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了,这些都是我们管不着的,快走吧!”
手心的木刺已经完全莫入,好痛……痛的头皮发麻……庆轩煌啊!现在还我身份,是什么意思?这圣旨还没到我手中,就已经背上了‘亲兄弟之间的乱伦’的罪名啊!
跨出桂园的那一刻,路上碰到的所有宫女和太监都向我投了或同情或鄙视或嘲笑的目光。想无视这些,当我加快脚步来到竹园中时,已有传圣旨的太监们正齐齐地站定等着了。看到我进门后,领头的太监立刻迎上前来,打开手中的诏书喧到:
“柳昂接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柳昂本是柳云熙与太上皇所生,由于当年皇后的嫉妒心使然,现废除欧阳盈当今老佛爷之位,还柳昂五皇子身份,并封为宁王!钦此!”
我无从躲避,这道圣旨对现在的我来说无疑是让我在宫中处于一个不上不下身份,不过好在还有7天……
我从那个看人有些鄙视的公公手中接过那道沉重地圣旨,心中对下这道圣旨的人说:看吧,一个喧读圣旨的公公都能用鄙视的眼光看我了,这道圣旨的意义何在?
我市侩的从腰带处掏出一定银子,痛过宽大袖子的掩饰塞到那领头的公公手上。他的表情在触摸到手中的东西时,脸上的表情顿时变得笑意盈盈。
他们离开竹园后,我脸上维持方才的笑容直到走进屋子关上门的那一刻。这个世界就是这么现实与丑陋,权势、名利纠缠着人原本纯洁的灵魂……,或许我已经没有资格感叹这些,懂得施贿的人和受贿的人本就相差无几,同样都是带着浑浊的灵魂在生存着。
身体被一个温暖的躯体从后面抱着,淡淡地青草香味飘入鼻息,我的右手还死死的靠着门,想来他早就已经在这屋子里了。竹园不比桂园,没有太监、宫女、侍卫,所以我在自己失态之前只能躲进屋里。
“昂,我知道你现在很痛苦……”他的手臂更紧的圈住我,“可我这么做有我的用意。”
“皇兄,臣弟怎么会觉得痛苦呢?”背对与他的我再次牵起酸涩的唇角,“这道圣旨洗脱了母妃十多年的愿去,想来现在母妃在天上也会如是负重了。”
“昂,又要和我分的那么清么?不要叫我皇兄,我不要做你的皇兄啊!!!”
他使劲地把我背对着他的身子转过去和他面对面,我始终把视线注视着他的脚尖。他用手挑起我的下颚,力道用的恰到好处,不似以往地粗暴。我们对视许久,渐渐地我从他闪烁地眸中看见我此刻面无表情地脸。我从来都不知道自己的演技有那么好,好到我差点都被自己欺骗了。
我叹了口气说:“是皇上让世人知道你我是兄弟的身份,如今怎能怪为弟呢?”我顿了下,还是问出了心中梗塞的那个问题,“这事太上皇知道吗?”纵使现在的身份有父有兄长,我想这个父,我这辈子都不会认了。
“知道,那条丝绢在你去三城时我就交给了父皇。”
我刹那明白那时庆宇风让我陪他以及用那种炙热眼神看我的原因了。
“昂,还有六天半,这六天半里我们好好的过,好吗?”他需软的语气,哀求的眼神,已经没了今晨那个气势盛人天子样。
我抬头直视他期盼地眼神说:“人参为何要让暗大人食用?”
