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夫人不必责怪自己,不知者无罪。”韩湛远倾身去扶她,被睚眦瞅准了空当,纵身一下跃进怀里。。
“汪。”一路上被小皇帝抱着,睚眦心里十分忐忑。试探性的叫了声,换来头顶一张轻轻浅浅的笑脸。
“好了,我还没说你什么,这就开始委屈了。”韩湛远唇角挂了一抹淡淡的笑,煞是好看,看得睚眦一愣。
“宫里人多眼杂,以后小心点儿。”小皇帝只低声说了这么一句,就将睚眦放到了床上:“你先在这儿待会儿,我先去沐浴,一会就来。”
转身时,却被什么东西攀住了腰带。
“汪!”睚眦摇了摇尾巴,两只小爪子一用力,就整个儿挂上了韩湛远的身子。
身前人一声低笑:“你也要来?”手顺势抱住睚眦往上托了托,语气甚是纵容:“来也行,到时候别憋不住,又变回人形。”
只这一句,就诱得睚眦心思荡漾不已,当下恨不得就地把这人给吃拆入肚。
热水是早就放好了的,韩湛远的衣服上还带着晚宴淡淡的酒味,混了身上的沉香,闻起来令人酣然欲睡。
睚眦被抱到浴室时,已经昏昏然然,直愿一辈子都这样,窝在面前人的怀里胡天海地的做着春秋大梦。忽然身子蓦地一轻,再一愣,就掉进了水里。
睚眦一下子被惊醒过来,颇有些恼羞成怒的划拉着小爪子,使劲儿划着水冒出头来。
韩湛远已经褪了衣衫,趴在浴桶边上,饶有兴致的看着桶里的落水狗。
见小家伙甩着湿漉漉的毛,瞪了一双黑乎乎圆溜溜的眼睛看着自己,不由得失笑一声,按住浴桶边缘,跃进了桶里。
睚眦划开水,游到了韩湛远的身边。
“怎么样,是我帮你洗,还是你帮我洗?”小皇帝清润的嗓音带了些嘶哑。
“汪!”睚眦开始不自觉地用两只小爪子按上了小皇帝的腰。
韩湛远低笑一声,抬高声音冷声道:“行了,你们都下去吧,朕想一个人呆着。”周围的侍女太监听令,簌簌退了下去。
“今日有些乏了,给你洗完就去歇息罢。”一声轻叹,纤细的手指搂住睚眦的腰,开始认真的给它一缕缕洗起来。
睚眦被热水撩拨得很是舒服,身体不由自主往小皇帝那边蹭了蹭,头正巧顶上一个凸起。
睚眦心眼一转,侧了头将牙齿轻轻咬上那一点。
头顶传来一声吸气,接着是一声笑语:“你小心点儿,别下重口,到时候我可吃不消。”
幼兽的牙齿尚不锋锐,但比起人的牙齿又尖了许多。小心的咬住旋转,敏锐的刺激让身前人轻哼一声。
睚眦心意一动,伸展身体,将一只爪子按上另一边,轻轻揉动着。
湿漉漉的短毛贴在胸前,和肉垫有些粗糙的感觉混杂在一起,竟是一种别致的意味。韩湛远的脸不知是因为热气的蒸腾,还是其他什么原因,敷上了一层淡淡的红。
这种淡红,像是从莹白如玉的肌肤里一点点渗透而出,就像是刻在骨子里的诱惑。
起伏的胸膛,清浅的喘+息,睚眦觉得自己有些按捺不住了。
水中忽然哗然作响,接着,浴桶里多了一个赤着身子的男人。
乌黑的长发柔顺的披散在身上,眼中的红芒透过涌动的热气,看得不甚真切。
韩湛远眯了双眼,低喘一声,便向那人靠去。而对方,也早已急不可待,张唇一尾灵活的蛇便窜进了对方口中。
水声作响,映了唇舌交缠的湿润声音更加勾人。
翻来覆去起起伏伏,终于将对方双腿架开,长驱直入。
热水已被搅成了沸水,咕嘟咕嘟冒着欲望的气泡。
红眸之中映着碧色,碧色里头染了红星。管他外头如何的污浊不堪,只想在此刻在这里寻一方真实,哪怕不问结果也好。
