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组队十年,成员来了又走熙熙攘攘,每一个人都在这里完成青春毕业歌然后各自奔向生活。
晓风终于一把抓住了它的灵魂割开它的心脏用它心头的血写下这些词句。
“我不能用英文歌词,那太肤浅了,无法表达我的感情。”
当我问他为什么全篇都用中文歌词时他这样回答我。
这首歌的开始部分用了一段钢琴和小提琴伴奏,刚开始雷不同意,感觉多余,但是晓风坚持,这段音乐以透明的穿透力展现一种如明镜般的纯洁,如出生前婴儿在母胎中的安详睡眠,序曲结尾部分有晓风独特的尖叫声来表达降生的痛苦,我想说的是听过他的叫声的人,很少有不为所动的,绵长疼痛撕心裂肺。
这是一首三十分钟的长歌。
表演的时候全体成员包裹在银白色的塑料包装纸中。
每次换衣服都会被雷和子键打趣,他会趴在鼓架子上对我吹口哨,说:“灲,我从专业的角度看,你绝对是男人中的极品,那身肉好得没话说。”
听了他的话我感觉自己是躺在菜板上的猪肉,任人挑拣宰割。
“以我的机械理论来看,灲的身体绝对构造完美。”
子键在沙发上环抱双手上下打量我。
蝶靠在放置杂物灯光照不到的地方抽烟,她说:“灲,你让我兴奋。”
晓风会扑过来亲吻我,大叫:“我已经兴奋了,灲,我们做吧!”
通常情况下我一听到这些话就会立刻有反应,但是雷他们不会允许我们没完没了在他们面前发情。
但是,我所喜欢的却是晓风苍白的瘦骨嶙峋的身体,他很瘦,很纤细,但是不是那种难看的露出尖利的骨头的那种瘦,而是纤弱的莹润的瘦,很妖,像狐狸精,每当他低头拂开肩头的长发露出那里的黑色刺青时我都会不由自主兴奋。
当然,这些只是练习前的口头热身,进入状态后每个人都会拿出专业水准沉浸在音乐氛围中。
从名字上看我们的乐队应该是后工业,不过我们主要的形态是黑暗氛围的歌特。
练习并不顺利,中间有一段转死金的黑嗓部分晓风唱不出来。
当时我们都很震惊,我以为他已经完全恢复了。
晓风的脸色很难看,砸烂一把电子吉他。
我们停止练习了一段时间,我陪晓风进各种各样的医院,得到的结果都一样,声带破损,想要复原几乎不可能。
晓风看我的目光渐渐变得冷淡,他想唱歌,和他的音乐比起来,我这个人和他的生命都不重要。
晓风恢复了过去的放荡生活,我像阴魂一样跟在他身边如影随形,我害怕他回到过去的道路上去。
蝶被继父打成重伤住院,我去医院看她。
她对着我流泪,“灲,带我走。我快受不了了,要不然杀了我也好。”
我握住她的手,说:“离开那个男人吧,他无法带给你幸福。”
“你以为我想回到他身边吗?”蝶抬头厉声责问我,“可是我有什么办法,你们都不爱我,没人像你爱晓风那样爱我。我想要爱,想要你的爱,灲。”
我微笑伸手擦干她脸上的泪水,对她说:“蝶,我已经有晓风,爱已经用完了,他是我的希望我的一切。”
“那我怎么办,灲,我怎么办,为什么你们都要遗弃我,为什么,我做错了什么!!!——????为什么我的生命里这么多深渊,我爬不出来,灲,我精疲力竭,爬不出来,灲,你拉我一把吧。”
我可怜她,同情她却无法伸出援手帮助她,我就是这么残忍冷漠,看着埋头痛哭的蝶,她的脖子上有许多烟蒂烫伤的痕迹,手腕上布满一圈一圈血痕。
蝶哭得声嘶力竭,她问我:“你对晓风来说并不是唯一,除了你,灲,他可以随便找个人安慰他的所谓寂寞孤独的心,他爱你并不如你那么多,为什么你能那么死心塌地?”
