唾手可得+外篇——淡渺

结果温云把所有的答案全都发了过来，语文数学英语，历史地理政治，物理化学生物。

比死党哥们儿发得还齐全正确率还高。

考试完以后季司牧突然想到温云中考前对他说过的一句话。

“你是我唯一的朋友。”

当时，说不上来什么感受。

就像是什么东西在心里慢慢凝聚。

厌恶，但舍不去。

抹去了备注，只有一串单调乏味的数字，但是通讯录换了好几代，却比那些有着亲密称呼的数字存活的时间要长得多。

季司牧撇撇嘴猛地将手机扔到一旁，狠狠的。

“靠！”

“司牧……你，没事吧？”

温云把季司牧架到家门口，开始庆幸自己还好练过。比自己高大的季司牧因为醉酒的关系将全身都压在他身上。温云深吸一口气，季司牧头垂下来搭在他的肩膀，灼热的呼吸喷吐在颈脖处，温云只觉得身子都酥了一半，顾及季司牧烂醉，只能尽量拉开两人距离，“司…司牧，钥匙呢？……钥匙在哪里？”

“温云……”季司牧半眯着眼，略带沙哑的低沉声音直直闯进温云耳中。季司牧一手搭在温云肩上一手放在温云腰际，脑袋垂在温云肩膀上，整个姿势看起来就像是情人间甜蜜的拥抱。

温云嗯了一声，一手拽着季司牧防止他跌倒，一手伸进他裤子口袋中摸索着钥匙。

“温云……”

“嗯，嗯。司牧，钥匙在左边？还是在右边？”

“你……你要我，我的……钥，钥匙？”季司牧咧着嘴笑，半眯的眼睛一直停留在温云的脸上。温云点点头，“在哪里？”

季司牧咧嘴笑着，

声音低沉沙哑，在温云耳边呢喃，有种说不出来的诱惑，“在中间……嘿。中间……温云……”

“唔。这里？……还是这里？”

“中间……往过……再过……”

温云摸索着，突然浑身一僵，在季司牧裤子口袋中的手猛地抽出来，带着灼热的温度，一直蔓延到脸颊上。

“司，司牧……”

司牧的……

温云有些窘迫，不知所措地看着季司牧。

“司牧，你……”

季司牧脸上一副痞痞的笑容，“钥匙，不就在……就在这，这里么，嗯？”

“司牧！”温云有点恼怒，指间似乎还残留着司牧的灼热。

“怎么了？……生气了？哈……”季司牧摸索出钥匙绕在指间，“你，你算什么……什么东西，我家……的钥匙，凭……凭什么，给、给你……”

温云有些受伤的垂下眼睛，淡淡的勾唇，“司牧，你醉了……既然钥匙找到了，就先开门回家吧。”

季司牧随手将钥匙往钥匙孔上插，寻摸了半天也没有找到。温云在一旁看着，拽着季司牧的手抢过钥匙打开了门。

季司牧被温云架着进了门，下一秒温云就感觉身上一轻，“啪”地一声脆响，温云左颊就火辣辣的疼痛。

温云有些不理解，呆呆地看着季司牧。

“真恶心……”季司牧笑得残忍，眼睛透着厌恶。

温云一时反应不过来。

“温云，从初中开始……每次见到你我就更加……更加讨厌你……孬，孬货。”季司牧冰冷地笑着，“温云，你……你怎么，怎么老跟着我……很烦。”

“温云……你怎么老跟着……每次一回头有三分之二的机会看到你……”

温云垂着头，心一下一下地痛着，不知道季司牧说了多久，温云张了张嘴，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季司牧停下来。

温云说：“我喜欢你。”

“……什，什么？”

“季司牧，我喜欢你。”温云抬起头看着怔住的季司牧，“司牧，我喜欢你，从第一次见你开始到现在，十几年了，从来没有间断过对你的喜欢。季司牧，我喜欢你，喜欢你很久了。”

气氛一下子冰冷下来，就在温云失去斗志的时候季司牧紧捏着温云的肩膀，力气大到让温云觉得肩膀会被捏碎。

强忍着没有出声，季司牧脸上冰冷的笑容让温云觉得害怕。

“司，司牧……”

“喜欢？”季司牧扯扯嘴角，“你也配对我说喜欢么？真他妈恶心！温云，我他妈从来不知道你这么变态！”

眼泪突然不受控制地划下来，温云抿了抿嘴巴，“司牧……我只是喜欢你而已……”

季司牧冷哼，“你他妈是男人！你他妈又不是女人！”