“让仁王补身子的是太上皇,让暗夜补身子的是我。”他的视线转移,手滑下我的肩膀,越过我的身侧来到来到我内唯一开着的窗前。“想必暗夜已经把你身子如何康复的情况告诉你了吧。”我下意识地点点头并没有发出声音,他好似知道似的紧接着说道:“暗夜爱仁王,所以他见不得仁王为你而耗尽元气,他用他的方法减轻了仁王所要承受的后果。”
“时间曾经让我鲁莽地做了很多错事,可时间又让我明白了很多。”他转身走到我身前,用有些颤抖地手握住我肩膀,郑重其事的对我说:“昂,我已经不是那时候的我,给我一次机会,我们重新来过,好吗?”阳光照射在他身上,让人感到很温暖。
他温柔地声音让我迷失了原本的方向,我提起一直无力垂在两边的手环抱住他结实地腰,轻声说道:“战后。”
第五十章
出征前的最后一个晚上,我和庆轩煌在桂园中把酒长谈。月光柔和,天上满是繁星。我转头对同在仰望天空的他说:“明天又是一个好天气呢。”
“是啊,明天是个好天气,希望这是个好征兆。”他拿起酒壶仰头一口烈酒,这已经是他今晚第十次就着酒壶大口喝着烈酒了。原本打算把他灌醉的我也落得清闲,这样广阔的天空我已经好久没有细细仰望。
“皇兄,你此生的愿望是什么?”我靠在凉亭的柱子上,慵懒地看着因酒而红了脸的男人。
“昂,你犯规了哦,说好不要叫我皇兄的,叫我煌……”话还没说完就不住地打着酒嗝。
我没有辩解,只是微笑地看着他。他拿着酒壶蹒跚地走到我身边,不顾石头的坚硬一屁股在下,头重重地搁在我的肩上,伸出一只空余的手,指着天空说:“这片如此安逸、清澈的天空是父皇留下来的。从小他在我心中就如同万能的天神般存在,很崇敬他,但也不感亲近他。”
他带着酒气的湿热随着讲话喷在我敏感地颈处,“你应该感觉到我那时的报复带着深深地嫉妒吧……”他闷声笑了几下,“真是的,现在想想才觉得自己真是幼稚的很。”
他再次仰头灌下烈酒,发出感叹的声音,“小时候的愿望是能被父皇注意到……而现在的原望是让庆国百姓都能过上安好的生活。”
“臣弟相信皇兄总有一天会把这个愿望实现的,因为此刻的你已是个明君。”
“但愿……嗝……嗝……嗝……”看他连续到了好几个冷嗝,我右手抚上他的背帮他顺顺气。
“昂呢?昂的愿望是什么?”微醉的他咪着眼睛,在月光的洗礼下,更显孩子气。
“有一个令人尊敬崇拜的父亲,有一个体贴温柔的母亲,有一个贴心贤慧的妻子,有一个乖巧懂事的孩子,有一个和睦平凡的家。”这是我上一辈子的愿望,而现在的愿望是平静的过完余生……
“昂你好坏,明知我不可能变成你的妻子,还说这样的愿望……”他抓紧我正在他背后的手用力揉捏,像是不满地抗议。
“皇兄,你醉了。”我反握他因酒精而失去力气的手,手掌处的老茧是常年练武、握笔而烙下的。
“我没醉,我才没醉……”后面的话已经因为鼾声而隐没。我背着月光看着正躺在怀里的他,有些微红的脸颊,挺立的鼻梁,泛着光泽的红唇,眉间的三道赤朱印异常耀眼。我想,属于这个男人的一些东西最终我是会封入记忆中的。
“昂儿。”
一身黑衣的暗夜走到我面前,从腰间拿出药丸放在我面前。“你自己来吧。”
我颤抖地接过那颗黑色药丸,塞入怀里那人的口中,仰头喝了口烈酒,渡进庆轩煌的口中。
他不适的呻咛扭动了下,不久又安稳的睡着了。我把他扶起放在我方才做的位子上,从暗夜手中拿过他带来的易容工具箱。不稍片刻,我的眼前出现了一个和我长相一摸一样的人。
转身看向暗夜,他正用有些难懂的眼神看着天空。我抱起沉睡的人交到他手上说:“他……就交给你了……”
“嗯。”我知道此刻暗夜不会再说些多余的话来劝我,若他不赞同我这样的做法,就不会答应帮帮我,既然帮了,那么就不会再做些多余的事。
看着暗夜抱走庆轩煌的背影,我心中竟然有些不舍。嘲笑着心中的想法,摇头晃之,继续独饮最后一杯酒。
“太上皇准备在那站立多久?”晃荡了一下酒壶,还有一些。明早还要早起的我实在不适合再喝下去了。我瞄之那方仍旧不为所动的人,心想,既然不想见面又何必来此?
