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叫我,我跟你已经没有关系了。”用剑指向萧士璟,南宫彻用最阴冷的声音说道:“干脆一点,开始吧!”
你明知道我不会的,我怎忍心伤你分毫,你的痛在我身上会加倍,我怎么能够去砍伤自己的心,会死的呀。暗自苦笑,一挥手
,下令,“撤军!”
“将军,不可以!”钱副将一脸懊丧,看见南宫彻下来迎战,便知不妙,果然如此。
“我说撤军。”手向南宫彻一甩,掉转马头飞奔而去。
伸手一接,一个精致的小盒稳稳落在手中,玉肤膏,止痛生肌。什么意思,算是恩赐么,我不稀罕。心里如此想着,手却不听
使唤的收紧,只得将它收入袖中。掉转马头,策马回城。
不费一兵一卒就击退了萧军,几位副将都对南宫彻佩服的五体投地。暗暗得意,得了南宫先生,主帅平定天下有望了。
想用怀柔政策把他抢回去么,未免太小看我。看着步上城墙的南宫彻,司徒乾扬起了嘴角,没用的,再坚固的石头也会有裂缝
,一旦裂开了,可就再也合不上了。不动声色的擦去手心的汗,方才的确是有些紧张,甚至想,他万一要跟萧士璟离开,自己
一定会冲下城去的。总算,自己的伤没有白受。
笑着迎向沉步走来的南宫彻,那样落寞的表情,是为了萧士璟吧。给我时间,我会把萧士璟从你心里抹掉。
第六章
司徒乾派人来请的时候,南宫彻正在房里看书。说是叫自己去一趟议事堂,心下不禁疑惑,现下应该不会出问题才是。不解的
走进大堂,恰恰撞上一双泪眼。这个小棋,个子都跟自己一般高了,却还是孩子心性,动不动就哭鼻子。
可是,小棋为什么会出现在司徒营。南宫彻按捺住喜悦,冷眼审视着他。
“公子,怎么你也像看犯人一样看我!”小棋委屈的抱怨着,一路进来,每个人都是一脸的防备。
“你来做什么?”南宫彻怒喝。知不知道这里是敌营,一不小心就会丢了性命。
“萧公子叫我来服侍公子。”
“他派你来由什么目的?”
自家公子冷漠的表情让小棋不可置信的后退了一步,诺诺的回话,“萧公子说,别人服侍你定不如我周全,既然你要留在这里
,就把我带在身边。”
“我不需要。”南宫彻仍是不松口,“你怎么证明你不是来刺探军情的!”现在无论萧士璟做什么,他都无法接受他的好意。
“证明,证明,怎么证明~~”小棋喃喃自语着,一脸慌乱,突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公子不相信小棋,公子不要小棋了。”
南宫彻又何尝不心疼他,他自小就跟在自己身边,服侍了自己十年有余了。但是小棋太单纯,他与萧士璟相识也已八年,容易
被他利用,他不得不狠下心来,无视他委屈的模样。
“让他留下来吧。”一直沉默的司徒乾开口道。
“他是从敌军过来的,不可轻信。”
“我没有相信他。”
南宫彻闻言疑惑地望向司徒乾,“那你?”
