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色扮演——法夏

但是遗憾的是那次发生在莫瑞斯家里的恐吓事件现场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证物，而且照片上也没有指纹。

虽然知道这么多年过去了，伯纳德很可能已经不住在那里，但是现在莫瑞斯昏迷不醒，而伯纳德成了自己能找到瑞德

的唯一机会。

斯科特需要他。

斯科特想要知道有关瑞德的一切，他要把瑞德从那个藏身的阴暗角落里揪出来，让他曝露在阳光之下。

斯科特认出来开门的正是伯纳德。

学校档案上照片里的男孩现在已经成长为男人，那时候桀骜不驯的眼神现在已经完全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稳重的气

质。

伯纳德打开门，看见是一个陌生的男人，不由得皱眉。

斯科特礼貌地说：“伯纳德是吗？你好，我是莫瑞斯的朋友，我们能进去谈吗？”

伯纳德奇怪地打量着斯科特，思考着他话的可信度有多少，但最终还是侧身让开了门，请斯科特进去。

两人在客厅面对面坐下，伯纳德疑惑地问斯科特：“请问你是……”

斯科特立刻接话：“我叫斯科特，是莫瑞斯的朋友，我这次来，是想问问关于瑞德的一些情况。”

伯纳德奇怪地说：“瑞德？为什么要问我？你可以自己去问莫瑞斯。”

斯科特想了一下，说：“如果可以的话我也想直接问他，但是前天晚上莫瑞斯在旅馆里遭到了袭击，现在昏迷中，而

我有证据证明袭击他的人就是瑞德。”

伯纳德听后吃惊地睁大了眼睛：“瑞德袭击莫瑞斯？你开玩笑的吧！而且我前天下午才见过莫瑞斯，那时候他还好好

的。”

“前天下午？”

“是啊。”伯纳德点头说，“我也是在路上遇到他的，很久没见就和他一起到一个餐馆里聊了聊。”

“你们都说些什么了？”

“也没什么，都是些回忆高中生活的内容。”伯纳德不喜欢斯科特审问的态度，避而不谈，“你问我这么多，也该我

问问你了。莫瑞斯这次回来到底是干什么？还有你，到底是什么人？”

斯科特思索了一下，决定试探一下伯纳德的态度。他拿出警徽示意身份：“我是警察，也是莫瑞斯的朋友。瑞德在这

几个月里一直在跟踪和恐吓莫瑞斯，还有一次杀人未遂。莫瑞斯已经报警，警局让我负责莫瑞斯的安全，我们这次来

，就是要找关于瑞德的线索好找到他。只是没想到瑞德居然会跟过来，要不是昨天有人及时报案，莫瑞斯这次恐怕真

的就死了。我现在有理由怀疑你和瑞德有联系，如果你不想也被当成犯罪同伙的话，我希望你能配合我，尽量告诉我

你知道的一切。”

伯纳德听了斯科特的话，愣了半天没有反应，他好像是真的被这个消息震惊到了。接着他突然爆发出一阵大笑，笑到

几乎喘不上气来。

斯科特不明所以，只是觉得这笑里充满了戏谑和讥讽，感觉非常不舒服。

“哦，真的对不起！”伯纳德也看到了斯科特变得难看的脸色，好不容易止住大笑，道歉道，“我没有别的意思，真

的只是听到这些话觉得很好笑而已。”

斯科特不说话，努力压住胸口的怒气，眉头紧皱。

“跟踪和恐吓莫瑞斯的人是瑞德，这些是你亲眼所见吗？”

“不是，但是我们有确切的证据证明。骚扰和恐吓莫瑞斯的人曾经在现场留下字迹，上面的字迹经过比对鉴定都是瑞

德的。”斯科特说。

伯纳德竖起食指摇了摇：“不，在我看来，笔记鉴定这些什么都说明不了，也许是有人模仿。你并没有真的见过瑞德

，想要杀莫瑞斯的人说不定另有其人。”

