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给他那么多的爱,全部都喂了白眼狼了。给我玩失踪,给我两年不见,自己在他心里,究竟到
了一个什么位置,或者根本就没有位置。究竟当时是怎么就看上了这男人?如果不是他当时主动凑上
来,自己也不会越陷越深。甚至昨天晚上,上了那男人的床,抱着就觉得索然寡味,挨了一顿饱骂还
是犯贱跑回他身边睡着,一会儿不见,就怕他又不见了。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可悲了,栓的住人,
拴不住心,上次的教训还不够吗?雷正心中怒,手上力气也大了,简直是掐着老刘的脖子把他提起来
了。此时白管家早就已经抱着孩子出去了,静静的大厅里就他们两个人。
雷正忽然觉得自己就像小学生一般幼稚不堪,同时觉得泄气极了,看着那张写满沧桑的的脸,虽然还
有点清秀的影子,却由于紧张怯弱而变得平淡失败,叫人觉得软弱可欺。到底这个男人迷倒自己?自
己跟他叫什么劲呢?不管自己如何欺负他,他都只会一味呆呆地看着自己,不反抗也不拒绝,而那颗
硬的像石头一样的心,是自己如何也撬不开的。真正的恋人之间,明明不是这样。他在心里嗤笑自己
,你爱他,他不爱你,可不是可笑的故事情节。
雷正放开他,失望地走开。明明是在生他的气,胸口升腾起来的情绪,除了愤怒伤心,却更多的是无
力泄气,以及对他的……期待。
脖子上的力气终于松开,老刘却无所适从地站在原地。大厅里那样静,静的他的脚步声一下一下地似
乎响在自己心上,他明明走着地毯上,看起来却走得那么沉重。
“我……我来找过你。”老刘鼓起勇气似的,抬起头,对着雷正说
第52章
“我……我来找过你。”老刘鼓起勇气似的,抬起头,对着雷正说。
就这么一句话,浅浅的一句话,还是牢牢地刹住了雷正的脚步,他站在原地,冷冷地说:“是吗?”
心里那一点小小的期待,似乎又不安分地吵嚷膨胀着,要冒出头来。
老刘咽了口唾沫,手神经质地摸索着裤子,小声说:“我来找你,可是他们不让我进来。”
不让你进来,你就走了?就不能为我争取点什么吗?雷正为头脑里的这第一反应,又暗里嗤笑了一声
,雷正你是女人吗?竟然期待这胆小的老兔子给你争取点什么。他在心里微笑了一下,还是不带感情
似的说:“什么时候?”
老男人几乎有些羞耻地说:“半个多月前。”
雷正缓步走到老刘身边,看着他,说:“找我干什么?”心里那点期待已经膨胀得无限大,不断地叫
嚣着,弄得他似乎都要耳鸣起来。他记得孩子说过,老刘来找过他,没有进门,还哭了。哭什么呢?