“男人不可以喜欢男人了吗？我喜欢你，我只是喜欢你……我没有什么不该有的想法，我只是喜欢你……司牧……”

季司牧冷冷的看着温云，突然勾着笑容。温云只觉得浑身冰冷。

“不该有的想法……？温云，你在指什么“该有“什么“不该有“呢？”

“我……”

“你喜欢我？……那么，你想过我的身体么？男人不都会这样的么？”

“司，司牧……我没有……”

温云感觉眼前的季司牧很陌生。

季司牧冷笑着，突然扳起温云的下巴。

温云不敢置信，唇齿间的交融带着浓浓的酒味，温云好半天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拼命地挣扎。

“温云，你他妈的不是说喜欢我么？不是说喜欢我么？”季司牧牢牢地制住温云，将他压在一旁的墙上。

冰冷的寒气压抑热度，温云被困在男人和墙壁之间无力的哭喊呻吟。身体被粗暴的对待，比起身体撕裂般的痛心上的痛更加万劫不复。

温云对季司牧，真的没有过这样的想法。季司牧随意践踏，侮辱着他对他的喜欢……这让他觉得很痛。

十几年单纯的喜欢，就这样被随意的推翻，谩骂。

温云咬着唇，丝丝血腥透进唇中，泪不停地滑落。

明明这样，也不知怎么的，一直说着喜欢。

“司牧……我喜欢你很久了……”

“我喜欢你……”

司牧……

第四章

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季司牧呼吸还有些不紊。汗水使被褥都变得潮湿。季司牧摸着被子，脸色铁青。

男人那晚低低的哭泣似乎还在耳边萦绕，不停地说着喜欢，喜欢……

季司牧按下洗衣机的开关，狠狠吸着烟。

烟雾开始蔓延在眼前，有些不真切。

病似乎没有一点好转的迹象。

温云晕晕沉沉地躺在床上，一动也不想动。床头柜上的水杯已经空了很久，温度计还保持在39。9度的位置，布洛芬被吞了几片，盖子随意地丢到一边。

动了动手指，枕边的手机突然刺耳的响起，温云皱眉，勉强伸手去接。

“你好……”

“温云，我是苏灿。”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让温云没由来的浑身一颤，晕沉的脑袋难得的有一丝清明。

“苏……苏总，有什么事么？”那天在电梯里的话突然间全涌了上来，温云抿唇，嘴巴里泛起一阵苦涩。

“嗯？”苏灿低低的笑着，“温云，能起来么？把门打开，我在你家门外。”

温云瞪大了眼睛，音调不自觉地提高，“门外？！苏……苏总？”

“别苏总苏总的叫了，私下可以叫我苏灿……好了快开门。”说着挂了电话。

温云张着嘴巴，有些不敢置信，挣扎着坐起身来，接触到地面的时候差点摔倒。温云咬牙，勉强扶着墙壁出了卧室。

“苏总怎么会来？”这是温云开门后的第一句话。

苏灿笑嘻嘻的挤进来带上门，“不是说叫我苏灿么小云。”

温云皱着眉，苏灿就在这时把手贴上他额头惊呼：“小云你好烫啊！去医院了吗？走吧，我带你输液。”

“苏，苏总！……苏灿，我……我自己可以，你……”

温云极力挣扎着，结果还是被苏灿拽下楼塞进车里载到了医院。温云咬着唇将点滴的速度放慢，过于快让胃泛着一阵阵恶心。

苏灿就坐在温云旁边，不时地递水询问身体情况。体贴入微。

温云尽量拒绝一切苏灿的好意，那天苏灿的话不得不让温云防备。

从医院出来已经是深夜，苏灿强制性地带温云吃了热粥，又开车载他回家。

温云下车后看着跟在身后的苏灿，“苏，苏灿……你到底想做什么？”

苏灿笑了笑，走了几步靠近温云，“不要再喜欢司牧了，好不好？”

温云有些震惊，别过头看着楼下灯。昏黄的灯光洒在地上，阴影的地方有一明一灭的光。

“我……”过了好久温云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有点沙哑，“我，没有喜欢司牧。”

苏灿凑得更近了，笑嘻嘻的看着温云，一手环上他的腰际，一抵着下巴，让他看着自己，“不喜欢的话……怎么会心甘情愿的跟在他身后呢？嗯？”

苏灿靠得越来越近，灼热的呼吸喷吐在温云面上，温云只觉得头皮发麻的恶心。

“小云啊……”苏灿贴着他的耳畔轻声道，“是不是同类人我一眼就可以看出来……放弃吧，司牧是不可能跟你在一起的……比起他来，倒不如跟我在一起……怎么样？”

