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人的成攻之路——肉酱罐头

司风飞花所点的这壶茶与大部份客人所点的凉茶，有着很明显的不同……滚烫的热水所刚冲好的琛州香片，虽然无法像凉茶那样可以让人立刻降火，但是那道扑鼻而来的香气却可以平息因为酷暑而来的浮燥。

司风飞花将壶内的茶汤缓缓地注入茶碗之中，轻啜一口……口感果然与众不同、滋味韵含甘滑醇厚，琛州的香片果真是甘醇甜美、耐人寻味，尤其是茶汤散发出一股特殊而温润的清香，让人感到舒适心安！

难怪市井坊间谣传……传说中的神秘商人特别喜爱琛州香片的味道，就连司风飞花也不禁被它的茶香所迷，若不是自己今日亲身一试，司风飞花还真不敢相信一个终日谋私营利、浑身铜臭的奸商，在喝茶上竟然会有这么优雅的品味。

司风飞花气定神闲地一边喝茶，一边等候在城中探查情报的门人，突然间……一股浓厚刺鼻的脂粉味传来，把杯中的茶香给破坏殆尽，司风飞花不悦地柳眉微蹙，抬眼朝着造成空气污染的源头方向望去，只见在这座破旧茶馆的大门，走进了一名气质与这里格格不入的华服公子，一袭紫色的长衫束着银白色的腰带，在腰带上系着一块兰花造型的玉佩，皎月般的脸庞、墨染似的剑眉，英挺的鼻梁以及丰润的嘴唇，简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美男子嘛！

司风飞花双眼蕴含着怒火紧盯这位华服公子，只见华服公子的左手搂着一个如花似玉的少女，右手则是搭着一个风姿卓越的贵妇，还有五个美眉尾随在他的身后，这个男的……简直是让人不爽到极点！

司风飞花早已失去细细品茗的心情，他满怀郁闷地把茶当成酒来喝，一杯接着一杯地狂饮，希望能够『藉茶消愁』……想到自己被二十八个美眉拒绝的悲惨遭遇，这个家伙却是被一群美眉围绕簇拥，为什么他们的命运会是这么天差地别呢？

只见站在茶馆门口的华服公子，低着头在这群美眉的耳侧似乎说了什么，美眉们听完后纷纷发出埋怨的娇嗔，接着华服公子有些无奈地露出了一个倾倒众生的俊逸笑容，这些美眉才露出依依不舍的哀怨表情缓缓离开，空气中的脂粉味也因为她们的离去而开始转淡……

华服公子含着笑目送所有美眉们离开之后，这才走进茶馆找了一处僻静的角落坐下，正巧就与司风飞花相隔一张桌子，华服公子在向茶馆伙计点单之后，原本看似春风洋溢的笑脸突然跨了下来，他甚至还深深地大叹一口气……

靠！这个男的究竟是什么意思？敢情他是在嫌那些美眉的长相不够漂亮？身材不够火辣？所以才故意把她们给全部赶跑，该不会是蠢到认为自己只要在这个破旧的茶馆坐着，就会有更漂亮、更火辣的美眉跑来跟他搭讪吧！

华服公子脸上表情的变化完全落入了司风飞花的眼底，对于连续被二十八个美眉给拒绝的司风飞花来说，华服公子这种『人在福中不知福』的行为，已经对司风飞花构成了某种意义的恶意挑衅，这叫他如何吞忍得下这口气呢？然而就在这个时候，被司风飞花给派出去打探消息的门人也终于出现……

“阿花，真没想到咱们会在这里碰面，你也是进城来赶集的是吗？如果不介意的话，咱们一起搭个桌吧！”

同样是庄稼打扮的汉子看似十分热情、熟稔地凑到司风飞花的身边，然后用身形背对着大家，用嘴形对着司风飞花默默说道……门主，属下回来了！

“阿福，原来是你啊！我怎么可能会介意搭桌呢？快坐下来吧！”

虽然很不满意『阿花』这种粗俗的称呼，但是司风飞花还是装出一脸愉悦的模样，让门人在众人起疑之前赶紧坐下。

司风飞花把原本快要爆发的怒气给强压了下来，迅速恢复成原本冷静自制的面容，他在庄稼汉子坐定之后并没有立即追问探查的结果，而是悄悄地用手指着隔壁桌的华服公子，然后用着酷似极地寒冰的语气开口……

