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冥之夜 下——尉迟善弥

“很快就会有人来接管了。”苍澈拿起墨竺书桌上的碳素笔，靠在墙边把玩了起来。

“炎荒已经来过了。”墨竺知道苍澈所说的接管者，圣灵王的长子炎荒，火系掌管者性格扭曲，最喜欢的就是折磨那些自杀者的灵魂。

“不会那么快，他的狩猎还没正式开始，也许连开始的机会也不会有。”苍澈完全不去担心那个人的出现，以炎荒的性子玩儿累了才会下手。倒是那个叫甫维的男人，如此希望自己跑到这里来又是什么目的。

“这些都跟我没有关系。”墨竺放下手上的笔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直视着苍澈的眸子。“我消失前只想过平静的生活。”

苍澈不语，脸上的表情没有在邪冥殿的威严，他一直都知道墨竺想要的不过是想活在自己想要毁灭的这个世界上。“也许你会得到你想要的也不一定。”

“最终叶暮也会被你所吞噬，都是一样的。”墨竺撇过头淡淡地看着椅子的扶手，苍澈彻底觉醒还有四个月，自己的时间可能连一个月都不到。

“也许再被吞噬前他就会被炎荒杀了也不一定。”苍澈笑着，全然不在乎如果在觉醒之前叶暮被杀自己也会死这件事情。“看来今晚叶暮就要先享受炎荒的欢迎会了。”说罢，苍澈移动到窗前嘴角的弧度斜向一边，第一场盛宴已经近了。

53.盛宴的开端

“你该走了。”墨竺看着苍澈的背影，双手紧握，苍澈如此淡然的姿态让自己有种被针猛地刺向心脏的感觉。

苍澈回看了墨竺一眼，见他不自然地把头低下便在手中凭空变出了一枚尾戒，轻放在了窗台上，用手一撑窗台跳出了窗外。

墨竺缓缓走到了床边，拿起那没普普通通的银质尾戒躺倒在了床上，端详了一阵便放在了一边的床头柜上。没过半刻就察觉到了墨彦房间的异样气息，不知是有什么人潜了进去，紧接着则是从窗外传来的阵阵凉意。

“喔喔～～别这么激动，我也不过是闲来无事而已。”胤染脚跟还没站稳就急忙往后倒退着，这才勉强挡住了墨彦的冰刺。但即使胤染摆出一脸没有恶意的表情，墨彦也不会停下手中的动作，面对接二连三的冰刺，胤染不得不想办法攻击此刻心烦意乱的墨彦。“看你这心浮气躁的样儿，是被那个味道难闻的男人给甩了？”

“你的遗言不会有人听到了。”墨彦并没有抽出凝冰刃，而是直接在手上凝结出一把冰刀，长度要比一般的短刀长出一寸左右，刀尖锋利散发着刺骨的寒气。

“你是说我的还是他的？”胤染右手轻打了一个响指，说话的声音逐渐变了声调。

墨彦看着眼前人的面孔身体随之一震，虽然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可冰刀的寒气却在减小。“他也是该死之人，你选错模仿的对象了。”

不能接近爷荛的话都弄一下墨彦也能打发时间了，胤染听到墨彦冷漠的声音却感到异常的兴奋，缓缓靠近着站在原地未动的墨彦。“你喜欢我？”竟然会喜欢这个味道诡异的男人，我难道不比他帅很多倍，而且也没有那人那种诡异的味道，不过既然你好这口，我就只好陪你玩儿一玩儿了。

墨彦咬紧了嘴唇，一直放出的冰刺穿透胤染的身体却完全没有给他带来任何的伤痕。这个人看来是擅长幻术，本体的位置不在这个方向。

“还是不够么？”胤染的话刚一出口，整个屋内的气氛都开始变换。

墨彦感觉周身都被一股无形的力压迫着，就像苍澈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虽然明知是幻觉，却又不禁显露了圣灵的姿态进行最大限度的防御。

“不是人类么？嘿！这个地方可是越来越有意思了，甫维那个混蛋倒也没有那么讨厌嘛，竟然给我留下了这样的礼物。”胤染瞪大了眼睛看着墨彦的银发，忍不住扑了上去，可是手刚碰到那银色的发梢便被墨彦的冰刀划开了他洁白的衬衫。“啧……”胤染咂了一下嘴马上又后退了半步，舌尖舔弄了一下嘴角，定睛观察着墨彦的表情。

