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九章:班师回朝
那一晚上,不会喝酒的苏烈喝了很多酒,那一晚上,洛烯荼没有回房,那一晚上,宾主尽欢,那一晚上,受伤的不只两个人,
那一晚上,哀转凄婉的歌声回荡了整个晚上。
第二天,新娘起床,甩甩头发现新郎真的没有回房,松了口气,自己爬起来穿上衣服——只是似乎她不怎么会穿,随便一套扣
了扣子就算完事了,然后往外走去,想看看洗漱的地方在哪里。
“姑娘,你怎么出来了?太子呢?”刚刚走过来准备喊太子夫妇起床的春儿看到新娘,大吃一惊。
新娘有些尴尬地笑着说:“那个……太子一大早出去了,我睡不着,就出来走走,有什么问题吗?”
春儿嗔怪道:“姑娘,你当真是不识大体,新娘怎么能随意自己出了房门呢?这是大不吉利的,赶快进去,若是让太子见着了
那简直是大不敬。”
新娘嘴角抽搐两下:“春儿姐姐,真的有那么严重吗?我是看他不在,所以才无趣地跑出来啦……春儿姐姐,是不是我做了太
子妃以后,有很多东西要学?”
春儿点头,道:“自然,要学的可多了,毕竟那是皇宫,你又没有住过,当然要重头开始学。王子已经说好借口了,你从小不
在宫中住,野惯了,所以所有的东西都要现学。”
新娘倒退两步:“阿尼?”
“什么啊泥的,你现在是太子妃了,怎么还想着玩泥?好了好了,快进去。”春儿推着新娘进了新房,刚巧洛烯荼也回来了,
春儿鞠了一躬退下替新娘准备洗漱水。
“一会儿出去敬茶,之后回宫。”洛烯荼冷冷地说。
新娘略带膜拜地说:“哇噻,强攻为什么都那么冷酷呢?太帅了,可惜那个弱受不肯跟我换身份,真是可惜了大帅哥强攻……
”
洛烯荼横了她一眼,道:“你记住,我娶你回来当太子妃,并不代表我对你就有感情,你若敢做出格的事情,我照样可以杀了
你。”
新娘嘿嘿笑道:“强攻,你不必紧张,我知道你跟弱受的感情,我对你也不来电,只要我们井水不犯河水,我保证不会成为你
的麻烦,放心放心,必要的时候我还可以掩护你和弱受偷情,我很大方的,不介意。”
洛烯荼怪怪地多看了她两眼,之后就沉默了。至于她说的什么强弓若瘦的,想来也许是可揸国的地方语言,有时候两国之间也
会因为语言不通而产生分歧,他可没那么愚蠢,跟一个女人计较什么称呼。
新娘自顾自说道:“说起来,强攻你还不知道我的名字吧?我叫纪安萱,以后你叫我安萱就可以了,我老哥经常这么叫我。唉
,说实话,你们这儿变态可不少,就不知道你们那个皇宫是不是也那么变态了……”
纪安萱?纪禹岚?两个都姓纪,两个人说话都那么奇怪,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联系。洛烯荼冷笑。就算说他们是亲兄妹,也没
有人会怀疑的。都是疯子。
春儿将洗漱水端来,让纪安萱洗了脸和牙齿,洛烯荼就带着纪安萱走去大厅。其他人早已等候多时,两个人朝着皇城敬了茶以
后,达沅锦释拿出一颗黄色的药丸,递给洛烯荼,洛烯荼一口吞下。
苏烈这才松了口气。他的脸色很差,约莫是昨晚没睡好,今早起来酒又没有十分醒。
达沅锦释说:“七皇子已经达到了我的条件,我也不再刁难,这是我昨晚与太子殿下签订的盟约书,籁将军已经过目,自此以
后我们可揸国与夏骋国就是姻亲盟友,不得向对方开战。我还有要事要做,先告辞了。”转过身,对苏烈说,“七皇子,有的
时候,看事情需要用心去看,因为眼睛会蒙蔽你的判断。希望七皇子……珍重。”他似乎原本不想说那两个字,但另一句话在
他嘴中蠕动了一会儿,终于还是咽了下去。
籁潇离手握盟约书,久久地回不过神来。早上他接到这封盟约书,震惊得无法用语言形容,但是隐隐他又觉得不安,不安到了
极点,看着手中的盟约书,不知为何会想起另三个字——“卖身契”,同时总有一种掉入了陷阱的感觉。
“战事已告一段落,我昨晚已经让风鉴连夜赶回皇城向父皇报告这一喜讯,籁将军可以回朝了。烈儿,你也一样,父皇想必很
想见你。”洛烯荼说。
苏烈头重脚轻,想要推辞,但是胃里一阵翻滚很难受,让他说不出话来。
籁潇离担忧地问:“烈,你怎么了?很难受吗?”
