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漠七殇.笑川辞 上——佾湉

作者:佾湉  录入:08-23

供桌突然矮了一截下去。

众人连忙向前移开桌子,看到的正是一道幽深的暗门,一股常年不见阳光的潮湿气味扑鼻而来,隐约的可以看到通向下

方的楼梯。

“找到了!密道找到了”有人激动的高呼。

只要找到密道,那就意味着两人的猜测没错,也就是说,众人有了逃生的希望。

洛笑川与顾栖殇相视一笑,心情骤然好了许多。

由于天色尚晚,这会儿即便下了密道,找到其余的悬桥,碍着黑夜,也不好离开,于是众人决定今夜暂时在此安歇,明

早天一亮便离开。

如此,这一事情才终于告一段落。

顾栖殇有些疲惫,刚在椅子上坐下,眼前就多了碗茶。

洛笑川轻声道:“是安神茶,我随身带的,虽然水有些冷,但是应该还是有所效用。”

顾栖殇知道自己推辞也没什么意思,再说此时他确实有些劳累,只道:“多谢”便接了过来。

轻抿一口,只觉这茶清淡爽口,十分符合自己的口味。

抬头,又问:“越轻舷呢?”

洛笑川撇撇嘴道:“我哪知道,不过,这会儿我才不去打扰,搞不好正跟殷飞花翻云覆雨。”

两人想到越轻舷一脸正经的被殷飞花调戏的不知所措,不由得都笑了出来,压抑的气氛又少了些许。

洛笑川道:“我知道你乏了,别再逞强,好好休息一番,我守着你。”

顾栖觞眉头一皱道:“不用,你自己看好你自己就好。”

洛笑川一笑:“熬夜算什么,想我写书忙起来三天三夜不睡也不在话下,你不必管我,好好休息就好。”

顾栖觞知道再争辩也没什么用,懒得开口,兀自闭目休息,也不知是真的太累还是别的,竟然迅速的沉睡了下去。

******

次日清晨,天方有些明亮,众人便纷纷起身。

顾栖殇醒来时看着自己身上披着的外衣,心中不由一暖。

他知道,这自然又是洛笑川为自己做的。

他似乎已经开始有些习惯了洛笑川在一边照顾自己。

顾栖殇摆摆头,这,绝不是好预兆。

走出大殿,顾栖殇来到通向后方,也就是古松殿那一边的断桥处。

其实,昨日,他心中就有些疑惑,只不过碍着天黑无法查明,今日,自然要来看个明白。

细细观察一番,心中有了个大概,方转身,正好看到越轻舷向自己走来,便问:“越兄昨晚过的好?”

顾栖殇其实本没有什么别的意思,倒是越轻舷一下子脸红了,结结巴巴道:“你想都了,哪有……”

话没说完,就听洛笑川爽朗声音而至:“别解释了,与美人共度一夜,咳咳,不问也罢,不问也罢。”

越轻舷急着还要再言,却被顾栖殇拦下:“好了,时间差不多,我想我们总应该是离开这里了。”

越轻舷连忙点头道:“就是就是,还是先离开要紧。”

三人不在多言,同大殿中的人一齐下了密道。

不出所料,这个密道果然通向其余悬桥所在的地方。

众人摸黑下了一段楼梯,便重见光明。

此时,所有人都不禁被眼前所见震惊。

身边,全都是漂浮的浮云,而自己脚下所在之处,则是类似于环山小路的地方,也就是说,这里是环绕整个峰顶一圈的

小道,再走几步,脚下便是悬崖峭壁。

当然,最令人震惊的是四通云霄的悬桥。

这里,有无数的铁索伸展出去,宽宽窄窄的悬桥就分布在这些铁锁之间,目测数目不下数十。

成群的仙鹤在铁锁上栖息,白色飞翔的身影时而重出云霄,时而隐没不见,云雾中鸣声不绝于耳。

此时,大家终于明白了“悬空之山,四通云霄,铁锁为阵,错落悬桥”的意思,竟是说的分毫不差。

此番,桥是有了,可是这桥的数目也大大超乎了众人的意料。

而且,就那句“铁锁为阵”,更是让众人不敢轻举妄动。

顾栖觞也曾说过,“铁锁为阵”这句话,意思应该是说整个悬空山都处在一个阵中,而这铁锁和悬桥,自然是阵中不可

缺少的部分。

为何要设阵?自然是阻拦敌人,那么,显然这些悬桥也不是条条都能通向对面。

可是数十的悬桥,又要如何选择?