“不会的。”斯科特斩钉截铁，“前天莫瑞斯受伤，现场留下了一个血字，和原来恐吓莫瑞斯的人在现场留下的一模

一样，应该是同一人所为。”

斯科特耐心地等着伯纳德的回答。

“我的回答还和刚才一样。我只能说，你们要找的人，一定不是瑞德。”

过了好久，伯纳德开口，只有这一句话。

说完他从口袋里摸出一盒烟，抽出一支烟自顾自点燃，也不理会斯科特。

“我知道你想要问什么。”伯纳德吐了一个烟圈，看着它慢慢在空气中胀大，最后消弭于无形，“不管你信不信，瑞

德没有和我联系。其实我也想找到瑞德，虽然时间这么久了我也不抱什么希望，但是总想着即使找到的是具尸体，也

好过现在这样不上不下的心情。”

“你现在知道了，瑞德并没有死。”

“不，那个人不是瑞德。”伯纳德看着飘落的烟灰，“但是如果你想听故事，我不介意讲给你。”

Chapter 6-4

4.

“瑞德和我曾经是很好的朋友。”

午后的阳光暖意融融，照在房间里，伯纳德的脸正好在阳光下，高耸的鼻梁成为了一条经典的明暗交界线，光与影在

他的脸上描绘着骨骼雕刻出的精美形状。

“我们小时候是邻居，我的母亲难产过世，父亲那时候刚成立了公司，每天忙着赚钱，白天就只能拜托瑞德的母亲照

顾我。瑞德和我从小一起长大，我们的童年非常快乐，就像是兄弟一样。”

“但是上小学的时候瑞德的父母因为生意失败，搬家到了这个小镇上。我一个人留在那边的城市里，父亲总是很难有

时间和我在一起，每天我都非常孤单，非常想念瑞德。为了引起别人的注意，我变得非常暴力，经常和别人打架，让

老师很头疼。父亲也厌恶了因为我一次次被叫到学校，有一次从学校回来以后，他问我到底想要什么，我告诉他，我

想去找瑞德。上中学的时候，父亲就在这个小镇买了个房子，把我转到这里上学。”

伯纳德停了下来，他还清晰地记得再见瑞德时他那时候忐忑不安的心情，他非常害怕瑞德已经把自己这个幼时的同伴

完全忘记。秋季入学那天，他看着作为新生代表在主席台上发言的瑞德，心里愉快的兴趣慢慢地胀满了整个空间。讲

话结束以后，他拼命鼓掌，瑞德的眼睛扫过整个礼堂，突然停在了他这个方向。

那天的太阳半遮半掩藏在了有些泛黄的树叶之后，但是阳光所到之处还是被涂上了一层金黄的颜色，所有的一切，都

在伯纳德的记忆中闪闪发光。

“之后你们就遇见了吗？”

伯纳德被斯科特的声音拉回了现实：“是的，我和瑞德被分到了一个班，很快又成了好朋友。我们都已经长大，可能

是家庭的原因，他比我们大部分人都更懂事，成熟稳重，做事有分寸，老师和同学都很喜欢他，而我则不行，可能因

为以前一直胡闹，体内的暴力因子全被激发出来，总是容易和人起冲突。我那时候打架很出名，虽然瑞德让我收敛了

不少，但是我还是不停地惹麻烦，到最后总是让瑞德帮我收场。”

斯科特沉默了，在所有人的口中，瑞德都是一个典型的好人，即使后来因为吸毒而堕落，因为躲债而出逃。

那到底是为什么，他现在会突然回来，成了一个跟踪杀人的变态？

是什么，让他们卷入了这场追与藏的游戏？

难道莫瑞斯真的有什么事情在瞒着他？

斯科特不愿再想下去。

“那后来呢，发生了什么事？”

伯纳德看着斯科特，眼神平静地说：“莫瑞斯。”

“坦白地说，我非常讨厌莫瑞斯。”伯纳德的眼睛直视斯科特，没有一点逃避，“你是莫瑞斯的朋友，还是个警察，

或许我应该害怕你把我当成嫌疑犯而假意告诉你我和莫瑞斯相处很好，可惜的是我不会，这个谎话即使从我嘴里说出

来，也让我觉得恶心。”