“你可知道那个男的叫什么名字？家住何处？”

司风飞花现在满脑子只想着……要把这个胆敢向自己挑衅的男子给抓来盖布袋，然后好好地教他一些做人处世的道理，处理公事之前先把私怨解决清楚。

“门主，您的观察果然敏锐！他正是我们这次任务的重要线索之一……史蕙质！”庄稼汉子刻意压低声音说道。

司风门向来只重视情报的正确性，对于情报来源的取得往往是无所不用其极，因此才会把司风飞花培养出凡事只顾自身利益，一切只凭喜好行事的个性，但是司风飞花在对华服公子盖布袋之前，却也清楚必须先以大局为重。

“你是说他就是传说中凶残成性、恶名昭彰的土匪兄弟之一……戬怆山将军寨的二寨主？”

司风飞花看着华服公子的打扮不由得感到怀疑，这家伙怎么看都像是出身于书香门第、官宦世家的俊逸公子爷，哪里像是暴戾凶残的土匪？

“是的！据说将军寨的两位寨主都是杀人如麻、个性暴挡AB手段凶残之徒，就连邻国的马贼也都要避他们三分，特别是居住在这里的居民只要听到将军寨的大寨主……『史特龙』这三个字，就会吓得尿裤子不敢出门！”

司风飞花默默地把将军寨大寨主的名字记在心底，凭着自己调查情报多年的经验来看，史特龙肯定与神秘商人有着非比寻常的关系，反倒是这个史蕙质……举止轻浮、个性放荡，根本是一个仗着兄长的恶名行凶以及靠着自己的脸蛋，在大街上拐骗良家妇女的花花公子罢了！

“哦~~既然将军寨的恶名远播，为何官府还任凭他们的寨主大摇大摆地进城，不去抓他反而是放任不管呢？”司风飞花总觉得这其中哪里有古怪的地方。

“据说这对土匪兄弟的个性奸诈狡猾，犯案从不留下证据，官府似乎也拿他们无可奈何……”扮成庄稼汉子的门人认真地说道。

“这些消息都是从哪打探来的？”

“启禀门主，这些消息是属下从巡抚王景纲、知县李常伦那里打探而来，从当地官府所得到的消息，绝对是错不了的！”

这个门人很显然地没有正式参与情资活动的经验，他只知道从官府打探消息是最迅速简便的方法，却忘了事后还得印证所得到的消息是否正确，他哪里知道这些消息是当地的巡抚与知县，为了替自己的治理不力所做的开脱说辞，所以把将军寨加油添醋、再三抺黑之后，统一针对外界所做的官方说辞。

司风飞花听完后并没有起疑的地方，因为长期号令门内所属的情报探子，早已和他们培养出深刻的默契，因此自然而然地完全相信门人搜双的情报准确性，只不过司风飞花似乎是忘了……这次跟着自己一起出来的门人，全都是没有经验的菜鸟！

司风飞花的心里直觉便是认为……比起将军寨的小白脸二寨主，他们的大寨主与神秘商人肯定更有关联，不管如何都不能放掉史特龙这个重要的线索，但是要如何潜入戬怆山并且接近史特龙呢？司风飞花压根就没把这个早被他认定是小白脸的史蕙质当作一回事。

尽管史蕙质的身份是一个土匪窝的二寨主，但是将军寨向来把抢来的钱财拿来劫富济贫、修桥铺路，甚至还出动强悍的美男骑兵队抵抗邻国马贼的侵扰，边界的居民很感念将军寨的义行，在他们的心里十分敬重史特龙与史蕙质这对兄弟。

相较于史特龙喜欢强抢民男的变态嗜好来说，史蕙质在城里寻花问柳、处处留情的行为，在边界居民的眼里就显得正常许多，再加上他的相貌俊逸丰采、生性风流倜戃，对待女子又是温柔多情，更是边界女子心目中的梦中情人。

这一天，史蕙质与师兄岳继楼相约在城东的茶馆，不料还没抵达目的地却被几位热情的女子包围并且一路纠焴到了茶馆，史蕙质不得已委婉地请这些艳遇离去，然后进入茶馆找了一个僻静的位置坐下并且点单之后，这才把刚才一直挂在脸上的笑容给褪去……

