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生之手(灵魂转换)下+番外——颜凉雨

作者:颜凉雨  录入:05-01

韩慕坤四下环顾,末了点点头:“应该还行吧。”

“很好,”李闯怒极反笑,“那咱俩就跟这儿谈。姓韩,你干嘛呢!”

韩慕坤似乎想笑,但没扯出来,最终只能干巴巴地说:“你觉得我在干嘛,就是干嘛。”

“操,”李闯恨恨地骂了声,他想踢墙,可哪儿哪儿都太过雪白,无从下脚,他只得把怒气都放到始作俑者身上,“你他妈打算阴魂不散了?”

韩慕坤被李闯嫌恶表情刺痛了下,但这样痛在最近太密集了,他仿佛有了抵御能力。叹口气,韩慕坤又靠近些,脊背再没有那夜笔直,好像疲惫示弱:“李闯,别生我气了也别跟我较劲了行么,我现在天天跟自己较劲,你再跟我较,我真受不了。”

李闯觉得五脏六腑都被搅和到了一起,他不明白明明是韩慕坤受不了,为什么自己也跟着疼,这没道理:“不是我跟你较劲,是你不正常。放着好端端公司不管,你跑沈阳来买房子搬家?”

“不是买,是租。”韩慕坤纠正。

李闯更莫名其妙了:“你他妈租个房子换新家具?”

韩慕坤认真望着他,说:“我不知道我会在这里住多久,但我想可能会很久。”

李闯有些轻蔑笑了,淡淡,带着嘲讽:“不会住多长时间,你信我。”

韩慕坤似乎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结,只模棱两可地说了句:“可能吧。”

里屋传来些异动,李闯侧耳去听,觉得像狗叫。蓦地他灵光一闪,不太相信地对着韩慕坤瞪大眼睛:“你把妞妞带来了?”

“嗯,”韩慕坤顺着声音望了下卧室,然后说,“屋子有点大,空得慌。”

李闯也同韩慕坤一起往里面瞅,可除了声音,看不到一根狗毛。他又扯不开面儿说想看,毕竟那是人家,他现在连狗主人都不想要了,何况狗。

可韩慕坤却一言不发回屋,很快,李闯便听见了小姑娘底气十足叫唤,等男人再出来,手上便攥着根狗链。

“刚到这儿,锁笼子里过来,现在还有儿烦躁。”韩慕坤和李闯解释。

因为被链子牵制,韩妞妞死活没碰到李闯,就肉爪子在半空中抓,仿佛焦急得厉害。李闯心里一软,当下便弯腰去抱对方,哪知李闯手还没碰着毛儿,韩妞妞就嗷一嗓子躲开,完后再距离李闯一米左右地方,虚张声势地冲着他叫——那是一种全然戒备,就像被陌生人侵犯了领地。

李闯愣住,不太置信地收回胳膊,试探性地唤了声儿:“妞妞?”

韩妞妞不为所动,依旧佯装凶猛地叫。

李闯眼眶唰就红了,但他忍着没哭,只是声音涩得厉害:“笨狗,你也不认我了?”

韩妞妞半躲在主人身后——她通常都维持不了多久凶猛,这会儿只低低地呜嗷同时探头探脑地打量奇怪人类。

李闯说是也。韩慕坤不然不可抑制地心疼起来。他用力扯过韩妞妞,几乎是押着她半强迫地把狗脑袋按到了李闯脚面。

韩妞妞委屈地嗷了两声,却还是乖乖闻了起来。

李闯哭笑不得,哑着嗓子说:“没你这样,欺负狗算什么能耐。”

韩慕坤沉默着,只聚精会神地监督韩妞妞认亲。

他小王八蛋变样了他接受不了,那是因为他就一俗人。可现在他这个大俗人都要破釜沉舟地去努力了,韩妞妞怎么可以不认!