墨彦的将刀锋一转反握在手中，只是看着眼前这个身影就让他的心思凌乱了起来，气息也在不如之前那般稳定。

“光是看着他就让你心绪不宁了么？”胤染揣测着墨彦的心思，刚才还是冰块脸儿，现在却开始有了非常细微的表情变化。“不如就把我当成他，反正现在在你的眼里我就是他不是么？”

“你不是！”墨彦握紧了刀柄，不知何时手上的冰刀已经换成了惯用的凝冰人。

“要动真格的了？”胤染仍然毫不畏惧地站在墨彦的攻击范围之内，像是在看一场好戏，只可惜好好一件衬衫就这么毁了。

墨彦突然向胤染的身前移动了过去，抬手将凝冰刃刺入胤染的肩膀。

“别把这当成是普通的幻术，既然在你心里这么简单的攻击伤害不到他，我也不会因此而手上呢，拥有这种力量的人我还是不得不承认他很强。”胤染伸手想要抓住墨彦的手，但墨彦的动作很快，将凝冰刃抽出后退了两步。“我的技术可使相当好，你就不想试试？”

墨彦冷着脸不想被胤染的话激怒，被激怒就代表了会输的结局。

胤染见墨彦开始调整自己的心态，再次笑着走近了墨彦，伸手拂上了墨彦的脸颊。“不反抗的时候也很可爱，虽然还是比不过我的夜尧。”

墨彦将凝冰刃收进了刀鞘，闭上了双眼，感觉着周围的气息，将心里的所有想法都摒弃掉。

“不听不看不想，这还真是个好办法。”胤染抬起墨彦的下巴，看来要在墨彦完全静下心来之前吃掉他才行，否则所有的攻击有效化就不好办了。

但胤染的唇还没碰到墨彦之前便闻到了身后刺鼻的味道，条件反射地想要向右闪躲手腕却被墨彦紧紧地抓住，整个小臂都瞬间被冻结。

“二对一真没礼貌，背后偷袭只有味道难闻的家伙才做得出来。”胤染左手响指一打，瞬间化成一只体型巨大的雪狐，整个房间都要被他所充满，雪白的毛皮竟将墨彦的冰冻解除。血红的舌头舔了舔沾湿的绒毛。

叶暮也是一时情急才踩着王蒙的肩膀翻进了墨彦房间的阳台，一上来就看到胤染几欲吻上墨彦的唇，想都没想就冲了过去。而在楼下的王蒙仰着脖子紧盯着墨彦的房间，只能看到一条毛茸茸的白色尾巴在窗边舞动。

“一无是处的人类怎么会有那么强的震慑力？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然后把你撕碎，把他占为己有。”胤染的尾巴突然缠绕上叶暮的身体，将他从地上抬起，收紧了尾巴的力度。

叶暮感觉身上的骨头都被挤压的咯咯作响，努力将右手撑出了那满是绒毛的尾巴。“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不是我的。”

“这不重要，只要是我看中的东西最后都会顺从于我，他不适合你，跟我在一起会更好。”胤染眯着眼睛看着墨彦，甩了甩尾巴将叶暮撞在墙壁上。“感觉确实跟墨彦想象的不一样呢，这么弱连玩儿玩儿的意义都没有了。”

墨彦再次将凝冰刃抽出，脚尖轻点速度却极快，不过是瞬间雪狐的身上已经被冻结了一半。“我的任务不应该由你来完成。”

“任务？杀一个这么弱的人就是你的任务？”胤染微蜷着身子抖了抖身上的皮毛，这次的冰却没有那么容易掉落，但也并没有给他造成太大的伤害。

叶暮被撞得七荤八素，右手一握一把黑色长刀出现在了他的手中，刀柄反握慈祥了身上的毛绒尾巴。

胤染吃痛尾巴一甩叶暮便被扔向了一边，后背直接撞在了桌脚上疼得他趴在了地上，手中的血刃也掉在了地上。“咳～～咳～～”

