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人的成攻之路——肉酱罐头

“是的，门主！林世平为人谨慎、阴险狡滑，在商场上素有『卑鄙的第二号狐狸』之称，属下在跟踪的时候似乎被他给察觉，所以他在这一路上除了故意绕远路之外，还使出轻功想要甩掉属下，属下一路追踪到戬怆山附近，结果还是被林世平给脱逃了！”

“你是说林世平会武功？”坐在主位的男子若有所思地问道，一个普通的商人会武功的确让人可疑，不过他真正想问的是……为何林世平会被称为卑鄙的『第二号』狐狸呢？

“据属下所知……兰蕙商社挑选管事特别谨慎，他们认为商场如战场，身为管事难免有时候要应付黑白两道，因此会一点自保的功夫似乎是兰蕙商社甄选管事的条件之一。”

戴着银制面具的男子虽然觉得哪里可疑，但是门人的解释却是符合情理，因此他沉默了半扉⊿继续问道……

“那么在戬怆山的附近有没有特别的地方？”

男子的语气彷佛是肯定了某条可以追循的线索，虽然无法窥视隐藏在银制面具背后的面容，但是在他的身上却散发着一股慑人的强烈气势……让人不得不臣服在他的威严底下。

“根据我们的情报指出……位在戬怆山上有一座令人闻之丧胆的将军寨，这个山寨是由一对凶残成性、恶名昭彰的土匪兄弟所创，他们经常在边界附近滋扰生事，使得当地居民只要一听到『将军寨』这三个字，便会吓得屁滚尿流、不敢出门，深怕被这对土匪兄弟给掳进寨……”

“这个将军寨肯定有问题，不然林世平就不在在戬怆山附近就消失了踪影，这一次的任务关系着司风门的名誉，倘若能够查出神秘商人的下落，就可以把宝琛楼的声势给打压下去，就由我这个门主亲自赴边界一趟吧！”

说话的这名戴着银制面具的男子，正是曾经在史蕙质的生命中惊鸿一瞥的风花，正确地来说……他的名字应该叫作司风飞花，也是现任的司风门门主。

七年前，司风飞花从边界返回司风门之后，由于商国第一美人在送嫁过途中『病逝』的传闻被传了开来，有鉴于过去曾有许多王公贵族见过这位美人的脸孔……司风飞花不敢让大家知道自己曾经干过假扮女子在商国青楼里执业的荒唐蠢事，更不想因为自己的逃脱为司风门引来祸事，因此司风飞花宣称自己的脸起了疹子，然后把这张引人非议的绝色面容，暂时隐藏在银制面具背后。

随着时间的流逝，人们早已淡忘过去那位宛如天仙般的商国第一美人，大家都已经认定这位美人早已香消玉殒、不在人世，按理说……司风飞花脸上的疹子，就算是天花也总该好了吧！但是司风飞花却仍是戴着面具，因为他知道商国献给严国的美人逃走等于是破坏两国联盟，商国与严国不可能这么容易放过自己，至少商国宰相肯定不会……商国第一美人乃男子之身的事情倘若传开，等于是证实了严国太子好男色的传言，这么一来会让商国和严国的关系更加破裂。

为了不让司风门受到牵连，即使司风门所处的琛州深处徵国内部，这里鲜少会有商国人出入，被认出是商国第一美人的机会也就大幅降低，但是司风飞花却仍旧戴着银制面具出席所有对外的场合，就连司风门内部的重大会议也是如此，导致后来……司风飞花在接下了司风门门主这个位置之后，由于江湖人士鲜少见过这位新任门主的真容，因此大家都以『银面司风』来称呼司风飞花。

司风飞花只有待在司风门里的时候，或者是在外不以司风门门主自居的时候，他才会以真面目示人！说也奇怪……儿子脸上的疹子明明早已痊愈却仍坚持载着面具的这件事情，司风飞花的父亲也就是司风长青，对于儿子这样的怪癖却是不以为意，彷佛早已察觉到这其中的内情。