一直被众人认为是情场浪子的史蕙质，其实是一个对家庭非常向往以及富有强烈责任感的人，为了替喜欢男子的大哥完成延续史家香火的重要使命，史蕙质从少年时期便开始积极地与女子交往，期待能够找到一个值得相守一生的女子。

外人都道史家兄弟的感情世界无边无际，实际上他们在于另一半却是最执着的人，史特龙虽然坐拥整座将军寨的美男，但是却从未对他们伸出过魔爪，他一直在追寻书中的虚构人物，希望哪天能够找到『将军恋』中的白参谋。

至于史蕙质则是期待遇见一个让自己心动的女子，两人共筑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园，看着儿女长大成人、成家立业，然后和她共渡白首、一起老去，只是为何自己总是无法对人动情呢？思及此，史蕙质便不自觉地叹了口气。

就在史蕙质感到郁抑之时，一阵甘甜而温润的清香传来，使得他的心情获得平缓，这股熟悉的味道是琛州香片，史蕙质不自觉地朝着邻桌的方向望去，虽然外面是艳阳高照的大热天，但是坐在茶馆里却还戴着几乎把整张脸给遮住的大斗笠……这个人未免也太怕晒了吧！

瞧他的穿着打扮应该是个普通农人，在斗笠下隐约可见一张微抿的薄唇，边界的环境较为苛苦，这里的居民喝茶向来以消暑解渴为目的，多半不懂得品茗……点单以凉茶居多，若不然便是龙井或是包种，鲜少有人会与自己相同只为闻香而选择这款以香气为名的琛州香片。

这间茶馆之所以会有贩售琛州香片，主要是因为茶馆的老板知道史蕙质很喜欢这款茶叶，所以在进货的时候交待盘商务必要进琛州香片，当然……茶馆的老板是个女子；史蕙质没有想到一个山野村夫，竟然也会懂得欣常琛州香片的风雅，因此有些无意识地在意起这个头载斗笠的人……

“阿花，真没想到咱们会在这里碰面，你也是进城来赶集的是吗？如果不介意的话，咱们一起搭个桌吧！”

一个同样是庄稼打扮的汉子，突然坐在那个人的身旁，看他们低头接耳地交谈像是交情很熟稔的模样，想到这里……史蕙质这才发现自己的偷窥似乎是有些不妥，于是悄悄地把自己的视线收回，继续等候着师兄的到来。

06．

就在史蕙质收回心神之际，一名伙计托着端盘走了过来，他手脚俐落地把茶壶与点心摆放在桌面，并且服务周到地帮忙把茶汤注入茶碗里，好让茶汤搁凉才好入喉，史蕙质一直默默观察这名伙计的动作，直到伙计向他欠个身打算离开之时，他才伸手拦住了对方。

“师兄，看来你当这个伙计并不怎么称职，竟然还会把客人的点单给弄错，当心我向你们老板告状哦！”史蕙质对着乔装成茶馆伙计的岳继楼微笑说道。

“师弟，你未免也太急性子了吧！师兄只是先把自己点的东西端上，这不就要去把你所点的给送上了吗？该不会是你舍不得请客吧！”被识破身份的岳继楼很没好气地坐了下来。

“师兄，你干嘛这副打扮？”史蕙质打趣地看着岳继楼的穿着问道。

“先别说这个……你那个变态大哥没跟你来吗？”

岳继楼有些紧张地在茶馆里东张西望，老实说他还真有点怕史蕙质那个只爱男人的变态大哥，大约是在一年多以前为了筹设美男骑兵队，史蕙质曾请岳继楼到将军寨进行协助，史蕙质为了保护史特龙不涉入江湖纷争，因此隐瞒有关宝琛楼的事情，平常更不可能请岳继楼上戬怆山做客，但是为了美男骑兵队的事情，史蕙质难得破例邀请岳继楼进入将军寨……

岳继楼是一个易容高手，除了在熟识的人面前才会撤去伪装之外，显少有人能够见识他的真容，平常总是听到师弟挂在嘴边，说什么……聪明绝顶、多才多艺，而且还含莘茹苦地把他养育长大的大哥，这一次又是因为这位大哥的缘故，岳继楼才得以进入史蕙质的『禁区』，他怎么可能放过捉弄师弟最在意的大哥的机会呢？

