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住在人烟稀少之处自然是不知道国家内部的事情了,现在最得宠的是皇后和喜王,于是朝中的国仗自然
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他始终窥视着兵权,这次让他抓到机会了!”
“呵呵,不如这样,我看那皇帝也命不该绝,明天你带我入皇宫怎么样?”
清洲府的婷院里,柳然婷绻在躺椅里,听着阿丑的消息,然后嘿嘿的笑着,闭着双眼说道:“连道士都来了,
这回真有趣了……不过,要是道士不来,这天朝毁灭的就要更快了。不过他们抓了淳于漫呢……”
石沧谰现在在全国上下已经名声大噪,都知道他是个了不起的医术高明的道士,因为救了皇帝而得到宠信,现
在被封为玄天真人,成为了御用医师。
柳然婷正在思索着,枫落走了进来,已经退去了厚重华丽的裘皮披风,换了件带有毛皮领子的华丽厚衣服,依
然是那份尊贵不可敌的架势。
“这不是太守大人么?真是春天了啊,都换了春装了,”柳然婷起身来到太守身边动了动小巧精致的鼻子,假
意赞叹道,“这一身的胭脂香粉的味道,想必是从花街柳巷回来吧?”说完自己呵呵的笑着。
枫落看着那张干净妩媚的笑脸,心里想到,成天对着这么个绝世美人,哪里有心思去花街柳巷,怎奈是个男人
,不然管他从是不从,先收了房!可是这么个美人是个男人!!枫落恨的牙根直痒痒。
“怎么?”柳然婷眯缝着那双杏核眼诡异的看着枫落说道:“让我猜猜大人在想什么,大人在想,为什么眼前
这么个比女人还美的美人是个男人……”柳然婷垫着脚尖在枫落耳边说完后,仰头大笑……
枫落眼角的青筋爆跳,能猜到自己心事的人全天下也就这个柳然婷了,真是一物降一物,静了静心,他问到:
“你家那两个老仆人呢?”
这话分明是在转移话题,但柳然婷听起来依旧有些刺耳:“哎,手不能提肩不能抗的,我在紫云山边的一个小
镇把他们安置了。”
“那你下一步打算怎么办?离你所说的一年之期可不远了。”枫落最近一直在琢磨着,自己分明是养虎为患,
他若真的走了,不管投靠到哪里必是大帝,可自己这山神小庙却又的确容不下这么大的魔头。
“这一年之期还没到,太守急着干我走?还是急着杀我啊?”柳然婷拿着书挡嘴而笑。
枫落本就畏惧柳然婷,他不明白这个人明明猜的透他却不走,到底他的目的是什么?他究竟是敌人还是朋友,
想来应该不是朋友……
枫落走出了大门,吩咐张青山好好看着柳然婷,虽然现在柳然婷很少出去,但也不能防止他逃走。
柳然婷翻开书,里面赫然出现一张纸,上面写着:“寻人”两个字,只可惜上面没有画像只有个姓名,单名无
姓,叫做“七”,赏银百两。
“啧啧……这个叫七的人还真不值钱呢。”柳然婷吧嗒吧嗒嘴看着阿丑说道。
“不少了吧,无非是找个人而已。也不是江洋大盗。”阿丑垂在两旁。
“呵呵,听说皇帝一病不起,是这个道士救了皇帝的命,而这个道士是宰相引见的,于是赦免了菊府的罪过,
没想到菊一文在朝堂之上力保将军府,皇帝一高兴竟然也赦免了墨家的罪过!”柳然婷说到这里发狠了起来,
狠狠的将通告攥在了纤细的手里,“石沧澜,你来的真是时候啊!!!”
阿丑头一次看到柳然婷脸上有愤怒的表情,开口道:“这启示连个画像都没有,想必也很难找到这个人,不过
也太奇怪了,各洲县广发这样的东西却没有画像,怎么找啊。”
“因为石沧谰根本就不敢画!”