苏烈摇摇手。
洛烯荼道:“如没有其他要事耽搁,现在就起程吧。烈儿,你身子不舒服,就跟我同乘一骑吧。马车在城外候着,太子妃,走
吧。”
说着,他扶起了苏烈,走在前面,纪安萱扁扁嘴,跟上去。
于是籁潇离带了第三军,浩浩荡荡地班师回朝。
第一百八十章:神秘歌声
马车过了十七天后才到皇城,皇上因为和可揸国签订盟约而高兴,虽然身体十分虚弱,却硬撑着坐了软轿到皇宫外亲迎籁潇离
,当他看到马车里的洛烯荼和苏烈,还有一名陌生女子时,有些惊讶:“爱儿?你怎么也会在马车里?”
苏烈有些难过,果然在父皇的眼中,他是那么容易被忽略的。
洛烯荼道:“父皇,儿臣牵挂边城战事,所以大军出征的第二天也跟着去了,咦?九皇弟还没有回来吗?他与儿臣一同去的。
九皇弟真有心,听说儿臣随军出征了以后,心中担忧,所以也随儿臣之后来了。只是回来的时候,一直不见他,还以为他先回
来了呢。”
皇上略带不悦,道:“九皇儿向来爱玩闹,也许是为什么新奇的事情耽搁了。爱儿以后做事不可莽撞,有什么事情禀明了朕以
后再去做,免得朕还要为你劳心劳力。既然平安回来了,那也罢,晚上有庆功宴,籁将军一定要到场听封。”
籁潇离抱拳道:“是,谢皇上恩赐。”
“七皇儿。”皇上头一转,看向低着头的苏烈,叫道。
苏烈受宠若惊,惴惴地应道:“父皇。”
皇上爱怜地摸了摸他的头,说:“七皇儿受委屈了,想必这段日子不好过吧?幸好你平安回来了,不然朕怎么对得起你母妃?
只是七皇儿似乎瘦了,朕让御膳房给你做些补品,一会儿再让太医给你开些安神茶,好好休息休息。”
苏烈感动地说:“是,谢谢父皇。”
皇上又看向那个陌生的女子,问:“她是?”
洛烯荼道:“父皇,这是可揸王子的义妹,与儿臣一见钟情再见倾心,所以随儿臣回来了。”
“那便是公主了?公主一路舟车劳顿,想必已经很累了,爱儿你当好好照顾她,可不能怠慢了可揸公主。”
洛烯荼道:“儿臣知道了。”
皇上点点头,略显疲态,便说:“好了,一切事情等晚上再说吧,你们各个回去洗漱休息,晚上庆功宴切莫迟到了。”
“是,皇上,恭送皇上!”所有人连同百姓一起跪下。
苏烈又回到了朝凤宫,那里一切如昔,走的时候什么样,回来就什么样,门口的守卫看到主子回来了,纷纷欣喜地跪下问安。
他们本是守着这宫中的人的,若人不在,他们守着有何意义?好在七皇子回来了,以后他们就又可以提起精神,而不用守着一
座死气沉沉的宫殿。
最高兴的就是那两个宫女,看到苏烈回宫,喜得手足无措,还是小德子嘻嘻哈哈地提醒了,恍然大悟没有问安,连忙跪下问了
安。
整座宫殿里喜气洋洋。苏烈吩咐人将挂在正厅的他和籁潇离的画像取了下来,珍惜地收藏在衣柜中,两小宫女争先恐后地端来
了好喝的补汤,小德子和小明子站在苏烈身后替他拿捏按摩。
苏烈道:“你们还是去忙你们的吧,我一会儿会休息一下。”
两小宫女娇羞地笑着告退了。
小德子嬉皮笑脸地说:“七皇子,你看彩月和彩霞,见了您回来,就像捡到宝贝似的,门口两个侍卫大哥更是眉开眼笑,足可
见七皇子你不在宫中的时候,他们有多寂寞了……不管走到哪里,还是自己的家好,多温馨,所以七皇子,你不会再离开了吧
?”