待到最后,依然是气喘吁吁而又不舍的分开。
睚眦靠着桶边,试图借着水力站起来。结果一下子又摔在了水里,还好被一个怀抱接住。
“他娘的。”实在忍不住,睚眦恨恨骂了一声。
借着水的浮力,今晚进入的深了许多,两人又由于这种新的尝试而过于动情了些,直接导致了现在的尴尬状况。
“你还能变回小牙么?”韩小皇帝一边把玩着身边人的黑发,一边压了嗓子问。
睚眦试了试,颓然泡在桶里:“不行,为师没力气了。”
小皇帝低头思考了片刻,自己先起身穿好了衣服。然后捋了袖子,一把将睚眦从水里拦腰抱了起来。
“你……”睚眦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抗议着就要起来。韩湛远望着他笑了笑,这一笑,就如同三月桃花缓缓舒展,直看得睚眦眼直。就这么一刹那的功夫,韩湛远一嘴扯下一边挂着的宽大毛巾,将睚眦从头到脚严严实实包裹住,低声说了一句:“安静点儿,别动。”就大大方方跨出了浴房。
睚眦闷在里头十分郁卒,心里头异常怀念起那套扔在假山里的衣服。
“好了,睡罢。”吩咐下人们都出去,韩湛远喘着粗气将睚眦往床上一扔,又径自走到书案前,拿起了一本奏折开始批阅。
睚眦已经没有再多的精力去想那许多,扯了被子,昏天黑地的睡起来。
养足了精神,明早还得干正事。。
第二天一早,走马上任第二天的新皇帝,发现自己的龙椅边突然多出了一只摇头摆尾的毛绒小狗。
暗自低骂一声,却还是弯腰将它抱在了自己膝头,直跌碎了一干大臣们的眼镜。
不过连续几日,众臣也都习以为常。毕竟君王喜好爱犬,比沉迷起女色来要好上太多。
睚眦就这样旁听了半个月的早朝,心里的算盘也打得七七八八差不离。
“徒儿,为师有些事需得回天宫一趟,不日便回,勿念。”韩湛远一觉醒来,身边空了一片,只余一张字迹工整的字条。
再上朝,手里空空落落,没有捧着个东西,总觉得心里头不踏实。
在小皇帝坐在龙椅上苦笑的时候,睚眦却没心没肺的躺在京城最好的客栈,一觉睡到三竿。
起来好好地大吃了一顿,便晃悠到了欧冶子的铁匠铺,几句连捧带摔的话一说,就顺回了一把和手的长剑。见着街头有卖炒货,又好奇买了两袋。还图了新鲜,去了茶馆,听那说书的眉飞色舞讲的唾沫横飞,待磕完了一袋瓜子,天也黑得跟染了墨一般。
月黑风高夜,正是杀人时。
第三十七章
是夜。
已经三更天,黑夜浓稠的如同未研开的墨。成王府中依然亮了一星灯火,正是成王的书房。
书房内,年轻的王爷还在伏案写着什么。经过几年的韬光养晦,他再也不是从前那个跋扈嚣张的五皇子,沉稳内敛,长袖善舞,颇得人心。
再过半年,待鹬蚌相争后,便是自己坐收渔翁之利时。成王吹干信纸,将信小心的放入信封,又封好封口。
忽然室内吹来一股冷风,惹得灯豆一摇。再一抬头,看见屋中多了一人。
一身白衣,越发衬得身材高挑。黑发懒散的披在肩头,红眸半眯,像是刚刚睡醒。
“是你?”
年幼时不甚美好的记忆,让成王一下子想起了来人。
“你来作甚么。”来者不善,成王面上不动声色,桌下的手悄悄伸向一边的绳子。绳子上系了铃铛,只要一拉,面前人饶是武功再高,也绝无可能,逃出自己府内布下的天罗地网。
那人冷笑一声:“自然是来杀你。”
“恐怕你要失望了。”手狠狠一扯绳子!