十九
春天转眼消失,清河的河水在明媚的阳光中闪着波纹。青州府内更是一片百花峥嵘的景象,只是枫落的心情甚是复杂,府中的军队已经开不出军饷,再过一两个月清河水又将泛滥,那时候自然有很多其他洲县的灾民涌来,而那柳谋士前几天拿了份书信过来,信上的内容竟是用自己的一半天下来换三千万两白银。他当时想都没想就写上了自己的名字盖了印信,只不过这几天越想越觉得不安。当时盖下印信的时候只觉得自己根本得不到天下,但是柳然婷既然能这么写,必然有他的道理,展转之后决定派重兵守住婷院,软禁了柳然婷,只要他稍微做出逃跑的意向,立刻杀无赦。
可不曾想,就在当天晚上,春芳歇竟然亲自押着大批银两抵达青州府,并且指明要有柳然婷亲自过数。大半夜的,太守府中灯火通明,马车载着大箱子进到院子里来,枫落披着刺绣外衣,有些唐突的带人出来迎接,并且吩咐张青山多加人手,加强府中的防卫。
“没想到春老板亲自押送银两,也没提前支应一声,好让本府有个准备啊。”枫落太守掩饰不住内心的喜悦,随口敷衍着,却看着大箱的银两从自己面前一车一车的走过。
“这么大笔数目,提前支应怕走漏风声,而且为了能安全抵达,在下亲自跟了来,现在请柳谋士出来过数吧?”
“这么晚,我看就不必惊动……”
“太守大人,这借据虽然是你签的,但是毕竟我是看在朋友的面子上才借你的,自然还是请朋友出来过数的好,稳妥。”
枫落无奈,只能将柳然婷请到府中银库前的空地处,一一查看银两数目,而这边吩咐下人为春老板和一应随从备饭,整理房间。
“太守大人,我看这里交给下人们就可以了吧,你不请我进屋喝杯茶么?”
枫落本想盯着银两过数,然后亲自押着柳然婷回去,没想到春芳歇非要到屋里坐坐,虽然他不愿意离开,但是客人的要求也不是没有道理,于是交代了几句张青山,便要带着春老板进内堂。
“对了,银子尽快卸完,最近钱庄生意忙,这几口箱子要速速运送到钱庄,要送下批银两。”说完转身跟着太守进了内堂。
众人一统忙活,又将空大箱搬上马车,张青山正准备押着柳然婷回婷院,却被春芳歇的手下叫住,说是主子吩咐犒赏大家,特别摆了宴席,所有人等都要参加。
正在忙乱之际,春芳歇却起身告辞,说是要先带着几个人将大车押送回钱庄,不然没的用了,于是带着几个人大步流星的出了内堂,其余人手都在准备酒席。春芳歇翻身上了马:“我看太守的心不在酒席,而在这些银两,太守还是要亲自过过帐,查看下数目,若是少了,我回头补给大人。先告辞了,这些押送人员还劳烦太守照顾,他们可都是我府中的得力护卫。大人不必送了,在下先告辞了。”
说罢,带着几个贴身的随从和马队离开了太守府,而此时枫落转身冲进了银库,在灯火的辉映下,一锭锭的元宝闪了清幽幽的光,枫落有些失了神。
“这是全部的银两么?”
“回太守,这里放不下,按春老板的意思,放了一部分在婷院。”
“婷院……婷院……柳然婷呢!”太守猛的惊醒看着身边却没有找到张青山。
等众人找到张青山的时候,却发现他被灌晕在了酒席上。
“难怪他会选这个时候送银子,他竟然躲进箱子里逃走!柳然婷,好你个柳然婷!张阿丑,你速速带人追赶他们,追到后一个不留,杀,包括春芳歇在内!这个事情不要泄露出去!!”枫落气愤至急,恨不得亲手杀了这两个人,而借据早就被他扔到脑后。
深夜里,一匹马驮着两个人在野外奔驰。
“还好你够娇小,不然这马一定跑不动。”春芳歇被追赶中也没忘记对怀里的柳然婷开玩笑。
“春老板,看来枫落果然是下了追杀令了。不过我想以他的性格,天亮之前火气就该消了,到时候定不会为难你,而且你们之间是利益关系,如果你把这借据交到皇帝那,想必都是没有好果子吃的。”
“如果今后枫落真能得了势,我定要分得几个洲县做做土皇帝。不过天亮后他能放过你么?”
