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得好好的,我也放了心,以后再找别的漂亮男子,也不致心怀愧疚了。你真的不愿呆在我身边,就走吧,我不勉强你。”
心里顿时比给当空劈了一刀般还要难受,甚至宁愿他把我的手臂捏断算了,至少还可以感觉他对我那份放不开的感情。
可他到底还是舍得,舍得放手。
我是不是该庆幸不已?
不管怎样,这般离去,也是好事,好事呵!
清冷而自嘲地笑了一笑,我低了头,从他长身玉立的优美身段旁擦肩而过,连孩子也顾不得要了。
只要尽快离开他,离开这像梦魇一般的相会,我就能松口气了。
日日坐在岩石上守望着雪柳宫,守望着他,哪怕他和别的人一起荒唐快活,再不把我放在心,上也是一种安宁的快乐。
走了几步,我忽然感觉出身后的眼神,莫名带出一抹凛冽的杀机和恨毒,不由汗毛直竖。
那种杀机和恨毒,是冲着我来的么?
我握紧了剑柄,飞快向远方逃窜而去。
第六感告诉我,柳沁发怒了,而且是前所未有的勃然大怒。
身后掌风扬起时,我已经心里雪亮:他根本不想放我走,他只是在试探我的态度。可我竟真的走了,他……他气疯了!
狠狠一掌,迅速击在我的后背,已把我逼得一阵血气翻涌,趔趄着还想逃时,忽然头皮一紧,已被柳沁抓住,猛地一拉,顿时
发簪拽落,一阵剧疼从头皮处森森传来,逼得我闷哼一声,再不知那冰蓝的发丝被扯得下了多少根。
“影……你竟敢……”柳沁咬牙切齿,俊美的面庞已经狂怒地变了形。
“沁……柳沁,别……这样……”我无力地去抓他的手,他却理都不理,拎着我头发,将我拖于地上向前行去。
柳沁!
不到一年的时间,他居然变得更暴戾了?
对,九公子是说过,柳沁的性情比以前还要狠厉许多。
可是,他也不能这么对我啊?
我痛得连连吸气,只得苦苦哀求:“沁,疼得很,放开我!我……我疼……”
在他面前低声下气也不是第一次,现在他怒火中烧,我更不敢和他犟,只盼我软和些,能熄了他那冲天怒火。
走了好远,我只觉痛得眼睛都睁不开了,头皮又是猛地一疼,才被突然放松,却是我被他狠狠掷到了一处草堆上。
勉强抬眼,才看出已到了农家的一处稻谷场。我跌落的地方,堆满了飘着干草香的麦秸。
柳沁冰晶样的双眸灼着阴冷的火,但总算他抱着乐儿的手还算稳健。
13.把我说成了狐狸精!
一脚踢散两捆麦秸,他将睡着的乐儿放到松软的麦秸上,转而盯住我。
我从来没有一刻那么后悔过自己将内力转送给柳沁。
否则,我们之间的实力差距,绝对不会这么大,以致我落到他手中,像羊入虎口一般,没有一丝反抗余地,甚至连逃脱都变得
太过困难。
“沁,沁,你听我说……”我顾不得散乱披下的发丝,狼狈地想要立起身,来却又被柳沁一把推倒在麦秸上。
“你说,我就是想听听,你怎么和我说!”形状那样美好的眼睛,却那样阴戾地瞪着我,让我预感到,如果我说得不趁他意,
我一定还要吃苦头。
他一向有暴躁倾向,而现在暴怒之下,更显得凶狠了……
“我的毒伤还没好……”我艰难地吞咽着口水,找着既不让他担心,又可以让他放过我的理由:“救我的人……要求我在完全
恢复前不能回雪柳宫,不能……回到你身边。”
我竭力不让自己显得太过清冷,勉强对他挤出好看的笑容,意图将他迷得一时魂不守舍,让我寻逃逸去的机会。
柳沁果然微有眩惑迷离的眼神,却在一瞬间后变得更加森厉:“不许你回我身边?你是不是答应了他什么条件,他才救了你?