不一会儿,韩妞妞嘀嗒口水沾湿了李闯袜子。可同样,小姑娘也安静下来。李闯缓缓蹲下去,终于如愿以偿地把狗搂进自己怀里。韩妞妞似乎还想挣扎,可在接触到主人横眉冷对之后,乖乖地垂下头,再没敢造次。

从韩慕坤角度看过去,李闯光洁脖子泛着微微小麦色,不同于从前白皙,别样健康和活力。男孩儿好像瘦了,但他不确定,上一次见面,他满脑袋都是从前小王八蛋,根本没心思真正看看这个。

韩慕坤想说什么,可嘴唇刚动,就对上李闯抬头仰望脸。话卡在喉间,他就那么眼睁睁看着李闯放开韩妞妞,站起来,冲自己扯扯嘴角。

“早点儿回去吧,省得咱俩互相看着都心烦。”

韩慕坤知道李闯在说话,但这会儿,他脑子没办法往那上转。他怔怔看着这个李闯,生生就看出了从前那个影子,连带着,新眉眼都生动起来。

第79章

李闯觉得韩慕坤就像黑寡妇,算是织张网把自己罩上了。黏黏糊糊,扯不干净。他仿佛做好了持久战准备,甚至在屋子里弄了办公桌和办公电脑。不对,在看到韩妞妞时候他就应该明白,这人是跟自己耗上了。

但问题是耗什么呢?

准备来个重新开始?

李闯面对同一个韩慕坤都没这个信心,更何况面对一个全新自己老王八蛋。所以李闯把韩慕坤举动解释为暂时性情绪错乱,等他想明白理清楚,也就不了了之了。

给韩慕坤发分手短信时候李闯就打定主意,再不会让这人有一点伤害自己机会。他没贱到那份儿上,犯不上。

可韩慕坤不知用了什么法子,跟老头和女人关系打得超好,连家里做排骨时候赵女士还会想着给韩妞妞留上一份,有次李闯看不过眼说给啃完骨头就行了还给带肉啊,居然被女人白了一眼。

要知道女人进他家门快十年都没敢白过他!

所以李闯郁闷,这种在极度不安里郁闷,更让人难受。

最后,李闯索性搬回了学校。

那之后第二天韩慕坤就给李闯打了电话,问他怎么没回家。李闯一边吃着久违学校炒饭,一边看着旱地喷泉,一边特自然说,我不想每天早晚特务似侦查你在不在,累。韩慕坤没再说话。只是那以后,李闯总时不时会在学校门口看见男人。他也不上前,只远远看着,就像个没有孩子监护权离异父亲,只敢躲在角落偷偷摸摸地瞅,仿佛那眼神可以代替拥抱,亲吻,一切一切。

李闯被看毛了,烦了,便再没从正门进过,也不准时准点两点一线了,偶尔办公室老师有个集体活动,他比谁都积极。

立冬那天,韩慕坤在家煮了饺子。没看好锅,最终成了漂满菜馅片儿汤。韩慕坤也就索性不吃了,穿上衣服又去了李闯学校。

这好像成了他一种习惯,或者说是强迫症,每次只要念头一闪,他就控制不住自己腿,总要出门去找那个男孩儿,虽然更多时候,他甚至看不上一眼。

这些日子,李闯躲他躲得厉害。他知道,但百密也有一疏,所以他在摸清了男孩儿规律之后,学会了怎么不让对方发现。这几乎成了一种病态模式,但韩慕坤乐此不疲。

他有时候早上来,有时候晚上来,李闯只知道他会去师大,却不知道他也会去他实习学校,看他上学,放学,看他跟一个个小毛孩子嬉笑怒骂。模样是陌生,但神情带出感觉是熟悉,而当他这样偷看得久了,连样貌都不再陌生,那微妙重叠感便慢慢升起。仿佛这个男孩儿,那个男孩儿,合二为一。既是李闯,也是他小王八蛋,既英俊潇洒,又调皮可爱。

都说人是可以越看越顺眼,韩慕坤现在信了。

到李闯学校时候是晚上六点半,按照晚高峰堵车程度,男孩儿还要二十多分钟才能回来。韩慕坤准时潜伏到了老地方——李闯喜欢从不远处翻墙进去,每一次鬼鬼祟祟都异常有趣。

韩慕坤在阴暗角落里站了有一会儿,就受不住了。也不知怎么,这天北风特别硬,吹得他骨头疼。虽然老胳膊老腿都被层层衣服裹得严严实实,却依旧不给力。无奈,韩慕坤给自己点上一根烟。尼古丁气味慢慢充斥到所有感官,韩慕坤才长长舒口气。