低低的声音传入温云耳中，温云抗拒着苏灿的靠近，“苏……苏总！不要，不要这样！”

是。他是喜欢季司牧，但是这不代表是个男人他就喜欢！

他只喜欢季司牧，其他的人他根本不能接受！他只要季司牧！

传来一声闷响，压制着自己的力量突然消失，温云像是用光了全身力气一样跌坐在地上，呆呆的不知所措。

眼前像野兽一样打架的男人让温云红了眼框。

是……是他，季司牧……

“操！苏灿！谁他妈允许你动他了！”

“哈！季司牧你真他妈的搞笑！你不就上过一次么！什么时候管得这么宽！我怎么就不能动他了！靠！”

“他喜欢我！”

“喜欢你怎么了！你他妈的喜欢过他么？！”

“妈的！”

季司牧因愤怒红了眼，拼命的挥拳。

苏灿也不甘示弱，不断地回击。

两个男人，因为他扭打在一起。

手指颤抖，不敢置信地捂唇。

季司牧……季司牧！

“别打了！！都别打了！！苏灿！住手！”温云歇嘶底里的喊着，泪也因为情绪的失控滑落，淌在嘴里，咸涩。

两个男人停了下来，不约而同地看向温云。

“别打了……别打了……”温云低低的呻吟。

苏灿突然苦笑，他刚刚……并没有叫季司牧停手……

苏灿拉开车门一下子飞冲出去。

路灯昏黄，照着狼狈的季司牧和坐在地上的温云。

“妈的！”季司牧揉了揉头有些粗鲁地拽起温云怒吼：“你他妈的哭什么！闭嘴！”

温云立刻咬着唇，两眼汪汪的看着季司牧，泪还不停地滑落。

季司牧突然发现自己对这样的温云没有任何办法，只得皱着眉拽着温云上楼。温云脚步虚浮，努力地跟在季司牧身后，可还是落下不小的距离。

季司牧皱眉：“生个病你要死啊！不能快点吗！”

温云咬着唇加快了速度，一个不稳就跌到了楼梯上，磕地生疼。

季司牧“啧”了一声赶到温云身边将他扶起来，“靠你连路都他妈不会走了么！”

今天晚上的季司牧异常地暴怒，像平常都不会说这么多的脏话。温云抿唇垂眸，站好之后努力跟在季司牧身后，季司牧倒也照顾温云，逐渐放慢了步伐。

四层楼而已，却走了好长时间。

温云喘着气到家门的时候，季司牧已经用很早前温云给他的备用钥匙开了门。

温云抿唇，好不容易止住的泪有要滑落。温云急忙抹了把脸。

“站在哪干嘛！还嫌自己病得不够吗？！”季司牧冲温云吼着，温云却咧开嘴笑了。

“我一直以为，你把钥匙扔了。”

“少废话！滚进来！”季司牧皱眉率先进了门。温云跟在后面傻笑。

“司牧……你怎么，怎么突然来了？”

安稳躺在床上的温云眉眼弯弯看着司牧。后者一脸鄙视地看着温云床头柜上的东西，“你这几天就靠这个？没有输液？”

“嗯……今天苏灿来带我输液……”温云小心翼翼地注意着季司牧，见他的脸又沉了下来不由得消了音。

季司牧冷哼，“他……带你去输液？他，做了什么？说了什么？”

温云动动唇，没有说话。

“妈的你他妈的倒是快说啊我操！”

季司牧爆出的一连串口粗让温云有些惊讶。

“苏……苏灿带我输液后还买粥给我，送我回家……在楼下的时候跟我说……”温云想了想，又停了下来。

“说！”

“他说……不要再喜欢你了，你不是这个圈子里的，要我跟……跟他在一起……”

“靠……”季司牧低咒又看着温云，“你怎么说的？”

“我……我没答应……”

“哈！你们抱那么紧是没答应么？！我对你这么差这么坏你就应该和他在一起！”

温云瞪大了眼睛，眼泪又聚集了起来，“司牧你……你真的，真的这么想我去喜欢其他人？”

季司牧气急败坏地跳脚，半天才极具精华的冒出一个字：“操！”

“司、司牧……”温云缩在被子里，眼珠滴溜溜的看着季司牧，睫毛上还挂着泪珠，“我只喜欢你……今天苏灿碰我的时候……”

“他还碰你？！”季司牧声音一下子提高，“他怎么碰你的？”

“就，就是……抱着我，差点……差点亲上来……”

“然后呢？”

“然后……然后你就出现了。”温云脸有些发烫，“司牧，怎么会在……楼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