老男人完全不敢看他的眼睛,神经质地盯着脚尖,真是又傻又呆,耳朵尖却红了,薄薄的耳朵露在柔
软下垂的头发外面。
雷正蛊惑似的,低声再问他:“找我干什么?”他几乎完全要胜利了似的,轻轻在他耳边吹口气,很
想马上抬起他的下巴,咬住他的清晨湿润红艳的薄唇,却又怕错过想要的句子。
老刘口鼻里都是雷正迫人的气息,有些不能承受似的,心脏咚咚地跳着,生怕再快一点就要罢工,血
液也初恋毛孩子似的全部涌到脸上。
“唔,干什么?”雷正低声在他耳边缓缓地吐出这几个字,他几乎要含住他的耳垂,却还是停在半空
中,这种暧昧的距离感让老刘脊背发麻,站直都要花很大的力气。
“我想把孩子还给你!这孩子是属于你的,他还没有取名字,你给他取个名字吧。”
刚刚火热的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雷正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把孩子还给我?”他一把嫌恶地推
开老刘,冷笑说:“连孩子都不想要了,只想跟他过两人世界?!”雷正瞪着他,眼睛里几乎要冒出
火来,面色铁青,看得老刘心惊胆寒,而且茫然不知道他为什么得出这么一个结论。被他那么明显厌
恶的推开,只觉得胸口一片酸胀难忍。
雷正这回是毫不迟疑,头也不回快步地走出去了。
屋外阳光明媚,雷正还是觉得心情冰冷。那群保镖在摔跤玩,喊得热火朝天,孩子骑在优雅的白管家
脖子上,正伸长了脖子“嗷嗷”大吼着。精力充沛的小皮孩子,你爸爸都不要你了,还在那里傻乐。
雷正满腔的怒气,看到孩子也消了不少,白管家偷眼看他出来一个大便脸,现在稍微柔和点儿,不由
想:这两人也不知道怎么的,成天这么折腾,恋爱这种东西,还是不要尝试的好。寂寞总比麻烦强。
老刘站在冷清的大厅里,听见自己吸鼻子的声音。这样下去,总是惹雷正不开心,还是回C城比较好
吧?他根本猜不到雷正的心思,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是高兴的,什么时候又会忽然变脸。这样的生活,
有什么好的呢?他觉得现在的自己其实就像一只老乌龟,生活给了他太多的磨难,变得战战兢兢,稍
微一点风吹草动,想的不是怎么面对,而是缩回壳里。他本来就像长在路边的野草,自由快活,却妄
想种在豪门花园,结果弄得现在这么狼狈。可是真的要说走,他却又觉得恋恋不舍,而且觉得心痛。
他不喜欢这花盆,可是他却喜欢雷正。站了一会,就听见车子发动的声音,大概是那个人又要出去了
吧。也是,何必在这里面对一个又老又蠢还惹他不高兴的人,外面有很多灵巧的,能讨他欢喜的少年
。酸意在胸口缓缓泛起,觉得透不过气来似的。
还是回去吧。
他看看自己这一身贴身的睡衣,怎么走的出去,想起昨天换下的衣服还在雷正房间里,还是穿什么来
就带什么走吧。他爬上楼,走到那熟悉的房间,连门把手上的纹路都那么熟悉,只要一打开,似乎都
能看到以前的时光。他深吸一口气,走了进去,在浴室里找了一圈,干干净净的什么也没有。大约那
衣服太差劲了,雷正都扔了吧。以前刚住到这里的时候,他就嘲笑自己没品位土冒,一股脑的把自己
那些旧东西全扔了。昨天晚上匆匆上来,满心凄苦,根本没有时间大量房间,此时看来,还是跟以前
一样没有任何变化,奢华的风格,跟自己两个世界。老刘走到衣柜那儿,打开一个以前自己放衣服的
柜子,都摆满了。大约雷正把他的衣服全部从衣帽间移到这里来了吧?他在里面找了找,想找件衣服
穿,竟然在柜子底部看到了自己以前穿过的沙滩装。花花绿绿含混不清的颜色,就像他和雷正之间扯