“还真是难看。”胤染嗤之以鼻地嘲笑着叶暮，变回了人形。

就在胤染嘲笑叶暮的同时，墨彦也没有停下对他的攻击，从胤染的身后突袭将凝冰刃的刀尖对准了他的咽喉。

胤染感觉脖颈间一凉，眼睛向下瞟了一眼泛着寒光的刀刃。

“你的能力就只能跟这种小角色玩儿玩儿而已，看来苍澈当初还真是让了你不少呢，我弱小的弟弟。”一个男人的声音从墨彦的床上想起，整个屋子都变得一片火热。

墨彦瞬间放开了被钳制住的胤染，凝冰刃也随之收起，恢复了面无表情的状态看着那个男人——炎荒。

“弟弟？你们两个的味道也差的太远了。”胤染还是没有丝毫的畏惧，但嘴上虽然这么说，神经却紧绷了起来。这个男人是怎么回事，一直在那张床上即使我没有感觉到也应该早就被刚才的我压在屁股底下才对。

“当然会差很远，我可没有他那么废物。”炎荒舒服地靠在枕头上，没有要懂的意思。“还不完成你的任务么？不是已经找到他了？”

“我没有义务听从你的命令。”墨彦不知是不是有意地挡在了炎荒与叶暮之间。

“那你是要背叛圣灵王喽？”炎荒无趣地摇了摇头，这么长时间放任墨彦在人间胡闹本是想看他最后用最残忍的方式杀了那个钟爱他的人，想想最后苍澈的表情就觉得心情大好。“对你报太大希望的我现在可是失望透顶了！”炎荒话音未落人就已经贴近了墨彦，握拳的右手被橙色的火焰所包裹。

“被我预定的玩具，可不能让你给弄坏了。”胤染快了叶暮一步将墨彦推到了一边，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人，那样一拳下去墨彦怎么守得住。

“玩具？像你这么弱的家伙说出这种话还真出乎我的意料。”炎荒伸手掐住了胤染的下巴，有趣地看着他银色的眸子。忽然觉得手上一滑，胤染的身形已经退到了一米之外。“用这种无攻击性的能力也就只能逃脱了么？”

“逃？切～～说得像是我很怕你似的。”胤染摸了摸鼻子，又使劲用袖子蹭了蹭被炎荒碰过的下巴。

炎荒的嘴角扬起一抹笑容，左手骤然握紧向左一挥，整个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被火焰锁链将四肢以及颈项固定在墙上的胤染。“替我这柔弱的弟弟擦屁股之前，我看我还是先玩些娱乐游戏好了。”

“你怎么有这种癖好！我可是男的！”胤染看着炎荒抚上自己下颚的手，倒吸了一口冷气。

“怪就怪你自己太弱，而且刚好在我无聊的时候出现，我可是喜欢很刺激的游戏。”炎荒的右手食指已经点上了一小团火焰，用此燎上了胤染的衣襟。

“别在我的房间做这种事情。”墨彦冷冷地说了一句，揪起还趴在一旁的叶暮出了房门。

54.冤家

“马上离开！”墨彦直接把叶暮拎到了楼下，打开了家门，看了一眼在外面干着急的王蒙，示意叶暮出去。

叶暮揉着后背耷拉着脸无奈地看着墨彦将大门撞上，叹了口气。“单凭我想帮忙真是有点儿自不量力了。”

“我靠！你没事儿吧？！刚才那大白尾巴是什么东西？！”王蒙一把揽过叶暮的肩膀，看着他一身狼狈还是无动于衷地虐待了他一下。

“一只臭狐狸。”叶暮反转了身体踹了王蒙一脚，今天算是在墨彦面前丢了大人了。

“那你调查的怎么样了？”王蒙掸了掸裤子上的土，余光正好看到一块墙砖从叶暮正上方落了下来，赶忙把叶暮拉向了一边。

“调查什么？”叶暮刚一下车就一路狂奔到墨彦家楼下，完全是因为感觉到了这个臭狐狸的灵魄，主要目的直接抛到了九霄云外。“额～～那个啊，我倒认为我猜的没错。”

“猜？生死攸关你就用猜？”

