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莹,参见殿下!”韩子莹急忙欠身施了个万福,轻声说道。心中不由一颤,没想到自己昨夜撞到的人竟是一位皇
子。
“子莹姑娘,不必多礼,我与令兄韩子月曾有过一面之缘!”对于韩子月,萧凌的印像还停留于东郊狩猎之时。自己
从小就不擅长骑马剑术,狩猎之时只能驻足观望,而韩子月出色的身手至今还深深刻于自己的脑海之中。拢目细看面
前之人,萧凌竟觉得韩子莹的容貌与韩子月竟没有一丝的相似,然韩子莹清丽脱俗的容颜却吸引着自己的目光,久久
不愿离去。
“殿下,认识家兄,请屋里坐!”韩子莹微微一笑,抬眼看向窗外之人,心下思量,天寒地冻总不能让人站在外面。
待萧凌坐定,韩子莹从桌上拿起茶壶,一股暖气瞬间从壶中溢出,将茶壶轻放于桌上,端起茶杯递至萧凌的近前,柔
声说道:“殿下,请用茶!”
“姑娘不必拘于俗礼,请坐!”萧凌微笑着看向面前拘谨之人。
萧凌风度潇洒,相貌清癯俊朗,学识丰富,谈吐风趣而文雅,不多时便将二人间的尴尬气氛缓和下来。
利锥处于囊中,不掩锋芒;西子乱头粗服,不掩国色,韩子莹从与萧凌言谈之中,深深感受出面前的之人的才智。高
贵的举止,隽雅的谈吐,韩子莹不由被眼前之人深深吸引。
从琴技到风土人情,萧凌讲得妙趣横生,韩子莹被说得兴味盎然,不时发问,与他谈得大为投机。思绪被转移,心中
的忧愁顿时减轻些许,韩子莹不由对眼前这位博学多才的人多了份敬意。
第三十四章
阳光透过窗棂洒向地面,已接近晌午,风儿不时的吹着光秃的树枝发出呜呜的声响,房间内散发着阵阵酒气。
韩子月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暖风阁’,然一夜的醉酒,此时是头痛欲裂,混身上下就没有舒服的地方,
四肢酸楚,胃中翻滚,脑带里像有根针在扎来扎去,举起双手将头抱住,痛的自己恨不得将他割下来,双手用力锤向
头顶。这醉酒的滋味还真是不好受,这一次自己总算是领教过了。
满嘴的苦味,嘴唇干涩的发紧,喉咙里像火烧一般。如果现在有碗热热的醒酒汤,即能解渴又能缓解一下疼痛,唇角
抽动一下,哪里会有这么好的事情呢?自己真是喝酒喝傻了。
躺在在床上望向帐顶,自己何时也学会借酒消愁了,一丝苦笑挂于脸颊之上,努力支起身体,立刻觉得头晕,阵阵刺
痛传来,用手揉捏着太阳穴,自己昨晚真不该喝那么多的酒,真是自不量力。抬眼看向窗外,目光无意间扫向床边的
小桌,桌上放着一只瓷碗,里面装的褐色汤汁正向外冒着热气。韩子月不由眉心微蹙,紧紧咬住下唇,低喃道:“为
何要这样?”闭上双眼,再次倒向床榻,自己的心剧烈地跳动着,用力摇了摇头,将那让自己慌乱的思绪甩去。
韩子月躺在床上良久,用眼角瞟了眼窗外,天已经大亮了,自己昨夜虽然醉酒醉的厉害,但还没醉到什么事都不记得
的地步,相反,昨晚发生的一切历历在目,没有丝毫的褪色。
萧杰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动作……
紧紧地闭上双眼,用力地摇了摇头,试图将那一个又一个的清晰画面从自己的脑中剔除,然最后发现自己的一切努力
都是白费,那一幅幅画面如同烙印一般已深深地刻在了自己的脑中。脸不由的微烫,一种复杂难言的微妙感觉在心底
蹿动,混杂着尴尬、无奈、手足无措以及一点点自己也说不清的感觉,只觉得心里很难受,沉甸甸的,像装了很多东
西一样,压的自己有些喘不过气。
对于感情自己从没有过多的祈求和奢望,虽然从小就被人称赞聪明,然在感情方面却出奇的迟钝,父亲的管束非常严
