗要照顾,也没有人追着他问最近是不是又抓到了几个连环杀手。
“哥,怎么不都睡一会,腰还疼不疼?”希声把一盒香芋蛋挞放在电脑桌上,从后面搂住他的腰。
沉夏没时间理他,只张嘴撅了撅。
希声在他唇边亲了一口,拖过凳子,坐在旁边喂他吃蛋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