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的通行证就是经过法律公证的一纸文书。可这纸文书毫无意义,因为只要一方毁约,就会被逐出城池,只不过一个人
要被迫打欠条,另一个就得收债款罢了。”
“雪妮的比喻还瞒是那么回事的。”郑蓉点着头一脸赞同:“既然是最终都不得不入这座围城,那咱就不妨做到能拖则
拖,拖到无处可拖时,干脆闭着眼就往火坑里跳吧。”
“你这是喜儿进黄世人家呢?火坑到算不上,最多是粪坑。”王雪妮大笑道,“弄个满身臭气而已。”
“嗳,咱们垃圾堆的男士们,也说说你们的观点,怎么看待婚姻这回事儿的?”马瑶瑶逡巡了一眼三位一直没出声的男
生问道。
缪雨在女孩子们叽里呱啦的大谈婚姻的时候,也马上联想到自己的父母。并且还和白太太的家庭做了比较,结果,在传
统的意识观念上似乎正好相反。
缪爸爸和缪妈妈当初绝对是爱到你死我活,非他不嫁非她不娶的热恋典型。那个几乎没有条件可以讲究的年代,因而走
入爱情时较容易也更纯粹,一旦进入物质世界,爱情也就最为脆弱,且不堪一击。缪爸爸缪妈妈东行打拼白手起家,起
初那么的坚信,他们的爱情和事业能永远的双栖双飞。
缪导演成名以后“诱惑”不断加大,近乎同行的缪妈妈也深知缪爸爸的“难处”。由开始的不甘争吵计较争夺,渐渐变
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直到有一天缪妈妈遇到一位现代舞蹈演员,证明爱情已经转换了气场,他们终于明白天长地久的
誓言原来是一时情起的无稽之谈。
另外一点要提到的是,也是自见到他母亲的情人以后,一直对性事惘然迷糊不知所为的缪雨,如猛然间被打开了一扇门
,竟然即刻明白且明确了自己的取向。也因此,他即刻答应了父母对他出国的提议,那是缪雨人生里第一次最难熬的时
段,他用长跑平复了那些日子。
再说美国南方人的白太太,她在丧夫以后,却再没有选择婚姻,而是独自将儿女抚养成人。虽然缪雨没有探听过白太太
为什么不再婚,但他的直觉是,既然没再遇到爱情,那么最好是耸然一身吧。
这是缪雨所知道的关于婚姻的身边实例,他浑浑噩噩的从没思虑过分析过这些。缪雨没有太多的想事习惯,只要带给他
不舒服的感觉,让人找不到答案的艰涩难题,他都会懒散的回避拒绝去思索。
“我也认同你们的观点啊,姑娘们说的不错,婚姻就是一坑,没有婚姻照样恋爱生子的观点我举双手赞同!”欧阳征一
脸巴结的说。
“欧阳,你是不是就盼着女人都象马瑶瑶,这样你好和每个女人都来一腿,而且无须负责。”王雪妮说的很是一针见血
的。
“嘿嘿嘿,我这不是表示支持你们吗。”欧阳征讪笑着道。
“婚姻到底是什么?它不是爱情的延续吗?不是情爱的最终信仰吗?人类很可笑,总是要将自己的错误加注冠冕堂皇的
注解。”魏鸣予终于在长长的沉默后开始连篇说辞,“圣经上说神按照自己的模样创造了亚当,又用亚当的筋骨造出了
夏娃,这和另一圣传类似,被神劈开另一半‘自我’的人类被放逐人间,然后让他们寻找及再合成自身的说法,意义上
有异曲同工之处。
“所以说人类找寻爱情就是找寻另一个自我,不过,神让我们在世间做寻找自己的游戏,却没有提示那个自己有什么样
的特征?美的丑的还是和自己一个样子的?男的女的还是半男不女的?贫穷的富有的还是平凡普通的?我们只是按照自
己的一厢情愿去追求聪明美丽的,正男纯女的,富足健康的,用这些条件来判定那是另一半的自己。
“多可笑的奢望啊,其实人类自己也隐约的知道这些外在主观的意想不是爱情,所以我们企图用婚姻的形式阻拦,错漏
百出的找到‘自己’以后的防线。防线终归是防线,总有突破的时候。我们和‘自以为是’的‘真爱’失之交臂,因为
客观的目的没有达到。所以婚姻就变成了,在适合的时间遇到适合的人而固起的临时巢穴。
“爱情到底需不需要婚姻?回答如果是需要,那么它无非就是被情欲冲昏了头脑的代价。所以我崇尚那些没有婚姻之约
,而一直生活在一起的恋人。当然也不是所有拥有婚姻契约的人就没有真爱,因而我也尊崇那些几近执手到死的老人伴
侣。
“你们所提的疑问就是爱情和婚姻能不能画等号?在你们没转下一圈来是得不到答案的,就是转上一圈的人答案也不尽
相同,甚至多数人依旧没有结论。所以婚姻是运气,爱情是神的游戏,丘比特在乱放箭,混扰你们的心。婚姻到底是怎
么回事儿,自行去寻找吧,不然,咱们的人生怎么混下来?”
