芜的疑问,“我是哥哥。”
艾芜侧身,“辛先生请进吧。”
辛格瑜点头走了进来,坐在沙发上,打量这间屋子,很整洁,很温馨,家具布置的舒适妥当,东西摆放的井井有条,总之
,就是很有家的感觉。
艾芜倒了几杯白水过来,便拢了儿子也坐在沙发上。
辛格瑜突然觉得,这女人的目的绝不会是入主辛氏这么庸俗势利,如果不是的话,他代替弟弟迎娶的做法是否太过自以为
是一厢情愿了呢?对着这样一个女子,辛格瑜发现,要说的话根本难以启齿。“小玦大概还不太方便结婚。如果艾小姐不
介意的话,我可以娶你。”
艾芜拍拍儿子,想让孩子回避,艾文也却扭着小屁股爬上了辛格瑜的大腿。辛格瑜爱怜的拢着小家伙,轻声道:“没关系
。孩子这么小,听不懂什么。”
艾芜笑笑:“你不在乎就好。”
辛格瑜看着小文也,“艾小姐,有些话可能不中听,但我还是要先说出来,免得将来会让你我困扰,希望你不会介意。”
抬头看了艾芜一眼,重又将目光落回到艾文也抓着自己裤子的小手上,才接着道:“辛家媳妇的地位、生活我都可以提供
给你,金钱、珠宝都不是问题,你想要什么都可以跟我提。只是,请你不要破坏小玦现在的生活,他已经不记得你,请你
也装作不认识他吧。还有就是,我也有自己的爱人,跟他我付出了全部的爱情和激情,所以可能,我也没办法再爱别人。
我知道这些要求或有过分之处,如果你都能接受的话,有什么要求也尽管提出来,我尽可能满足你。”
艾芜闻言惨然一笑,“不必了,辛先生。我已经输了。”看到辛格瑜疑惑又抱歉的目光向她望来,她摇了摇头,“我献出
了五年的青春,豁出去脸面名声都不要,去放手一搏,我赌阿玦会为了家族跟我和孩子在一起,可笑的是,我连上赌桌的
资格都没有。”说着抬眼望着辛格瑜,有些自嘲地笑笑,“我知道阿玦是个爱家护家会为了家族牺牲的男人,只是,我不
知道,他还有个同样爱他护他,会为了他牺牲自己的哥哥。”
辛格瑜有些内疚,他看得出这个女人是深深爱着弟弟的,即使是用孩子用责任用担当也想要把弟弟留在身边,对于这样一
个深情款款的女人,他实在不忍心伤害。但是,他更加不忍心让弟弟,在自己的幸福和家族的利益中做选择,选择了爱情
,他会愧疚,选择了家族,他会遗憾,不管选什么,弟弟总会不快乐。他实在不能眼睁睁看着弟弟难过而无动于衷。他不
知道这些话要怎么告诉眼前这个女人,也不知道有没有必要说出来,面对这样一个女人,他真的不知所措了。
艾芜静静地看着辛格瑜,良久才道:“辛先生不必内疚。阿玦没有对不起我,辛家更不欠我什么,这孩子本就是我算计来
的,能抚养他五年,对我来说,足够了。”她把趴在辛格瑜膝上的小家伙抱到怀里,轻轻吻了吻孩子额头,问道:“文儿
,爱妈妈吗?”