你……”
他猛地俯下身,狠狠地亲住我的唇,用力地甚至啮咬着。
“你这狐狸精,到底答应了人家什么条件?”柳沁恶狠狠地说着,一手扯开我衣衫,捏住我胸前的凸,起用力扯着,一手已伸
入袴裤,握住了另一处要命的部位。
天哪,他又想别处去了!把我说成狐狸精!
他以为个个男子都有他那样的嗜好,看到我好看些就个个想上我么?
“不是……没有……”我大叫着,浑身痛得战栗起来,却另一道久违的愉悦在锐痛中蒸腾而起,让我不住双手扯住麦秸,又无
力地松开,细碎的灰尘,被扑扑掠起。
而柳沁双眸异常闪亮,已灼出了另一种火焰,迅速耀亮,铺腾,呈燎原之势,扑向他,也扑向我。
他的喘息渐渐粗浓,炽热的呼吸一下一下拂到我的肌肤,让我也开始纷乱地低喘,凌乱地应和着他的动作。
他却依旧很不满一般,狠狠地噬咬着我的唇,疼痛之中,一抹腥咸的味道从唇边滑下。我还没来得及品味那种让我惊惧的腥咸
,柳沁又已侵入到我口中,将那腥咸的味道得干干净净。
“苏影,苏影,你居然敢让别人碰你,你居然敢!”柳沁恨恨地说着,一路啃啮,又在我胸前大肆蹂躏。
疼痛,酥麻,愉悦,以及初入秋时炎热的空气,都让我呼吸越来越不稳,周身如火一般快要引着。
“啊……” 我忍不住失声痛叫,已经被那撕裂般的痛楚逼到浑身颤抖,汗如雨下了。
我克制住疼痛和颤抖,握紧身下的秸杆,勉强微笑道:“我……我没事……我不怕……”
他是柳沁呵,经历那么多次的生离死别,爱恨情仇,我怎可以再害怕他的欢爱?
沁,只要你喜欢,只要你愉悦,我便可以忍受,忍受作为一个男子根本不该承受的痛楚。
“影,影,傻影儿……”他捧住我的脸,又急又痛地望住我:“为什么我总弄不清你在想什么?为什么你总不肯告诉我,你在
想什么?到底是我太笨,还是你太倔?影,你告诉我,告诉我!”
我眼眶阵阵的发热,却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好。
告诉他,也许片刻之后,我就变成了个丑八怪,然后让他不得不整天面对我一张可怕的脸,哪怕是心不甘,情不愿?
14.有人控制了我!
不知过了多久,不远处的农家,传出了鸡鸣声;而我的乐儿,也在咿咿呀呀地哼起来,渐渐转成有点不耐烦的哭泣,有一声没
一声啊啊叫着。
“是不是饿了?”我推开意犹未尽还在我身上舔弄的柳沁,纳闷地问。
柳沁终于放开我,披了衣,抱起小家伙,同样地茫然:“可能吧。这么大的小孩,应该很能吃吧!”
我掩了衣服,想要站起时,只觉脚一软,又跪倒在麦秸上,竟爬不起来了。
柳沁带了几分得意,欣赏着我半裸在外的胸脯,轻笑道:“看你逃不逃!看你又能逃哪里去!”
低头自己瞧瞧,遍身都是他弄出的青紫虐痕,而我后来居然感觉不出疼痛来,一味和他痴缠,也着实太过荒唐了。
可另一件让我感到可怕的事也出现了。
我的脸,和我身上的伤痕一样,在愉悦的刺激下变得麻木。
如果我的感觉没有错,顶多一盏茶的工夫,我的脸就会肿涨,变形,变成丑陋得可怕的怪物。
我心都寒了,立刻穿好衣服,默默运转着内力,将体力略略恢复了,匆匆立起向外跑道:“沁,我去前方看看能不能给乐儿找
些吃的。”
东方已经泛起鱼肚白,天色冰蓝,如我的长发。我已能看到我头发有和天幕一样的颜色了,那么片刻之后,我的脸也会异常地
发红,布满斑点,然后……
我惊恐地不敢再往下想,只想尽快离去,哪怕像今夜这样说不出是痛苦还是美好的缠绵,只能成为永远的回忆。
“影!”柳沁抱住乐儿,立刻冲到我身边,冷声道:“我们一起去。不过这个时候,农家多半还没起床,我们赶前方镇子上去
。”
我张张嘴,想要拒绝,一眼看到他带了疑惑和戒备的眼神,顿时气沮。
估料着,说什么也没用了,他根本不可能再让我离开半步。
难道我真要在他面前变成个怪物么?
