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色扮演——法夏

“你难道没有一个学生叫比利吗？那你第二次是怎么知道莫瑞斯受伤的事情？”

“是警察联系我的。”贝瑟尼教授理所当然地回答，“当年负责的警察发现莫瑞斯情况特殊。他以前曾是我的病人，

所以他们认为这次最好能继续让我治疗莫瑞斯，就给我打了电话。我并没有教过一个叫比利的学生。”

“那你刚才提到的给你提供资料的那个莫瑞斯的朋友是谁？”斯科特的表情变得僵硬。

“伯纳德。”

教授说完自己就笑了：“不过后来我知道伯纳德其实和莫瑞斯并不是朋友，因为他从没有来看过莫瑞斯，莫瑞斯也不

愿和我提起他。虽然他一开始提供资料只是想让莫瑞斯想起有关瑞德失踪的事情，但是说到底他也算是帮了莫瑞斯。

他也一直想要找到瑞德，可惜没有成功。”

“都是可怜的孩子。”

斯科特没有说话，他把刚才放进口袋里的手机拿了出来，拨通了比利的号码。

系统提示音响起。

这是个空号。

Chapter 7-3

3.

贝瑟尼教授在办公室里找到了那些画。

就像她说的一样，除了那张黑色的道路以外，都是些关于两人房子的画。

斯科特向教授要走了这些画，这时候警察打来电话，说是旅馆袭击现场的报告出来了。

斯科特赶去警局，看到了那些报告。

卫生间里破碎的镜子上的指纹，是莫瑞斯的。

掉在地上的毛巾上找到了半个鞋印，是莫瑞斯的。

墙上的干涸的血字中也提取出部分指纹，是莫瑞斯的。

警察在一个柜子下面找到了一把带血的刀，上面的血是莫瑞斯的，刀柄上的指纹，也是莫瑞斯的。

和上一个现场一样，只有莫瑞斯。

斯科特冲到档案室，骗过看守的警察后，在一排架子的底层找到了标注着当年瑞德失踪案子的资料箱。

纸箱上面落满了厚厚的灰，尘封多年。

斯科特打开箱子，里面都是些当时警察从瑞德家里带回来查案的东西，事后可能也找不到人归还，只好一直放在警察

局里。

那些东西大部分都是相册、书信、记事本之类的，应该是警察想从这些东西里找出瑞德可能会联系的人和去的地方。

斯科特粗略地翻看了一下，没什么东西异常。

翻开记事本，里面夹着的两张纸引起了斯科特的注意。

两张纸上的内容完全一样，字迹也相同，看样子大概是一份家庭作业，但是最后结尾的签名，一张是Reid，一张是

Maurice，第二个签名和他以前在照片上见过签名一样。

也许是瑞德帮莫瑞斯写的作业，但是一样的字和内容不会引起老师怀疑吗？

斯科特正在疑惑，看到箱子的最底层还压着一个文件袋。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堆旧报纸。

