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同自己的玉镯一起递与罗延庆,“玲珑身无长物,这玉镯是我母亲所赠,送与罗郎吧。”
罗延庆接过来不及细看,放入怀中,笑着说:“我走了,只管等我的好消息。”
玲珑看着罗延庆,慢慢地说:“我母亲和弟弟都在忽雷手下,我弟弟右嘴角有一颗痣,长得很象我,很好认的,将来如
有可能望罗郎救他二人出苦海,玲珑拜谢了。”说着福了一福。罗延庆心中欢喜并未发觉玲珑神色有异,一把拉过玲珑
道:“那是自然,我先把你安顿好了,这就去北赫带回岳母大人和小弟,到时候你们一家就可团聚了!”
玲珑强忍心中悲痛,含笑目送罗延庆出去,心中暗道:罗郎,只盼你能找到心中所爱,忘了我这个苦命的女子吧。
罗延庆欢欢喜喜地回营,迎面正碰上严子峻。
“早,峻哥。”罗延庆好心情地问好。
严子峻一脸不赞成地回道:“已经不早了。你昨晚没回来,都统问了几次,怕你出什么意外,亏我给你打掩护。”说完
看他一副春喜上眉梢的神情,了然地笑道:“你该不会是偷嘴吃,回来晚了吧?小心啊,‘匹夫有罪,怀璧其罪’,觊
觎你那花魁娘子的人可不在少数!”
罗延庆气道:“你不说话没有当你是哑巴!”
严子峻笑着问道:“昨天那事打探得怎么样了?忽雷今天就要启程了。”
罗延庆皱着眉道:“此事一言难尽,不如咱们跟都统大人商量一下再做打算。”说着二人携手进去找凌云。
听了罗延庆一番说辞,凌云沉吟半晌方说:“什么人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盗走山川地形图再放回去?你听玉如意一面之
词,真能相信忽雷拿走的是假的山川地形图,如果不是呢?”
罗延庆道:“她不是玉如意,她是薛玲珑,我信得过她。”
严子峻道:“好在有她在,我们就可顺藤摸瓜查到那个间细,既然那个人每次都去找她,我们只要派人在‘红袖招’看
着她就行了。”
哪知罗延庆一口回道:“不行!我要给玲珑赎身,今天我就回家禀明父亲,至于那个间细,找‘红袖招’的鸨儿必定知
晓,我一天也不要玲珑在那里呆着了!老大,我今天要告假一天回家。”
凌云和子峻二人都是一脸愕然,子峻道:“不会吧,你这是回家送死去,罗老伯父不会轻饶你,你确定你是认真的?”
凌云也劝道:“此事还是从长计议的好,你这么冲动回家不但不能给她赎身,还把自己赔上。”
罗延庆叹道:“我怎么不知这事急不得,可是,玲珑她吃了这么多年的苦,我不能再让她煎熬下去,拼着受责罚,我也
会求父亲答应了。只要有玲珑在,那个间细必定会出现的,她在不在‘红袖招’有什么打紧。”
第25章
看着罗延庆离去,凌云和子峻相对半晌方道:“会是这么简单吗?我怎么觉得不太对劲?”
子峻沉吟道:“今日忽雷王子就要离开了,你让大猛跟着是有什么打算吗?”
凌云想了想道:“算了,既然延庆说那个玲珑交给他的是假图,我们暂且信了,何况就算他们有真的山川地形图,想凭
此破我大燕也非易事,我犯不上为此事冒险,给太子和我大哥带来麻烦,即刻召回大猛吧。”
子峻吩咐下去,凌云又道:“既然‘红袖招’是北赫细作的一个据点,咱们倒不可大意,连山川地形图都能偷到手,倒
真是人才,赶紧派个伶俐小校看着,一定要把这个盗图的人找到。”
子峻道:“这个我已派人去了,只是怕玉如意一走会打草惊蛇。”想了想又为罗延庆担忧,“罗老将军一向治家甚严,
延庆虽是独子,又是老来得子,但是老将军一直说是‘慈母多败儿’,老夫人爱如珍宝,将军却是动辄惩戒,从不手软
,这‘流连青楼烟花之地’可不是小事。”
二人一时也没有什么办法可想,唯愿罗延庆能得偿心愿,抱得美人归罢了。
谁知不过半天时间,却风云突变。
午后,凌云听得严子峻带了两个小校来报,说是“红袖招”的玉如意自缢身亡了!