正烦恼时,心里忽然像被什么抓挠了一下,神智一阵昏乱,迷蒙之间,只听有人说道:“苏影,杀了柳沁!杀了柳沁!他是恶
魔!他又想把你抓在身边,日日夜夜折磨你……快杀了他……”
那是谁的声音?九公子么?何时变得这般动听,如同有磁力一般迅捷如一只大手,攫取了我全部的思维,进而意图控制我所有
的行动。
我顿下脚步,紧皱起眉,只觉再也透不过气来,狂乱地四下打量。
柳沁咪了咪眼,抱着乐儿退了一步,拉住我道:“又怎么了?别乱打主意,随我回宫!”
他说得坚决而不容置疑,而我仅余的理智,只能逼着我使尽全力地吐出几个字:“离我远点!”
那突然冒出的声音,那催我杀害柳沁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大,隆隆地在耳中回旋,让我脑中所有的思维,都迅速凝成了
一个意念:“杀了柳沁!”
可听到我警告的柳沁,根本不能理解我在瞬间陷入的困境。他眸光骤然收缩,高声吼道:“苏影,你说什么?你敢再说一遍!
”
傻瓜,傻瓜,我在叫你走,我控制不住了!我控制不住了!
我只看到了一个凶狠的怪物,一步步向我走来,而周遭的世,界突然变得通红,如血光般的阴冷的红。
有人控制了我!有人控制了我的心智!
“柳沁!离我远点!”我高声大叫着,巨大的恐惧,瞬间攫住我心口,而另一团从未有过的凶狠戾气,迅速从脑中炸开来。
我几乎用我从未有过的速度和力道,迅速地拔剑,挥剑,刺入。
一道眩目的血光蓦然冲起,扑了我一脸,连眼睫都沾了鲜血,让我眼前模糊一片。
手中的剑,下意识地拔出,才勉强看到了柳沁,那不可置信的表情,已然在他完美到让我着迷的脸庞凝固。
“影,影,为什么?为什么?”他的嘴唇一翕一合,好久,我才听清他在这般问我。
那种影响我思维的巨大磁力正如潮水般缓缓退去,我迷茫地望着他,望着他按着自己的腹部,用那样悲伤而痛楚的眼神凝视着
我。
我的手中是剑,剑上正沥沥滴着血;而柳沁的腹部,也正滴着血一大串一大串地从他捂着伤口的指缝间滴落。
出了什么事?
我木然地想着。
难道是我刺了柳沁?
我为什么要刺他呢?
我想不通,却听到了刚才对我产生了巨大吸引力的声音,那样纯真欢喜地笑着:“小苏儿!好!好得很!我本来还担心你下不
了手呢!总算,你没让我失望!”
我瞪着眼前那一身杏黄衣衫的漂亮少年,好久才悟过来,半昏半醒地问着:“九公子?”
九公子走到我身畔,一把将我拉得远远的,凑到我耳边道:“我把雪魄丹度给你,不然你快在柳沁面前变成丑八怪了!”
我回过头,望向柳沁。
柳沁依旧抱着乐儿,正盯着我,惊痛和不解愈加明显,只是当了外人的面,他不肯在如刚才那般悲伤无力地向我责问。
九公子极其俊雅地一笑,托过我的下颔,如呢喃般悄声道:“接药了,小苏儿!”
然后突然地堵住我的唇。
被嚼碎了的药丸被缓缓度入口中,清苦的药味四散流溢,却也让我渐渐清醒。
我做了什么?
我又正在做什么?
在柳沁面前,与九公子唇唇相贴,暧昧地纠缠?