斯科特一言不发。

伯纳德放松身体靠在沙发上，继续说：“我看得出来你在克制自己的怒火。警察先生，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喜欢莫瑞

斯，就像我不知道瑞德为什么会喜欢他一样。瑞德以前就对我说过，只要我肯和莫瑞斯一起坐下来谈谈，试着了解他

一下，也许就会对他改变看法了。”

“但是我做不到。”

伯纳德说这些话的时候，语调并没有上扬，情绪也没有波动，只是很平常地说完这些。

“那么现在，警察先生，你还愿意听我说下去吗？因为下面的故事，会牵扯到你的莫瑞斯，而我对他，也将会毫不留

情。你要想我继续说下去，就必须要保证我的人身安全，不能听到一半会突然跳起来揍我一顿，也不能事后打击报复

。”斯科特玩笑般地说完这些话，他的眼睛紧紧盯着斯科特，饶有趣味地观察他的反应。

斯科特迟疑了一下，点头答应。

伯纳德的脸上浮现出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

“莫瑞斯刚来的时候，我们没有人在意，我们只是关注自己生活的圈子。直到后来瑞德和莫瑞斯认识了，我才开始注

意他。他很沉默，不爱和人说话，做事也不主动，而且讨厌和人接触，典型的拒人于千里，但我最讨厌的一点，就是

他是个骗子。”

斯科特没有说话，但是伯纳德看得出他觉得自己是在胡扯。

他的表情，和当时瑞德听完自己这些话的表情一模一样。

那个怀疑的眼神，伯纳德至今难忘，这是他们友情破裂的初始。

“警察先生，我说出了一个糟糕的实话，我知道你很不喜欢，但莫瑞斯就是这样的人，以一副无害的表情接近别人，

让他们放松警惕，最后把他们拉入万丈深渊。”

伯纳德想要从斯科特的脸上有所收获，但是对方连眉毛都没有动一下，只是很专注地看着他，像是一个乖顺的倾听者

。

“好吧，你真没意思，一点反应都没有。”伯纳德放弃地摆摆手，“瑞德和莫瑞斯认识以后，对他非常关心，总是提

起他，还经常去找他。我知道这只是瑞德善良的本性发作，他小时候就喜欢把被遗弃在路边的猫或狗带回家，只不过

这次他带回了个人。本来我并不觉得有什么，可是到了后来，他和莫瑞斯在一起的时间越来越多，他开始带着莫瑞斯

参加我们的活动，他开始拒绝我的邀请，他开始时时刻刻想着莫瑞斯在做什么，他开始出去玩的时候专门买一份带回

来给莫瑞斯的礼物。我看得出，他和莫瑞斯在一起非常快乐，比和我在一起时更快乐！”

“于是我开始害怕，瑞德是我唯一的朋友，他是我抛弃一切来到这个小镇唯一的理由，而现在，他却因为一个陌生人

在慢慢离开我！莫瑞斯根本配不上瑞德，他找瑞德，完全只是想寻求一个庇护伞，不想再受人欺负，他是在利用他柔

弱的外表欺骗瑞德来保护他！所以我处处针对他，想让他自己主动离开瑞德，但是没想到，瑞德却因为他离开了我。

”

