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波微澜（穿越）——望月怜

重蹈覆辙吗？我再躬身道：“属下谨记少宫主训示。”

馨儿这孩子算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以前，他的一切我都了解，可是现在我却觉得他是那么陌生，冷得让人心颤。馨儿那么恨我，那琼飞呢？他是不是像他说的那样不怪我。尽管在这个世界生活了二十几年，不过大概我真是不适合这里吧。总是希望大家都好，总是觉得自己，不属于这里。可是，我已经不能回到原来的世界，穿越时空却找不到自己的容身之处，真是连死也不甘心。

“砰砰砰……”

“秦书秦书，你起身了没有？”

大清早的，被你这么闹怎么可能不起来。我只着了亵衣，披着外衣起身去开门。

“靖铭，这么早什么事？”

“嘿嘿，慕言来接你回去，现在正在花厅和我爹聊着呢！我现在问你愿不愿意跟他回去？你要是愿意咱们现在就出去，要是不愿意，我就带你从后门溜出去。让他找不到你！”

我面露难色，自己倒没想到他这么块就来了，原想他至少要陪着妻子三五天的，如今他隔天就来了，我还没想好下一步要怎么走。

“你不愿意？你那小厮回去定会跟他禀报你的行踪，我还以为你只是气气他，才跟着我回来的。难道你真是伤心了！”

“我原本就该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只是因为太幸福了，就故意去忽略那些本来已经存在的事实。我其实不是伤心，就是觉得难受。一想到他的情，他的好不是我一个人的，甚至会在将来的某一天完完全全的给了别人，就觉得很害怕。”垂下眼眸，隔绝了韩靖铭复杂的视线。

“秦书。”韩靖铭伸手想安慰我，手伸到我面前就停了下来，最后收了回去。

“书儿，抱歉让你这么不安。”

“离！你什么时候……”我故作惊讶的抬头看着他。

“你的话我全听到了。对不起，我实在也是怕。”

“怕？”

“本来是想告诉你的，只是一想到你会有的各种反应就害怕。怕你会离开我，去一个我找不到的地方。光是想着就觉得害怕。”

“离。”

“咳咳咳！”韩靖铭握着拳头堵着嘴假咳几声道，“你们两个，可不可以适可而止一点。故意刺激我这孤家寡人不成！”

虽然是故意的，可是刚刚还真是忘记了韩靖铭的存在。被他这么一提醒我才注意到还有一个人在看，在看着这场不知参杂了多少真心的相见。有种做亏心事被发现的感觉，羞怯愧疚。

“靖铭，你可以走了。”

“喂喂喂，小言言你这人真不厚到，我可是帮你留住了美人，没让你找不到人的！你怎么能利用完了人家就不要人家了，你个始乱终弃的负心汉！在我家地盘叫我走人！太不厚到了！早知道你这人喜欢过河拆桥！呜呜呜……”

我忍不住好笑，这韩靖铭真是个活宝，天下间能气得木言离七窍生烟的，他可是不二人选。

“韩靖铭！”

被木言离这么一吼，韩靖铭做小媳妇状委委屈屈的对木言离道：“呐，人我可交给你了，鄙人功臣身退。”本来以为他就这样走了，可是没走出去几步，突然回过头来笑嘻嘻的喊道，“不要太想我啊！哈哈哈……”

“这个白痴！”木言离紧握拳头，紧皱眉头喃喃自语的念道。

韩靖铭离开了，我看着木言离，上前一步紧紧地抱住他的腰：“离，对不起。”

木言离不料我会抱住他，先是一愣，随后反抱住我温和地说道：“有什么可对不起的，要说也是我说才对。”

“是我任性了，让你担心为难。”

“担心为难是有的，不过我知道那不是你的任性，你是为了我。为了不然我在宏华和你之间为难，为了不让我尴尬，才会在知道了宏华来找我以后离开的，对不对？书儿，我要谢谢你，谢谢你没有不辞而别，谢谢你没有让我就这样失去你。”

“离，对不起。”不管有多少真心，我们彼此都要说抱歉。

“傻瓜，怎么还在说这句。”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哈哈哈！好啦好啦，你别钻了，像小狗一样。”

“你才想小狗一样！信不信我咬你！”

“看吧，还说不是。”

“哼！”

佯装生气的背过身，眼中一片晦暗。他从背后搂住我，摩擦我的颈窝，在我的耳根吹着暧昧的暖气。

我咯咯的笑着，按住他的手：“离，我爱你。知道吗？无论到何时，你只要记住这句话就好了。”

“好，我记住了。”

“真希望时间可以停留这一刻，永远不要流走。”

“真是傻了，怎么可能不走。”