向南宫彻露出一个笑脸,“但是我相信你。”
小人,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不就是想讨好公子么。你休想我会因此倒戈,一会我就告诉公子你的恶行。小棋腹诽着,
还无所畏惧的飞了一个眼刀。
沉思片刻,终是敌不过多年的感情,他有何尝不想有个知心的人陪在自己身边。司徒乾想必也是看出了他在这里的孤单才这么
做的吧。“谢谢,我会对他的行为负责。”南宫彻做出承诺,往回走去。
小棋亦步亦趋的跟在身后,看看四下无人,开口道:“公子,你都不知道萧公子——”
“闭嘴!”南宫彻呵斥,原来是派小棋来做说客,“再多说一句废话,我就把你当奸细处置。”
一句话吓得小棋再不敢开口。公子怎么变的这么冷漠,以前虽是冷淡,但不是这么无情啊,难怪萧公子最近脸色那么难看。虽
然萧公子没说,但他知道萧公子是惦念着公子的,不然就不会把他送来了。萧公子一直盼着公子回去,他一定要帮萧公子一把
。公子也一定是喜欢萧公子的,但是现在公子根本不相信自己,总之,先待下来,找个机会好好告诉公子司徒乾那小人的罪状
。
第七章
司徒军与萧军虽剑拔弩张,却也一直相安无事。萧军不主动挑衅,司徒军也不会自找麻烦。而且目下司徒军的形势大大不利,
甚至可以说危险至极。司徒军的粮草不足了。
西部的几个州恰逢荒年,百姓自己都度日不足,军粮更是紧缺。萧军守在东部,无法求援,目下唯一的出路就是跟西面的墨国
交好,向他们购买粮草了。墨国皇帝喜欢美酒,而池州正是以酒闻名,派一得力使者带上美酒礼品,这场交易成功的可能性很
大。
剩下最大的问题就是,派谁去。司徒军的将士多是农民出身,大字不识几个,不要说与别人用言语周旋,怕是不失礼就万幸了
。几个将领大眼瞪小眼,只恨自己当年没多吃点墨水。
“还是我去吧。”思前想后,军队中用的上的说客就只有自己了。
“司徒是把我当外人么。”南宫彻啜着热茶,淡淡的开口。
众将眼前一亮,喜形于色,竟然忘了鬼才军师就在自己营中,天下有比他更适合当说客的么。
“此行很是危险,我们与墨国素无交情,也不知墨国皇帝的脾性,我不能让你冒险。”
“难道要将军去冒险么,你一旦出事,便是全军覆没,我去,是最佳的选择。”放下茶杯,南宫彻认真地看向司徒乾,“而且
我说过,我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
“既然如此,公孙副将挑几个能干的卫士,三日后随南宫先生出发,三日内,将礼品准备好。”再开口,司徒乾已恢复了冷静
果断。
北方的冬天真的很冷,冷得人骨头都在打颤。明日便要出发前往墨国,方才与司徒乾核对了最后的行程。带着小棋回房,黑暗
中差点被绊倒,低头一看,是一个大包裹。
来不及拦住好奇心重的小棋,他已经径自打开了包裹。一声惊呼,小棋捧着一件狐裘大衣转过身来。“公子的衣服。”小棋将
大衣塞到南宫彻怀里,又回身埋在包裹中翻看,“公子额铠甲,公子的棋~~”
“扔了。”冷冷地打断小棋的喃喃自语,将大衣扔回他手中,推门进屋。
“为什么,这些都是萧公子~~”
“我说扔了。”
被南宫彻饱含盛怒的语气吓的一愣,小棋撇撇嘴,无奈地拖着这一大堆东西退下去。
关上门,无力的将背抵在门上,他来过了。背着这么一大包东西飞檐走壁,也不怕被人抓住么。深深地吸了口气,没有人的气
息,只有冰冷和寂寞的味道。自己在期待些什么,期待着他会在这里等我么。
他不会,再也不会了,他们之间已经结束了。但是为什么还要将这些东西送来,提醒自己他们往日的情意么。自己又怎么会忘
记这些东西是从哪里来的。
那件铠甲,是自己十八岁那年那人特地为他准备的,他告诉自己,“现在,你可以上战场,虽然我会保护你,但我希望你能保
护好自己。”那时的他满心甜蜜,怎会想到有一天他会真的要自己保护自己。
那件狐裘,也是那人特地寻来的,难得的如此漂亮的毛皮,真的很暖,暖到人的心里。当时他献宝似的披在自己身上,说,“
寻了很久才得这两件,一件给母亲,一件给你。”
心里暖暖的,却忍不住逗他,“你是说我和夫人一样老的要用狐裘来保暖?”