那是一些从旧报纸上剪下的新闻，全部是关于莫瑞斯的那个案子。

报纸中央是大大的照片，年幼的莫瑞斯眼神空洞。

大部分报道都是在说莫瑞斯是个奇迹，在他之前被领养的孩子，没有一个活下来的。

里面还有一份警察内部的验伤报告的影印版，里面大都是莫瑞斯身上各种各样伤痕的照片，其中还有儿童性虐待的部

分占了厚厚的好几页。

但是不论是莫瑞斯还是贝瑟尼教授，两人都没有告诉过斯科特这件事。

斯科特拿着验伤报告的手在剧烈地颤抖。

这份报告是怎么来的？又是要给谁看的？

是瑞德？还是莫瑞斯？

那些经历过的事情像是被剪辑成片段影片，不停地在斯科特脑海里回放。

没有被看见过的跟踪者。

六年前的旧明信片。

没有留下指纹的恐吓，被涂黑的照片组成的字母“R”。

瑞德照片背面的签名。

深夜的袭击，没有被破坏的窗户。

腰部受伤的莫瑞斯，血腥的犯罪现场，满是一个人指纹的房间。

墙上的血字。

莫瑞斯的话，伯纳德的话，贝瑟尼教授的话。

相互矛盾的故事，成为空号的电话号码。

两段缺失的记忆。

……

混沌黑暗不知所措时，突然灵光闪现，如天神劈开满天乌云的金色利剑。

斯科特一把抓起刚才看过的那两张纸。

两张纸上的字迹几乎完全一样，但是仔细对比之后还是会发现略有不同。

这两份不是同一个人写的，其中一个在模仿。

斯科特的心瞬间跌落谷底，浑身发凉。

他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

斯科特坐下来靠在墙上。

太多的声音在脑海中叫嚣，纷乱复杂而又疑点重重的情况，已经让他难以招架。

恍惚间一个东西掉了出来，斯科特低头，是刚才从贝瑟尼教授那里要来的画。

斯科特拿起那些画一张一张看过去，确实如贝瑟尼教授所说，除了那张黑暗道路的图画，其余画全部是关于瑞德的那

个房子，从门厅到厨房，什么都有。

看着看着，斯科特渐渐有了想法。

他去过那个房子，莫瑞斯的这些画好像是有顺序的。

第一张是房子的整体图，第二张是客厅，第三张是厨房，第四张是后院，第五张是地下室，还有那张不知应该排在哪

里的黑色道路。

那条黑色的路，被隐藏在哪？

他已经隐约猜出什么。

Chapter 8-1

I'll find you somewhere

I'll keep on trying until my dying day

I just need to know whatever has happened

The truth will free my soul

我终会有一天在某个地方找到你

我会一直努力直到我死去的那天

我只是要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真相使我的灵魂自由

Chapter 8 Somewhere

1.

莫瑞斯睁开眼的时候，看见比利坐在床旁边看着他。

“哦，比利，你回来了。”莫瑞斯呻吟了一声，挣扎着坐起来。

比利伸手揉了揉莫瑞斯的头发，就像以前一样：“一回来就惊天动地的闹到住进医院，还是这么让人不放心。”

略带责备的语气，但更多的是担心。

“比利，是瑞德……”

“嗯，我知道。”比利打断莫瑞斯的话，急躁地说：“我记得我告诉过你，让你别回来的！”

病房里顿时陷入安静，莫瑞斯有些尴尬，他知道他现在不能反驳，不然两人恐怕又要吵起来。

比利也是在为他好。

莫瑞斯还记得自己刚回到旅馆，就看见瑞德站在房间里，说要和他谈谈，但是两人说着说着就争执起来，然后瑞德拿

出了藏在腰里的刀。

两人争执的内容莫瑞斯现在一点也想不起来，只记得当时自己很愤怒。

“莫瑞斯，你还是一定要找到瑞德吗？”比利忧心忡忡地问。

莫瑞斯点头。

“那换上衣服跟我走吧，我知道他在哪。”比利一咬牙，下定决定告诉莫瑞斯：“刚才我过来的时候看到他了。”

莫瑞斯一听，立刻跳下床。

“快点，不然他可能就逃走了。”比利站在门口催促。

匆匆跟着比利离开医院大门的时候，莫瑞斯才猛然想到，自己应该给斯科特留个信息的。

两人再一次来到了瑞德的房子。

“比利，这……”莫瑞斯看着比利，表情带着犹豫。

“我刚才看见他进来这里的。”比利拉起莫瑞斯的手，牵着他朝房子走过去，“别害怕，有我跟着你。”