众人又犯了难,空戒大师走上前来,恭敬道:“依二位施主之见,要选择哪一条?”

顾栖觞与洛笑川相视一眼,同时道:“正西面。”

“哦?何以见得?”众人不解

顾栖觞淡然道:“我没有万全把握,也只不过是猜测,因为大殿中那些佛像,即便是朝着不同的方向转动,但是最终,

他们的手指,都有一根是指向正西的。”

玉灵风听罢不禁赞叹道:“洛公子真是奇才,观察入微,在下佩服佩服,等与霜儿报了仇,一定要请公子喝酒。”

顾栖觞摇了摇头:“我也不过是猜测,究竟如何,也不好说,倒不如,我先去试探一番,若是活路,我便敲响对面的钟

,大师觉得如何?”

“不可不可。”空戒大师茫茫摆手,周围的人也随之符合着:“若不是落施主和鬼笔先生,我等此时还被困在大殿,二

位已经救了我们一命,哪有再让洛施主以身犯险的道理?”

顾栖觞淡然一笑:“无妨,是我指出的路,我总要负责,不能要无辜之人陪葬,大师不要再劝,就这样定下吧。”

“空戒大师就遂了他的意吧。”洛笑川突然插言道:“他这般别扭固执的性格我可是深有体会,放心,我会陪他一起。

顾栖觞看向洛笑川,却见洛笑川眼中不容推辞的坚决,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突然又听越轻舷也道:“我也一起!”

洛笑川阴阳怪气道:“越兄留步留步,”接着暧昧看了不远处的殷飞花一眼:“刚刚跟人家美人共度春宵,这番就要丢

下独自逃开也太不是男人了,我看你还是在这边等着好了。”

“越公子,两人已经足够,若真的让你范险,我也心底不安。”顾栖觞也连连劝阻。

越轻舷见两人态度坚决,沉吟片刻终于退让,只道:“顾……洛公子务必要保重,经过这番,我有很多事情想要问公子

。”

顾栖觞含笑点点头:“我会的,而且,我也有事情想要对你说。”

这一句话说的意味深长,倒是让越轻舷一愣。

顾柒殇未在多言,留下一脸诧异的越轻舷,同洛笑川一起步上了正西面的悬桥而去。

不出所料,正西面的这座桥确实可以到达对面,两人通过对面的暗道直接上了避风阁,果然见守夜的小沙弥已经身亡。

两人自然不忍让死者暴尸,然当下首要之事还是通知对面的人,于是,还是先上了钟楼撞种。

等到事情办完,洛笑川还未说什么,顾栖觞却转身要走。

不过,洛笑川倒是毫不意外,悠然道:“你还真是着急,不是说有话要对越轻舷说么,越轻舷估计也看出来这次的事情

与朝廷有关了,你这样跑了,他可是会气得火冒三丈。”

顾栖觞冷冷道:“我是说有事情要跟他说,但是,可没有指明时间,毕竟,我还有些事情需要确认。还有”声音一沉:

“洛笑川,不要再继续探究下去挖掘下去,如果,你还想要命。”

洛笑川哈哈一笑,几步上前与顾栖觞对视:“栖觞,你担心我,不如担心你自己,不过你放心,我会平安无事。”

顾栖觞将实现转移开去:“这次,你倒不加阻拦。”

洛笑川撇嘴:“除了大漠那次,我哪里阻拦过你?你轻功天下第一,若是想走,天下谁能拦得住?我何必多费心思?不

过,我总是会寻到你的。”