“不是,我想告诉你,你在我心中和我母亲一样重要。”说的那么认真,白白赚走了自己一大串眼泪,果然很暖,连泪都给融
化出来了。
在黑暗中摸索着走向床边,倒在床上,用被子裹住自己,好冷,好冷,睡着了就感觉不到了吧。梦里有他温暖自己。
第八章
萧士璟偷偷潜回自己的卧房,前脚才进屋,钱副将等人随后就到了。
“将军,我等有要事相商。”钱副将严肃的说,随手关上房门。
“有什么事就说吧!”
“探子来报,明日司徒乾等人将派使者向墨国求援。”钱副将低声禀报。
“使者为谁?”据他所知,司徒乾军中并无得力的文臣,不是每个使者都能做这等大事,没有能力的人便无需在意。
“南宫彻!”这三个字让萧士璟浑身一震,放在扶手上的手收紧,指节都泛白了。他么,是他的话,一定能够做到。
“如果能阻挡住使者,在正面攻击司徒军,他们支撑不了几天。”钱副将最后再加一剂猛料,“司徒乾一灭,天下就安定了。
”
萧士璟无心于他说也什么,思绪只停留在阻拦南宫彻这件事上。怎么阻拦,有谁能拦的住南宫彻,除非杀了他。杀了他,怎么
杀得了他啊,杀了他就等于杀了自己啊。
“不行!”我要他活着,哪怕他在对付自己也好,要他活着。
“将军,这大好的机会~~”钱副将痛心疾首,恨不得上前敲醒他。
“我说不行就是不行,这件事不准再提。”萧士璟怒喝,却提不起底气,“下去吧。”他知道自己对不起部下,无论如何,他
都做不到伤害南宫彻。将脸深深埋在掌心,低声自问,“彻,我到底该拿你怎么办?”
走在回廊上,深秋的冷风让钱副将打了个寒战。南宫彻对将军的影响太大,现在又投靠了司徒乾,势必会成为将军称霸天下的
阻碍。将军下不了手,那么就由我来除了这个绊脚石,就算被将军怨恨也罢,至少有脸面去见地下的老将军和老夫人。
翌日清晨,一辆马车飞驰在小路上,扬起一阵尘土。一声马嘶,突然的停顿让车内的人差点翻滚出来,掀起帘子,却见七八个
大汉执刀横在车前。
南宫彻死了!钱副将禀告说,今日早晨的刺杀成功,杀手回报,南宫彻连人带车落下悬崖。
怎么可能,彻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地就被杀死。萧士璟疯了似的往外冲去,却被四个副将死死拦住。
“不可能,没有看到他的尸体我不信。”萧士璟血红着双眼,怒瞪着他们。
“将军,南宫彻已经死啦,跌下悬崖肯定尸骨无存。你清醒一点,现在是我们一举攻下池州的好时机啊!”钱副将还在激动地
诉说着自己的计划。
“是你,是你杀了我的彻,我要杀了你!”猛的伸手去拔腰间的剑,却被其他三人按住。
萧士璟疯狂的挣扎着,几次挣脱他们的控制,冲向钱副将。众人用尽了全力才将他摁在地上,他还伸着手想要冲出去。
终于停止了抗争,伏在地上喘着粗气。众将见他冷静,想拉他起来,却看见一张泪湿的脸。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滚,那样的悲痛
,让几个将士都不忍再看他的脸。
“你要为一个南宫彻而放弃整个天下吗!”钱副将怒吼着,想要唤醒这个眼神空洞的男人。萧士璟的妇人之仁让他很是痛心,
坐得帝位者,就要狠下心来,不择手段。
“天下算什么!”萧士璟突然仰天长笑,“天下,天下,~~”似是喃喃自己,却一声比一声哀痛,“没有南宫彻的萧士璟,只
是个人偶,要天下来何用?”像负伤的野兽一样哀鸣着。萧士璟从地上爬起,踉跄着走向南宫彻的房间。我的彻死了,我的心
也死了,我也快死了吧!就算死,也要死在有彻的味道的地方。
推开南宫彻的房门,扑鼻而来的是一阵灰尘。怕自己伤心,他已经有多久没有进这间房,竟寂寞的没有了人气。没有味道了,
这里已经没有彻的味道了。哪里还有彻的味道,萧士璟倒在床边,连尸骨都找不到了呀。
那里,那里一定还有彻的味道。刚到门口的众将见萧士璟眼睛一亮,摇摇晃晃地冲了出去。众人被萧士璟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
样子吓住,忘了要阻拦他,等回过神来,哪里还有他的踪影。
第九章
南宫彻拱着手走在回廊上,使者在路上出了事,呵,是做了自己的替死鬼。仅存的一个卫士拼命赶回来复命,在路上遇到萧军
士兵的攻击,全军覆没,使者连人带车跌下悬崖。尸骨无存呵,真狠!
