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却抬起头,离开他的唇,老刘脸上火辣辣的,不好意思地将脸别到另一边。心跳得像打鼓似的,不
知道他接下来要做什么,有点期待又有点害怕。他还在想时,只觉得身上一重,雷正已经爬上床压到
他身上了。黑暗里互相看不清对方,只能听见深重热烈的呼吸。老刘大脑完全短路了,脑门上一阵阵
地冒着青烟,温驯地完全由着雷正。雷正像饿红了眼的野兽,吻暴风雨似的落在老刘额上脸颊上脖子
上,最终落到唇上,深深地吸允着,老刘背部全部都麻酥了,那吸吮似乎要把他的灵魂吸出他的躯壳
,吞下肚去,跟他溶为一体。他缠住他的舌头,浓浓地吸吮舔咬,战栗一波一波从脚底往上,老刘再
也无法抗拒似的,轻轻将手臂缠住了他的脖子,用力仰起头,配合他的不断加深的吻。雷正本没有期
待的回应,他手缠上自己脖子的时候,内心狂喜,更加情动难忍。掀开被子,手来到老刘胸部,隔着
柔软的布料轻轻爱抚着那硬起来了的小粒,嘴一路亲下去,撩起他衣服,亲着那熟悉的久违的老男人
的身体,老刘仰躺着,双手只能紧紧抓着床单,发出细碎甜腻的呻吟声音。这声音无疑是最强烈的催
情剂,雷正一边扯下他的裤子,一边扯自己的裤子。忽然,小孩喊了一声“爸爸”,大大翻了个身,
小手揪住爸爸的衣服。老刘心里一惊,不知道哪里来的大力气,一脚就把雷正踹下床去了。
第50章
雷正正是甜蜜的时候,挨了这么个窝心脚,那火气大的恨不得把这房子焚为灰烬。他恼火地从地上爬
起来,光着身子在床边站了一会,期待老刘能做点什么,或者伸手让他回床上,或者自己从床上下来
,但是瞪了半天,床上依然只看到鼓起的一团。老刘没有半点留恋的意思。也是,以前的做爱,每次
都是自己强迫了,他才胡乱反抗着从了。他冷哼一声,走了出去。老刘此时就像只熟透的虾子,把自
己全部裹进被子里,手忙脚乱地在被子里套被脱下的衣服,虽然是在黑暗里,却觉得似乎被人看光了
一般。听见他走出去,狠狠地带上门,老刘还是觉得满脸火辣辣的,几乎可以煮鸡蛋了。他侧身拍拍
孩子,孩子呼吸轻轻的睡得正是香甜,根本没有要醒来的迹象。老刘才终于松了口气。虽然孩子还小
,甚至也没有真的醒来看到他们怎么样,老刘却觉得羞耻不堪。
在黑暗里,他想,我可以将这个理解为雷正还是喜欢着我吗?
雷正欲望不得纾解,还挨了结实一脚,一肚子火跑到餐厅灌了大杯冷水,打算往楼上睡觉。正好这时
候许让来了电话,他没好气地说:“你们又怎么了?”许让半夜打他电话,无非就是他那个惹祸精弟
弟又怎么了。
“小冒把房间反锁了。”
“你不是挺能开锁吗?”雷正怒气冲冲地吼,一个两个的,都不是省油的灯,每一个叫不叫老子舒坦
。
“每次都撬锁,我累了。等着他给他开门,却总是等不到。”许让有些感伤地说。许让强硬隐忍,跟
黎小冒纠纠缠缠十几年,付出一颗真心,换来的只是践踏,大约总也累了吧。
雷正口气缓和了一点:“去你酒吧喝酒吧。”
雷正出去后,老刘心里很是不安,走到门口打开条缝偷听,就听到他说要去酒吧喝酒,他似乎上楼换
了衣服,不久院子里车子发动的声音,车子渐渐远去,
不一会儿一切归于平静。他要什么人没有,又怎么会在意自己这个一而再再而三伤害拒绝他的人?自
己跟他也不过是在酒吧里相好罢了,自己可以,别人为什么就不可以,况且酒吧里比自己年轻比自己
好看的少年多的是。老刘这么想着,刚刚雷正点起的那点热情,也熄灭了。他灰心丧气地回到床上,
被子仿佛变得冷了许多,怎么盖都挡不住心上的冷。似乎要紧紧挨着孩子,才能稍微温暖一点儿。
老刘睡不着,睁着眼睛望着黑色的虚空,开始回顾自己的岁月,最近似乎越来越容易陷进回忆里面,
好像老头子。可是自己是真的变老了,三十好几了,还是一事无成,倒把心态沧桑得像小老头子了。
刚到许让那酒吧,许让一大杯酒就摔在面前,雷正也不说什么,一口气干了。俩人闷喝了几大杯酒。
雷正把玩着酒杯,说:“他最近精神好点了吧?”