伯纳德承认他嫉妒，他恨透了那个走在瑞德身边的男孩，恨透了他对着瑞德笑容灿烂，恨透了瑞德看他时的温柔目光

。

那些本该都是他的。

于是他找人，变本加厉地整莫瑞斯，把课本撕了扔到水里，把他的书桌搬到走廊里，在他的椅子上涂上胶水，在他的

储物柜里贴满骂他的字条……他只敢做这些小女生才会做得愚蠢事情，他甚至不敢直接打莫瑞斯一顿，因为他怕瑞德

会发现。

而这些愚蠢的小事情，莫瑞斯从不会主动告诉瑞德，他会怕瑞德嫌他麻烦。

到最后瑞德还是发现了，怒气冲冲地来找他。以前他们没少打过架，但是那天，瑞德第一次为了一个外人狠狠地揍了

他。瑞德揍他的时候，他没有还手，不是因为觉得自己做错了后悔，而是想看看，瑞德为了莫瑞斯到底会对自己做到

什么地步。

瑞德那天总共打了他五下，每一拳都疼得难以忍受，等到第六下的时候，瑞德终于放下他被打得鼻血横流的脸，警告

他说，以后离莫瑞斯远点。

瑞德的眼神，冰冷地可怕。

“我只想说，你自作自受。”斯科特突然说了一句。

“哦，是的，我想你说的没错。”伯纳德抓抓头发，不在意地说，“我提醒瑞德，说莫瑞斯是别有目的，但瑞德只是

觉得我在撒谎，瑞德也曾劝过让我和莫瑞斯好好相处，但我只是觉得瑞德脑子不清。我们俩个这样还能怎么交流？所

以最后只好以决裂收场。”

“那次我和瑞德在学校狠狠地打了一架，到最后救护车都来了，我们也被记过。我从那以后一直没有理过瑞德，总以

为瑞德会像以前一样回来跟我道歉。后来我听到谣言，说莫瑞斯是个同性恋，我终于明白原来莫瑞斯接近瑞德，真的

是不坏好心，根本是带着一种肮脏的目的。我马上去找瑞德，想劝他小心莫瑞斯，结果却发现莫瑞斯居然搬进瑞德家

里，当时我站在门外，正好看见莫瑞斯和瑞德两人在吃晚饭，场面温馨的像是一家人，我就知道我的担心根本就是多

余的。”

伯纳德坐起身来，拿过桌子上的烟盒，斯科特尖锐地发现，他点烟的手有些颤抖。

“你也要一支吗？”伯纳德问。

斯科特接过伯纳德递来的烟。

烟雾缭绕中，伯纳德仿佛又回到了那天，那个房间。他当时完全失去了理智，走上去就对着瑞德的鼻梁打了一拳，让

他连带着椅子一起翻了过去，莫瑞斯在一旁被他的突如其来吓傻了。

然后他转身就走，他听到后面瑞德追出来的脚步，但是他还是不肯停下，越跑越快，直到被瑞德从身后一把拽住。

他回头，甩开瑞德的手，恶狠狠对他说，你这个恶心的同性恋，以后不要碰我。

说完这句话后，他畅快淋漓。

他看到了瑞德脸上受伤的表情，他知道自己亲手在瑞德的心口深深地划了一刀，他恶毒地希望，这道伤痕，永远不会

愈合。

就像瑞德那天打他的五拳一样。

“从那天以后，我们两个彻底没有来往了，我没有找过他，他也没有找过我。但是我还是花钱堵住了关于莫瑞斯的谣

言，瑞德也是个同性恋，这点有我知道就够了。”

“为什么？”斯科特忍不住开口问。

“因为我欠他的，以前他帮过我那么多次，我帮他这一次，我们就扯平了。”

“伯纳德，你……”

伯纳德将手里的烟头在烟灰缸里按灭：“我以前太自以为是，想要众人瞩目，却从不会细心留意一下周围的人。瑞德

曾经为我做过很多，可是我总觉得那些是理所应当，终于当瑞德也不属于我的时候，我才发现自己原来什么都不是，

一败涂地。嫉妒毁了我，毁了我和瑞德的关系，我不甘心，我输在了一个和瑞德认识不到一年的人手里。”

他的懦弱，他的逃避，他的嫉妒，他的仇恨，蒙蔽了他的双眼，让他之后一错再错，在黑暗的泥沼中，越陷越深，直

至没顶。

当时的他完全没有看见自己存于心底的那些东西。

“瑞德的父母死了以后，瑞德很沮丧，我在酒吧里遇见他，他一个人喝得烂醉。那时他那么痛苦，我从没见过他那样

，那时候我突然好想走过去，让他靠在我的肩膀上，就像我们以前一样。我意识到他一定会拒绝，所以我找人骗他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