莫瑞斯本来还是有些踌躇，但是比利一握上他的手，让他立刻觉得安心下来。

比利身上有着一种神奇的魔力，更何况他还那么尽力地帮过自己。

在关着的大门前，莫瑞斯停下了脚步。

“莫瑞斯，打开门。”比利趴在他耳边，用命令的口吻说。

莫瑞斯想告诉比利说钥匙被他扔了，但是刚张开嘴又说不出来。

不对，钥匙还在。

钥匙，钥匙……

啊，对了，钥匙在那里。

莫瑞斯拿出钱包，在一个不起眼的夹层里摸到了钥匙。

这是他平时从没有注意过的地方。

钥匙插入锁孔里，缓缓开始转动。

门打开了。

莫瑞斯走进大门，门厅的走道上布满灰尘，墙角上挂着蜘蛛网。

他恍惚地看着这一切。

一个怀抱从背后抱住了自己。

比利在后面搂着莫瑞斯的肩，仿佛在念动着咒语一般，轻声说着：“想起来吧。”

比利说完，抬起了一只手，越过莫瑞斯的肩膀指向前方。

“你看，莫瑞斯。”

莫瑞斯顺着比利手指的方向看去，周围的景物渐渐开始发生变化，满地的灰尘不见了，陈旧的家具变得颜色鲜艳，泛

黄的墙面再次变得洁白，玻璃光亮透明，窗外的天色一下暗了下去，完全成为了黑夜，而屋内的灯随之一盏一盏亮了

起来，原本空气中难闻的气味也消失不见。

时光倒流，整个房子宛如回到了他离开前的样子。

身后的比利不见了。

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

想起来了，他回来是要找东西的。

Chapter 8-2

2.

“瑞德，今天是星期六，晚上便利店轮到我夜班，我不太想去了。”莫瑞斯坐在椅子上，局促不安地说。

“不要紧张，我们明晚才走。”瑞德在莫瑞斯旁边坐下，安慰他说，“今天要是你不去，那些人会起疑的。”

瑞德的眼睛看了眼窗外，莫瑞斯知道，只要一拉开窗帘，他就能看到附近一直停着的那几辆车。

那是用来监视他们的。

“瑞德你确定明天晚上的计划没问题吗？”莫瑞斯死死地抓住瑞德的袖子，拼命地问。

这几天他一直在想着那个计划，变得有些歇斯底里。

“没问题。”瑞德知道莫瑞斯的紧张不安，于是将他搂在怀里，“宝贝，这个问题你已经问过我很多遍了。相信我，

我们一定能成功。”

瑞德让怀里的莫瑞斯抬起头来，捧着他的脸在他的嘴角落下一吻。

瑞德知道用什么方法才能让莫瑞斯很快平静下来。

“这几个月你辛苦了，是我对不起你。我保证，我们到了新地方之后，我就去戒毒，然后我们再重新开始，我会让你

比现在过的更好。”