然而,什么都没有发生。
面前那人笑得风流:“成王爷,真是不巧。方才进来的时候看见有根绳子连到屋外,就顺手砍断了。您还有什么花样,不妨都拿出来试试。”
就像动物中所有最厉害的猎手一样,在抓到猎物后并不急于杀死,而是习惯于慢慢玩弄。
“你要钱,我可以让管家给你,要多少有多少。要权的话,本王也可以给你一纸任命。”成王冷静下来,缓缓开口道。
但凡入室杀人者,总得有些动机。而这世上的人,来去无非为了名利二字。要钱,容易。要权,自己也给得起。是以成王此时,尚不惊惶。
睚眦惋惜道:“真可惜,这两样本殿都不缺。”
“你到底是谁?”成王听出其中端倪,惊讶问道。
“杀你的人。”依然还是那句话。
“为什么?”成王的脸色苍白,已经明白自己必死无疑,但还是不愿就此稀里糊涂的丧命。
睚眦腰上长剑缓缓抽出,银光闪过,直指对方咽喉:“听说过睚眦必报这个词么?你们伤他一分,今日我便十分的替他讨回来。”
黑发红睛,犹如修罗再世。
`京城三日之内,连出几条命案。
永王在外寻欢时,被人一剑刺死在楚馆。
齐王则是在就寝后被杀,一样的手法,喉头一剑是全身唯一的伤口。
成王死在书房中。
安王死在府里的池塘,尸体被泡了一夜,第二天被人发现时,面目已经浮肿得难以辨认。
赴了大宴的兵部尚书,回府路上遭遇不测,横尸街头。
还有新上任的礼部侍郎、几位御史……
一时间,京城里的官员们除了上朝,皆是躲在高度戒备的府内,人人自危。
汇报完毕,刑部尚书站在少年皇帝面前,见皇帝的脸色越来越青,自己身子抖动的幅度也越来越大。
“那么嫌犯可有?”虽然心中已有答案,但是韩湛远依然问了一句。
刑部尚书战战兢兢回道:“回皇上,刑部和大理寺正在联手调查此事……”
一句还没说完,就被一声冷冷的“退下”给打断。
“胡闹!真是胡闹!”少年皇帝长袖一拂桌面,将奏折笔墨一股脑全扫了下去。
虽然死的的确都是威胁到自己的人,而且没有留下半分痕迹,但是心里就是止不住的后怕。怕被人发现他,怕被人怀疑他,怕再也见不到他。
望着空空荡荡的桌面发了半天的呆,心里头藏在愤怒背后的那份欢喜才后知后觉的冒了上来。
`在小皇帝坐在金銮殿上头疼的时候,睚眦正躺在床上午歇。阳光大好,暖风阵阵,正是歇息的好时候。
算算日子,也该来了。
一睁眼,就看见两位老熟人站在床前。
见睚眦醒来,哼哈二将搓了搓手道:“龙二太子殿下,对不住了,天帝派我二人下来,押你回去。”
睚眦难得好心情的点点头。
大殿之上,天帝高坐金銮。左边打头的一身黑袍,是冥帝;右边打头的,则是拼命朝睚眦使眼色的太白星君。两人身后,各跟了一长溜队伍。
看来这下事情闹大发了。
睚眦振了振衣,大大方方往两排人中间一站,正对已经气得胡子一抖一抖的天帝。
“睚眦,你可知罪?”天帝一拍龙椅,大喝道。
睚眦袖手站着,笑道:“知罪。本殿下在凡间,确实杀了那么几个人。”
全然一副游戏模样。
天帝估计是没见过此等冥顽不灵之人,挥袖道:“太白星君,你告诉他,他到底做了什么!”
太白星君叹了口气,腆着老脸出了列,开始流利的背诵:“龙二太子殿下,你杀的成王,乃是紫微星下凡,他才是原本真正的皇帝。而你杀的兵部尚书和林御史,一位是武曲星一位是文曲星下凡,专以用来辅佐皇帝。是以你这次不仅犯了杀戒,而且大大逆改了天命。”
一边的冥帝见太白星君退下,也站出来道:“上次龙二太子你杀的尽兴,殊不知我的冥府现在已经冤魂遍地。这些冤魂按照生死簿上,原本不应丧命,只是因为你一己之快,却让我这边无从收拾!”