至于司风门的门人对于这种事情也是无动于衷，只不过当司风飞花在他们面前大方地解下面具之时，这些门人总是站在司风飞花的背后，悄悄地投射出一种怜悯的眼神，只不过就在司风飞花回头之时，他们会马上收回刚才的视线，然后吹着口哨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司风飞花一直以为司风长青与众门人没有过问自己戴面具的事，是因为他脸上长期『起疹子』的缘故，导致大家对于他的面具造型『接受度』比较高，哪里知道这一切其实都是……大家富有『同情心』的关系。

其实年已二十五岁的司风飞花，如今做事情早已不像几年前那么冲动，至少他是不会再干那种为了扮成女装在青楼执业的蠢事，现在的司风飞花或许是受到过去在外的历练，现在的他不但心思慎密、行事沉稳，而且就连原本偏女子阴柔的相貌，随着年岁的增长也增添不少阳刚的男子气概。

虽然司风飞花现在的面容与过去常被人误认成女子的情况相比，已经明显改善不少，但是在司风长青和众门人的眼里却不是如此，也难怪他们看着司风飞花的时候，总是忍不住流露出同情的眼神。

司风飞花由于曾经受过雌伏于男子身下的耻辱，而且对方还是一个发育未完全的小鬼，导致这件事情至今在司风飞花的心里仍然有阴影，为了忘却当年所发生的丑事，因此司风飞花在外卸下面具、不以门主自居的时候，最常做的事情就是上街去把妹……

05．

“司风公子，对不起！奴家实在无法和你站在一起……”

好不容易在街上搭上了一个美眉，结果还没开始攀谈就已经被拒绝，更扯的是……美眉最后竟然还是含泪离去，这种拒绝叫司风飞花如何承受得了？

司风飞花浑然不知这是二年待在青楼里操琴习舞的缘故，就算他没有假扮女子，一个正常男子长期浸淫在这样的环境里，在气质上难免也会偏向阴柔，再加上『承欢散』所带来的副作用，使得他原本略带女气的面孔更显娇媚，颐长的身姿带有一分艳丽，特别是因为长久戴面具的关系，使得苍白的脸色竟然有种犹如黛玉般的柔弱。

司风飞花虽然被称为商国第一美人，容貌足以把天下间的女人比下，但是这份美丽也仅止他那张绝色丽容的上面，女子过去倘若见了司风飞花尚可安慰自己……只是长了一张漂亮脸孔的男人而已，这个男人终究只是一个男人，对于女人根本不具威胁性可言！

但是随着岁月的增长如今已是成年男子的司风飞花，在举手投足之间总是不自觉地散发出令人惊心动魄的美感，眉眼流转间更是增添一股成熟的诱人风韵，虽然从身形很明显就知道他是个男人，但是还是有愿意被他美貌所折服的男人，这叫一般女子如何能忍受司风飞花的存在呢？

被美眉拒绝的司风飞花并未因此感到气馁，笑话！堂堂一个司风门门主要找女人还怕会找不着吗？站在大街上的司风飞花凭着满腔怒火，对着第二十八位拒绝他的美眉背影大声说道……

“本公子还怕没有女人靠过来吗？这就找给你看！”

司风飞花决定不再寻找第二十九位美眉，与其浪费时间慢慢地培养感情，不如带着钱直接上青楼谈一夜情会比较快，于是司风飞花当下捧着大袋的银两走进青楼，正想他想要喊老鸨过来点几位姑娘的时候，却差点被一个正在发情男人带去开房间。

“你可知我是男子？”司风飞花忍住想要杀人的冲动，好不容易才从嘴里蹦出一句完整的问话。

“我当然知道啊！如果是你这样的美人，我也愿意跟男人……嘿嘿嘿~~”

露出一脸淫笑的男子还没嘿完，就已经被司风飞花给一拳打飞，在天空中化作一颗流星消失了！怎么男人也会对男人起非份之心，现在的世道究竟是怎么了？正当司风飞花这么想的时候，从隔壁厢房招呼完客人的老鸨正巧赶了过来，而且还不知死活地开口问道……，