第二十二章:一半
缪雨被魏鸣予拽的一头雾水:我不就是因为他的外貌而心存相思,恋慕无限的吗?我果然是个地道的盲从的凡人。可是
……可是到底怎样才能找到他说的另一半啊?再说了,我会爱上一个丑陋的贫穷的自己吗?不知道也不可能有结论。
如果我决定不再寻找所谓的“一半”了,就这么半个自身的过一辈子,会怎么样呢?独善其身……也无不可吧!
其实他早就对寻找现实中的恋人做弃权的打算了,当然更没有要进入婚姻围城的一丝企图。
缪雨自我判断着:我大概是原本就没有“另一半”的人,如魏鸣予所说,世人又有多少能真正寻觅到那一半的?何况凭
我的资质,除非“他”找到了我!
想到这样的预设,缪雨都忍不住觉的好笑。最后,象对付所有没有答案的疑问一样,缪雨选择自闭思想放弃求解。
魏鸣予自然而然的停止妄说,突然微笑着对女孩子们道:“别说是小姐们憎恶这样的婚姻,男人们也一样谈婚色变。”
“唉,我说魏鸣予你还真是做律师的料,这样的一段陈述,把我们都绕蒙了。”郑蓉巧妙的赞誉着魏鸣予。
“鸣予的意思是让我们不要误认爱情和婚姻吧?”马瑶瑶似有所悟又不明所以。
“所以,魏鸣予你会选择婚姻吧?”王雪妮不受影响的问。
“何以见得?”魏鸣予咬了咬下唇反问。
“既然你说了要去找答案,肯定也会进围城看看的。”王雪妮从他的最后一段话里所得着启示。
“老实说现在并没打算进城瞧瞧,但不确定以后怎么想。”魏鸣予诚实的答。
“狡猾。”王雪妮说。
“聪明。”马瑶瑶道。
“好了我要吃第二轮了。”郑蓉端起盘子又开始塞食物。
演唱会开始的时候垃圾堆的成员们已经酒足饭饱精神抖擞。近两个小时里都在“魂嗨”的状态,诺若的曲风都是慢悠悠
的情歌爵士,年轻却带着略微沙哑的声带将歌曲演艺的飘渺缠绵,垃圾堆也就跟着灵魂虚妄,身体随着音律左摇右晃。
果然在演唱会临近结束的时候,除了自动自觉的要求留下来看管物品的缪雨,其他堆员都跑到前台去和音乐人近距离接
触去了。
魏鸣予离开时犹犹疑疑的,看样子并不想前去走动,却被马瑶瑶和王雪妮二话不说的,硬拉着随其他观众一起往前冲去
。欧阳征向缪雨招呼了声,也护着郑蓉进入“棚区”。
缪雨起初使劲的掂起脚尖目送着堆员们,可不一会儿周围站立起来和簇拥起来的观众很快挡住了他的视线,甚至舞台上
的场景也被遮挡的七零八落。
缪雨干脆又坐回野餐布上,看了看周围同为留下做看守的大都是上年龄观众,有些已经开始做收摊工作,于是他也跟着
忙活起来。
将吃空的食盒收拢放进备好的塑料袋里装回藤箱,盘中的剩食倒入用过的纸杯子,和着聚拢的空酒瓶一起放进垃圾塑料