格,每日除了看书便是习武。自己一直不明白,身为文官的父亲为何要让自己习武,每日自己的时间都被安排的满满
的,以至于对感情的事可以说是一窍不通。五年前若不是萧杰的亲口告白,自己还一直把他当成志同道合的兄弟。
真是见鬼了,韩子月用力甩了甩头,叹了口气,起身来到窗前,将窗户推开,一阵冷风吹过,让自己的思绪平复些许
。头像针挑般地疼痛着,转身看向桌上的瓷碗良久,深吸口气,缓步走到近前,将碗拿起,一饮而尽。
看着手中空空的瓷碗,自己的心竟是一阵酸楚,对于萧杰的情,自己不是不懂,只是不想去懂,也不想去回应。父亲
的死虽不是萧杰直接造成的,然他毕竟是萧渊的儿子,这是不可争议的事实。
将身体抵靠在窗边,唇边不由泛起一丝苦笑,那炙热的眼神如同烙铁一样,灼的自己的这颗心生痛,闭上双眼,深深
地叹了口气,将自己的忧虑全部掩下,脸上片刻后恢复平静。
这份情本就不该存在,不仅是时间不对,人更不对,整件事情从头到尾都是个错误,根本就不应该、不能发生的。
******
凤鸾宫
穿过御花园,绕过几个回廊,便是凤鸾宫。萧杰刚一下早朝,便直奔‘凤鸾宫’而去。
李太后看向面前一脸阴郁、默不作声的帝王,深深地叹了口气:“不知陛下今日到哀家的寝宫可是有何要事?”
“母后,你应该知道儿臣此次前来所为何事!”萧杰冷声说道。
“是为了韩子月?……陛下可曾想过,那韩子月如果留有一身的武功,陛下的安危可有保障?”李太后将手中的茶杯
轻放于桌上,抬眼看向面前的帝王,轻叹一声。
“那是朕的事!”
“你是轩宇的君王,你的安危关系到轩宇的生死存亡!哀家让你把他留在身边,已经是最大的让步了!”。
“给朕解药!”
“‘火魂’无解!只会将他的内力化去,不会危及他的性命!”
“朕最后问一次,到底给不给?”
“哀家说了无解!”李太后垂下眼帘,不再看面前愤怒之人。
“那朕自己去找解药!”萧杰眯紧双眼看向面前的自己的母后,冷哼一声,转身拂袖而去。
看着儿子愤恨离去的背影,李太后无奈地叹了口气,为了韩子月,这已经是他们母子间爆发的第三次争吵。从小到大
杰儿是个很懂事的孩子,然自从韩子月的出现,杰儿就像变了一个人,为了他不惜御驾亲征,都已经到了着魔的地步
。
韩子莹站在不远处的角落,看着那因气愤而急行离去的帝王,脸上不由浮现出一丝苦涩。两个人明明彼此的心中都装
着对方,可是仇恨就如一道屏障将这两个人阻隔于千里之外,将两个人伤的是遍体鳞伤。
眼帘低锤,自己是不是太自私了,是否应该将实情告诉哥哥,可那样一来,自己将如何面对哥哥,不敢往下想。紧紧
抓住墙边,将头抵上,自己的心好痛,为何老天和自己开了这么大的一个玩笑,母亲临终前的话,时常回荡在耳边,
如魔咒一般。
抬眼看向那泛着白光的天空,谁能告诉自己该怎么做?紧紧闭上双眼,一滴泪自眼角流下,滴落在那蓝色的纱裙之上
。将身体抵在墙壁之上,心中翻滚如潮,心脏剧烈地跳动着,冲撞的胸膛隐隐作痛。
走出‘凤鸾宫’,萧杰一路急行,身后的王德喜佝偻着腰紧随其后,时不时抬眼看向面前满身杀气的帝王,整颗心忐
忑不安。想自己在这深宫之中生活了大半辈子,可对于新登基的帝王的脾气还是摸不透,自己不得不处处小心,生怕
哪个失误,将自己的这条老命丢掉。自己已经年纪一把了,只想安安稳稳地在宫中将这残余的岁月过完,也不想再阿
谀奉承、尔虞我诈、你争我夺了,不由加紧脚下的步伐紧跟上面前急行如风之人。
萧杰眉心微蹙,脑中在飞速地搜索着一切可以想到的人,突的眼中眸光一闪,收住脚步,看向身后的王德喜,“你去
把杜逸找来!”