“不用管我,我自有办法。”
“如果你进了天府还有人追杀你呢,我是怕枫落买通了天府城内的官兵捉拿你。如果你实在没地方躲就去秀啬坊找林静禅。”
“多谢春老板。”
一路奔逃,直到天明,天府城还没开城门,春芳歇没有出示信物,只是使用了点银两贿赂了看城门的守卫,然后和柳然婷分手,自己向季洲方向去了。
张阿丑带领一小队人马追到天府城门口,出示了青州府的印信进得城来,开始了搜索,理由是太守枫落府上遭到门客偷窃,他们带人追回门客和所偷物品。
日头高升,这队人马在偌大的天府城中四处寻找,时间长了却也惊动了城中百姓和大小官员。虽然菊一文经历了那么多事情,性格有些转变,但是他那老顽童一般的父亲却好打听事情,这爷两正凑一起在秀啬坊听林静禅弹筝,看到街道上穿着青州府字样衣服的官兵在找人,当下出来打听来龙去脉。
“儿子,你觉得那人说的是真的么?”菊贤看着张阿丑从自己身边走开继续寻找门客。
“那人我在青州的时候见过,不显山不露水的一个人。不过看这架势找东西还是次要,那枫落丢了什么东西至于这么劳师动众的,我估计他要抓的是这个门客!”菊一文吧唧吧唧嘴巴,很有道理的看着那些官兵。
“他们找一个人?那么这个人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我估计是那个很有名的谋士,那个叫柳然婷的人!”
“柳然婷?!”菊贤好似被雷劈了一样,抓着儿子的衣领惊叫道。
“你干吗?不过是个人名,怎么这般兴奋?”
“这谋士是个女人么?你从青州回来怎么没听你说起过!”
“爹爹,您这是怎么了?我遇到了那么多灾难才回到天府,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谋士,当然是个男人了,哪个府里会养女谋士!我去青州的时候这个谋士我也没见上,不过听人说这个人长相颇好,而且及有才华!”
“男的……一个男人怎么会起这样的名字……”菊贤有些失神,松开了手。
“嗨,那不还有许多男人叫什么美啊,姬啊什么的,就不许男人取个婷字做名?”
天色渐黑,张阿丑见找了一天也没有找到柳然婷,一个在一条幽深的巷子里失落的走着,却忽然看见有个人披散着长发在巷子中跑,那背影分明就是柳然婷,他跟了他一年,对他的背影太熟悉了,纤细,有点弱不禁风。
他紧赶几步,前面的人就跑的更快,而附近的随从看到他跑忙跟了过来,纷纷问道是不是发现了什么,同时他们也看到了前面那个人,于是几个人快步追了过去。
眼见出了巷子口,这几个人看到的确实街道上的车水马龙,晚上的天府热闹非凡,尤其是初夏,天黑了下来,行人却依然不见少,张阿丑迷茫的看这熙熙攘攘的人群,一个随从指着边上灯红酒绿的阁楼说道:“大人,是不是进了这楼了?转眼就不见了,我们进去搜查一下吧!”
