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窍之余孽（再世为妖）下——山掩

宋离庭似乎是逗顾晓晟逗上瘾了，看着顾晓晟气得脸通红地吹胡子瞪眼，宋离庭在心里偷笑。

最后顾晓晟一咬牙，自己抱上一个枕头跑去客厅的小沙发上团着了。宋离庭看着顾晓晟蜷成一个毛毛虫，忍着笑说：“好吧好吧，晓晟，我不闹你了。不早了，洗洗睡了。”

顾晓晟不情不愿地去给宋离庭拿毛巾牙刷睡衣，宋离庭看着顾晓晟从抽屉里翻出来的都和自己在家用的一样，这些天的憋屈不由得全部一扫而光，拉住顾晓晟狠狠香了一口：“我就知道有我的地儿！”

第三十四章

宋离庭突然觉得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了，或者张师东就是趴在墙上的壁虎，这会儿又给宋离庭甩了个电话：“就这么回事了？他就这么给你擦了个地板，拉着你去他租的破房子里住了一夜，你就开始替他忙东忙西了是不？您是钱多了烧得慌还是时间多了闲得慌？你光在他身上砸钱还不够，还管上他弟了？你他妈的别整得他们全家都是希望工程一样成不成？”

“你说什么呢？我说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呢？谁他妈的告诉你的。”宋离庭突然不耐烦了，他突然想到了张师东的消息来源了。

“我说，他弟几岁？”张师东没回答宋离庭，掉转头问小飞。

“十二，怎么了？上学本来就早了一年，这会儿让他留一级。”宋离庭说得就跟在说自己弟弟一样。

“擦，你不是那兄弟俩都想染指吧！宋离庭你个老淫棍！”张师东在电话那头猥琐地笑骂，他猥琐地在心里勾勒出了一个青葱般的顾晓晟，那是更加鲜嫩更加诱人呀。一大一小两个顾晓晟站在宋离庭面前，宋离庭怎么可能不心花怒放、双份美色当前他怎么能不为那兄弟俩肝脑涂地。

“张师东，你看你都猥琐成什么样儿了！我深深地为你感到羞耻了。”宋离庭骂，张师东实在是太龌龊了。而且更龌龊的是，张师东回避了他的问题，到底哪儿来的消息？

宋离庭挂了电话，他明白了一件事情。张师东和王东青不熟。王东青不知道顾晓晟的事。这张师东真是在墙上长了耳朵？这该不是郑琦可在家里听来的吧？王东青和他家老头说了？就这么个小事至于么？草，太至于了，就这么个小事，随便就说溜嘴了。

不过宋离庭家里早八百年就不管宋离庭的事了，宋离庭只是觉得没隐私这点挺让人绝望的。拐了七八十个弯的八卦，还要张师东来提醒他收敛点。

宋离庭最近确实和顾晓晟少了。顾晓晟接了个新戏，还没开拍，周晨催促他上表演课，练形体练声乐的。顾晓晟的业余时间都和小飞待在一起了。宋离庭一般也就打电话让顾晓晟回家休息。这段时间他统共就和顾晓晟见过两面，还是他叫顾晓晟吃饭，顾晓晟两次都带了小飞。小飞管宋离庭叫叔叔。

小飞对宋离庭明显没对秦方南那么热络，顾晓晟觉得他是怕生，宋离庭毕竟是怪叔叔一枚。

顾晓晟不想养着小飞，现在也养下了。他不知道自己这个状态要不要和小飞解释，顾晓晟从前是完全想不到这些问题的，但是现在，他不得不去想了。他必须守着小飞，但是他想日日夜夜都待在一起的人是宋离庭，很明显，他暂时找不到什么两全其美的法子。

“你操什么心哪！咱们这样也挺好的，没事打打电话见见面。累不累？回家了就好好休息，别什么都惯着你弟，该做的家务还是可以让他做的。”

顾晓晟挂了电话将餐桌上的碗筷收起来洗了，小飞还待在厕所里没出来。

顾晓晟敲厕所门：“小飞，你在厕所了干嘛呢？是不是不舒服，要不要去看医生？”

小飞在里面大声应着：“没事儿，我马上出来！”