“公子要不要考虑一下？我看你的相貌、身段都挺好的！在这里当小倌的话，妈妈保证你一定会大红大紫……”老鸨还没说完也化作了划过天边、一闪即逝的流星，这是司风飞花第一次出手打女人。

司风长青与众门人听到了司风飞花第二十八次被拒绝，然后到青楼找女人还差点被男人抓去开房间，甚至还被老鸨招揽去当小倌的事情之后，他们再次对司风飞花抱以同情的眼神和无声的叹息，不过有些较富有正义感的门人，终究还是忍不住出声安慰……

“门主，其实你也不必太过自卑，长相也不过是稍微娘了一点，用不着真的跑去当人妖！”

“对啊！都已经被拒绝二十八次，不如再多被拒绝两次，凑个三十次也好！”

“其实只要不偷不抢就是一份正当的工作，何必在乎职业的贵贱呢？况且如果当了小倌，就可以在青楼里见到很多姑娘……”

众门人还没安慰完司风飞花，就已经全被送到天空去追逐某颗流星了！特别是那个说他长相很娘的家伙，司风飞花把他送得最远……

司风飞花总算明白为何没人敢过问自己戴面具的原因，在内心悲愤之馀只好把面具给重新戴上……怪只怪这张脸皮不丑，而是美得有些过份！司风门的门人由于上次寻访流星之旅太过刺激，从此以后再也不敢乱发表意见，司风飞花的长相俨然成为司风门里，不算秘密却也是最不能说的秘密！

如今戴上面具主持司风门内部会议的司风飞花，银色的面具映出令人颤寒的气息，再加上他与生俱来的领袖气质，使得参与会议的众门人都忘了他原本的长相，只能感受到从他身上所散发出的强大压迫感，这次的会议对于司风门来说很重要，特别是在这个关乎司风门生死存亡的时刻……

司风门在江湖上乃是首屈一指的情报组织，最令人佩服以及推崇的就是发布情报的准确度，倘若司风门一口咬定你老子喜欢男人，那么不用说……全江湖的人都会认定你老子绝对跟男人有一腿！由此可见，司风门的情报及发言在江湖上，是多么具有权威及公信力啊！

司风门虽然位于偏僻的山区，但是总有许多不畏山路崎岖而坚持登门造访的人们出现，他们不辞千里地奉上重金就是为了向司风门购得情报，然而这份风光却在四年多之前因为宝琛楼的掘起，而开始逐渐消失……

同样与司风门在江湖上颇富盛名的宝琛楼，身为一个暗杀组织却放着好好的杀人勾当不去做，反而捞过界做起了贩卖情报的生意，而且宝琛楼的渗透力远比司风门来得广泛，上至皇宫内院、武林世家，下至街头市井、茶楼酒肆，可见宝琛楼有多么想要跟司风门抢这个饭碗。

虽然宝琛楼对外再三言明……他们有的只是『听说』而来的小道消息，并不能保证情报的准确性，但是这些听说而来的情报十之八九却离事实不远，再加上宝琛楼的收费标准比司风门还低，因此大家逐渐地对于这种不入流的八卦产生兴趣，对于事情的真伪反而不去探究，司风门的地位开始受到了威胁。

这一次，司风飞花暗中破坏位在琛州的兰蕙商社的茶叶货源，并且还毁了他们专门存放茶叶的仓库，虽然这个作法并不光明磊落，但是为了查出兰蕙商社主事……也就是传说中的神秘商人真实身份，也管不了要用什么样的手了！

据说在半年前，有人不惜重金地委托宝琛楼调查神秘商人的真实身份，不料宝琛楼却拒绝了这个委托，所以对方才回过头来拜托司风门调查这件事，心高气傲的司风飞花又怎能甘心受辱，乖乖地当宝琛楼的备胎呢？因此他决定要查出神秘商人的真实身份，向世人证明司风门的实力远远超越宝琛楼。

因此，司风飞花才会选中兰蕙商社与司风门距离最近的琛州分社，然后刻意再三地破坏他们的货物，企图把这件事情给闹大，如此一来负责管理琛州分社的林世平，誓必得亲自向上头的主事呈报这件事情，司风飞花所等的就是这个机会……跟昗林世平进而找到传说中的神秘商人！