袋。缪雨分门别类的装置好背包藤箱,还腾空了食蓝。都做完了以后,一时不知该收不收郑蓉带的野餐布。又左右看了
看其他人,有收布的也有没收拾的,缪雨最后决定还是等成员们回来再说。
他坐在地上已经完全看不见舞台,但歌声却依旧通过扩音器清晰的传送进耳朵里,飘飘扬扬的极是好听,但节奏显然比
之前的歌子快了些,这也是示意着接近尾声了。
缪雨仰起头望着遥远的黑蓝色天幕,心情很是愉快。这样就足够了!音乐朋友野餐食谱和暗恋,缪雨知道自己的世界很
“小气”,但并不觉的憋屈。
缪雨深深的探出口气,他是如此的满足,因为有了魏鸣予。无法估算他将在他的生活里会出现多久,乐观的想也许还有
一年多,悲观的话也许下次活动他就拒绝参加垃圾堆了。所以,缪雨决定要好好享受“拥有”魏鸣予的日子,“遇见”
就是缘分!
音乐会结束后,缪雨站在四散的人群里翘首祈盼。他一点都不敢挪窝的站在野餐布边,背着背包提着空食蓝,脚下是藤
箱和马瑶瑶她们装酒水的单肩背包,外加一大抱鼓鼓囊囊的塑料垃圾袋。这形象有点滑稽,象个等待被领取的走失小孩
儿。好在平铺的野餐布无形中给他开出一些空间,不会被走动的人群撞着。
终于看到堆员们在眼前出现了,他们三三两两交头接耳谈兴勃勃,缪雨慌忙低下抻拉到极限的脖子,垂着眼帘预防自己
渴望的仰视。
魏鸣予见到缪雨在人群中眺望模样的时候,心里很自然的想:这小孩还真实诚,竟然没有一点名家子弟的骄嗔。说是和
这垃圾堆格格不入吧,也不尽然。魏鸣予想到这里打了个小疑问,但接着便不再去注意缪雨的事了。
马瑶瑶一过来就又坐倒在野餐布上,缪雨就庆幸自己没有收布是明智的。
接着大家都又陆续坐了下去,欧阳征也拉缪雨坐下。
“等会儿再走,避开‘交通’高峰。”
欧阳征说的一点都没错,来看演唱会的观众都是开车来得,那样一个偌大的草坪天然停车场已被停满了车,虽然交通管
制很有次序,美国人也讲究礼让,但要开出“车阵”也要半拉小时,如此不如坐在草坪上多呼吸一会儿的丛林空气,总
比坐在汽车里闷等强。
“她挺漂亮的啊,就是有点青春胖。”马瑶瑶正用餐巾纸擦着香汗淋淋的额头,显然还没从刚才的激情状态里返回。
“是啊,她看着好年轻呀!有二十岁吗?”郑蓉也跟着赞叹着歌手。
“你也看着不老啊。”欧阳征笑话着郑蓉。
“我的意思是,人家年纪轻轻已经功成名就了啊!”郑蓉解释自己羡慕的原因。
“大器晚成更有余韵哦。”魏鸣予象哄着个小女孩似的说,“况且,成功的人生不一定以名利来评价吧?”