原来,薛玲珑(玉如意)是北赫“血衣堂”的人,北赫的“血衣堂”专管暗杀、监视、窃取情报的工作,进了“血衣堂
”的人都立下血誓,终此一生不能活着离开“血衣堂”,否则,就算是逃到天涯海角,“血衣堂”也必会追杀到底。玲
珑自知自己给忽雷的假图终有拆穿的一天,在京城有“血衣堂”的人暗中监视自己,终不能把这个祸端带进罗家,带给
罗延庆,只有一死或可迷惑他们,虽然此举必会给罗延庆带来麻烦,可是长痛不如短痛!
严子峻派去的小校只是查看进入“红袖招”的可疑人,谁想到她会自缢?只可惜罗延庆兴冲冲回家去了,这一切并未知
晓。
凌云头痛地问道:“这会忽雷走了没有?”
“一早就走了,九皇子还带人去送了,这会子只怕是已过了青江口了。”子峻回答。
凌云刚欲开口,忽听得门外有人嚷着:“老大,峻哥,出事了!”正是君粲回来了。
高君粲与王怀臻当值,早朝下了,二人跟着散朝的众大臣回营。却不想刚出了皇城,前面有人拦了大理寺正卿的轿子喊
冤。有热闹看二人自然不会客气,排开众人挤到前面,一看,是“红袖招”的老鸨。众大臣中有不少是“红袖招”的常
客,这老鸨不用说也是老熟人了,可这会子大家都装做不认识。
只听那婆娘说道:“小妇人虽是乐户人家,操此贱役,可是我那如意女儿小妇人一向视若亲生骨肉,她可是卖艺不卖身
的,哪知罗将军家的公子强奸我那如意女儿,她一时想不开,她~~~她投环自尽了!呜~~呜~~请大人做主,为我女儿讨
个公道!”
大理寺正卿一听此事牵扯罗老将军家的公子,素知那罗小公子不是省油的灯,再说这风月案子总是好说不好听的,何必
给罗老将军面子上不好过,因此道:“那妇人,既是娼优出身何来强奸之说?如今你女儿既是自尽,与他人无干,不过
判罗家给你一些殓葬银两也就是了。”
罗老将军恰好便在,估计那老鸨正是看准了才当街告状,让罗家出丑。当下罗老将军气得面色铁青,喝命手下家人给那
老鸨一张500两的银票。那老鸨兀自喊冤叫曲,只说是“官官相护”,被大理寺正卿喝令手下驱赶走了。散朝的众人看
了一场闹剧,各怀心事,与罗家不睦的自然是心中暗喜;与罗老将军交好的不免替他嗟叹。
原本高君粲与王怀臻二人是挤在前面的,此时慑手慑脚往后退,欲回营给罗延庆报信,让他出去躲两天,千万别让他爹
给逮着。二人正欲上马时,只听有人叫道:“高贤侄、王贤侄留步!”
二人转身,正是罗老将军叫住自己,高君粲忙道:“不知罗伯父有何差遣?”
罗老将军冷笑道:“你们可是要回去给那逆子报信的?”
王怀臻忙陪笑道:“不敢!那老鸨的话如何可信,罗伯父还要明察,延庆与如意姑娘一向情投意合,哪来的什么强奸之
事,真是——”
话没说完就被高君粲掐了一把,高君粲心说:不会说话就别说,什么情投意合,这下岂不是坐实了罗延庆流连青楼女子
之事。
高君粲忙道:“没有的事!定是那老鸨胡诌的,延庆不过与那玉如意见过一两次面,大家都不熟!”