“那还怎么着，这个结局已经定下来了，只是死法不一样而已。”叶暮看了看楼上漆黑一片的房间，有一个人影闪过。

“看什么看啊！少用你那奇怪的脑袋来揣测苍澈大人的想法。”血刃突然出现，使劲踩在了叶暮的脚面上。

“嘶～～叶暮，疼么……”王蒙同情地看了叶暮一眼，拍了拍他的肩膀又转向血刃。“你这小子别在这得瑟，赶紧该干嘛干嘛去，还苍澈大人，你当是奴隶君主制么！”

“切～～你懂什么！”血刃冲着王蒙做了个鬼脸便隐藏了身形。

王蒙见这小鬼跑了，顺嘴又骂了几句，忽然觉得脸上有一阵刺痒伸手抓了抓又有些疼。“啧……叶暮，你瞅我这脸怎么了？”

“有个血道子，别挠了。”叶暮看着这俩冤家闹得开心，无奈地摇了摇头。“哎～～血刃，墨彦怎么还有个哥哥？”

“切～～圣灵王有两个儿子，墨彦怎么就不能有个哥哥？”血刃在叶暮前前后后转悠，一边说话还一边担心被王蒙抓到。

“两个儿子？那斩枫呢？”叶暮看着血刃都眼晕，一把抓住血刃的衣领让他停了下来。

“那个无礼的家伙根本就不是圣灵王的儿子，你问题还真多，怎么现在才想起来问，喜欢墨彦这么久都没想了解一下他的过去？”血刃双脚离地干脆就让叶暮这么拎着自己走。

“突然好奇而已。”好在血刃很轻，但是叶暮这样拎着他毕竟不能跟手握长刀时那般轻松，再加上血刃光这样还觉得不够一直前后摇晃，叶暮只得停下脚步手一松把血刃扔到了地上。

“小气！”血刃拍了拍屁股站了起来，这次决定骑在王蒙的肩膀上。“斩枫是圣灵王的！哥哥的！儿子！还是一代战神呢，可惜英年早逝了～～啊哈哈～～之后圣灵界想要战胜苍澈大人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你小子不要蹬鼻子上脸。”王蒙骂了一句想要把血刃从自己脖子上拽下来，但最终还是以失败告终，因为一抓上血刃的小腿就会触摸到刀刃。“咱们就这么走了？”

“走？”叶暮摇了摇头，眉毛一挑继续说道：“我觉得走之前还是应该去看一下墨竺。”

“那你刚才干嘛不去？这都走出来了。”

“现在进去会死的很凄惨，等等吧，先找个地方坐会儿。”叶暮对那个炎荒一点都不了解，不过那臭狐狸都被他修理了，单凭自己从苍澈那得来的小小伎俩根本就是死路一条。“战神？他胜过苍澈？”

“怎么可能！切～～”血刃把头瞥向一边，嘟着嘴。“只是有那么一点点胜算而已……”

“只是有那么一点点胜算而已……”王蒙模仿着血刃的口气，不知道这小子到底有多喜欢那个叫苍澈的人。

血刃鼓着腮帮子，单手攥拳敲向了王蒙的脑壳。“在学我说话把你脑袋砍下来当球踢。”

“你别把球扎坏了就好。”

“你俩是有多恩爱？”叶暮实在有些收不了，耳朵里嗡嗡直响，一句话出去效果刚刚好，两个人都安静了下来。叶暮像是捡了笑话，靠着墙边捧腹大笑了起来，看那两个人此刻的都摆出一副看到恶心东西表情，再加上血刃骑在王蒙的身上典型的父与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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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以为这样我就会求饶，我可从来不向恶势力低头！”胤染整个人被钉在墙上，不论怎么使劲都弄不掉铐在身上的五个火焰锁链。

“恶势力？你抬着头就好，这样才更有意思。”炎荒用手掐住胤染的脸颊往上抬起，脸上止不住的兴奋笑容。

“唔……你是不是脑子有病，放开我！”胤染试图变回本来的姿态，既然之前能够以此挣开墨彦的冰，这个自称是墨彦哥哥的火焰男也没什么好怕的。可胤染憋的整个脸都红了，身上却使不上一点儿力道，更别说变回雪狐的真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