于是，岳继楼乔装成一个驼背独眼的老头，而且也终于得偿所愿地见到这位大哥，只不过因为他所扮演的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老人家，所以只能眼眶含着饱受屈辱的泪水，默默地忍受被这位大哥抚摸胸肌和屁股，更可恶的是……史蕙质从头到尾只站在旁边观看，一点也没有要出手帮忙的意思！

不过真正让岳继楼感到头皮发麻的是……这位变态大哥一边贪婪地抚摸他的肉体，还一边感叹年纪太大、真是可惜之类的话语，害得他至今只要想起这件事便会忍不住做起恶梦，幸好当时他没有乔装成美少年，否则现在可能被这位大哥给留在将军寨里当压寨相公呢！

“前些日子，我安排大哥进入驻扎在这附近的兵营从军，所以他这一次没有法子一起过来了”

史蕙质有趣地看着岳继楼露出很明显松了一口气的表情，其实根据史蕙质对于自己大哥的了解，虽然大哥确实是对于男子有着特殊的偏好，但是他并未对寨里的美少年们做出任何不轨的举动，所抱持的只是纯粹欣赏的态度而已。

至于大哥会对师兄这么『热情』的原因，多半是他早已看出师兄的易容，所以才会故意调戏师兄，说起来也奇怪……尔后不管师兄再怎么变装易容，大哥总是都有法子辨示出来，然后又按照惯例地把师兄全身摸遍吃光豆腐，也因此师兄对于大哥总是感到特别畏惧。

史蕙质曾经问大哥为何能够轻易识破师兄的易容，当时只见大哥露出很不屑的表情说……岳继楼的COSPLAY根本比不上他那边的水准，史蕙质虽然不明白大哥所说的COSPLAY是什么意思，但是看到大哥如此地不屑，想来师兄的COSPLAY真的是有待加强吧！

“师弟，我没听错吧！你让史特龙进入兵营从军，就好比把一头饥饿的大野狼给送进羊圈里，你怎么忍心残害那些保家卫国的士兵呢？我还真想知道究竟是谁这么不知死活，竟然颁了军召令给你那个变态大哥……”岳继楼开始为那个兵营的未来感到忧心。

“师兄，实不相瞒……这次约你相见，就是为了大哥从军的事情！因为琛州那里出了一些问题，我必须留在这里注意状况，所以我想拜托师兄帮忙处理一下商国与严国的军队伪装成马贼，企图侵扰我国土边界的事情……”

“你怎么跟商国、严国扯上了关系？”

“圆满解决掉这件事情正是让对方答应大哥从军的条件……”

史蕙质开始说起在半个月前，将军寨里破天荒地来了一个自愿委身的俊美青年，以往都是史特龙亲自下山强抢良家少男进来的，正是因为如此……史蕙质不由得怀疑起这名俊美青年的目的，并且派出宝琛楼的密探来调查此人。

谁知这名俊美青年竟然就是近日城中百姓所热烈讨论的……奉旨前来巡视驻暆b边界兵营的骠骑将军白霄悠，史蕙质原以为白霄悠是为了求见传说中的神秘商人而来，没想到这个人却接连好几个夜晚跑去偷窥大哥。

为了保护大哥的……呃~~倒不如说是保护这位骠骑将军的清白，史蕙质只好直接找白霄悠摊牌谈判，这才知道白霄悠想要扫邻国军队所伪装的马贼，但担心在国与国的交界出兵等同于宣战，为了避免引发国与国之间的战争，所以他想要向将军寨借助美男骑兵队的力量，歼灭伪装成马贼意图侵扰边界的邻国军队。

史蕙质忍不住在心底暗谯白霄悠……既然是这样，那么干嘛还要跑去偷窥大哥？不过仔细一看，白霄悠的相貌很符合当大寨主夫人的条件，所以史蕙质为了替大哥谋求幸福，便提出让史特龙进入兵营担任将军随从参谋以接近白霄悠为交换的条件，答应为他处理邻国军队扮成马贼侵扰国界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