不过促使司风飞花决定赴边界来调查神秘商人的真正原因，主要是为了至今仍行踪未明的大哥下落，司风飞花七年前返回司风门之后得知……大哥确实担任过商国元帅，只是后来为了某种原因放弃帅位，然后投入了在战场上与自己履履交锋的一名徵国少年将领麾下。

一国主帅在战场上叛逃的消息，在战争之时倘若传出必会使军心动摇，因此商国高层特别下了封口令，不准任何人泄露此事，这也就是司风飞花为何潜入商国二年，却迟迟查不出大哥下落的真正原因，据说大哥所跟随的少年将领叫作白霄悠，如今已奉旨前来巡视驻守边界的兵营，司风飞花直觉认为在边界的话，说不定就能遇见大哥，因此他决定要亲自到边界一趟，不但要查出兰蕙商社主事的真实身份，更要找到大哥的下落！

司风飞花来到了边界附近，立刻就吩咐门人四处打探有关将军寨的事情，由于调查神秘商人真实身份的目的是为了打压宝琛楼，因此司风飞花的行动刻意低调，不想让宝琛楼的人发现这件事……倘若『银面司风』在边界出现的话，绝对会引起宝琛楼的特别关注，为了重拾司风门的昔日荣耀，绝不能让宝琛楼发现司风门来边界的目的，因此司风飞花这次难得地卸下自己平日所戴的面具。

由于这是司风飞花接任门主以来首次所主导的调查行动，为了谨慎起见……这次来到边界并没有抽调司风门内的情报探子，因为这些富有经验的情报探子，在执行一些重大任务的同时，免不了会与同行老手打过照面，例如宝琛楼的情报探子……为了避免他们在这次行动中宝琛楼的人认出，因而泄露了司风门正在调查神秘商人的事情，因此司风飞花这次所带的全都是情报界的生面孔，这些门人是司风门近年来所苦心培养的新锐探子。

这些门人虽然尚未有过参与大型情资活动的经验，但是由于他们过去所受的都是司风门里最严苛的专业探子训练，再加上他们第一次所参与的情资活动是由他们伟大的门主所亲自领导，因此司风门全体都寄予厚望……相信在历经这次的磨练之后，这些菜鸟将会锐变为司风门的精英份子！

虽然司风飞花摘下了银制面具，但是他很清楚这里是徵国与商国、严国的交界地带，肯定会有许多商国的旅人出没，在这些人之中难免有人曾见过商国第一美人，万一真让人给认了出来，那么后果可不堪设想！在江湖上颇具盛名的『银面司风』竟然曾经是青楼女子，而且还差点被献给严国太子当宠妾……这种事情倘若传出肯定会贻笑江湖，从此司风飞花的颜面也就玩完了！

除此之外，根据司风门所得到的消息……当年风花在逃走之后，严国太子对于此事极为愤怒，差点就举兵要攻打商国，后来两国在私下不断地协商，并且对外宣称风花在送嫁途中『病逝』以保住双方的颜面，虽然两个的关系总算缓和了下来，但是至今在边界附近仍有几支负责搜捕风花的人马。

司风飞花为了避免自己的身份暴露，因此他特地戴了一顶足以遮住面容的大斗笠，并且穿着粗布所制的庄稼衣物，扮成了一个普通的农民混进无名小城，他驾着装满农作物的牛车停在城东的茶馆前面，假装自己是为了赶集而进城的农民，因为赶了大半天的路再加上外面的天气热，所以才想进茶馆来喝口凉茶并且稍作歇息，事实上……这座茶馆正是司风飞花与门人所约好的集合地点。

随着正午时分、太阳高挂，外面的天气愈来愈热，进到茶馆喝茶解暑的客人也跟着变多，司风飞花并不喜欢吵闹，所以特地选了角落的位置坐着，他招呼跑堂的伙计过来，把填好的茶单给递了过去，没多久就有一壶茶送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