15.你怎就忍得下心!
“苏影!”我忽然听到了柳沁的愤怒咆哮,一侧头,已见他将我的乐儿猛地甩出,小小的襁褓在幽蓝的天空划过一道弧线,飞
快落下远处的田野。
我顾不得多想,迅速运起轻功,直窜过去,恰在乐儿落地的一瞬间将他接住,在地上滚了两滚,才稳住身子。
乐儿受了惊吓,呜呜的哭泣立刻变成了愤怒的号啕。
我手忙脚乱地唤着乐儿,拍着他的襁褓,试图安稳他的情绪。
“你知道护自己的儿子!你没有失去理智!你……你到底是不是苏影?”柳沁近乎凄厉地向我痛吼,如冰晶的眼瞳凝雾聚霭,
隐了锐痛如刀,又宛如碎了什么一般,满是沦落和狼藉。
眼看他按住伤口,步步欺近;长袖摆处,鲜血已经染透他袍角,随着他的脚步,形成一条蜿蜒的河流。
血色河流。
柳沁的血。
柳沁!
我惊怕地望着柳沁悲恨到扭曲的惨白面容,胸腔中的心脏似已停止了跳动,只是下意识地向后退着。
这时已听得身旁有人呼喊:“苏副帮主,小心!危险!”
一回头,铁血帮护法龙在渊夫妇、九公子和其他几个面孔陌生的高手,一齐扑过来,扑向柳沁。
淡淡的血色朝阳下,柳沁那极少出鞘的雪柳剑缓缓拔出,却无视那正扑向他的高手,只是悲伤而惨淡地盯住我,面色越来越白
,眸中却反射着朝阳的血红。
怀中的乐儿又在哭了,我安抚着他,向后退着,冷不防脚下一绊,已摔倒在地,正要爬起时,只听众人一齐叱喝,忙抬头看时
,一道冰冷雪光,哗然劈来,正与我前方的龙在渊、九公子等人对上。
只听惨叫声起,随在龙在渊身侧的高手已倒下了好几个,而九公子尖利叫一声,已缓缓倒了下来,惊恐地望向柳沁。
受了重伤的柳沁,居然还有那么强的实力,只怕是谁也没想到的。
可柳沁,本就是江湖上最强的高手之一。
龙在渊没能拦住柳沁,下一刻,柳沁已越过受伤的众人,飞跃到我跟前,寒冷如冰的剑刃,抵到了我的喉间。
我抱了乐儿,俯伏在青草间,很想分辩,想说有人控制了我,想说不关我的事,可我望着他腹部不断淌下鲜血的伤口,只是难
受得哽咽着,忍不住蕴了满眶的泪,无力地望住柳沁恨怒痛楚的容颜,哑着嗓子道:“沁,别伤我的乐儿。自己多保重!”
我闭上双眼,等着那道冰冷的剑,刺透我的咽喉。
愤怒之中的柳沁,同样冲动得可怕,何况亲眼见到我和九公子亲吻,亲眼见到我理智地救护自己的儿子,亲耳听到龙在渊称我
为副帮主。
他有一万个理由杀我。
可那冰冷的剑尖始终没有刺破我的皮肤,只有柳沁的血一滴一滴滴落地上,发出轻微的嗒嗒声。
片刻之后,连剑锋的冰冷之气也感觉不出了,只有颤抖而冰凉的手指,缓缓滑过我的面颊,伴随着柳沁哽咽的声线:“影儿,
你……你怎就忍得下心!”
手中一松,乐儿已被抱开。
我忙睁眼时,柳沁已带了乐儿,飞快地跃向远方。
朝阳越发明亮,在他渐行渐远的黑色衣袍上镶了金红的一圈。
而田野间,一路滴落的,是殷红的鲜血,与草间的露珠相互映着,一滴滴都让我触目惊心,肝胆俱裂。
前面的几个人,正围了九公子大声呼唤着,似乎受了重伤。
他给我以口度药,无非趁机占我便宜,同时想刺激一下重伤的柳沁。谁知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柳沁重伤之余的惊天一剑,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