该庆幸自己福大命大么,因为最珍贵的酒居然忘了准备,边让他人现行,自己取了酒与他们汇合,真是该喝酒庆祝自己死里逃
生,为什么心痛到麻木。
真是笨蛋,居然会一厢情愿的以为昨天他送来那些是因为对自己有情,却原来是割袍断义,与君决绝。呵呵,为什么要让自己
这么幸运的活下来,死了不是更好。就这样抱着对他的梦死去该多好,那样就不用承受现在剜心般的痛了。
一滴水滴落在袖子上,下雨了么。抬头看向廊外,真的下雨了呢。越来越多的水滴滴落在手背上,抬手一拂脸,这里也下雨了
。
为什么到现在还会为他伤到流泪,现在的自己,应该想杀了他才对。
呵,居然出现了幻觉,你是有多想他,向他到幻想他出现在这里。
“彻~彻~”大雨中用低沉嗓音呼唤着自己的人突然扑向自己,这不是幻觉。突然醒悟过来的南宫彻大喝,“站住!”
萧士璟止住了脚步,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的人。萧士璟怀疑自己产生了幻觉,但那强烈的杀气告诉他不是,幻觉中的彻只会温
柔的对自己笑。他会说话,有着自己熟悉的味道,他是活生生的彻呀!
彻还活着,萧士璟激动地手指都在颤抖,好像把他抱在怀里,像以前那样,情不自禁的迈步,向他伸出手去,“彻~”
“怎么,萧将军来看看我死了没有嘛?”冷漠的口气比深秋的雨还冷冻得萧士璟浑身僵硬。
见萧士璟沉默,南宫彻心猛的往下沉,说出口的话更是尖刻,“我没死,萧将军是不是很失望啊?”
南宫彻努力用无所谓来武装自己,却还是无法抑制自己贪婪的看他。这样的憔悴,又是为了谁,想用这副模样来表现杀他的无
可奈何与痛心疾首么,真是自欺欺人。
“彻,你还活着,太好了。”颤抖着嘴才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南宫彻皱眉,“一个刺杀者对被刺杀者说出这种话,不觉得可笑吗?”别以为那副样子就可以抵消你的所作所为。
“我没~”真的没有么,虽然不是自己直接下命,但自己也脱不了关系。一句话哽在喉头,折磨得他喘不过气,他该怎么解释这
件事情。
萧士璟的无言更坐实了这个罪名,南宫彻冷哼一声,“那是你的人吧!”
“是,但是~”
“是就是,不要找借口!”但是什么,但是你妨碍了我得天下,我不得不除了你?南宫彻多么希望听他说不是,一切都成事实
,什么解释都没有必要了,他不想听。
“彻~,事情不是那么简单的,你听我解释。”萧士璟却是焦急着想解释,也是不知道该怎么说,痛恨在彻面前总是那么无力的
自己。南宫彻脸上绝望的表情更让他担心,想把他抱在怀里安慰。萧士璟挪着步子向南宫彻靠近,却听见一阵脚步声传来。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