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舒砚抽起一张纸,动作娴熟的给他擦干净,眼底盛满了春旭。顺手把他额前的刘海拨弄到耳后,才慢条斯理道:“新闻的话,今天机场路发生了一场追尾事故,三死两伤……你喜欢的一位老明星患了癌症进了医院,其他的,要说你感兴趣的话……大概只有这个了。”
他指了指桌上用来铺面的一张报纸。
宫熠低下头仔细一看,发现这是今天的晨报,娱乐版副版一行醒目的标题写道:岑舒砚训练中受伤,疑似暗恋玉女遭人嫉妒?
“这什么乱七八糟的呀!”宫熠两眼瞪着溜圆,气不打一处来,“这事情怎么可能报导出来,还这么被人乱写……”等等,端玉明明说要冷处理这件事,怎么又……“呀,端玉这个黑心烂肝的!有本事冲着我来么,干什么……”
干什么给岑舒砚捏造一个莫须有的绯闻用来惩罚自己,不过,他还真的挺会戳人软肋!
一想到自己不厚道在先,宫熠有气也没处发了,骂人也没底气了,只好撅着嘴生起自己的闷气。
“舒砚……都怪我,不该脑袋一热拿端玉那个小心眼做挡箭牌的……唉,这下算是哑巴吃黄连了,我还不能去找他理论。”要是端玉有心修理自己,宫熠知道一百个自己都不够瞧,这么一个趁火打劫的小绯闻,是他有意在警告自己:小子,就你那点小伎俩,全在我手里哦攥着呢!
仔细看一遍,他发现这绯闻对于岑舒砚并不是负面的,报导中一没指名道姓他暗恋了谁,二没指出岑舒砚嚣张自满,反而是旁敲侧击暗示了某位偶像因嫉妒他下了黑手,害他受伤不得不提前推出训练……说是绯闻,但实际上能帮助岑舒砚博得民众好感,将他谦虚温煦的风度表现了淋漓尽致。
但无论怎么看,宫熠就是心里别扭极了,呀呸,他家舒砚暗恋别人?还玉女,是恐龙死缠烂打上来的好不好?陆总,我真是同情你,有这么个心眼跟针鼻一样的枕边人,你好好保重吧,阿弥陀佛!
“怎么,这就气上了?”岑舒砚支起一根手指头,戳了戳他鼓起来的腮帮子,就听“哧”一声,宫熠一肚子里气被他放了出来,猴子似的爬上自己身上挂起来,扯了扯他的袖子,“也不是有多生气,就是……心里怪怪的,你才不会看上别人呢……”
“你知道不就行了?”岑舒砚把放在他腰上拍了一下,看了眼窗外的月色,问:“想不想吃棉花糖?”他记得宫熠很喜欢这种小孩子的吃食。
宫熠嘟嘟嘴,勾起手指在他锁骨边上绕呀绕,“想啊,好久没吃了,但是只有游乐园附近才有卖的,现在这么晚了怎么买,打的过去也关门了。”
“熠,手指头拿开。”岑舒砚呼吸深沉,眼神略显炙热的看着他,宫熠连忙一个抖索放下手,他差点忘了,嘿嘿,锁骨是自家亲爱的敏感带呢……可手却不知道如何放了,身子这时骤然一轻,他赶紧紧紧抱住舒砚的脖子。
就见眼前一晃,岑舒砚已经抱着他跃出了阳台,如大鹏展翅一般在空中滑行起来,再一眨眼,岑舒砚飘逸的长袍已然裹住了自己的身体,腰上是他强壮有力的胳膊,轻巧的带着自己穿梭在目不暇接的屋顶之上。
什么忧愁,烦恼,压力……亦或是怨怒?顷刻间,都统统消散在了这皓月高升、情丝交缠的一刻。
53.岑二少的调情术~
无论宫熠心里多么不服气,等到岑舒砚初次触电的这部特种兵题材电影开拍时,他也不得不承认,有了端玉的几番炒作,各家媒体报刊对于岑舒砚的宣传已经到达一个饱和状态,多一分则溢,少一分则亏。
现在这样的曝光率,对于岑舒砚而言是刚刚好的。
只是自己居然也莫名其妙红了起来,每天坐保姆车到达KFV时也有粉丝围上来像观看大熊猫似的盯上自己了,这点……让宫熠深感惶恐,很有些吃不消。
他的新任助理,其实已经算半个经纪人(还有半个是一直撒不开手的端玉)的段雷细细琢磨着他脸上的表情,心里的底气总算足了点——宫熠作为一个艺人,全身的优点几乎与缺点一样多,但单凭他不会轻易飘飘然自我感觉良好这点来看,还有大有潜力可挖。
“小熠,最近两个月你的主要任务就是录专辑,耗时间的那种通告比较少……顶多一两个综艺节目,没有更多了。怎么样,是不是很高兴,你也知道从端总监那里争取一两个认可有多难,还不快贡献一两个甜美的微笑来谢谢哥哥?”段雷一双桃花眼眨呀眨,这眼角汹涌的笑纹恨不能夹死一两只蚊子。
宫熠眼也不抬的嘿嘿两声,一巴掌拍在他大腿上,轻声笑:“雷哥哥,您自从跟了我,就一定要把我雷死才看罢休吗?很不幸的是,我的雷点挺高,谢谢您,请继续再接再厉!”