“是啊，怎么可能不走。我傻了啊！”时间不会停止，我们还能在一起多久。

车轮转动，没有尘土飞扬。我们坐在马车里，只是相顾无言。最后，已经到了地方，马车停下来却没有谁先走出去。

“你准备怎么办？或者说，怎么跟王妃说。”

“别担心，我已经跟她说过了，她也想见见你。她人很随和，也知道我从来只尊重她，不爱她。所以，我能有喜欢的人，她说她很高兴。”

一时间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他，这个看似精明，其实在某个方面很迟钝的男人。如果他不是故意的，那他就实在是太不了解女人了。

“离，没有一个女人不介意这种事。更可况，我是个男人。自己的丈夫喜欢上一个男人这种事，即使这个妻子并不爱她的丈夫，也不可能容忍这样的事发生。再者，王妃是如此尊贵的女人，她有她的骄傲和尊严。她的家族不会这样善罢甘休的。”

“不相信我能保护你吗？”

“不是，我无所谓。只是你，处在这样一个微妙的时间环境和位置，你需要的不是我。”

“同样的，我也无所谓。你为我能担心我很高兴，不过你要相信我已经足够强大，至少能保护你。”

“我不是女人，不是弱者！”

“我知道。我从来没有把你当作女人来看，你是我的爱人，保护你是我的责任和愿望，无关你的强弱。我相信你也一样。我一直有种感觉，你的感情，你的挣扎，你的不安，这些我通通都能感受到。我不是靳无殇，不要带着对他的怀疑来看我，可以吗？”

“对不起。”

“好了，这句话今天你已经说得够多了，我也听得够多了。从今以后我不希望你再对我说这句话。你只要对我说爱我就好了。”

“离。”

“出去吧。我会一直牵着你的手，你也要紧紧地抓住我，不要松手。”

“好，我不松手。除非你先松手。”

这是承诺，这是我能给你的最后的承诺。木言离，这个只属于我的名字，我将你牢牢的记在心里，直到生命的尽头。

第二十八章

不知道是不是做贼心虚，宏华郡主看我的时候其实很和善，可我就觉得不敢正眼看她。红玦郡主李陵就没那么和善了，可我反倒敢和她直视。

“我说姐夫你到底被什么狐狸精给迷住了，原来是个兔爷，也没姐姐漂亮，不知道你喜欢他哪一点！”

“红玦！”

“陵儿，不得无礼！”

“哼！有胆子做没胆子说啊。姐夫，当初姐姐嫁给你的时候你是怎么说的。你要说姐姐无子你要另娶这我们没话说，你要休妻纳妾我们也没话说。可是这个男人算是怎么回事！这么伤风败俗的事情姐夫你也做得出来！”

“陵儿，别再说了！”宏华皱眉对李陵说道。

我冷眼看着眼前的闹剧，默默忍受红玦的指控，不是不生气，可她说的是事实，我不能也不屑反驳她。就当时还了宏华的债，从此以后就不必觉得欠了她而有所顾忌了。

“秦公子别生陵儿的气，小孩子不懂事。还望秦公子看在我的面子上不予计较。”

“王妃不怪罪秦书就是天大的面子了，哪里这样说。况且，红玦郡主骂得很对，秦书深以为然。”

所有的人都愣了，包括刚刚还在骂骂咧咧的红玦郡主李陵。

“书儿，你怎么这么说！”

“本来就是如此。进来之前我还在想要怎么面对王妃您，现在郡主这么一骂，我反倒舒坦了。”

“你就是犯贱！贱人一个！”

在木言离想要出声之前，我却上前一步站到了李陵的面前：“郡主，刚才秦某任您打骂只是为了向王妃赎罪，并不代表秦某的自尊可以任由您来践踏。事实上，这件事根本就没有您的插手余地，您没有资格和立场来主持公道。”

“你！”

“红玦，够了！如果你还想陪着你姐姐呆在这里就回房去！”

“陵儿，这是我自己的事，你先回房去吧。”

红玦柳眉倒立，跺脚高喊道：“姐姐！”

“回房去。”宏华显然也是动怒了，娥眉微蹙，语气也冷了下来。

红玦见得不到支持，就负气离去了。

“我代妹妹向秦公子赔不是了。”说我就福身行了礼。

“王妃不必如此。”我虚扶了一下，就向后退了一步道，“王妃和王爷想必还有很多话要说，秦书就不打扰了。”

“书儿！”

“我有些累了，先回房去。”

“好吧，有什么事就吩咐下人去做就是了，不要什么事都不说。”

“我知道了。”

痛是必定的过程，如果能留下一个真心对他的人那是再好不过的事了。

“你别以为那种文文弱弱的样子能骗得了我！”

“红玦郡主？”原来她一直在外面等着我出去，难道说是找我单挑来的？

“姐姐好欺负，我可不是。最好别让我抓着你的把柄，不然你就等着死吧！”