苏烈听了,想起了问安,心中黯然,轻声说:“不知道……小德子小明子,将来的事情现在说了也作不得数,你们也累了,还
是去休息吧,晚上还有庆功宴,别到时候提不起精神。”
“是。”见他不愿意正面回答,小德子和小明子失望地告退了。
苏烈捏捏眉心,打了个哈欠,走到床边坐下,刚要睡,忽然听闻窗外一阵凄婉的歌声传来,那声音凄绝,仿佛苦等郎君不归的
女子唱出绝望的心声,让他听得心中一痛。
“墨青色的石碑上刻了谁的名字,预示着三生的爱情由谁来诠释,走过了彷徨迷离的孤寂……”
第一百八一章:生不如死
歌声还在继续,苏烈心中的刺痛愈演愈烈,他觉得这首歌很熟悉,熟悉到他几乎能脱口而出,但不知为何,就是想不起来在哪
里听过这曲子,忽然脑中灵光一闪,是的,这首曲子曾经由问安用叶片吹出来过,但那时候就觉得熟悉,现在一听这歌词,好
像有什么情感要宣泄一样。到底是谁在唱这首歌?为什么他一点都想不起来这首歌谁曾经唱过?
同样的,另一个人也在苦苦思索歌声到底从何处飘出,到底是谁在唱,问遍了所有的宫人,都摇头说不知,还有的说是金兰夫
人回来索命了,当真是可笑至极!让郁都的人去查,郁都却告诉他,血都军也有不能进入的禁区,就是后山上废弃的高塔,由
重兵把守,里面共有十八道锁,任何人都无法入内。而歌声,就由那里传出。
“太子哥哥,你说你一辈子只爱我一个人的,为何要把那个狐狸精带回来?”蛮儿生气地质问。
纪安萱润润喉,瞪着他,道:“喂,你说话小心点,什么叫狐狸精啊?好歹我是可揸国的公主,你们太子的太子妃,你敢污蔑
我的人格,信不信我揍扁你?”
蛮儿吓得小脸惨白惨白,楚楚可怜地看着洛烯荼,捂着心口,仿佛受了什么打击一般地说道:“她……她……太子哥哥,你怎
么可以娶这样一个女子为妃?你看她说话粗鲁,举止不雅,简直是女子的羞耻!”