一行人进了秀啬坊,几个看门的姑娘拦不住,惊吓了客人们。姑娘们匆匆跑去找林静禅,终于在一个房间门口发现了她,她刚刚关了那间房门走出来,迎面看到惊慌失措的姑娘们和为首的青年,以及二十几个官兵。
她看了看笑道:“这是哪家官府的大爷啊,这么不懂规矩,我这秀啬坊里都是贵客和姑娘们,哪禁得住这种惊吓呀!”显然脸上变颜变色有些不高兴。
“姑娘得罪了,我们是青州太守府的家臣,太守的贵重物品被一个门客偷了,我们追到这里而已,还望姑娘能够协助,让我们搜查一下。”
“放肆!区区一个太守算的了什么?!你也不看看我林静禅这里的客人哪个不是太师、将军?最差也是个国丈,他一个小太守丢了东西就要到我府中搜查么?!”
“林姑娘,我们只是奉命搜查,还望姑娘可以通融一下,我们随便看看,不会讨饶太久的。”
“我们这里都是姑娘,门客这种身份哪进的了我们秀啬坊啊!我看你还是去别的地方搜查吧。”
“姑娘,我想你是误会了,我们只是认为那门客偷偷潜进了这里,并没有说你窝藏他,我们搜过就走,不会耽误时间的。”
“我若不让你搜呢?!”林静禅一挥手中的扇子,冷冷的说道,“这里可是天府,还容不得你们撒野!”
“林姐姐!看把我们林姐姐气的……”菊一文从人群中跑了出来,“你们这是干什么啊?”
“草民拜见宰相大人!”张阿丑道,“在下奉青州太守之命捉拿门客,还请宰相大人通融。”
“那门客可是叫柳然婷?”
“恕在下不能说。”
菊一文转念一想,枫落如此紧张这个门客,不是柳然婷才怪呢,他正想看看这个俊秀的男子到底是副什么样子,若真是美男子,凭借自己的宰相身份,一个小小的青州府有什么能力带走这个人呢,只要不惊动了皇帝,什么事情都好说,于是对林静禅说:“林姐姐,我看就让他们搜吧,我与那青州太守是旧识,当给在下个面子。”
林静禅刚要反驳,菊一文马上开口道:“况且姐姐这里都是女眷,万一这大晚上混进个飞贼一群姑娘们怎么对付的了呢,我看让他们搜下,也能让姑娘们安心些。”
林静禅微皱秀眉,很不情愿的样子,但当朝宰相竟然都这么说了,自己没有拒绝的道理,于是悻悻的道:“便宜了你们这群臭男人!快搜快走!”
一盏茶的功夫,众人回到原地,林静禅道:“搜完了?可曾搜到?”语气刁钻的很。
张阿丑拱手道:“林姑娘身后这间屋子还没有搜,我们是不是可以看看?”
“不行!这个房间里无非是个生病的姑娘,需要静养,还望你们不要打扰。”
“既然是个病人,我们也不难为姑娘,姑娘可否容在下一个人进去看看?看一下就出来,然后撤兵。”
“这病人刚睡下,你们怎么能……”
“林姐姐,我看你跟他一起进去,让他在房间里看看也就算了,这么大的秀啬坊都搜遍了,就让人家再看看吧。”
“你!!!!”林静禅气的咬着嘴唇说道:“你个死鬼!天天在我这里喝酒看姑娘,外人都欺负到我头上来了,你到向着人家说话!!”
正说着,张阿丑已经推开了那间房门,房间里只点了一只烛台,灯光很是昏暗,张阿丑看到里面有张床,床边斜靠着一个人,长发顺着窗沿滑下来,只慌忙扯过被子,洁白的肩膀还露在外面,脸上略施了胭脂。跟进来凑热闹的菊一文傻了眼,口水差点流出来:“想不到姐姐这里有如此漂亮的姑娘,什么时候来的?”
“这是我的一个朋友,身体不太好,过来调养的,过几天病好了就走,你别打她注意啊。”
张阿丑愣神的看着,那个人也看着他,四目相对,阿丑脸上一丝红晕,忙转头退了出去,对众人说道:“收兵。”
夜深了,众人都走了,林静禅好说歹说终于劝走了菊一文,来到那间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