罗老将军冷笑道:“无妨,有没有此事我一问便知!烦请二位贤侄给犬子带个话,让他今日务必回府一趟!”说罢也不
理二人,径自上马而去。
高君粲与王怀臻上马一溜小跑回营,凌云和子峻听了二人的话,都为罗延庆暗捏一把汗,他只怕是还不知佳人已香消玉
陨,都恨那老鸨狡滑,玉如意死了却把帐算到罗延庆的头上,如今不把这个贼窝端了后患无穷。
凌云道:“她只当逼死了玉如意我们就查不下去了?把咱们的人都撒出去,定要捉到狐狸尾巴。”
不提众人如何计议,只说罗延庆兴冲冲回到家,直奔后堂而来。
罗夫人慈祥和蔼,乐善好施,最好不过的一个人,只有一样,对罗延庆这个求佛拜神好不容易得来的儿子不免有些溺爱
。罗夫人在后堂听得罗延庆一阵大呼小叫“娘——”进来,心中欢喜异常,搂着儿子道:“我的儿,你可是有些日子不
回来了,让为娘好不惦念。”
延庆心中暗叫惭愧,自己的确是好些日子没回家了,说道:“娘,瞧您说的,我这不是回来了嘛!您要是生气,那下次
我不回来了,亏我一得闲就回来看您。”
罗夫人摸挲着儿子,笑道:“好,好,好,回来就好,娘高兴还来不及呢,生哪门子气呀!这么早可吃了饭?春草,去
沏壶枫露茶,吩咐厨房拿些点心给公子吃。”
第26章
母子二人闲话家常,罗延庆心中知道,要想让玲珑顺利进府,一定要让母亲同意方好,灵机一动,故意问道:“娘,我
跟爹爹常有军务在身,不能在家陪您,您一定很寂寞吧?”
罗夫人叹道:“我的儿,难为你想得到为娘的心思,哪像你爹爹一味的朝庭军务。庆儿啊,有空常回来陪陪为娘,为娘
也就满足了。”
罗延庆笑道:“那哪成呀,要不,再找个人来陪你?”
罗夫人道:“这可到哪找个人来陪我这个老太婆?除非你给为娘娶一房媳妇进门。”说着恍然大悟,拉着延庆的手问道
:“庆儿,你莫不是看上了哪家的小姐,想让娘给你提亲?”
罗夫人越想越激动,一个劲地追问罗延庆,是谁家的小姐,今年多大了,模样俊不俊,恨不能立即娶进门才好。
罗延庆一看有门,这才把薛玲珑的身世才情一一道来,末了又恳切央求母亲在父亲面前求情,让他能娶玲珑进门。
罗夫人终于从激动的心情中平复下来,对薛玲珑的遭遇十分同情,但是让一个青楼女子进罗家的门,还是有些犹豫,看
儿子分明是坠入情网,做娘的无论如何不忍心泼凉水,便道:“你想收到进门也不是什么难事,只是明媒正娶做正妻只
怕不太妥当,你父亲也不会同意。尤其是你流连秦楼楚馆烟花之地,要是被你父亲知道可小心你的皮肉,如今你还张扬
着要娶一个花魁娘子,可是皮痒痒了?”
罗延庆听了涎着脸扑到母亲怀中,求恳着:“娘,你要可怜可怜儿子,打在儿身上痛在娘心上,只要能让玲珑进门就行
,爹那里还要娘去说说。”
罗夫人笑道:“起来吧,多大了,让人看了笑话!”
正说着,忽见丫鬟来报:“老爷回府了,听说公子回来了,立等回话呢!”