说罢，过了片刻响起冲水声，小飞这才出来。顾晓晟走进厕所，看了一圈也没发现什么异常现象，又只好困惑地走了出来，这厕所有什么好值得久待的？

顾晓晟晚上给小飞辅导功课。他深深地为顾宇飞同学的学习感到忧虑，小飞不是不聪明，就是心思太野。逼着他做两道题，就足够让顾晓晟头昏眼花的了。

顾晓晟觉得自己这叫气血两虚。宋离庭倒是想让他吃好的喝好的，可是这两人都快要见不上面了，又怕顾晓晟压力太大，只是让顾晓晟回家了就好好休息。顾晓晟怕小飞知道了之后行为产生偏差。宋离庭自然是不好说什么，安心地当地下情人，毕竟像他家宋再襄一样粗神经的娃儿少。

郑琦可的《青浪》算不上大卖，但是投入产出比可喜。这会儿郑琦可手头上又弄来一个本子，不知道说是男主角还是男二号的，又找上了顾晓晟。周晨满口答应了。郑琦可说会说服丁一熠参演。

周晨红光满面地拍着顾晓晟的肩膀：“行啊，晓晟，现在手头上居然有两个戏了，还都是知名大导演啊！前途无量前途无量！”

顾晓晟觉得自己的心有些发颤。先前周晨为顾晓晟争取到的那个戏，算是年度大制作了，导演拿过国际大奖，比文艺的郑琦可高了不知道几个档次。

“哥，我觉得……一次两个戏……有点……”能不能推了郑琦可？

周晨哈哈一笑，冲顾晓晟咧嘴：“你担心什么，马导的戏，你就是个跑龙套的，最多三五天能拍完。这边郑导的戏，也有噱头，你不亏的。”

“什么噱头？”

周晨暧昧一笑：“剧本给你放桌子上了，好好看。”

顾晓晟跑过去一翻看，什么啊，又是青春期的忧伤。这郑琦可有瘾啊！顾晓晟抱着剧本回家，小飞做作业，他就研究剧本。

这剧本，讲的依然是高中生。四个高中生，两男两女。两男孩都英俊好看，这俩女孩愣是没看上他们自己蕾丝了。然后整篇的明媚，整篇的忧伤。最后是一个忧伤的意外和一个绝望的自杀。两男孩高中毕业各奔东西，各自惆怅各自遗忘。

顾晓晟仔细研究了两个男孩的戏份，发现几乎没有需要搭到戏的地方。这也挺好的，这样他就不需要在戏下和丁一熠有交集了。

至于马导的本子，顾晓晟早就拿在手里的。顾晓晟戏份挺少，台词却很多。马导拍的是民国戏。顾晓晟演的是一个进步学生，在人群中慷慨陈词的那种领袖人物，出场好几回，最后被暗杀了。

顾晓晟揉了揉自己的眉心，两眼胀得发疼，看一眼小飞，居然就这么趴着睡了。顾晓晟拍醒小飞让他去床上睡，自己也去睡了。

第三十五章

宋离庭应酬完都快十二点了，他喝了点酒，直接去了顾晓晟家里。顾晓晟没有睡着，他听见门响警觉了，慌忙从床上爬起来，将宋离庭堵在了门口。这么大的烟味酒味，顾晓晟皱了皱眉。宋离庭伸出食指指了指屋里，又用大拇指指了指屋外，意思是我进去还是你出来？

顾晓晟纠结不过，把宋离庭推了出去。宋离庭把顾晓晟压在墙角，整个身体覆盖住顾晓晟，却也没有再进一步地动作。顾晓晟又瘦了，硌得他心口疼。倒是顾晓晟忍不住了，搂住宋离庭，整个人就往他身上攀。

突然响起了一户人家的开门声，楼道里的灯突然就亮了，把顾晓晟吓了一大跳，赶紧从宋离庭身上下来，还把宋离庭推出去好远。宋离庭看着顾晓晟穿着睡衣拖鞋，连脖子都红了。

宋离庭噗嗤就笑了出来。顾晓晟这胆儿，什么时候变这么小了？顾晓晟想的可就不一样了，他还得带着小飞在这片长住呢。闲言碎语地进了小飞的耳朵里，还不如他自己亲自告诉小飞呢。

这时候啪地一声，又响起了关门声。顾晓晟在竖着耳朵听脚步声，拉着宋离庭的手就要往楼下逃窜。宋离庭把顾晓晟拉进怀里在他耳边说：“没事儿，就是有人放垃圾在门外。”