打定主意不跟那人耗时间了,起身拍拍衣摆,往屋子的方向走去。
“皇儿……”身后的声音有些沙哑,我没有停住脚步。
“儿啊……”我依旧没有停住脚步。
叫唤声渐莫,身后已经没了任何声响,我想他大概是放弃了吧。谁知,他拉住我的手臂,硬生生把我转向于他。
“为什么不停下?”
“为什么要停下?”
“朕在叫你!”
“我只听见太上皇在叫儿子,而你的儿子刚刚走。”言下之意就是让他不要瞎认儿子。
“你连煌儿都原谅了,就不能原谅朕吗?”
“原谅?太上皇有见到过被伤得遍体鳞伤人轻易原谅人的么?”我用力甩掉他拉着我的手臂,笑着对他说:“即使有,也是因为那个人是傻瓜。而我,可不是傻瓜。”
“还有,我没有原谅庆轩煌,你看到的一切都是因为庆国的百姓。国需要他,百姓需要他,而我的存在只会阻扰他的脚步。”我看向有些苍老的庆宇风,缓了一缓口气说:“十日之后他醒来,让他以我的身份过下去。待战事告捷后,我必把身份还之。到时,请太上皇告诉他,我已在这场战争中死亡。”
“你……这又是何苦?”他干裂的嘴唇颤抖着说。
我苦笑着说:“难道要让天下人耻笑庆国有个灭绝人伦的帝王?你能让这种大逆不道之事发生在你的眼皮底下?”
他沉默了,我最后泛起酸涩地一笑,这是早就清楚的结果啊!“那么,太上皇,臣会竭尽所能打赢这场战争。明日即是启程之日,告退了!”
这次他没有再拉住我,我回到屋中后吃了暗夜给的安眠药。这一夜,若是不靠药来安睡,肯定会无法入眠的。
一觉醒来,正直寅时,我看了下窗外还未明亮的天空,心想是时侯回去找小星了。易容成庆轩煌的样子,用轻功先行离开皇宫,来到只居住了短短几个月的家。
深知此时方家和小星都已经起床,我现在这个样子根本不能让方恩看到,于是我找到小星后给他打了个只有我俩才熟悉的暗号。
他看到我后并没有迟疑,避开方家人后从后门走出来和我碰面。
“柳哥哥,你怎么会易容成皇上的容貌?”
“先别问这些了,我决定替他出征。逸王这次也会去,你呢?”
他紧咬着下唇低头思考着,我看向已有些微亮的天色,思索着再不快点就来不及了。
“我去!”其实小星的回答很好猜,不管是为了我还是为了逸王,他都会去。只是,我多么希望他不要混入这场战争之中。
“好!你现在进去拿些衣服,跟方恩交代下千万要在皇上带兵出征的这段时间里,协助武王死守庆国。一柱香之内一定要出来,时间紧急!”我慌忙地交代着我所能想到的一切。
“知道了。”小星奔跑的背影消失在巷子的转角,我靠在墙上闭目等待着将要开始的远征。
朝阳东生,晨光照耀着庆国将士们身上厚重庄严的盔甲,整齐林立的长戟,象征庆国的旗帜在空中迎风飘动。此刻的我作为庆国第三代皇帝庆轩煌在城门上注视着广场上将要奔入战场的25万为国献身的热血男儿,握紧双拳,无时无刻都在提醒自己,这场战争只能嬴,不管付出多大代价!