罗夫人叮嘱道:“这事先别跟你爹说,当心他打你,等我先跟他说了再做道理。”吩咐外面小厮好生侍候着公子出去。
罗延庆到外书房见过父亲,偷眼一瞧,见父亲面色不豫,似忍着怒气不发,心内有些不安,怎么今天运气不好,正碰上
父亲心情不好,自己还没提玲珑的事儿,看样子今天不是好机。
罗老将军其实是不太相信“红袖招”的老鸨的话,他不认为儿子是那种流连秦楼楚馆的纨绔少年,毕竟罗家的家教甚严
,延庆不敢越雷池一步的。老将军想了想,决定先问一问儿子:“延庆,最近你可有去什么不该去的地方了?”
罗延庆心里一惊,心说,不该去的地方?我去得太多了,也不知说得是哪里,老爹从什么人嘴里知道了什么?延庆不敢
造次,小心翼翼地回道:“儿子每日都在军营中,不知父亲说得不该去地方是哪里?”
老将军眼皮都没翻,拉长音问道:“这么说,‘红袖招’你是没去过了?”
罗延庆心里七上八下,不知该不该承认此事?看父亲的样子现在说出来决没有半点好处,可是不说,似乎又躲不过去,
正踌躇着。老将军一见儿子的神情便知道逆子与此事脱不了干系,心中的火又旺了一成!
不等罗延庆想出怎么开口,老将军冷笑道:“今天我在下朝的路上,‘红袖招’的老鸨当街拦了大理寺正卿的轿子,告
你强奸玉如意,致使她自缢身亡了,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延庆只觉晴空劈下一个焦雷,震得他有些昏晕了,他有些疑惑:是谁死了?不可能,不会的,玲珑还等着他接她回家,
怎么会?
延庆以为他只是自己在想,却不知他是下意识地喊了出来,老将军轻蔑地道:“她一个青楼女子怎能进我罗府的门,你
留恋烟花之地,如今更做出这种让罗府蒙羞之事,还有何话可说!”
延庆一口气上来也不管后果如何,争辩道:“玲珑是我罗延庆此生至爱,就算是死了也是我唯一的妻子!”
老将军气得混身乱颤,指着延庆怒骂一声:“你这个逆子!”,一叠声地吩咐下人:“传家法来!关了二门,有谁敢进
去报信即刻打死!”
罗延庆只是冷漠地看着小厮们忙碌,似乎这一切都与他无关,他只觉眼前一切都透着一种灰败的颜色,连他自己都万念
俱灰了,为什么玲珑会死?她不想跟我厮守终身吗?。
延庆听任小厮将他绑缚在刑凳上,他有些恍惚,心中只是隐约记得玲珑去了,从此后天人永隔,再也不能相见了!
小厮过来褪下他的裤子,盛怒的罗老将军一把推开小厮,亲自拿起朱红色的板子重重地打在儿子身上。
“啪!”罗延庆身子一颤,硬生生止住口中的呼声,大出了一口气。
板子如雨点般落在他上,如刀削斧凿般地剧痛撕扯着他,延庆用拳头堵着自己的嘴,心中却有点轻松,终于有一种痛能
解决心中撕裂般的痛楚了,他有些感激父亲。
罗老将军武将出身,臂力不凡,打了三十来下,延庆的臀腿上已是皮开肉绽一片狼藉。看老爷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少
爷又十分硬气,虽说冷汗浸湿了面庞却一声不哼,众小厮吓得跪倒哀求道:“老爷!老爷开恩!再打怕少爷受不住了!
”
罗老将军怒道:“你们还敢给这个畜牲求情,你们平日里上上下下都纵容他,如今竞做出这种丑事,让我罗家蒙羞,你
们且看他有半点悔意?”越说越气,手下板子落得愈发狠了。
罗延庆被臀上的刑责渐渐夺去了意志,手无力地从嘴上松开,终于从口中溢出呻吟,
“啪!呃——”
“啪!啊——”
……
罗延庆的气息渐弱,小厮们试图阻止老将军继续责打,都被一脚踢开了,众人正急切间,听得外面有人打门,一妇人急
道:“老爷,老爷!庆儿再不好也是我们唯一的儿子,老爷这么下死手打他,岂不绝我!”众人一听是罗夫人来了,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