我失笑，不与她一般见识：“秦某一定谨记郡主教诲，小心行事，绝不留下把柄。”

“你就得意吧，总有一天你会现出原形的！”

敢情真把我当狐狸精了。

回到房间，我看到馨儿以他本来的面目端坐在床边。

“属下拜见少宫主。”

“免礼。”

“我想你应该知道一件事，我们该有大动作了。”

“少宫主的意思是要我怎么做？”

“有很多东西可能只有你能拿到。你想办法拿到京师的兵防布阵图和进出京郊大营的令牌。”

“少宫主想直捣黄龙！”

“这天下本就该是我的，他李家不过是关外蛮夷，我就不信中原人士甘心被这群蛮夷统治！”

“馨儿，这天下百姓不会在乎谁做皇帝的。他们只知道谁让他们吃饱穿暖他们就奉谁为王，我们这样做既不得民心又是以卵击石。为什么要这么多人去送死？”

“你要是怕死就滚开！说什么赎罪都是屁话！”

“馨儿，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听我说！”

“我听说你手中似乎握有一件很重要的东西。是什么呢？”

难道馨儿知道了玉玺的事情？

“哪有什么很重要的东西。我最宝贝的也只有我的袖羽剑而已。你知道这把剑在江湖上还是很吃香的。”

“我不信，你这个骗子！”

“馨儿。”

“砰！”

“谁！”

是有什么人在门口听到离我我们的谈话，不能让他走出去！

“想去哪儿？”馨儿拦住了那个惊慌失措的婢女，阴狠的笑着。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婢子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不知道！”她跪地求饶，不停的磕头。

“饶命？饶了你，我就没命了。”

她突然抓住我的裤脚哭求道：“秦公子救救我！看在婢子服侍了你这么久的份上饶了婢子！秦公子，婢子知道您是好人，求您绕了婢子这一回吧！”

“馨儿。”

“你不会想说放过她吧。书哥哥又想妇人之仁了？”

我垂了眼眸拉起眼前这个我一直不曾记得名字的婢女轻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公子不记得婢子的名字了？婢子叫蓝翠。”

“蓝翠，我不是好人，从来不是，所以等你到了阴曹地府也不要有所顾忌，只管向阎王陈述我的罪行就是了。”

“公子！”蓝翠惊恐的睁大了眼睛。

“蓝翠，对不起。”

“唔，公子不要！公子！”

王府别院死个婢女不算大事，至少在平常是不算的。但今天不同，当我被人从池塘里捞起来的时候已经是奄奄一息了，木言离搂着我不停的摇晃，试图把我从昏迷中唤醒。最后，我咳出了于在胸口的池水，总算捡回一条命来。

“离？”

“书儿，书儿！你吓死我了知不知道，我……”

“我没事了。你有没有看到那个伺候我的婢女，叫蓝翠的。”

木言离眼神黯了黯，道：“别想其他的了，我们回房去先换了衣裳再说，你也需要休息。”

“我让你告诉我她在哪儿？”

“书儿，她死了。尸体已经捞上来了，就在那边的柳树下面。你放心，我已经命人通知她的家人，也会好好安葬她，补偿她的家人。”

“是我害死她的。”

“这不关你的事，是意外，你不要太自责。”

“嗯，回去吧。我好冷。”我圈着湿漉漉的身体努力往木言离的怀里钻，想要驱走身体的寒冷，只是这样更显得冷了而已，身心都好冷。

沐浴更衣，一切都清理妥当了以后，木言离又端来了姜汤让我喝下。

“怎么样，现在有没有暖和一些？”

“好多了。你不要这么紧张，我现在只是有点儿累而已。”

木言离沉默了片刻，放松了神情道：“那你好好休息，有什么事情叫一声我就行了。”

我愣神：“你不回去陪着王妃吗？”

“你快把我魂儿都给吓没了，我怎么放心的下！宏华是个好女人，这么多年她都没有抱怨过我一句，我了解她。”

“看来，你没有把我那天跟你说的话放在心上啊。”

“这些天宏华对你如何你是亲眼看到的，你怎么还在怀疑她的为人？”

“我……离，你生气了吗？我不是那样小心眼的人，我只是……”我有些慌乱，知道自己的心思越来越不受自己控制，更是感到懊恼。

“我知道，这些天委屈你了。今天又发生那样的事，会害怕吧。”

怕吗？我也不知道，即使是害怕，又是怕的什么？

木言离把我的沉默理解为默认，他搂进了我笑道：“好了好了，我不该对你发脾气。只是我对宏华有太多亏欠，又觉得委屈了你，左右为难之下难免心浮气躁，才对你发了脾气，对不起。”

“没，没有。”心里有点小小的吃惊，原本就知道木言离是个深不可测的人，如今又得知他对自身的认识这么透彻，那他到底对我知道多少？他会不会一直是在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