艾文也似是习惯了被妈妈带着泪光的眸子深情凝视着,从妈妈怀里钻出来撅起小嘴亲亲妈妈脸颊,奶声奶气答道:“文儿
最爱妈妈。”
艾芜的脸上带着种让人心碎的心满意足,转过头对辛格瑜道:“你看,阿玦的儿子最爱我,还有哪个女人能得此殊荣?我
得到的真的够多了。”
辛格瑜低下头,“对不起。”他真的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虽然知道这三个字是这世界上最没用的一句话,即成的伤害是
不管多少对不起也弥补不了的,可他还是说了,为弟弟的多情不专,也为自己的自以为是。
艾芜却笑了,这笑中带着释然,解脱,温暖和希望,让透过窗子射进来的明媚阳光都黯然失色,“没什么对不起的。本来
这一切就是我一厢情愿。阿玦对我没印象很正常,那年我们都还小,我甚至都算不得他的正牌女友,不过是在酒吧里一起
跳舞玩闹的伴儿。我很喜欢他,真的很喜欢他,我不在乎他身边有多少女孩子,我只是希望,能做留到最后的那一个。我
想,游戏花丛的人总有玩累的时候,一路漂泊的人也总有想要安定下来的一天。当他想要一个家的时候给他一个家,是不
是,我就可以成为他的唯一?”艾芜整个人沉醉在回忆中,沐浴在阳光中的她安静,甚至安详,有着超脱一切尘俗,独活
于自己的世界的纯粹。“今天你走过的酒吧都是我们当年玩过的地方,本想让他通过这些熟悉的地点记起曾经的种种,没
想到是你替他来的,最后那家stranger corner就是我们欢好的地方,还记得那天我灌了他很多酒,还用了药,在那次偷
偷留下了他的种。怀了孩子,日子久了总会被察觉,所以我离开了他,他根本不知道发生过什么。那时候我太骄傲,太清
高,我不屑用孩子用责任捆绑他,我一直在等,等他厌倦了纸醉金迷放浪形骸的生活,想要过平淡温暖的居家生活的时候
,再带着孩子去找他。可是未婚生子,家里终是容不下了,我从不后悔带了文儿出来住,我乐意亲手布置了这间屋子,让
它像一个家,像是有爸爸的样子,让阿玦进来的时候有种一直都在未曾稍离的感觉。”说着爱怜的摸摸艾文也的脸颊,“
我每天晚上都会给文儿看阿玦的照片,讲阿玦的故事,熟悉阿玦的一切。这些都是为阿玦准备,我在等阿玦的改变,等了
五年。”艾芜的笑容中渐渐有了苦涩和失落,毕竟,十七岁到二十二岁,这五年的等待,并不轻松,更可悲的是,没有结
果。“我以为我会等到,却没想到,会有一天看到阿玦那样洋溢着神采和兴奋的海报,他是认真的吧?他也可以是个痴情
的男人呀,可惜我却不是那个幸运的女人。”
“算了,也是命,我认了。我不怪他,真的。我祝他幸福。请代我转告他,祝他幸福。”艾芜始终笑着,温润的笑着,即
使在铭刻五内的绝望和无助前,她依旧还是那么坚强。艾芜以为,在对着跟阿玦样貌一致的辛格瑜面前回顾这段往事,她
会忍不住哭泣,委屈,失望,甚至憎恨,都没有,只有认命和解脱,原来这些年,她也累了。
辛格瑜真的憎恨起自己,对着这样的女人,这样的付出与牺牲,他却无能为力,无以为报。他甚至觉得,他先前的提议简
直是对这女人的感情的亵渎和侮辱,他迫切的想做些什么,“艾小姐,请让我做些什么来弥补你吧。你可以不怨不悔,我
却不能无愧无疚。”
艾芜抿了抿嘴唇,良久才道,“辛先生,你跟阿玦真的是截然相反的两个人,但本质上又是同一类人。能跟你聊天,我已
经很高兴了。”
辛格瑜只是坚持的看着她,不说话,亦不妥协。
艾芜又笑起来,“好吧,如果辛先生坚持的话,倒有件事想拜托你。文儿,这几年跟着我,虽没吃什么苦,可究竟是没有
父亲的,况且他是辛家的骨肉,我也不好自私的留着他。如今知道跟阿玦没了可能,再看着文儿不过徒增伤感,难以释怀
。家里前些天来了消息,我从前青梅竹马的朋友从美国回来,想娶我过门,带着孩子多有不便。所以文儿还烦劳辛先生带
回辛家去,如果不能交给阿玦抚养,看在这孩子跟辛先生亲近投缘的份上,请辛先生代为管教吧。”
辛格瑜闻言更是内疚不已,这女人果然冰雪聪明,善解人意。本来他看到艾芜与艾文也感情至深,不忍心拆散,心中暗自
决定,不论如何要把这孩子留给艾芜,爸爸那里他去交代。没想到艾芜却自己提出来,为了让他安心,还把话说的如同迫
不得已越格请求一般,想来又有哪个母亲舍得离开这尚未长大的孩子,更何况五年来相依为命的一对母子。
见辛格瑜没有说话,艾芜轻笑:“怎么?辛先生不愿意?难道真要让我带着孩子结婚?”