两人结束了这个有点激烈的热吻之后，瑞德向莫瑞斯承诺。

看着他的眼睛，莫瑞斯知道瑞德说的是真的，但今晚他总是有一种焦躁的感觉，好像什么事情要发生一样。

知道瑞德送他走出门口，这种感觉还是没有消失。

莫瑞斯出门将近半个小时之后，又匆匆赶了回来。

他忘记拿老板的伞了。

昨天莫瑞斯下班的时候正好下雨，老板就把自己的伞借给了莫瑞斯让他回家。

莫瑞斯明天就要走了，所以他想这把伞无论如何今天都要还给老板。工作的时候老板一直很照顾他，即使最近这段时

间他因为瑞德的事情总是心不在焉让工作出错，老板也没有太多责怪，反而叮嘱他要多休息。

自己走了以后，说不定那些人还回去找老板的麻烦。莫瑞斯每次想到这里，都会觉得很愧疚。

但是这是他和瑞德唯一的办法了，虽然不负责任，但是他更承受不起失去瑞德的生活。他不敢想象那些人会怎么对付

瑞德。

走过那几辆车的时候，莫瑞斯厌恶地看了一眼，但是很快掩饰住了情绪。

他不想节外生枝。

房子里安安静静的，似乎没有人。

瑞德自从染上毒瘾以后就很少出门，有时候甚至能连续一星期都待在家里。

瑞德可能正在楼上吸毒。

一想到这个，莫瑞斯就觉得心脏上像是压了块石头。

尽管看过很多次瑞德吸毒的样子，但是莫瑞斯还是不能习惯，每到这个时候他总是找借口到别的地方去。

现在他也是不想上去见瑞德，但是他记得那把伞被他放在楼上的储藏室里了。

果然，储藏室的门口就放着那把伞，但是第二层的架子上放着一个他没有见过的文件袋。

莫瑞斯好奇的把它拿了下来。

可当他打开看到里面的东西时，脸色刷的一下变得惨白。

那些关于他的新闻剪报，还有那份验伤报告。

莫瑞斯慌神了，他从未将自己幼时的这段经历告诉过瑞德。

一开始两人在一起就有一种强烈的不平等感，即使瑞德从来不说，但是莫瑞斯还是能敏感地接收到周围人那些恶意的

视线。

莫瑞斯强烈的自卑感让他对自己的过去讳莫如深，他清楚的记得那几年被囚禁时发生过的事情，鞭打、火烧以及性虐

待，他一直害怕瑞德知道之后会看不起他！

他对所有人编造了自己的过去，来自一个偏僻的乡下，父母都在，童年快乐。

他万万没有想到有人会发现这些，看着验伤报告上那一张张照片，莫瑞斯几欲作呕，那些肮脏的伤口，深深地刺痛着

莫瑞斯的神经。

瑞德一定是知道了！

来不及考虑这些东西是怎么来的，莫瑞斯疯狂地冲进卧室，想要找到瑞德。

房间里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

莫瑞斯打开他们的柜子，撬开其中一个夹层，瑞德本来藏在这里的毒品全都不见了。

衣柜里属于瑞德的衣服，也都不见了。

莫瑞斯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眼前的景物摇摇欲坠，房子像是晃动起来一样。

他的世界开始瓦解，分崩离析。

瑞德一个人走了。

自己出门才没多久，他也许还没有走的太远！

莫瑞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想想瑞德会去哪。

他带着行李，外面有人监视，他不可能光明正大地走出家门，一定是偷偷离开。

莫瑞斯飞奔到厨房，推开后门跑进院子，他想到瑞德有可能是翻墙逃走。

他慌乱地到处寻找，想发现瑞德留下的痕迹。

房间里的灯光穿透玻璃照亮了外面，最后昏暗在漆黑的夜色里。

莫瑞斯在院子的地上看到了一些脚印。

是的，昨天刚下过雨，院子里的土还没有干，瑞德是要走过这里，一定会留下脚印！

兴奋地想到这点，莫瑞斯跑回去又拿了个手电筒出来，沿着刚才发现的脚印开始走。

瑞德并没有走向院墙，他走向了地下室。

地下室的门锁是打开的。

莫瑞斯突然想到了以前有几次瑞德总说他要去地下室，自己当时还问原因，瑞德只说是那里能找到许多令人怀念的东

西。之后有一天，瑞德就制定了逃跑计划。

也许瑞德在这里面，不只是怀念父母，他一定是还发现了什么。

莫瑞斯打开地下室的门，顺着楼梯慢慢走下来。

在手电筒的光线中，他看到原本在角落的旧衣柜被移到了另一个地方，而衣柜下方的地面上露出了一扇门。

打开门，里面露出台阶，不知通向哪里。

黑暗的洞口像是一个张开大嘴的野兽，要吞噬掉一切。

莫瑞斯故意忽略掉那些正在大脑里翻江倒海的感觉，咬牙跑了下去。

必须要找到瑞德！

瑞德正走在黑暗的地道中，听到后面传来的追赶的脚步声。

他停了下来，转过身去，果然是莫瑞斯追了过来。

莫瑞斯一看是瑞德，立刻跑了过来，一把拽住了他。

瑞德冷眼看着站在身边的莫瑞斯用力地抓住他的胳膊，一脸厌恶地说：“没想到还真让你找来了。”

莫瑞斯不可置信地抬起头。

瑞德甩开莫瑞斯拉着自己的手，脸上是似笑非笑的表情：“你还真以为我会带你走？”

空气凝滞了下来，瑞德的话一字一句回荡在莫瑞斯的耳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