“奴才遵旨!”说罢,王德喜转身朝太医院走去,心下思量,陛下怎么突然想起来找杜太医了?
杜逸江湖人称‘鬼医’,此人一向神出鬼没,性情怪异,然却在一年前进宫当了御医,着实在江湖上掀起了一阵不小
的风浪。
王德喜来至太医院,却发现杜逸不在,额头上即刻覆上了一层冷汗。将手中的拂尘握紧,面容之上尽显焦急之情,不
停地在太医院门前踱步。
“王总管,你去后面的药库看看吧,杜太医经常去那睡午觉!”站在一旁的侍卫看到焦急不知所措的王德喜,轻声说
道。
“好,好,我这就去!”听完,王德喜三步并作二步朝后面的药库跑去。这要是找不到杜太医,陛下龙颜大怒,自己
这颗脑袋还能保得住吗?
不多时,王德喜便来至药库门前,推门而入,迎面扑来的是浓烈的药材气味。‘在这里还能睡着吗?’,用手捂着鼻
子走进药库,虽是白天,然库房内仍是昏暗一片。
“杜太医,杜太医……”王德喜一边喊,一边试探着向里走。
“哎呦!”突然脚下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王德喜一下子趴在了地上。
“谁呀,大中午的也不让人睡个好觉!”一个慵懒而沉着的声音响起,然从声音可以听出显然是被吵醒而略带着不满
的情绪。
“杜太医,是咱家我!”王德喜摸索着从地上爬了起来,用手揉着膝盖,借着微弱的光线在屋内扫视。
“在这呢!”杜逸拉了一下王德喜的衣摆。
“哎呦,我的杜太医,你咋跑这睡觉呢,陛下急宣,快些随咱家走吧!”王德喜终于看清面前的人,焦急地说道。
“找我作什么,我还没睡醒呢!”说罢,杜逸倒向药材堆闭上眼便又要睡去。
“我的杜太医、杜大人、杜祖宗,你快起来吧,陛下还在等着呢!”看着面前仿若无事之人,王德喜急的是满头的大
汗。
杜逸无奈地睁开眼睛,知自己这午觉是睡不成了,伸了个懒腰,摇晃地站了起来,“得得得,王总管,你再说下去,
我就升天成神仙了!”
“杜太医,你就别拿咱家开玩笑了,快随咱家走吧!”
第三十五章
杜逸无奈地睁开眼睛,知自己这午觉是睡不成了,伸了个懒腰,摇晃地站了起来,“得得得,王总管,你再说下去,
我就升天成神仙了!”
“杜太医,你就别拿咱家开玩笑了,快随咱家走吧!”
杜逸打了个哈欠,揉了揉睡眼朦胧的双眼,看向面前一脸焦急的王德喜,“王总管,这陛下没病没灾怎么突然想起我
来了?”
王德喜一把捂住了杜逸的嘴,看向门外,面色惊恐,小声说道:“我的小主祖啊,你小点声,这要是让别人听去了告
你一状,你这脑带还要不要了?”
杜逸挑眉看向面前惊恐之人,脸上不由露出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用手指了指王德喜的手。
王德喜将手拿开,用袖口将头上的冷汗擦拭掉,心下思量,现在的这些后生,一个比一个胆子大,还是自己越来越胆
小了?轻叹一声,无奈地摇了摇头。
杜逸看着王德喜焦虑的模样,不由轻笑一声,说道:“我说王总管,你现在不着急了?不怕掉脑带了?”