“精神好得很,一天到晚的玩得人影都不见的。我现在可真是老了,放在身边怕他闷,走远了又要担
心别人拐跑了。”许让苦笑一声,“今天他出去一天,晚上回来对着电脑看女孩子照片,我不过白白
问了一句,就跟我赌气。”
雷正嗤笑一声:“你这倒不是恋人,倒像养儿子。”
许让说:“可不是,一会得像儿子似的疼,一会还得老子似的恭敬他。”
自己弟弟不是省事的,家里那个怯弱老实,却也总能成功地挑起自己的怒气。雷正想起家里那位,又
是一阵怒气上涌,狂灌了几口酒,说:“你还记不记得?那时候你出国了一段,让我在酒吧给你看着
黎小冒?那会儿我就在吧台调酒,就遇到了他。”
那人走了两年,这是雷正第一次在他面前提起他,是代表已经过去了吗?许让不由想。
“一副又土又挫的样子,偏偏眼巴巴的盯着我。”雷正眼前似乎又看到了老刘当时的样子,带着顶半
新不旧的草帽,一身肥大花哨的沙滩装,手里还可笑地抓着把蒲扇。吻他的时候,草帽沿毛翻翻的刮
在脸上,痒呼呼的触觉那么鲜明,寂寞的时候常常拿出来,慢慢地咀嚼那一点余味。
许让只见过老刘一次,只觉得是个温厚可亲的清瘦男人,这两年来才发现,雷正已经陷得如此之深。
就有人妖妖娆娆地过来勾搭。雷正不耐烦地说:“滚!”那人反而一屁股坐下来:“这不是雷大老板
么?真是贵人多忘事啊,把我这老情人都给忘了。”许让玩味地笑笑,雷正以前生冷不忌,处过的,
一夜春风的,不是少数。雷正抬眼看了看眼前的孔雀男,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还上了妆,猛然想起是
个什么美容会馆的老板,在床上浪得有劲儿,可惜为人太叫人腻歪,好聚好散了。
那人凳子越移越近,眼看就要腻到雷正身上了,雷正钳住他的脸看了看,那浓浓的妆真是让人倒足了
胃口,不过现在眼下没人,有这么一个也好,松开手,说:“把脸洗干净,去你那儿。”
看着那浑身花花绿绿地孔雀男走远了,许让才摇摇头:“这种货色也要。我今天又要独饮到天明么?
”
“你可以去撬黎小冒的门。”雷正冷冰冰地说。
“强扭的瓜不甜,我等他为我改变心意。”许让摆出一副情圣的样子,还是忍不住说:“你也算了吧
,那个刘平安没回来,再找一个就是,何苦这样糟践自己?”
“黎小冒不要你,你怎么不重新找一个?”雷正脸色不好地反唇相讥。
许让苦笑:“这几年,他不是一直绑在我身边么?他不爱我,但是也没有爱别人。我怎么能逼他去爱
别人?”
“是啊,他不爱我,他爱的是别人,还跟别人跑了!”雷正狠狠地喝干一杯酒,以杀人的姿态走向那
孔雀,许让不由想:今天那孔雀看样子不能善了了。不知道要被他弄成什么样子。
第51章
老刘一觉醒来,只觉得身上沉沉的,眼睛还迷迷糊糊的,这被子怎么这么沉呢?压得人都喘不过气来
。要伸手推开被子,只觉得手脚如缚,腰间不是横着一条手臂是什么?腿也被牢牢夹住了。背后是暖
融融的触觉,分明是那宽阔的胸膛。这种想法一浮上心头,不由得背部都不可承受似的的冒起热气来
。心下火烧火燎的,动也不敢动了。他……他不是出去喝酒了么?什么时候跑到我的床上来了?