洛笑川言罢,突然伸手,将顾栖觞揽入怀中,双唇几乎贴在耳畔低声道:“我知道你有事情需要处理,我会寻你,但也

会等你,自己小心。”

这话说的极快,却也极其清晰,顾栖觞还没来得及反应,洛笑川温热的呼吸已经离开耳畔。

这是一个短暂的拥抱,却,情深意切。

洛笑川转身,挥挥手道:“走吧,再过一会儿他们就要过来了,你放心,越轻舷那边我会替你解释。”

顾栖觞站在原地半晌,终是轻声道了一句:“保重。”走了几步,又补了一句:“后会有期。”

脚步逐渐远去,然洛笑川没有回头,只是负手,临这清晨山谷的凉风,缓缓闭上双目。

这一夜,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太多意料之外的事情。

有些事情,甚至可以改变整个局势。

将来,究竟又会如何?

洛笑川苦笑,或者,只有等待。

第十四回:日月辗转如织梭 情义不觉暗消磨

静谧山谷中,层层翠绿乱叠,这极目的青绿中,隐约点缀着些高矮不一的竹楼,几许炊烟徐徐升起,正是个适合隐居的

好地方。

突然,林中惊起一片飞鸟,继而,一个骑着白色骏马的白衣女子飞奔而来,这女子,正是那日寒星镇外于顾栖觞纠缠的

幻零。

幻零在院子前勒缰下马,急喊道:“公子呢?我有急事禀告公子。”

守着门的两个侍女看得出事态紧急,连忙开门引路道:“幻零姐姐莫急,且跟我们走。”

穿过长长短短曲折的竹楼,终于到达一座清雅的楼阁,推门进入,正看到一位公子安静的坐在桌案前。

幻零见到那坐着的人,立刻低身行礼:“公子,幻零有要事禀报。”

“幻零,别急,先歇歇,宁枝,给幻零沏杯茶。”坐在桌案前的公子声音清远,轻轻放下手中的笔,推动椅子,转过身

来。

坐在竹制椅子上的男子年约三十出头,可鬓发却已经有些灰白,面容些许暗淡,看的出是常年身体病弱,膝盖上盖着厚

重的毛毯,竟是双腿残疾。

只不过,无论是面目的沧桑还是身体的残疾,那份淡然的处事不惊却分毫不减,看得出这曾经也是叱咤江湖之人。

这个人,竟然是苏墨銮。

那个亲手被顾栖觞打落山崖的铃音楼主。

幻零喝了杯茶,方道:“公子,凛血剑被夺一事想必公子已经知晓了。”

苏墨銮点头:“绯蓝比你回来的早些,我已经得知。”

幻零喘了口气,继续道:“本来属下不应该这么早返回,可是却接到了谷川堂密报,传报人说事情紧急,要我尽快呈交

公子。”

“哦?”苏墨銮诧异,伸手接过幻零手中的密函。

读完信,苏墨銮竟是双手有些颤抖,胸口气血没控制好,重重咳嗽起来。

四周的侍女急忙向前,苏墨銮却只是摆摆手:“无妨,旧疾复发而已。”深深吸了口气,继续道:“最近谷中还有什么

事宜么?我要尽快了结,能退的就推掉!我要出谷寻一个人。”

幻零急道:“公子,谷中事宜不必忧心,但是若是要出谷,还望公子三思,您的身子……”

“不要再说了。”苏墨銮转过轮椅,声音如铁:“这件事情,是我活下去的动力,无论如何,这一趟,我都要去,宁枝

,幻零,尽快将一切安排好。”