“不用名利,那你说用什么来衡量?”王雪妮最近象个记者似的老向魏鸣予提问题。
“当然是用快不快乐呵。”魏鸣予不是很认真的但很快乐的样子说。
“要是没名利就不能快活呢?”王雪妮对于名利的作用认知是较他人来得深刻的。
“那你就去追呀求呗。”欧阳征接了口,他又从单肩提包里拿出些啤酒来。
“欧阳就会胡搅蛮缠,还喝啊你!”郑蓉皱着鼻子说。
第二十三章:异禀
除了魏鸣予接过欧阳征递过来的啤酒,女孩子们都推拒再喝酒类了,各自选了汽水一类的软饮料喝着继续闲聊。周围是
为数不多的,同样没有马上离开的,也在等交通疏散的观众。月朗星明的夜空下,真正是轻松愉快的时光。
“鸣予,你还是少喝点酒,欧阳有毛毛雨为他开车不怕,一会儿你不还得自己开车吗?”马瑶瑶见魏鸣予和欧阳征碰了
碰瓶子,就又大口的灌饮,不禁担心的开口劝阻。
“怪不得缪雨不喝酒,原来还要当司机呵。”魏鸣予还没太习惯垃圾堆里的昵称,除了熟悉的马瑶瑶。
他没有接马瑶瑶开车的话头,而是去说道缪雨,这让突然被提名的缪雨狂喜加激动了一番。
“毛毛雨不是不喝,是不能喝。更不是他愿意充当我的司机,而是他先天酒精过敏,我不过借机沾沾光而已。”欧阳征
嘻嘻笑着得意的对魏鸣予解释。
“哈哈哈,还真有酒精过敏的呵。”魏鸣予象是觉的有什么好笑似的忍着说,拿起啤酒瓶仰头又喝了一大口。
“鸣予,你疯了!不怕警察抓啊。”马瑶瑶有些情急,美警可不是吃干饭的,尤其晚上这种聚会的场所,周围路段那查
的叫一个严实啊。
“怕什么怕呵,大不了坐我们的车,把他这样的醉鬼整回家的功力咱们还是有的。”王雪妮睁着靡丽的眼睛情意款款的
说,因为这次是马瑶瑶驾车,她也喝的有些上头。
“瑶瑶的两座椅车那够再放多一人的呵?不如我来送君一程。”郑蓉野心勃勃的也插上一句多情提议。
“魏兄,姑娘们这么抢着送你,那我们就不参合了哈。”欧阳征酸意浓浓的讥讽。
“送什么送呵,再说给你们个想不到的,我酒精免疫,嘿嘿嘿。”魏鸣予跟戏弄得逞了似的鬼笑起来。
“啊,真的吗?还有这等好事?是不是说,你喝酒就跟喝水似的?”王雪妮侧身歪着,手臂支着脑袋,一幅慵懒散漫的
诱人模样。
“差不多吧。”魏鸣予干脆的答。
“味道感觉不会也象水吧?”马瑶瑶傻乎乎的问。
“免疫又不是免去味觉。”魏鸣予解释。
缪雨第一次明目张胆的瞪着眼睛看魏鸣予,嘴巴半张着怎么也合不拢了,就差说出魏鸣予刚才类似的话来“还真有酒精
免疫的啊!”。魏鸣予看见他这表情不由得深为理解,终于忍不住对他打趣。
“你是不是觉的特不忿啊?”一个连尝一口酒是什么滋味都要付出“惨痛代价”的人,而另一个喝遍天下口味的酒水都
不会失去理智而醉倒的人。
“没……没有,只是,太吃惊了。”缪雨是真真切切的他没想到,他会和魏鸣予相反到“不可救要”的地步。
“这么巧呀!这世上果真无奇不有呢,酒精过敏和免疫到不算什么希奇,希奇的是两种类型的人都被我们垃圾堆收藏了
。”马瑶瑶来回看着两个极具差别的异性人类,惊讶惊奇又可喜的说。
“你不觉的我们垃圾堆就是一特奇妙的存在吗!”王雪妮醉意初显还一劲招呼:“大家快说说自己都有什么特异功能天
赋异禀?今晚一一载入咱们垃圾堆史册。”
“睡觉磨牙算不算?”欧阳征的话引得女孩子们齐声说“切”,他又赶紧说:“那梦游出门呢?我小学的时候,有一天
晚上梦游来着。那时侯还是住筒子楼,我从三楼走到一楼,敲开一位同学家的门,进去就倒人家床上继续呼呼大睡,搞
的我那同学全家诧异莫名,不知道我怎么了。”
“后来呢?听说梦游是不能叫醒的。”马瑶瑶进入情节的问。
“我妈跟着呢,跟人家解释清楚,就把我抱回家了。第二天她说给我听,我根本就不信。后来同学也证明了,可我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