段雷惋惜的叹息一声:“忘了忘了,过去带的都是女团,一下子没转换过来行为方式……真是不好意思。不过嘛,艾琳小可爱……帮你亲爱的主人奉献一个吻给哥哥,肿么样啊!”
就坐在他身边的艾琳咻的瞪大眼,张大嘴,狠狠对准他打了个喷嚏:“阿嚏!哎呀,雷哥哥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
这招,是宫熠前两天刚教授给她的。要说这个段雷也没别的不好,就是嘴巴太滑,爱在言语上吃人豆腐,可要让他真的动手动脚,他是不敢的。KFV员工守则放在那儿呢,他有贼心没贼胆,就是嘴巴上习惯要占人便宜,过去也极少有人是他对手,现在可算遇上阴沟里翻了船,谁让他遇上了宫熠呢。
艾琳刚工作没几天,就跟着这样一位前辈,也不知是福是祸,好处是可以学到不少圆滑处世的手段,坏的是要随时承受他实施的语言骚扰。
不过宫熠倒是没几天就摸索出来克制他的诀窍,现在压根不把这点挑战放在眼里了。
“对了,专辑一共八首歌,《香香公子》是不计算在内的,听端总监说新歌全部要重新确定,我有没有挑选三四首歌的权力啊?”宫熠可不是那种甘愿乖乖听话的小学生,他自个儿的主意不少,只要端玉不过分限制他,这人生第一张专辑,他可是凡事都想插一杠子。
段雷边抹着脸上的口水边回答他:“哪儿就这么多要求,先得制作人筛选几遍,他拿不定主意的或许会征询一下你的意见。奉劝你甭操这份心,知道这次给你请的制作人是谁么?我看端老大也真够疼你,把薛大神的御用制作人请来了给你小子,话说……你和端老大不会是亲戚什么的吧?”
他趴在副驾驶的椅背上探出脑袋问。
宫熠勾起两侧嘴角,朝他抖了抖眉头,笑眯眯:“雷哥哥觉得呢?……想知道啊,给点好处先!”
“去,怪不得端老大说不好给你找经纪人呢,性子真不可爱!再不听话,小心我捧艾琳去了,狠心不管你了哟……”段雷似笑非笑斜睨着他,努力想营造出一种半威胁半调戏的气氛出来。
宫熠不吃他这一套,一沉脸不搭理他了,摆正坐姿玩起了手机。
害得段雷被这个答案勾的百爪挠心,过了一会又厚着脸皮凑过来问:“说嘛,未来的宇宙最强花见花开人见人爱大明星宫熠大人!这样……你告诉我,我帮你空出半天时间去给岑少探班!”
这下宫熠才缓慢扭过头,看着他璀璨一笑:“雷哥哥真客气,早说嘛……那就说定咯,你可不能反悔,如果你反悔出门就被粉丝吐口香糖!”