“哟,咱家都让你给吓忘了,快随咱家走!”说罢,王德喜拉着杜逸便向外走去。
一路之上,王德喜在不断的思索,陛下突然去了太后的寝宫,又让找杜太医,这其中必定和韩子月有关。陛下和韩子
月这间发生过什么事情,自己是最清楚的,陛下原本就不想娶后宫的那两位娘,是太后以御驾亲征为要挟,陛下才免
强答应将那两个女人纳入后宫。然从这一路看来,陛下对这个韩子月极为上心,难不成陛下想要给他解毒,让他恢复
武功?王德喜不由打了个冷战,那可是位铁血将军,一旦恢复了功力,万一哪天伤到了陛下,这还了得?
“唉,这真是作孽啊!”王德喜不由轻叹一声,低喃道。
杜逸一直用眼角余光观察着身边的这位总管,从王德喜的面色之上便知此事非同小可。清了清嗓子,杜逸装作若无其
事的样子,问道:“王总管,陛下宣我前去所为何事?”
王德喜向四下里探望了一下,发现没人,将声音压低说道:“这天是要变!你知道陛下从夏越带回了一位韩子月韩将
军吧?”。
“略有所闻,好像陛下对其极为重视!”杜逸撇了撇嘴说道。
“陛下原本就不喜欢后宫的那两个娘娘,而现在突然蹦出来了一位将军,这以后还不定要闹出多大的事来。这不刚刚
陛下还为了此事和太后发生争执,这以后我们做奴才的可如何是好!”王德喜叹了口气,低语道。
“哦,韩子月!”杜逸唇边露出一丝笑意,便不再做声。
这一路之上,二人再没说话,各自己揣摩着事情。不多时便来到了‘成德殿’,王德喜将杜逸带至大殿内,便悄然退
出了大殿,轻轻将门关上。
“臣,杜逸参见陛下!”说罢,杜逸便要上前行礼。
“行了,别和朕来这套了!”萧杰抬眼看向面前之人,冷哼一声。
杜逸唇线上扬,轻笑着说道:“我说陛下,又是哪个不开眼的把你惹怒了?”
“朕问你,‘火魂’是否真的无解?”萧杰眉心紧蹙,面色严峻,双眼直盯向面前的杜逸。
杜逸不可置信地看向面前的帝王,片刻后,撇了撇嘴,悠悠说道:“‘火魂’也不能说无解,然想解此毒需去‘雪玉
峰’找我师傅怪医江鹤。不过我师傅一向怪异,就算是我前去找他,也不见得会给医治!”
“那好,你准备一下,三日后出发去‘雪玉峰’!”
“啊?我可不去!……我若回去师傅还不得劈了我,我离开‘雪玉峰’五年,一次也没回去看他老人家,现在为了要
解毒回去找他,他不得活剥了我?我不去,不去!”杜逸一听要去‘雪玉峰’整张脸都快皱到一块了,自己只要一想
起师傅,混身就冒凉气,他的那个师傅不仅性格怪异,而且还喜欢整人玩,自己和他学医十年,能活着出徒简直是个
奇迹。
萧杰满脸疑惑地看着面前之人,这哪有徒弟怕师傅怕成这样的,剑眉上扬,冷声说道:“你不去,你也得去,只有你
认识路!”
“不去,打死了不去!”要自己回‘雪玉峰’那不是明摆着让自己往火坑里跳吗?自己又不是傻子。
“你的那张契约,朕是不是可以公布天下了?”萧杰薄唇微扬,一脸的笑意,轻声说道。萧杰发现自己只要一想到那
张契约,就会觉得心情大好。
“你敢!”当听到契约,杜逸的脸一下子铁青,一阵红,一阵白,怒目圆睁,看向面前隐忍笑意的萧杰。
“去还是不去!”强忍住笑意,萧杰板起脸,看向面前气愤不已之人。
杜逸愤恨地坐到椅子上,双手抱臂,“去!去行了吧!”自己是倒了八辈子大霉了,怎么让萧杰抓住了自己的把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