辛格瑜道:“如果艾小姐相信我的话,这孩子,我定然视如己出。”
艾芜含笑点头,道:“我去收拾下文儿的东西,烦劳辛先生稍等片刻。”说完放下艾文也,自上楼去。
辛格瑜拉了小家伙在自己两腿中环住,看着小家伙还是一副懵懵懂懂的样子,问道:“文儿知道刚才你妈妈和我再说什么
吗?”
小家伙摇摇头,“爸爸和妈妈说话,文儿不插嘴,文儿乖乖。”
辛格瑜却是不忍心直视这双透亮清澈的眸子,也不知如何跟孩子解释即将面临的离别和新生活,只得抱起小家伙亲亲脸蛋
儿:“好,文儿真乖。”
等到艾芜提着一袋子东西下楼时,艾文也已经被辛格瑜扛在肩上打悠悠了。艾芜接过小家伙,帮他整理了稍微凌乱的衣襟
,拉着孩子的小手,正经道:“文儿,从今天起,你就叫辛文也了。这是爸爸给你的第一份礼物,你要珍惜。以后的路,
文儿有爸爸陪伴了,来,跟妈妈说再见。”
小家伙奇怪的问:“妈妈不跟文儿在一起了吗?”
艾芜把儿子搂在怀里,“文儿记住,人不能要求太多,勇敢抓住你手中能把握的,果断放弃你永远得不到的,现在不懂没
关系,记住妈妈的话,终有一天你会明白妈妈的选择。”
小家伙被艾芜搂的有些喘不过气,艰难的回头,“文儿不要离开妈妈。”
艾芜忍住眼中肆意的泪花,微笑道:“文儿,妈妈爱你。妈妈会去看你,先跟爸爸去玩几天吧。”终究看不得孩子哭泣,
即使明知不可能,她还是许下了这无法实现的承诺。
一边开车,辛格瑜一边安抚着身边挂着安全带还在上蹿下跳的小孩。小孩不怎么出门,对窗外的一切都很好奇,很快淡忘
了跟妈妈分开时的悲伤,没心没肺的样子让人忍不住摇头。看着这个孩子,想着刚才的事情,似乎这一行的目的都达到了
,结局也是出乎意料的皆大欢喜,各有归路,只是为什么,心里还是有种说不出的难过和伤感。这孩子,找回了爸爸,却
失去了妈妈,所失所得,又算什么圆满呢?
第五十三章:父子交心
回到家,辛格瑜叫来管家,把辛文也安排在客房,便去见辛于息,三言两语把事情经过交代了清楚。辛于息点点头,道:
“这样倒好,省了麻烦。那个女人,结婚的时候,包个像样的红包过去。”
像样的红包,那数目必是不会少了,但艾芜真的会接受这样的补偿吗?辛格瑜低声道:“爸,那不是她想要的。”
辛于息斜了儿子一眼,冷声道“她想要的你给的起吗?钱是唯一我们辛家能给她的。”
辛格瑜低着头没有说话。
辛于息知道儿子心里愧疚,在商场上如鱼得水手腕凌厉的大儿子,一遇到感情上的事就会变得瞻前顾后不知所措。免不了
劝慰儿子几句,只是这疼惜仍包着强硬冰冷的外表,“你怎么不想想,现在这样的局面,艾芜还有什么选择?嫁给你,然
后眼巴巴看着小玦跟别的女人甜甜蜜蜜,她能舒心?她能甘心?就算是强嫁了小玦,她爱的男人不爱她,人在一起却同床
异梦,这种日子更是生不如死。眼不见心不烦,现在坚决点断了这点念想,未必不是好事。”看辛格瑜仍不说话,辛于息
也不想再说了。他向来不喜欢说教,用语言讲道理最没有效率和效果。如今这几句已是极限了。
见爸爸不说话了,辛格瑜知道自己再婆婆妈妈、顾东念西没个坚决果断的样子,怕是真要惹得爸爸发火、家法上身了。因
而虽是心头的难过并未就此消散,他也抬起头来,“爸教训的道理,小瑜明白了。”
辛于息只随意点了下头,心知这些事不是三言两语能说通的,终究成熟的认知要靠阅历的磨练,而非旁人无关痛痒的解释
。如是便不再纠缠这个本就说不清的话题,接着问道:“这孩子你打算怎么跟小玦说?怎么跟家里其他人说?”