“爱情不能比多少吧,爱了就是爱了,对我来说,晓风是唯一就足够,我不是个贪心的人,陪在他身边是我最大的心愿。”我平和回答。
我以为对我来说无论晓风给予的什么都能泰然接受,可是当看到他在同一个房间同一张床上躺在另一个男人身下呻吟时我疯了,我扑过去把男人拉起来拳打脚踢,用水果刀威胁把他赶出家门,然后我转身打了晓风一巴掌,抓住他的头发把他拖到面前一刀割断他引以为傲同音乐一样重要的黑色长发。
晓风抓住我的手拿到嘴边狠狠咬住,用仇恨的目光瞪着我,他没有大喊大叫没有反抗没有哭泣,他只是夺过我手里的刀把它插进了我的心脏。
我倒在他怀中,我对他说:“为什么刀子不再插深一点,这样你就可以摆脱我,我也可以解脱了。”
晓风抱着我疯子一样大笑起来,在凌乱的碎发中在被我的鲜血染透的床上他笑得泪流满面。
伤口愈合之后几乎看不到任何伤痕,我们又开始练习了。
失去长发,晓风变得更为苍白,他自如扭动身体向我挑逗,有时我会扇他一巴掌,然后一言不发背上吉他离开练习室。
雷来找我,说晓风吸得越来越厉害了,让我想办法阻止他。
我只能默默望着他,眼眶干涩,我已经流不出眼泪。
蝶开始进出我的房子,她不曾向我要求什么,只是喜欢抱着我睡觉,赤身裸体,她会亲吻我,她说在她心里,我就像晓风在我心里一样圣洁。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蝶的身上染上一种恶臭,腐烂的味道,无论怎样洗,都洗不掉的气味,我问她做了什么,她说那个男人失踪了。
我看到蝶眼中我们这群人腐烂生霉的样子,每个人都变得人不人鬼不鬼。
番外:白化翅续
晓风再次一在练习时倒在我面前,我的理智告诉我再不阻止他我就要失去他了,可是我不能动弹,看着他在面前像动物一样口吐白沫痉挛颤抖发出微弱的呻吟哀痛声,我什么也不能做,只能这样看着他。
忽然意识到和当初看着母亲死去一样,我是以一种恨的心理在面对晓风。
我把晓风带回家里,在封闭的房间里像母胎中的双胞胎相拥在一起。
每当此时黑暗中晓风就会睁大眼冷冷望着我,像在仇视某种可怕的邪恶东西一样。
在厕所里客厅里床头,晓风蜷缩身体细心燃烧他的毒品他的生命,然后全身酥软满足躺在我怀中,这时他会想要,我只是抱着他安静轻哼我们曾经创作的歌曲,直到他睡去。
“当白夜变为黑夜,希望变为绝望,我在泥泞之中听到上帝的呼唤‘罪恶的人们啊,焚烧你们肮脏的身体堕入地狱吧’,上帝已不是神,他是杀人凶手!”
“我渴望的拯救化为天边一道绚丽的彩虹它告诉我什么是痴心妄想。”
“我的爱人,我最亲爱的人,把雪亮的刀刃插进我的胸膛,吮吸我甜美的生命之水。”
“他告诉我,爱是恨,是得不到拯救的诅咒,是撕心裂肺的疼痛,是死不瞑目的叹息。”
“我折断自己的白色翅膀踉跄着爬向生命宝塔,我要点燃照亮前路的灯塔,我要继续活下去,我要活着,活着——活着——啊——!!!!——”
“然而现在我却在哭,在为死去的自己哭。”
“我可怜的失去生命的身体双手紧紧抓住那对象征自由的白色翅膀。”
“我奋斗过努力过的足迹远远留在身后,为我悼念灵魂升天。”
“我的爱人告诉我,从一开始那就是一个谎言,白色是谎言,生命是一纸纯洁无瑕的谎言,每一个人都沉醉其中翩翩起舞高声颂扬这谎言,谎言即真实!”
“在这罪恶的黑色世界中,正义之神来自地狱,灵魂的天平永远不会平衡。”
“我不信我不甘,没有人可以剥夺我的自由我的灵魂我的精神我的信仰,没有人!”