“得了得了,我一个唾沫一个钉,你快说!”段雷注定要栽,怨不得别人,人人都喜欢八卦,只不过他比较倾向于八卦上层领导。
宫熠一咧嘴露出六个牙,语重心长的告诉他:“我和端玉端总监不是亲戚,一丁点都没有沾亲带故……”眼见段雷要伸手弹他脑门,他音调一变,笑弯了眼窝道:“不过,我与薛大神却是更熟一些……”
搬出薛恩华,果断把段雷给镇住了,下巴差点掉下来,立时变身狗腿状:“我就说啊,为什么薛大神的迷你歌友本该开天窗,最后被你抢了滩!原来……啊,莫非你是他曾经说过的那个神秘表弟?”
宫熠心说你耳朵还伸的真长,连薛恩华有个关系极好的表弟都知道,不过可惜了,猜错了方向……人家正是追表弟追到国外去了,不惜放了自家铁粉的鸽子。不过他这表弟姓甚名谁,端玉就是不肯说,讳如莫深的一副欠扁模样……啧啧,不说是吧,我直接问当事人去。
俨然不觉得自己八卦因子也咕噜噜冒出来的宫熠,立刻屏蔽掉段雷的魔音,啪啦啦在手机上打了一行字,给薛恩华发了条短信:大神,您奔往爱琴海以西,这是追谁去了呢?现在战况如何哇……”
反正是调侃的口吻,就算薛恩华不想告诉他,也应该不会生气吧。宫熠自顾自揣测,等了二十来分钟发现没有回音,不等了,提起精神下车投入到水深火热的录音工作中去。
录音间隙,他牢记岑舒砚对自己的嘱咐,上自己官网倒腾了一把,对自己刚笼络起来的粉丝群体普及起了自己的家族史,从爷爷的爷爷那辈说起,谈及宫氏制香事业的起步与发展,一直讲述到宫氏企业的破产,竭尽权力一顿煽情乱炖,表露了自己对于拯救不了家族产业的深切反思与内疚。
与岑舒砚估计的没错,宫熠吸引到的第一批粉丝肯定是姐姐饭阿姨饭居多,不出所料,一群母性光辉爆发的粉丝纷纷对他留言安慰,让他不要放弃,如果是爱好制香这行,有空就恶补一些企业管理的知识,找准机会重振家业呗!
对于一个初出茅庐的歌唱界新星,她们似乎对培养一个明星兼企业家富二代更感兴趣。
“一开始点到即止便好,看看效果如何……得到了感情上的支持是第一步,现阶段不要考虑利益问题。”宫熠思虑着岑舒砚教导自己的话,严格执行,回复了几条表示自己会仔细思考这件事,别的就不说了。
岑舒砚本就具有不少生意头脑,最近看了一堆营销心理学的书,这下派上了用场。
接着第二天,宫熠开始对粉丝透露自己目前录音的进度,再若隐若现说一两句与四海升平手串有关的传说,加深上次迷你歌友会上的香气满溢事件造成的影响。也不管殷酉鹤乐意不乐意了,堂而皇之把这手串归于了师父传家宝的行列,将找到一位指点自己制香技艺师父的事情大肆宣扬,成功将自己的业余兴趣就是制香这个讯息,植入到各个粉丝的脑海中。
就这么一天一点的渗透,等到他第二首专辑歌曲录制完毕时,宫熠靠在岑舒砚肩头上,贪婪的闻着他身上的檀香味,顺便问了问:“跟着要跟她们聊什么好呢……都这么久了,还是没把我家的积压的檀香皂给推销出去。”
端玉曾经还说帮他推销的,结果这人一忙起来就给忘在了后脑勺,宫熠知道自己和舒砚的事一直很让他费心了,也不好意思去提醒他。于是,除了托秘书姐姐们帮他在网上销售出的十几块,剩下的还有许多箱。
岑舒砚闭眼仰头,任由宫熠给自己按揉肩膀,舒服的微张嘴唇,轻轻吐纳着……冷不丁感觉到宫熠在自己耳根处说话,肌肤骤然收紧,立起了一排排密密匝匝的小羽毛,肌肤上温热的触感不知不觉变的滚烫起来。
他调整着下身某处凝聚的热浪,想了想,从宫熠胸前抽起身子,道:“不用着急,眼下要做的就是引起众人的好奇与兴趣……所谓奇货可居,你爷爷留下的传统檀香皂如此稀少,还怕卖不出去?”