韩慕坤发现他烟瘾越来越重,以前是一星期一包多点,现在一包只能抽两天。他知道这样不好,他也害怕将来某一天在拍出X光片里发现自己肺部满是阴影,可他控制不了。毕竟那些个都没到,而现在,他却可以在缭绕烟雾里获得片刻安宁。

这有些像吸毒,用一种毒,抵制另一种毒。

终于,在韩慕坤抽到不知第几根烟时候,解药出现。

李闯晃晃荡荡挎着他破书包,做贼似左右张望半天,才刺溜潜进低矮只剩下枝干灌木丛里,猴子一般,三两下已经攀上了半面墙。

韩慕坤看着他,眼里闪过一抹坏,继而果断掏出手机拨了对方电话。

韩慕坤盘算着电话接通时间,很快,听筒里传来了免费口水歌,与此同时,李闯攀爬动作一顿,仿佛上也不是,下也不是,韩慕坤坚定而执着地听着那烂熟乐曲,终于李闯跨坐在墙头,不甘不愿地接了电话。

那姿势很引人遐想,看得韩慕坤筋骨酥麻。

“喂,干嘛?”李闯态度很不好。

韩慕坤克制不住地扬起嘴角,意外对方竟然没吼他“你挑这什么破时候”,于是他悄悄再往阴暗里躲一躲,话家常似问:“立冬了,不回家吃饺子么?”

李闯皱眉,想都没想便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我没回家?”

韩慕坤笑而不语。

李闯仿佛能感觉到似,马上就知道自己白痴了。韩慕坤现在整个一GPS,况且还住对门,知道他没回家再正常不过。思及此,他便有些赧,忙说话掩饰:“我忘了今天立冬,再说老头老太太找我冬至回去吃呢。”

“那今天跟我出去吃吧,”韩慕坤顿了下,才放柔了声音低低道,“我想跟你说说话。”

李闯抬头看了眼天,没星星,月亮也不甚明朗,真不是个约会好日子——如果这算约会话:“你也太会找时间了,我正跟单位老师们聚餐呢,横是不能半路落跑吧。”

心脏一跳一跳疼,韩慕坤背慢慢驼下来。

他用力大口呼吸,可空气不是止疼剂。

李闯觉出不对劲儿,试探性轻唤:“喂?”

韩慕坤想说话,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李闯在那边喂了半天,后来可能是觉得信号不良,皱着眉按了结束通话。

韩慕坤没有再打,只是靠在粗糙落叶树干上,一点点,慢慢,蹲下来。

他难受,那是一种说不出疼,像恶疾般无声蔓延,侵入每根神经,每条血管。他怀疑李闯心是石头,不然怎么能绝到这般地步?这不是一天两天,他已经在这里呆了三个月,整整一个秋季,甚至于他都快爱上了这个新小王八蛋……

那一个月伤害就这么难以弥补么,韩慕坤想不明白。

再起身时,墙头已经没有了男孩儿身影。韩慕坤有些茫然地在街道上走了很久,最后各家店铺陆续打烊,全世界只剩下路灯光亮,他才回了家。

立冬以后,李闯再没见过韩慕坤,也再没接到过他电话。有时候回家,对门也是紧锁,甚至连韩妞妞叫唤都听不到。可按照赵女士说法,男人又没走,依旧住在那扇严丝合缝防盗门后面,所以李闯就拿不准了。

男人葫芦里卖什么药?

可又无从揣测。这是个单方面徒劳斗智斗勇,对手不给你任何线索,任何讯息,你只能凭空去猜测,去想象,却又没个评判标准,甚至连正确答案公布时间或者是否公布都不清楚。如果这是场心理战,李闯觉得韩慕坤很成功,起码他想起他次数越来越多,而每想一次,都是不到头痛欲裂不罢休。李闯怀疑再这样下去,自己会疯掉。

踩在棉花上日子持续了一个多月。李闯由最初疑惑,不解,略带担心,演变到后来愤怒,烦躁,心神不定。好几次他都想冲过去砸门,却又因为不知道真砸开了能说什么,不了了之结果就是负面情绪恶性循环。

他把所有过错都推到韩慕坤身上,如果男人不是莫名其人间蒸发,他就不会牵肠挂肚,往前推一步,如果男人没有到东北来,那么管他去死自己现在也肯定能正常生活,再往前推一步,如果男人没有那么难以接受真正自己,那他俩现在早就乐呵呵等着过年了,哪会生出什么多乱七八糟破事!