辛格瑜扫了眼辛于息的神色,暗暗揣测辛于息的看法,辛于息洞察儿子意图,不过笑笑“你不用看我眼色,我早说过,事
情你自作打算,只要你付得起代价,担得了后果。”
辛格瑜试探道,“我跟爸提过,不想小玦知道这事,虽然现在局面有变,我还是这个态度。”
辛于息讽刺一笑,“他捅这么大篓子就算完了?倒是便宜!”
辛格瑜低头,“小玦如此拈花惹草,风流成性,确是不对,我会教训他改过的。”
辛于息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道,“我还是那句话,你这么纵着他,他要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停了一下,见儿子没有接
话,辛于息便自顾自说下去,“总是这样,他闯了祸,犯了错,你就冲锋陷阵的去替了他担责任,承后果,然后回来了教
训一顿板子算是揭过。就算疼的死去活来,羞得无地自容,当下长足了教训又怎么样?他会觉得,一顿家法就是代价。下
次面临选择,他还是会任性,还是会莽撞,还是会随心所欲无所顾忌,跟有些事情的诱惑力比起来,家法的痛苦根本微不
足道!小瑜,你总舍不得让他去承担真正的后果,他就永远认识不到事情的严重性和残酷性,你以为这是爱他吗?!”
辛格瑜低着头听爸爸的训斥,不免撇嘴,这些道理他何尝不知道,爱之则害之,父亲不就是秉承这样的古训来管教自己吗
?可是,让自己眼睁睁看着弟弟跌倒,挣扎,痛苦,通过头破血流遍体鳞伤的尝试来长大,来成熟,他实在做不到。明知
弟弟的即将面临的苦痛,而无动于衷,眼看弟弟将要跌入命运的陷阱,却不施援手,他还算哪门子的哥哥?
辛于息看儿子面服心不服,大喝一声:“抬起头来!”
辛格瑜吓了一跳,条件反射般抬起头,身体撑得笔直,俨然是二十年的标准姿势了。来不及尴尬脸红,辛格瑜忙低声道:
“爸教训的是。这件事,小瑜有放纵娇惯之责,失察失督之过,让爸失望,害爸操心,愿领父亲责罚。”抬眼看辛于息倒
没有多生气,辛格瑜决定鼓起勇气跟他沟通,“小瑜不是不想磨砺雕琢弟弟,实在是不想让弟弟拿着一生的幸福去付这等
无谓的学费。不是每个人都如凤凰涅盘般定要经历煎熬的绝地才能痛苦的重生,一块璞玉,经年累月的敲打琢磨,循序渐
进的雕琢镂刻,把握分寸尺度,讲究技巧手艺,也终会有成为惊世美玉的一天。小瑜以为,有些伤害,能避免则尽量避免
,弟弟的天真纯善,张扬快乐,怕是一朝失却,再想寻回就困难了。爸不是一直想知道,在父兄的保护和骄纵下长大的孩
子,会是什么模样?”
辛于息惊讶地抬起头来盯着辛格瑜,似乎在猜测儿子这句话背后的涵义。
辛格瑜微微一笑,“有些事情,纵使以前年纪小看不懂想不通,现在也该明白了。爸放心,小瑜从无怨言,也不嫉恨,心
甘情愿替爸爸寻得答案。”
辛于息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该如何回应这句话。当年的他,确实是任性了。辛于息本是辛家那一代最小的孩子,上面有
两个哥哥,家族重担原是无论如何不会落在他肩上的。上有父母娇宠,下有兄姊保纵,从小就是天之骄子,只要不出大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