周围侍女相互看了几眼,知道无可改变,只好领命下去。

******

顾栖觞离开了悬空山,目的地,自然是帝都相府。

本来,早在悬空山之事前,他便有想去相府直接探查的想法,只不过是被凛血的命案一事耽误的行程。

说起悬空山一事,最终也没有什么结果,那些人本来是想讨伐七殇公子,却不想被倒打一耙。

想来那些江湖名宿各大门派即便是脱险,估计也没什么心情再商议下去,当然,即便是商议,也与自己没什么关系了。

悬空山的事情,另顾栖觞的心情有了巨大的转变,所以,没有什么比现在自己去亲自确认更能安定自己的心。

弦月如剪,顾栖觞只身在帝都房上掠过。

身影依旧轻盈翩然,踏着月色,脚下不留半点声响,一切皆是无声无息。

帝都六年,变化果然不小,虽然街道没什么改动,但是那些屋子的装饰却更加奢华,顾栖觞只是凭着印象,才没走差道

路。

按理说,相府的位置应该位于繁华热闹之处,可是司马箜篌的府邸却便便位置选的很偏僻,几乎靠近西门,出府走不远

,便能出城。

想当年顾栖觞年少时也曾问过为何会选择这里,司马箜篌却只是意味深长的叹息:“只不过是安慰罢了,当年,他就喜

欢在西门的城墙上等我。”

那时的顾栖觞虽然年纪尚轻,但是还不至于听不出司马箜篌口气中的无限怀念,于是偷偷拉着府里的老嬷嬷问司马相是

不是曾经有过红颜知己,却不想那老嬷嬷连连摇头,说相爷从未倾心任何一个女子。

顾栖觞早些年还不信,可是随着自己年龄增长,司马箜篌却真的一直未娶。顾栖觞不是不奇怪,但是,出于礼节,也不

想多加过问。

确实,司马箜篌对自己亲如生父,如果司马箜篌真的要自己死,他绝不会偷生,毕竟,这二十几年的命就是司马箜篌给

的,如果他要收回,自己有什么理由不给?而现在,如果真的是司马箜篌要杀自己,那么,他至少要要弄清缘由。

更何况,事情还不见得就是如此!!

飞檐掠瓦大半个城,终于隐约看到了相府的院墙。

帝都六载变化如此之大,可相府却依旧没什么改变。

青砖红瓦,朱门前挂着两个有些破旧灯笼,门上的把手都有些掉漆。

西城一边本就是帝都最偏僻没落的地段,这相府在一片萧索里丝毫不显眼,反而更显荒凉。

顾栖觞脚下更快,然人未到相府,空中就飞来暗箭。

这暗箭正如那日悬空山顶射出的一样,都是官家兵器,制作精良,速度奇快,每一箭都有超出百米的射程,准确度又出

奇的高。

顾栖觞心中一冷,全力提升轻功,小心的闪避这些呼啸而过的暗箭。

然不想方躲避开正前方迎面而来的一支,却听身后又有声响。顾栖觞凭着敏锐的触觉转身,避开凌厉一击。

顾栖觞心中疑虑,难道后面也设有埋伏?

不可能,自己一路而来,并未发现什么声响!那这箭……

难道是回旋箭!!?

顾栖觞眼中一亮,突然想起了自己六年前曾有参与设计一款可以在空中转换方向的箭。

这中箭身经过特殊制造,可以在射出后转换方向,从而达到杀人于不备之中。

只不过这已经是六年前的事情了,竟不想相府竟真的设计成功!

这一番,顾栖觞的压力一下子大了许多,前面的箭要躲,躲过后还要防着后面,内力消耗骤然加大。

好在,顾栖觞并不是完全不了解这种箭,毕竟也曾研究,他知道,要发射这种射程的箭,耗费的时间多,所以他多少能

算出个大概的时间。

只不过这番路程注定不会如此轻松,当顾栖觞更加靠近相府范围,突然扑来巨大的金丝网。

顾栖觞知道这中金丝制作的网即便是绝好的利器也难以割断,一旦被擒住,绝无逃生可能,想到这,目光扫过四周,径

直向街角随意放着的废弃房梁而去。

房梁长度足够,以房梁触那金丝网,继而旋身而起,那金丝网瞬间被旋起,顾栖觞接着余力将那房梁掷出,悄然化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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