就这么捱到了圣诞前夕,街面上处处都是那个和蔼老爷爷头像,圣诞树金铃铛销量直线上升,堪比过年节日气氛染遍了整个沈城,李闯在偷偷给赵女士挑礼物时候终于接到了韩慕坤电话。

他本来以为自己会怒不可遏,拍案而起,可当真听见男人疲惫声音,他却也跟着疲惫下来,仿佛再没任何炸毛力气,只真心盼着能用快刀斩断乱麻,起码明年伊始,又是崭新。

“年关,公司比较忙,所以这阵子几乎焦头烂额。”韩慕坤仿佛把李闯情绪算得准准,因此一上来就是这话。

李闯却真不想发脾气了,特心平气和说:“不用跟我解释,本来你就应该回去好好干,总跟东北窝着不是那么回事儿。”

韩慕坤料到对方会这么说,可真正听见又是另一码事。他昏天黑地地忙了一个多月,李闯就能不闻不问一个多月,他不是不明白,只是放不下。这辈子所有贱好像都用在小王八蛋身上了,可人不领情,他只能明明白白把自己微小愿望摊开来,几乎是恳求地对着男孩儿说:“你别躲我了,好么。”

李闯深吸口气,鼻子泛酸得厉害:“我当初也想这么跟你说。”

空气,凝固住。

一直以来被小心翼翼避忌话题,就这么公然挑开,露出脓水。

“操,还提那个干嘛,”李闯先反应过来,难受地笑了下,“我这可不是打击报复你,真,就觉得没必要。你看现在这样不挺好么,各归各位,本来咱俩也不该扯一起。”

“我们重新开始吧。”韩慕坤忽然说。

李闯愣住,过了好半天,才说:“你回深圳吧。”

韩慕坤像条搁浅鱼,呼吸困难:“李闯……”

“算我求你,”李闯狠狠压住眼底潮湿,“算我求你,你回去吧……”

韩慕坤有短暂失神。

记忆中,小王八蛋从没这样过。他只会说姓韩你得如何如何,老王八蛋你要这样不能那样,曾几何时,他需要说“算我求你”?

原来自己有这么大威力,韩慕坤想,堪比瘟神,让人恨不得烧香恭送。

心口没感觉,似乎疼到极致,也就麻木了。韩慕坤意外自己还能如此冷静,想来快四十年米饭没白吃:“那我能见见你么,就一次。”

“行,”李闯答应得很痛快,“等你走之前……”

“我想现在就见你。”韩慕坤打断他。

李闯狠下心来:“那你明天就走么?”

这一回韩慕坤沉默了几秒,才淡淡道:“嗯,我明天就走。”

第80章

李闯在楼底下深吸口气,然后轻轻地上楼,好像脚步声能惊醒什么似。终于,他来到韩慕坤家门口,声控灯好像坏了,整个楼道里只剩下黑。

李闯抬手敲门,微弱声音连他自己都听不真切。

可门却很快开了。

室内也是一片漆黑,李闯还没来得及张口,就人紧紧搂住。防盗门应声而关,没有电,没有光,没有嘈杂,全世界只剩下两个人呼吸。

“你把……妞妞送走了?”李闯开始怀疑这男人是早有预谋,心一抽一抽痛。

韩慕坤没说话,准确无误地吻上了李闯嘴,李闯措手不及,被压在门上亲得生疼。他看不见对方表情,这感觉糟糕透了,可身体却脱离了大脑,本能地搂住这个男人予以回应。

在那些个快乐片段里,这样亲吻拥抱频繁得几乎数不过来。

可现在它们没有思想,没有情感,什么都没有。

只是最原始动物冲动。

直至纠缠到床上,两个人光溜溜地抱成一团,韩慕坤试图进入,李闯才被那蹿到头皮疼惊醒,嘴巴比大脑更快地喊出了:“疼!”

韩慕坤还没有进去,他只是用了一根手指,所以迫切渴望与男孩儿融合大脑单方面屏蔽掉外界一切干扰,韩慕坤慢慢扩展那干涩甬道,执着而坚定地把手指增加到第二根。

推书 20234-07-05 :重生职业军人 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