不清说不明的关系,一大笔糊涂账。他把衣服拿出来,不由得苦笑,他们第一次见面,他就是穿了这
么件衣裳。当时怎么有勇气走近他的?大约是他太过英俊高大,偏偏又是在酒吧里,自己才有那样的
勇气吧?如今却变得连我想你三个字,都没有勇气对他说了。
老刘把衣服换了,两年的时间,似乎又瘦了,衣服穿在身上空荡荡。他蹲在浴室里把睡衣洗了,烘干
叠好,慢慢走出房间,把门关上,往外面走去。
雷家大院自从老爷子去了美国以后,就管理得松散了,加上这两年雷正很少回这里,家里的保镖都放
松了。此时他们正在那里摔跤玩得热火朝天,根本没有留意到老刘老兔子似的,轻悄悄地往后门走了
。
雷家的后院也很大,错错落落地种了很多植物,在老刘看来倒像是进了公园似的。他在那温润微凉的
白石小径上,没有多久就到了墙边,他记得那墙边有棵大树,可以通过树爬到围墙上,上了墙以后,
大约只要不怕痛,跳下去,就能出去了。老刘站在树下,犹豫再三,开始爬树,他小时候没少干过这
个活,现在爬起树来驾轻就熟的,只差发出哧溜哧溜的声音了。一会儿他便已经爬上了树,踩着树横
逸而出的枝条,打算往下跳。回首一望,又觉得自己有点可笑,何必这样偷偷摸摸地爬墙,此时就是
你从正门出去,又有谁会拦你呢?只是舍不得孩子,怕听见孩子的哭声,怕听见孩子说“爸爸不要我
了”。心里酸酸涩涩的,不管怎么做,到头来总是一场空,刘茂也是,阿黛也是,孩子也是,雷正也
是,大半辈子,想要牢牢抓住的东西,却一个个地从手指缝里滑走,并且再也要不回来。这样的自己
,究竟活着有什么意义?老刘望着围墙外面的矮灌木丛,心想,如果这是条河,我也就跳下去一了百
了。可惜是个灌木丛,还是雷家的灌木丛。又想起雷正那厌恶的目光,不由觉得心中一片悲凉。
“你在干什么?!” 雷正咬牙切齿地在下面喊。
老刘吃了一惊,身体一晃,差点就掉下来,慌忙抱住树干,脑袋一阵发黑。
“赶紧给我下来!”雷正厉声大喝。
这老东西,自己不过出去透口气,平复一下心情,免得一不小心又想揍他。那脸上还有昨晚上的五条
手指印,半边脸都肿了,配着那张怯弱老实的脸,愈发叫人觉得可怜了。怎知一回去就不见了。叫了
几声没应,就知道这逃跑惯犯又打算开溜了。一门心思的,就是想着要跑是不是?雷正手指握得咔咔
响,这回是怎么也别想逃出我的手掌心!
老刘摇摇头,抱着树干低声说:“我要回去了。”
“大嫂!”墙那头不知怎么又冒出一个头来,趴在墙头上,“大嫂,你回来了呀!”
老刘被这无处不在的黎小冒又吓了一跳,差点掉下树来,雷正在下面给他们吓得一惊一乍的,下面就
是块石头,老东西掉下来还不得上了胳膊腿的,到头来心疼的还是自己。
老刘见黎小冒一头黄毛已经变黑了,真是俊俏的小后生,不由说:“你干什么又爬墙?好好的正门不
知道走,要是摔着了怎么办?”老刘一见到黎小冒,脑子里那根长辈神经又开始绷直发挥作用了。
黎小冒可怜兮兮地看了雷正一眼:“不是哥哥不让我回家么?”
这两人,就这样还聊上了。雷正只觉得自己脑袋青烟直冒,恨不得跳上去把这两个不省事的全部拎下
来。
“不过大嫂回来了,我以后就住在家里好了,好不好,大嫂?”
“恩,这是你家,你愿意住多久就多久。”老刘已经忘了自己要跑的事情,在那里教训黎小冒,“总
这样爬墙多危险啊,你回来的时候,捎上许让不就行了吗?”
黎小冒不干了,摇摇晃晃地从那围墙上站起来,要往下跳。一个脚滑没站稳,哇呀一声往下掉,老刘
情急伸手去捞他,雷正只听蹦咚一声,两个笨蛋掉到了地上。
老刘没好气的把身上的大小孩推开,都是从上来掉下来,自己屁股摔破了不说,这死孩子还一蹦掉到
自己身上。雷正忙忙上前来,把老刘扶起来,关切地问:“怎么样?哪里摔着了?要不要叫愚叔过来
?”