老刘那么靠在他的怀里,贪恋似的听着他轻缓的呼吸声。好像只过了几秒钟,又似乎过了很久很久。
雷正没有一点醒转的迹象,老刘轻悄悄慢慢地从他拥抱里抽出身来。此时天色已经大亮了,老刘坐起
身,转头贪恋似的看着他的容颜,他睡着以后,整张脸都放松下来,在那刚硬的棱角线条上,又添了
一点旁人看不到的温柔意味。老刘不由自主地想亲亲他的脸,嘴凑近他,心跳那样响,好像整个房间
都是自己咚咚的心跳声,震得有些耳鸣了。
凑近了,却发现他那脖子后面红艳艳的一团,分明是口红印子,老刘强迫自己转开眼睛,眼睛却完全
不听大脑的使唤,怔怔地盯着那口红印。那印记就像什么刺人的东西,针似的刺进他的眼睛,刺进他
的心里。老刘自嘲似的笑,一转眼就化成苦笑的一张脸,到底在伤心什么呢?你走了两年,还妄想别
人为你守身如玉么?
在他怔怔发愣的时候,孩子已经醒了,发现床上不但有爸爸,还有雷爸爸,小脸上露出一朵明亮亮的
笑。欢呼一声爬到老刘身上,伸出小手捏住雷正笔挺的鼻子,笑哈哈地说:“赖床的小狗狗,小狗狗
。”雷正剑眉微皱,猛地睁开眼睛,看见眼前一张小孩大大的笑脸,不由笑了,伸出手把孩子揽到胸
口上坐着,捏着他的小鼻子,小孩马上“哞……哞……”地学牛叫,还用小脑袋顶雷正的脖子下巴。
雷正被他毛绒绒的头顶得直笑。老刘看着他们父子互动,温馨和谐的画面,胸口翻腾着的情绪却无论
怎么努力也压不下去。
老刘勉强说:“宝宝要不要嘘嘘啊?”他不想马上就面对这个人,怕眼泪不争气地要流出来,徒惹嗤
笑。
孩子马上点头要,老刘便得救了似的,伸手就要抱孩子往卫生间去。
“你还睡一会吧,我来。”雷正坐起身,把老刘按进被子里,同时给他盖好被子,一连串的动作像是
做熟练了的,老刘贪恋着他这一点温柔体贴,躺进被子里。
他下床穿鞋,站起来老刘才发现,他整个身上就穿了一条内裤,看起来高大健美,背部线条优美而刚
毅,臀型也很优美,浑身上下都充满了力量,连那些健美书上的男模特都没法比。老刘有些羞涩地不
敢正面看他,只在被窝里露出两只眼睛,斜觑着他健美的裸体。小孩巴在他的胸前,小手摸着父亲手
臂绷起的肌肉,惊奇地说:“雷爸爸,硬的,硬的。”他又摸摸自己的手臂,还是软乎乎的,不由得
更加觉得神奇了,不停地又摸又捏。
雷正抱着他上了厕所,要把他放回床上,孩子左扭又扭地不乐意,嚷嚷着要出去玩,雷正晚上折腾了
整晚,此时精神不大好,还是按铃叫白管家给他拿衣服来。不一会儿白管家就敲门了,小孩子蹦蹦跳
跳地跑过去开门,那门把手太高,他根本够不着,惦着小脚呼呼地使劲,嘴里还啊啊喊号子,很是可
爱。雷正把他抱起来,握着他的小手一起用力打开门,白管家将衣服给雷正一眼就看到他脖子上那口
红,知道绝对不是老刘的,不由轻飘飘地说:“主卧室不睡,偏要在这里挤客房。出去偷腥,也不知
道擦干嘴再回来,还往人家床上爬。”
雷正心情大好,也不管他阴阳怪气,门一关把白管家拍在屋外,动作麻利地套衣服,全然没有注意到
口红印。孩子刚到他膝盖,雷正对他而言实在太高了,他仰着头,响亮地问:“雷爸爸,偷腥是什么
呀?”雷正心里暗骂白管家当着孩子面胡说八道,胡乱编了个解释,低下头对孩子说:“偷腥,就是
吃好吃的东西。”一把将孩子抱起来,放在肩上坐着,一阵风似的跑出去了。
偷腥,就是吃好吃的东西啊?原来我已经不好吃了,变成嚼不动的老东西了啊。可是早上起来,腰上
有他的手的温度,翻过身就能看到他的脸,是真的好。自己已经变得这样低微,低微到地底下去了,
但是又有什么用呢?