宫熠这下总算有点儿明白了,被岑舒砚的头发弄得有点发痒,挠了挠鼻尖问:“我之前就是可气,没有多少人知道这檀香皂的好处,又不好明着说它多么多么好……虽然自己发挥点了明星效应了,但是……总觉得还是把握不到要点呀!”
岑舒砚翻身起来,端起茶杯喝了口茶,习惯性的撩了撩衣摆道:“自我推销有自卖自夸的嫌疑……确实不好,再说你现在还不能一呼百应,就开始对歌迷兜售东西,难免让人大做文章。还是再等等……先表现出自己的确是个行家了再说,另外,薛大神不是欠你人情么……送两块檀香皂给他用用不好么?”
啊,这东西……他能瞧得起么?宫熠有点儿拿不准,可如果从他表弟那儿下手的话……但端玉不可能把他表弟的联系方式或地址透露给自己的,自己用什么名义送这份礼也是个问题哪。
宫熠相当发愁,但岑舒砚为什么这样提议,他一瞬间就明白过来,觉得这是条捷径,但是难度未免太大。就在这时,他手机嗡嗡几声,拿起来一看,是薛恩华的回复到了!
“战况一度激烈,不过有了那手串,现在他不偃旗息鼓也不成了……历时两年的打赌结束,一切搞定!”宫熠照着念出来,一脸兴奋的把岑舒砚扑倒在床,笑咯咯:“你看,薛大神心情奇好耶!如果我现在问他要不要情侣香皂,他会告诉我地址么?”
岑舒砚脸上呈现出凝思状,手指则慢慢滑到了宫熠后腰,悄无声息的扯开了睡裤上系紧的绳结……良久,勾起一抹宛如流云的轻柔微笑:“可行,但换个问法即可,就说,薛大神您需要能让肌肤散发出自然檀香香气的香品一对吗?”
话不要说得太直。
宫熠一听就觉得有门,猛点头:“舒砚你简直太聪明了!你也看出来薛大神是个面瘫闷骚了啊,哈哈哈……”他笑的乐不可支,不由得在岑舒砚身上乱动起来,这一顿蹭来蹭去,待这条短信发送掉,宫熠一低头就发现岑舒砚凝视着自己的眼神不对了——
那深邃的沉稳,是一种面对盘中餐的胸有成竹!
“舒砚,那个……我明天还早起呢,现在就得睡……啊!”宫熠腰上一凉,立刻伸手去提,不料岑舒砚已经顺当当把他的裤子褪到了膝盖以下。而另只手,正搭自己睡衣的最后一颗纽扣上……嗳,他什么时候……
岑舒砚眸子里镀上一层太阳金,嗓音里透着一丝慵懒的催促:“我饿了……”
宫熠忙着捂住自己的这里那里,“一个半小时前,你才吃了晚饭的!”
“可是,谁吃了自己那份炒河粉,又把我的那份吃了一半?”岑舒砚的嘴角往上悠然勾起。
宫熠嘴角一瘪,说不出话来了,都怪段雷,中午给自己买的盒饭不好吃,自己才特别的饿么!心一横,把脖子递了过去:“来吧来吧,岑少爷敬请享用!这回就算痛我也一声不吭了……”
他知道岑舒砚心疼自己每次事后难受,就故意这么一嘀咕,果然话一出口,就见岑舒砚敛气了眼帘,手指头松动了。
宫熠赶忙趁机缩进了被子里,把自己像蚕茧一般裹了起来。
半晌,他竖起耳朵,却没听见身边的岑舒砚发出什么动静。
难道……就这么放过自己了?宫熠的心情顿时复杂起来,把头埋进被子里对起了手指,其实他不是不愿意的,只是,只是……书上不是写,不能太满足恋人的需求了,反而要保持若即若离的状态才比较容易增进感情吗?就像上次,自己与岑舒砚分开差不多一个星期,一回家就……就迎上火树银花不夜天了,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