顾晓晟这才安下心来。想当初他，那也是个蒸不烂煮不熟捶不扁炒不爆响当当的一粒铜豌豆，如今跟只受惊的松鼠一样，顾晓晟此刻的内心，除了有些庆幸别人就是放个垃圾之外，也很有些憋屈。

宋离庭拉着顾晓晟的手往楼下走，他的车就停在楼下。顾晓晟其实是可以随时随地的，他顾晓晟的心里，根本没有什么cj的地方。车子，算是老套的了，引擎盖可能对他而言才算有点意思。

宋离庭却只是安安稳稳地坐在后座，顾晓晟靠着他的肩膀，他靠着顾晓晟的头。顾晓晟的身体深处确实是有些萌动骚动蠢动的，但是他也更愿意就这么靠着宋离庭，就好像只需要在有他的地方呼吸，就能获得所有的营养和生命力。

“晓晟，要不然我搬你楼上住吧。”宋离庭说。

顾晓晟想也没想就拒绝了：“别！你哪住得惯这里。”

“你这也挺好的。”宋离庭说。

顾晓晟想的简单，宋离庭哪住得惯这里啊，连停车都没地方。房子面积小，又矮，住惯了大房子，他宋离庭不嫌憋么？

但是神马都抵挡不住宋离庭的心血来潮。宋离庭第二天就开始在顾晓晟住的这片找房子。这片地理位置也不偏，一些破破烂烂的楼价钱还都不低，顾晓晟还是不太同意，你看啊，这样的话，宋离庭现在住的那房子就得空放在那儿摆看，多不划算。

宋离庭在电话那头笑得很开心，“顾晓晟这是在给我当家吗？”

顾晓晟面上一红：“你！当个冤大头冤死你好了！”

“我惧内，你要真不愿意，那就——”

“那你赶紧把你身家多少都报上来，我再考虑到底当不当这个'内'！”

“听说有那么几十亿了吧。”宋离庭说。

“神马？”顾晓晟以为自己听错。

“也就那么几十亿吧。”

“靠，那你还不捧我做大明星！”顾晓晟确定自己没听错，但他以为宋离庭觉得他的问题太尴尬，在开玩笑。

“亲爱的，还是你说得对，就这么些钱，捧你确实还不够亏的。你要当大明星，咱还得努力赚钱攒钱。”

顾晓晟也不在意宋离庭埋汰他，他还真觉得就是这样。为了说服宋离庭别在这么个房价高得让顾晓晟听着就想一辈子喝稀粥的时候买个破烂的二手房，顾晓晟顺着宋离庭的话头往下说：“是啊是啊，所以咱先别买了。等俺当了大明星赚了大钱买了大房子就把你迎娶进来。”

顾晓晟其实心里有自己打算，虽然他暂时没想好该怎么对小飞说，但是他总有一天要对小飞说的。他怕小飞受刺激，他也不愿意就这么把宋离庭晾在一旁。

顾晓晟不想对小飞有不好的影响，也不想藏着掖着宋离庭，这样对宋离庭不公平。无论选择哪边都不妥当，可是顾晓晟从来都不觉得自己的取向有罪。可是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错？谁都没有错，却怎么也做不出那个正确的选择？

多荒诞的世界？

顾晓晟想了一圈，朋友圈子里，脑回路完备的也就只剩下一个小皮了。顾晓晟打电话给小皮探讨。

“擦，你不说我还以为你单身呢。”小皮说，“这问题有何难？待小生为公子解答。顾晓晟你怕这个人有偏差，你怕对那个人不公平，你就不怕自己在亲近的人面前假装自己是另外一个人装成变态吗？”

小皮这么一个问句让顾晓晟如醍醐灌顶，那是茅塞顿开啊！

“顾晓晟你想想，人生在世也挺不容易的，你也得为自己想一想。你说是不？本来吧，我是不打算对你说的，所谓疏不间亲。可是你这么傻乎乎呆愣愣的，做哥哥的不提点你一下实在是看不过眼。小飞都十二岁了，他真没你想的单纯，他是大孩子了。”小皮就是个戏痴，爱演戏，别人在他面前演戏多半也逃不出他的眼睛。小飞在病房里那一出，一直让小皮心里有些堵得慌。但是人家那到底是亲兄弟，小皮的话也不好说太重，虽然他觉得顾晓晟迟早要在弟弟这儿绊个大跟头的。