雷正扛着孩子在屋子跑动,底下那伙人一见他神情松动,又开始做观望状,尤其是那伙女的,一副母
性大发的样子盯着父子二人。白管家咳一声,把人都赶去该干嘛干嘛去了。
雷正心情好,开他玩笑:“别总在别人后面咳嗽,变成幽灵了都。”
白管家面不改色地说:“管理他们,是我的责任。不像某些人,专干些不负责任的事。”
这就是话中有话了,他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说是管家,其实是自己的兄弟。白管家这个人平时冷冰
冰,其实是个性情中人。他这么说,明显是在责怪自己了。不由挑挑眉:“你倒是说说,我怎么不负
责了?”
“昨天刚把你老婆接回来,晚上就出去鬼混,还弄得一身口红印子。”白管家平静地说。
口红印子?雷正心中一动,就要往洗手间检查,该死,昨天晚上回来太累,直接爬到他身边就睡着了
,根本没有注意。那孔雀没有把那恶心的红嘴巴洗干净,舔在身上油腻腻的恶心。他才一转身,就看
到木呆呆站在身后的老刘,不由脸色一变,心里似乎也着慌起来,说:“那个……我不是……”
老刘脸上露出一个干涩的苦笑,故作不在意地岔开话题说:“孩子该洗脸了。”
雷正抓住他的肩膀:“我没有!”
老刘完全不再看他,走向地上玩的孩子。
雷正被他这种事不关己冷淡的反应,气得怒气勃发,不由用力将他拖到身前,怒声说:“站住!”老
刘便听话似的站着,低着头看脚尖,雷正用力挑起他的下巴,冷声说:“昨天晚上我找别人了,就像
你找刘茂一样!”
心里知道他晚上出去了,知道他找了别人,可是早上还是看到他出现在自己床上,睁开眼第一个看到
的就是他,似乎就不应该再奢求。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雷正每天几乎都是兴致勃勃的,两年的时光
,他不能想他还是为他守身如玉。况且昨天晚上是自己把他踹下床去。可是想是一回事,听到却又是
另外一回事,老刘那眼泪六月大雨似的,哗哗落到雷正手上。
刘茂,刘茂,这该死的刘茂!他光是听到他的名字就落泪。“可不是,我棒打鸳鸯,把你们青梅竹马
的拆散了!”雷正恶狠狠地说,“让我再也不要找你,你算什么东西?又老又蠢,值得我再去找么?
”又老又蠢,看不到放到面前的真心,一次次地辜负我。
他狠狠掐着老刘的下颚,老刘脑袋一直被迫往后仰着,脖子要叻断了,只觉得一阵阵的恶心难受。他
的力气那样大那样暴烈,老刘根本没有半点反抗的余地,只能任他捏着。
老刘被他骂得呆了,雷正虽然为人严厉,但是对他却是一直温和维护,如此口出恶言也是头一遭了。
他被迫抬着头,看见的便是那一张怒气冲冲的脸,他喏喏的想解释,可是声音却因为他那句话,卡在
喉咙里,怎么也吐不出来。刘茂,刘茂只是一个故人,他心心念念的,也只有一个雷正而已,他却不
再想要他。
我是又老又蠢。老刘灰心丧气地想。
否认,马上给我否认!雷正拿凌厉的眼光盯视这老刘,这个老男人,又老又衰,完全不能体会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