“我自以为坚强着,却在生活面前狼狈退缩。”
“我以为只要背上有双翅我就可以飞向天空。”
“可人们告诉我,那是病,一种阻挡自由的病,我会很快老去死去腐烂消失,最终尘归尘,土归土。”
“我捧着我的翅膀仰天控诉,泣血吟唱诅咒,地狱之火燃烧吧,一切的罪恶沉入海底吧,毁灭新生世界,圣城耶路撒冷是通往天国的阶梯,那里只有一道狭窄的门。”
“我挣扎嚎叫,大声斥问为什么,为什么只有有着洁白双翅的我得不到翱翔天空的自由。”
“神父告诉我,要遵守世界的规则,这个世界是黑色,你就是黑色,这个世界是白色你就是白色这个世界五颜六色你就必须是五颜六色!”
“我不屈服!我决定遗弃上帝,飞向地狱。”
“地狱之神拥有比黑夜更黑的黑色,他憎恨白色,他将我驱逐‘走吧,自以为是的人类,这里没有你想要的自由’。”
“我成了夹缝中的小人,我的信仰我的自由我的精神我的灵魂被辗辗粉碎!”
“我黑色的梦想绝望的理想,一无所有的未来,我的童年我的青春我的过去我的现在,全都病了,扭曲了,死亡了,即将灰飞烟灭了。”
“我哭着喊着叫着挣扎着哀求着,挽不回已然塌陷的生命之塔,缝不上裂开的伤口,治不愈我背上罪恶的烙印——那对白化翅!”
第10章
“沈允灲,有女朋友没有?没有的话,我有个好姐妹介绍给你认识怎么样?”
在嘈杂的KTV包厢里,朱妍半醉靠在沙发扶手上含笑问一言不发长时间沉默的沈允灲。
沈允灲偏头看她,目光涣散似乎在考虑她的问题,似乎又完全没听到她的话,皱眉思索了一阵忽而微笑,问:“女朋友?”
朱妍被摄魂一笑弄得震住,醉意消了大半,那是个惨烈的微笑隐隐可以闻到血腥味。
以为是自己幻觉,朱妍摇摇头,再次定睛看沈允灲,他已经恢复面无表情的样子,手里捧着饮料杯,刚才郝冬几个人递酒过来时被秦耀挡下了,说呆会儿回家沈允灲还有工作,不能喝酒。
确定是自己的幻觉,朱妍打个酒嗝 再次斜身倒在沙发上,看着沈允灲笑起来说:“是啊女朋友,你长得这么帅,要不是我已经有了秦耀,非得把你搞到手不可,怎么样,和我一样漂亮的大美女,想不想要?”
沈允灲不适揉揉太阳穴,低头微笑说:“女朋友没有,爱人倒是有。”
朱妍惊讶睁开眼,“怎么,已经名草有主了吗?”
沈允灲没有抬头,定定看着手里的饮料杯,突然之间变得滔滔不绝起来,说:“他啊,是个非常漂亮的人,骄傲的不得了,十足的孔雀,个性尖锐脾气很坏,而且是个花心大萝卜,身边花花草草一大堆,来者不拒,一身风流债。
他有一头漂亮的黑发,身材也很棒,常常不顾羞耻向旁人炫耀。
他的歌声很美,是死亡之音,每当唱到高潮处肩头那两朵黑色曼陀罗花就会像有生命一样神奇绽放,你没有见过,所有见过他的人无不为他着迷。
他是我的精灵,我的爱人,我的神。”
朱妍弯腰捂嘴笑起来,“呵呵,看来你爱她爱到要死,天啊,性格这么恶劣的人你还敢要,我真佩服你,小心受伤哦,和这种人在一起要随时做好失去她的准备。”
“我已经失去他了。”
沈允灲低沉的声音听在朱妍耳里竟像一种哽咽,无声的哭泣着。
朱妍抬头看他,昏暗灯光下看不到男人的脸,只是很安静,很悲伤。
沈允灲咧开嘴笑着说:“他就死在我怀里,而我,什么也不能做。”
朱妍收敛笑容,一时不知道怎么安慰面前这个笑着诉说死亡的人。
沈允灲放下玻璃杯,起身,“对不起,我稍微离开一会儿。”
说完快步离开包厢。
正坐在吧台上和朋友喝酒划拳唱通俗流行歌曲的秦耀看到沈允灲离开的背影,指尖突然一阵颤抖,站起来走到朱妍身边,弯腰拍拍她发呆的脸问:“怎么发起呆来了,喝醉了吗?”