老刘被他那么亲昵地搀扶着,整个人都冒热气,很不好意思,而且掺杂着微微的甜蜜,只能期期艾艾
地说:“没……没事。”
黎小冒生龙活虎地跳起来说:“大嫂,想不到你是女的啊。”
老刘诧异地看着他,想我怎么是女的了。
“你不是女的?你能生两个小孩了。不但生了刘黛玉那个女流氓,还生了一个小爆雷啊。”
老刘被他这么直白地一说,更加不好意思起来,又想不起什么话反驳他,听他提起黛玉,心被刀刺了
一样,难受得说不话来。阿黛,都离开两年啦,她那时候还一心盼着弟弟出生,可惜弟弟还没出生,
她就走了。
“那死丫头片子,把我的电脑,我的PSP,我的数码相机全部拐跑了,害我一个暑假只能呆在家里啊
。大嫂,你要给我做主,把刘黛玉抓回来。”
第53章
老刘瞪大眼睛盯着黎小冒的两片嘴唇,在那里飞快地一张一和,却只听得到两个字“阿黛阿黛”。他
有些糊涂了,似乎有些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也不知道他在说谁。他迟疑地看了眼雷正,雷正只是温和
地笑着看着他,眼睛里都是暖和的光芒。老刘脑袋变成一锅粥,只能紧紧抓着雷正的袖子,眼泪完全
不听使唤,“阿黛…… 阿黛她……”
雷正含笑看着,吻吻他的额头:“阿黛没事,她现在在外面玩,我已经打电话给她,她明天就能到家
。本来她想给你一个惊喜呢。”
老刘想笑,眼泪却刷刷地流个不停,他紧紧抱住雷正的腰,头放在他胸前,哭得像个小孩子。阿黛还
在,他的孩子还在。他要见见他的孩子。
黎小冒见把老刘招哭了,怕雷正骂他,赶紧地溜了,边跑边喊:“宝宝,宝宝,叔叔来了哦。”
雷正轻拍着在自己怀里哭得抽不过气来的人,想起当时自己正在C城追他,却接到阿黛被找到的消息
。
许让在电话那头说:“赶紧回来,阿黛找到了,伤的很重,只怕……”赶飞机回去,到X城已经是晚
上了,刚下车,就看到许让和眼睛哭得红了的黎小冒。白家的医院灯火通明,他却只觉得那栋标志性
的大楼黑漆漆,看一眼就满心生寒意。黎小冒一见他,叫了声“哥哥”,又呜呜哭起来。雷正紧紧地
抓着车门,几乎要在车门烙上一个手印,艰难地开口问:“阿黛……怎么样了?”
许让上前给了他一个拥抱,沉重地说:“在重症病房,意识还没有恢复。白叔说怕熬不过今晚。”
雷正跟着许让往里面走,这最熟悉不过的医院,连每一个角落有什么都熟悉的地方,雷正却忽然有些
分不清方向,好几次恍恍惚惚地往旁边走,许让把他拉回去。
白愚陪着换了消毒服装的雷正进去,孩子身上插满了管子。雷正走近她,她脸上罩着氧气罩,脸上有
不少伤口,都已经处理过了。她脸色惨白地静静地躺在那儿,平时多跳脱的一个孩子,除了睡觉,其
余的时间没有安静过。如今却这样被束缚在这惨白的病床上。雷正看着那些跳动的仪表数字,很怕它
们会忽然灭掉。她看起来那样脆弱不堪,仿佛随时都能停止呼吸。
白愚说:“孩子很坚强,她被冲到附近的礁石上,当时手已经脱臼了,身上有很多伤口,找到的时候
已经昏过去了。”
雷正轻抚她冰凉的小手,轻声说:“阿黛会好起来的。”
万幸,她被找到了。只要还有一丝呼吸,就还有希望。
白愚拍拍他的肩膀:“你在这里陪着她,跟她说说话。”熬不熬得过,就看她的造化了。
白愚给他推椅子过来,雷正就坐在那椅子上。一整个晚上,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说了多少话,语无伦
次颠来倒去,把能想到的话,全部对着孩子说了一遍。
他也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白愚似乎进来了又出去了,许让和黎小冒似乎也进来过。
后来阿黛身体完全恢复健康,在院子兴高采烈地跟保镖们玩拳击,闹得整个院子都是动静的时候,他
还是常常想起那个安静的冰冷的晚上,不由自主的按住自己的胸口。
也是因为阿黛,他从此失去了老刘的消息,再怎么找都找不到了。
老刘又哭又笑,眼泪鼻涕一把,他总是这样容易哭。他有些不好意思似的,扯着他那沙滩装下摆猛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