说罢,愤然拂袖回列。
睚眦听完,玩弄着剑穗,笑的无所谓:“还有什么,一并说了,我都认罪。天帝,你说要怎么罚我,我照做便是。”
“封住法术,铁链穿过琵琶骨,去东海填海一千年。”天帝此话一出,举座皆惊。
惊的是即便放在天宫,这也算是酷刑。睚眦虽然玩世不恭些,但是人缘也不差,两列的许多仙友不禁暗自为他捏了一把汗。
“好。一千年而已。”睚眦勾唇一笑,语气轻佻。
`刺琵琶骨、填东海,这种没新意又无聊的惩戒,也只有天帝那个老古董才想得出来。
睚眦一边拖着石头,一边腹诽。
东海四季长年炎热,在太阳下站一会儿,皮肤就会发红,汗水也止不住的往外冒,更遑论一天到晚从山边,将拖不完的石头运到山崖,再推下海这种高强度的劳动。
铁链摩擦着琵琶骨,钝痛如同黑沉沉的天无边无际的压下来。而身上的汗水流下,再次经过伤口,则又是一番煎熬。不停活动的身体使得伤口无法结痂,将身后石头每往前拖一寸,两肩剧烈的撕痛就好像被洞穿一次一样。
身上的汗水已经分不出是热的还是冒出的冷汗,整个人就像从水里头捞起来的一样。
开始每天还会精心整理一番才出门填海,但是脱衣时,肩膀的伤口和衣衫粘合,撕下来时免不了一番抽气。到后来,干脆光了半身出去,几个月下来,原本白皙的皮肤被镀了一层均匀的蜜色,睚眦觉得,倒也别有情趣。
其实不是没有后悔当日在大殿上嘴硬了些。
一千年的时间看起来短暂,过起来却一天长似一天。只是饶是如此,要低头也绝无可能。
睚眦将一块大石推进海里,吹着口哨向山上走去。
一边从怀里掏出一柄刻刀,在石头上刻了四个飘逸的“天帝断袖”小字。
这里荒野无人,若不是自己给自己找些乐子,岂不是还没累死痛死,倒先闷死了。
还没到山顶,远远地就看见一个杏黄的身影站在前方。
赶紧闪身到林中的一处池塘,用水弄干净了伤口,才大摇大摆走过去。
“无事不登三宝殿,说罢,你来有什么事?”睚眦笑道。
嘲风抬眼上下打量了一番睚眦,从袖子里头抛出一块玉石,睚眦抬手接住。
“唷,回春石,好东西。去腐生肌,止痛消肿,你小子可以啊。”睚眦笑嘻嘻道:“那么为兄便不客气了。”
“二哥。”嘲风喉头滚动几下,道:“你这又是何苦。”
睚眦愣了愣,笑道:“你这又是何苦?神仙还可以回归仙班,凡人一世灰飞烟灭。算起来,这笔账我可比你赚得多了。”
嘲风望了一眼睚眦,神色复杂:“湛远天君他回来了。”
“恩。”睚眦已经猜到了结果。
“他已经忘了凡间的事情。”
“恩,这样也好。”睚眦抬头望天,天空中一轮太阳火辣辣的,刺得眼睛直发酸。
“还有,三天之后,天帝会率领众仙驾访南海,可能会途径东海。”
“恩。”
两人相视了片刻,皆是无语。
“二哥,我走了。你自己保重。”嘲风叹了口气,驾云离开。
三天后。
第三十八章
三天后。
睚眦破天荒的起了个大早。
天气甚好,阳光明媚,万里无云。
到了正午时分,忽然云头翻滚。眯眼细看,就见一干神仙驾云而来。
其中一人,青衫磊落,银簪羽冠,浑身透着清冷。和记忆里的眉眼一模一样,未有半分改变。纵然经过了这么多的大小波折,似乎一回首,还是当时初见的模样。
睚眦正在吃饭,见此拿着馒头的手一顿,有一刹的失神。
众仙很快便经过了东海,其中不乏有几位交好的仙友,趁着天帝背过身去的当儿,悄悄扔了一些法器食物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