“你说谁傻乎乎呆愣愣的呢？”顾晓晟本来还虚心听着小皮说话，可是听着听着，总觉得不怎么对。傻乎乎？呆愣愣？这话可还真没人用在顾晓晟身上过！

“我说，你上海角论坛看了没有？”小皮赶忙换了个话题。

“啥？”

“越孟春给我发了几个帖子，都还蛮搞笑的。你在线不？我给你发。”

午休时间，顾晓晟管一个正要去吃饭的mm借了电脑，上了线。顾晓晟看帖子，大部分是关于他的。

有一个是某电视台工作人员的爆尿帖，有一个是顾晓晟参加各个节目的图，有几个搜集美人的帖子，还有一个，居然是版宠的楼，小皮在旁批注：亮点在35页后。

顾晓晟先看了版宠的楼，35页之后，他顾晓晟也光荣地被人遛了。顾晓晟粗略地看了看前面，基本上十页之后该楼就被版宠黑们歪了，黑粉大战到二十多页，楼主为了证明自己不是眼疾，又放了另外几个明星的照片。最后在35页之后，遛了顾晓晟，声明是转载，但是依然期待顾晓晟更多的作品。

那是一个图组，都是顾晓晟的各种静态图，楼主声明这是一个凄美非常的爱情故事。当头的第一张图，就是顾晓晟看着王竹萱和丁一熠定情的那时候。图下配的文字是，恋人结婚了，新娘不是我。王竹萱和丁一熠都拍过结婚的戏，第二张图就是两人被P在一起的结婚场景，配文字：这种幸福，这么近这么远，属于你却不属于我。第三张图，顾晓晟一个人暗自垂泪，配文字：你让我一个人如何度过寂寞的日日夜夜。第四张是在餐厅顾晓晟和丁一熠并排坐，王竹萱坐对面，配文字：如果那一刻，你们不曾相遇，如果那一刻，我们不曾相遇……

亮点，亮你妹！

顾晓晟握鼠标的手，有些微微发抖。这令人但疼的情节，令人但疼的文字解释……顾晓晟真分不明白这是装B还是恶搞。

顾晓晟关了帖子，那些图让他恶心。顾晓晟觉得自己就是一只背对着观众开屏的孔雀，丑屁股都露在人前，还以为别人都不知道呢？顾晓晟脑海里翻滚的都是他和丁一熠纠缠在一起的躯体——顾晓晟第一次觉得人体令人恶心到晕眩。

顾晓晟一阵反胃，赶紧捂住嘴巴往洗手间里冲。黎翀刚好从办公室里出来，看到了以为顾晓晟病还没好。作为大老板他纡尊降贵地跟进洗手间，给顾晓晟递了一张面巾纸。顾晓晟呕的满脸虚汗，黎翀看着心里也有些抽搐。

“再休息两天吧，别说咱们这里这么不近人情。下周就要去片场，养精蓄锐。”黎翀也就准备好好打造顾晓晟，没打算狠狠磨练他。在他眼里，顾晓晟算是玩票的那些人里头认真的了。已经不容易了！

顾晓晟也没坚持，又晃晃悠悠去找宋离庭。

宋离庭琢磨着不买房，怎么着也得给顾晓晟买辆车吧。顾晓晟现在整天拿着一张卡公交转地铁地铁转公交的也不是这么回事儿。就那么一个破烂的二手房，值一辆很结实的车子了。

顾晓晟看见宋离庭在看车，好奇地问：“要买车？”

宋离庭点了点头，把顾晓晟拉到身边坐下。顾晓晟也开始盯着显示屏想给点参考意见，宋离庭在看的车一辆辆都死贵死贵的，而且五颜六色的什么都有。顾晓晟吃惊地说：“这么骚包？你想勾搭谁？”

宋离庭本来就憋着笑，这下更是忍不住了：“不是给我看的，给你看的。”

“我？把我押在那里我也买不起……啊。”顾晓晟想都没想就说，话出口了才悟了宋离庭是什么意思，一瞬间底气就不足了。

宋离庭看着他笑。

“那什么，我也不需要这么贵的。”

宋离庭又给顾晓晟看了两辆：“喜欢哪个？”

再推辞就矫情了，顾晓晟往宋离庭身上一扑，眉开眼笑：“哎呀，那就多谢宋老板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