朱妍回神看他一眼,连忙推他,“你快去看看,我刚才问了不该问的话,沈允灲好像非常伤心,对不起,你去安慰一下他好吗,帮我道歉。”
秦耀已经喝了不少,舌头有点大,满不在乎说:“算了吧,他那个人从头到尾都怪怪的,有必要去安慰他吗?”
“哎呀,你怎么这么罗嗦,我叫你去就去。”朱妍使劲推他出门,说:“你到吸烟室或者洗手间去看看,记得代我道歉。”
“真是,对别人这么上心,也没见你心疼你男朋友。”秦耀嘟哝着关上门,深吸一口烟大步走向洗手间。
现在这个时间吸烟室肯定很多人,沈允灲说过他讨厌人多的地方,真是,今天就不该拉他来,说什么周末派对,吃完饭又跑来唱歌,简直是折磨人。
秦耀一边腹诽提出这个建议的郝冬,一边推开洗手间的门,光洁的大理石墙壁和地面反射耀眼的白炽灯光,目光所及处没有一个人。
秦耀把烟头扔进垃圾框,走进厕所,一间一间推门,都没有,走到末尾处最后一个隔间,里面传出微弱的极力压抑的哽咽声。
秦耀指尖再次颤抖,疼痛从心脏蔓延到全身,伸手推门,本应从里面反锁的门轻轻打开,看到里面蜷缩在角落里颤抖哭泣的人。
应该是忘记关门了吧,耸肩低声哭泣的男人看起来脆弱无助,像迷路受伤的孩子。
秦耀走进去反手轻声关上门。
男人沉浸在悲伤中丝毫没有察觉外人入侵。
秦耀单膝跪下,伸手去揽悲伤不能自抑的人,心疼,真的很心疼。
被触碰到的人立刻抬头反射性抓住秦耀的手臂,水汪汪的眼里眼泪还在不停涌出,目光却已变得警惕犀利无比,像受伤的野兽,时时防备着敌人的进攻。
秦耀没有理被紧紧缠住的手臂,抬手抚摸上他泪湿的脸颊,一言不发,此时言词穷尽,秦耀找不到借口来安慰面前这个伤心流泪的男人,只能欺身靠近将他强劲拥入怀中,亲吻他的头发耳廓。
沈允灲紧绷的身体在秦耀零碎的亲吻中放松下来,仰头迎上秦耀颤抖的嘴唇。
秦耀脑中噼里啪啦滑过一道闪电,一道热流从腹部由下而上由上而下传遍全身,酥麻的感觉爬上全身每一根神经,像是期待已久的情欲骚动狂暴觉醒,理智什么的立刻飞到九天之外,一把将沈允灲摁在墙上,挤在马桶和墙壁之间,秦耀的手直接覆盖在身下人的两腿之间。
第11章
沈允灲身体微微一颤,张嘴伸出红艳的舌尖,迷蒙看着秦耀,刚才亲吻流出的津液在他嘴角流淌。
“噢!”秦耀低吼一声低头狠狠堵住他的嘴,把舌头伸进去没有章法的乱搅,大力吮吸,发出粗重的呼吸,下面的手哗啦一声拉开沈允灲牛仔裤的拉链,伸进去的同时,沈允灲也抓住了他的,两人像有默契般重叠在一起快速摩擦起来。
沈允灲似乎受不了过于激烈的情欲冲击松开手吊上秦耀的脖子叉开腿坐在他身上,不停摆动腰肢把自己完全交给他。
亲吻的声音发出啧啧水渍声,已经无法顾及声音是否会外泄,两人忘情沉醉在欲望之中,手掌中的欲望极度喷涨颤抖,白色浊液嘀嗒嘀嗒落下,秦耀和沈允灲同时低吼迸发,液体喷洒在彼此小腹上,T-恤和白色毛衣都被弄脏了。
秦耀大口呼吸满头大汗压在沈允灲身上,沈允灲在他怀中发出满足的咕噜声,身体柔软温顺依偎在他怀中,下半身呈结合的姿势连在一起。
待颤抖的身体稍微平静,欲望自体内流逝后沈允灲抬头看着面前拥抱自己的人,偏头迟钝问:“秦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