纪安萱冷笑:“看你阴阳怪气,难道就不是男人当中的败类了?强攻,你怎么会看上这样一个贱受?七皇子比他好多了,人又
善良,脾气又好,简直是所有小受的典范……虽然他看起来很优柔寡断,又受不了诱惑……不过这样的弱受才可爱,不像这个
,是可怜没人爱。”
蛮儿听不懂她在说什么,只觉得她的嘴巴啪啪啪地吐出一连串的话,直觉不是好话,又说不过她,竟然哭了起来:“哇!太子
哥哥,她欺负我……太子哥哥……”
洛烯荼被搅得心烦意乱,但他又实在不想对着蛮儿发脾气,一般而言,不是万不得已,他绝不会冲蛮儿发脾气的,所以可怜的
就是纪安萱了。“纪安萱,我警告过你,娶你回来是迫不得已,你再在这里捣乱,我会考虑把你送去别宫,不要再让我听到你
用奇怪的话说蛮儿半句不是,你若嫉妒他,我会先让你尝尝血都军的滋味。”
纪安萱气得铁青了脸色,差点破口大骂了,幸好她记得这里不是她的地盘,才没有两酿成大错她咬牙切齿地说:“难怪七皇子
爱得那么惨,原来不是因为我,是因为强攻身边有了个贱受,幸亏嫁给你的是我,不是七皇子,否则我看七皇子活不过今天晚
上!哼!”纪安萱不屑地哼了一声,站起来扭着腰进了卧室。
蛮儿颇为得意,贴到洛烯荼身上,道:“太子哥哥,我就知道你是疼我的,你娶她一定是迫不得已的对不对?现在可揸国已经
和我们签下盟约,再也不必怕他们了,太子哥哥,你也休了她好不好?她这样粗俗,会给太子殿下丢脸的。”
洛烯荼冷冷地说:“你也记住,再让我听到你自作主张的话,立刻给我滚出宫,滚去宫外的别苑,别想我这一辈子再理你。”
蛮儿这才收敛了些,嘟着嘴说:“好啦……太子哥哥,她说七皇子……”
“你敢伤害烈儿,我就让你生不如死!”洛烯荼猛地抬头,阴鸷的目光投向蛮儿。
蛮儿心惊肉跳,差点吓得忘记呼吸,他从来没有看过洛烯荼用这样可怕的眼神看他,为什么他会这样看他?七皇子……难道那
个女的说的是真的?洛烯荼竟然为了七皇子要他生不如死?怎么会这样?不可以!他不能让七皇子夺走洛烯荼,他好不容易在
洛烯荼面前站稳脚步的,不能让那个贱人毁了这一切!不能!
第一百八二章:绝不可能
回到皇宫,意味着日子又开始闲适。苏烈无所事事地逛着朝凤宫后院,那里有一株枝叶繁茂的常青树,听说是朝凤宫的前主人
种下的,有时候会有个老嬷嬷过来替它浇水剪枝,只是那老嬷嬷每次都走后门,所以苏烈一直见不到她,不然听一听老嬷嬷的
故事,也是一件趣事。
他转过身,正要走,便和对面一个老人的视线撞上了。
那是一个满脸皱纹的老人,眼睛几乎不见影,岁月在她脸上留下了可怕的痕迹,她佝偻着背,双手反背在后面,阴郁地看着苏
烈。
一阵冷风吹过,苏烈无端端打了个寒颤,尴尬地咧嘴笑道:“老嬷嬷,你就是那个常来照顾这株常青树的老嬷嬷吗?”
老嬷嬷没有理他,直直地看着他。
苏烈点了下头,然后打算从她身边绕出去,不想,才走过她身边,她就说话了:“七皇子,老奴希望您以后莫要来此了,你会
打扰到她休息的。”
她的声音沙哑,好像枝头黑鸦的叫声,苏烈有些毛骨悚然,忙不迭地点点头,然后以最快的速度跑回宫里,坐在桌子边小口喘
气。
“七皇子,出事了?你怎么一副见鬼的样子啊?”小德子正巧进来,看到苏烈,诧异地问。
苏烈摇摇头,吞了口口水,说:“小德子,你知不知道朝凤宫以前是给谁住的?为什么会有个老嬷嬷给后院的常青树浇水?你
不知道,刚才吓死我了,那个老嬷嬷好老了,为什么没有放出宫去?”
小德子疑惑地眨眨眼,道:“七皇子,朝凤宫没有前主人,一直都是空置的。只是十几年前,听说朝凤宫闹过鬼,有人听到了
婴儿的哭声。好可怕。七皇子,你看我们年纪相仿,那些话也是我以前听来的,无根无据,你不要胡思乱想哦。”
苏烈道:“不是啦,小德子,你想想,如果朝凤宫真的没有前主人,为什么父皇要浪费人力财力盖这座宫殿?为什么那个老嬷
嬷会特别在意那颗常青树?是不是其实这座宫殿是有人住的,但是被人害死了,影响甚大,所以父皇不准任何人提起?”
小德子慌乱地转过身,说:“七皇子,我看你是太累了,有些糊涂了,我去把午膳端上来。”说完,快步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