坐于庆轩煌的坐骑上,此马是认主的良驹,我花了6天的时间和它培养感情,效果一直不佳,谁知在最后一天我身上带着属于庆轩煌东西,可能是闻到了主人的气味,它竟然主动走过来与我亲近,那一刻真是让我皆非啼笑。
挥舞手中的兵符,我知道就在我放下的一霎那,25万条人命的生命就开始倒计时了。全军出动,向着那边关的溯寮国前进。
溯寮国真正的方位在边关沙漠以北,在地理位子上,庆国军队来到他们的领地前驻军就是第一个致命点。可是若不这么做,刚刚收回的三城就很容易被攻陷,这么做只是为了保全庆国百姓。按照逸王的推算,庆军在离溯寮国首都撒西拉20里的平原处按下营来。
乘士兵们都在扎营的时侯,我带着易容过的小星来到平原的高处望向远处繁华的溯寮国首都撒西拉。而我们扎营的平原和溯寮国的首都撒西拉之间正隔着15里的沙漠,这片看似了无生命的沙漠正是个致命伤啊!
“小星,你在庆国长大,知道庆国见过沙漠的人有多少么?”虽然我知道问一直生活在皇宫里的小星得到答案几率是很低的。
“小星还真不知有多少,不过前些日子方大哥在和我们聊溯寮国的时侯确实有提到溯寮国周边是沙漠环住,对于不识沙漠的人来说是个很好的屏障。”
“是啊,确实是很好的屏障。”
“柳哥哥,你从我们进入边关处就开始到处派人去各地买骆驼是不是早就知道庆军将要面对的沙漠?”我被小星的问话拉回了视线。
“在沙漠中唯有骆驼才能生存。”
“既然这样,为何不丢弃马儿呢?”
“何必丢弃?全军25万,让那些能够驾驭骆驼的好男儿驾驭,剩下的马儿可再组成一个队伍,这样岂不是又可用于沙漠又可用于陆地。”
“怪不得这两天我看到左翼大将军在挑选能驾驭骆驼的士兵……柳哥哥,这场战争我们赢得了吗?”小星一路对我欲言又止,我知道他一直担心着这个问题,只是一直没有问出口。
我侧过身子拉住小星的手,两只手都是温暖的,“如果一切都对庆军不利,我们就去创造一切对于庆军有利的条件!”
我仰望此刻顶头的太阳,心中不断庆幸还好现在是春季。若在这种环境下战争拖久了,第二个致命点就出来了。
“皇上,营地都已经扎好了。”身后传来逸王的声音,我感觉到小星的手明显抽动了一下。不着痕迹的放开他的手,跟着逸王回到了军营中。
第五十一章
十平方米左右的营帐中放着一张木板床和一组木桌子木椅子,除此之外连一个供旁人坐的椅子也放不下。溯寮国的地图挂在一边的营布上,上面已经用红色的墨水做了标记。
一营帐五个人初次聚在一起,再加上探子刚刚从溯寮国首都回报的消息,营内此刻静得连呼吸声都能清晰的听到。
我站在地图前看着前面站定的三人,庆轩颐站右边,而左右翼俩将军责站在左边。三个人的眼神都看向站在我左边的小星,我知道这样的情形实在不易让如今身份为太监的小星待着,但我又不得不让小星知道所有的战况,在必要时刻只有小星能帮我。
“诸位不要介意朕的小随从,对于刚刚探子的最新消息,诸位有何见解?”我把他们三人的视线引向正题上,让小星参与这些是为了让他明白我们现在身处的局势。
“微臣认为这战争是溯寮国挑起,现在边境探子回报其首都一片安详,完全没有战争之象,我方实则不易轻举妄动!”先开口说话的是左翼大将军,他摸着胡须的手背满是伤痕,这是满腔热血的男人在战场上留下的光荣痕迹。
左右翼两大将军年轻时都是跟随庆国开国皇帝庆世帝杀出一片天地的护国老将军。他们有丰富的战场经验,两位年迈六旬的老将都已膝下有儿女有子孙,在出征前早已安排好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