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生之手(灵魂转换)下+番外——颜凉雨

作者:颜凉雨  录入:05-01

这可苦了下铺的房欣,正张嘴打哈欠呢,可好,接个正着:“我操,什么玩意儿,老三你就不敢轻点儿?弄我一嘴木头沫子!”

邓泽淡定起床,抓抓头,环顾四周的眼神还有些迷离,不过意识还是很清楚的:“行了哥几个,赶紧起吧……别做无谓挣扎了……”

“妈的,我迟早让他弄成神经衰弱。”顾延宇骂骂咧咧爬起来,算是做了第二个识时务的俊杰。

之后陆陆续续的,716全体起了床。

楼下的叫喊声便成了背景音,就像校园广播里那早间新闻似的,存在,但可以忽视了。

董东东一边往身上套衣服,一边斜着眼打量李闯,那人正慢条斯理地系着扣子,面色如水。你说一夏天T恤弄什么带扣子的呢?就领口那几个,还非得扣得整整齐齐,这不变态么?呃,好吧,董东东承认自己的论调带着强烈的感情色彩,但他确实看不上这个人,虽然现在关系比以前好了点儿,但怎么说呢,打根儿起就对不上型号,也就是俗话说的合不来。

而且说不上为什么,他总觉得假期回来这人变得很奇怪,好像脱胎换骨似的。以前的张狂全没了,取而代之的是斯文有礼文静腼腆,这不莫名其妙么,闭关修炼都没这么神的。

“东哥我知道你起床了——”

“你要是不理我我就把全楼的人叫起来——”

“董东东我爱你——”

……好吧,现在不是研究李闯的时候。

干净利落地翻身下床,董东东三两步就走到了窗口,刺啦扯开纱窗,沙乐略带清脆的嗓音戛然而止,然后就见小孩儿仰头冲他傻乎乎地乐。

董东东嘴角抽搐,觉得这人爹妈取名字才叫有水平呢,多么精确。没好气捞过电话,董东东咬牙切齿地按下了那一串烙印在大脑皮层死也忘不掉的号码。

几乎刚拨过去,电话就被接起,那厢甜甜叫了声:“东哥——”透着明显的小小得意。

董东东朝他翻了个白眼,也不管对方能不能看到:“给你三秒,滚蛋。”

蛋自然没滚,反倒扬扬手里的东西,献媚似的:“哥,我给你买了早点。”

董东东摊靠在墙上,被折磨得近乎有气无力了,却还立场坚定:“听好了,我讨厌包子。”

“你怎么知道我买的是包子?”

“你已经买了一个礼拜包子。”

“嘿嘿,今天换成馅饼了。”

“……”

三日后,董东东在全民——这包括楼上楼下的弟兄前楼后楼的同僚以及男生宿舍区所有的花花草草——的重重压力下,正是开启了和某人于学校食堂共进早餐的悲情生涯。

此时距离沙乐第一次站在楼底下呐喊,已半月有余。

02.

第一次接吻发生在某个下暴雨的清晨。

那天雨真的很大,漫天水汽迷蒙了一切,能见度比下雾的时候还要低。就那鬼天气,沙乐居然还来找他一块儿吃饭。董东东觉得自己就没办法理解非人类的思维,可当他站在窗口看着小孩儿举个破伞在那儿左踢踢石头子儿,右踹踹马路牙子,心里又不得劲起来。

最后还是悻悻地下了楼。

平心而论,沙乐小鼻子小眼儿长得挺秀气,可惜一脑袋黄毛破坏了所有美感,打眼看过去就跟杂毛鸡似的,死活不招人稀罕,再加上没皮没脸那劲儿,真能把人烦死。董东东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把这祖宗招来了,现在全系……不,估计全校有一半的人茶余饭后都在谈论这事儿,他俨然就是一颗正在冉冉升起的校园之星。

可问题是,有一个大老爷们儿被另外一个大老爷们儿这么追的么!还他妈追得死紧甩都甩不开!董东东每回想到这儿,都能背过气去。

沙乐似乎等得很久了,小脸儿有些白,初秋清晨还是带着些许凉气的,可一见董东东下来,这人就跟磕了大红大蓝似的状态全满,当下就收了伞然后特自觉的贴了过来。

瓢泼大雨呢,董东东又不好意思把人往外推,只口头上咕哝几句差不多行了别得寸进尺啊,于是沙乐的某根弦也不知怎么就被拨动了,走到半路,忽然停下,董东东莫名其妙地也跟着停下,小孩儿便踮起脚尖偷了个吻。

身高相差太多,以至于沙乐用劲力气也没使那吻重起来,仿佛羽毛拂过嘴唇,董东东当下就把伞掉地上了。小孩儿没去捡伞,就那么看着他,眼睛亮晶晶的,像有好多话要说,又好像再等着他开口。

董东东反应过来的第一件事,弯腰捡伞;第二件事,转身走人。

小孩儿人着急了,在后面喊,食堂在那边!董东东理都没理,沉着脸就径直回宿舍了。那之后任凭小孩儿发短信打电话就是不回不接,等晚上回宿舍的时候,就看见沙乐可怜兮兮地蹲在楼门口旁边的犄角旮旯,穿着个黄色T恤,于是整个人就缩成了大型黄毛球儿。

沙乐那地点选的也好,视野辽阔平坦通风,谁回来了一眼就能扫到。于是董东东看见他的时候,他也看见了董东东,当下就扑过来自动自觉地承认错误:“哥,你别不理我,我再不那么干了,真的,我就是太喜欢你了才没控制住,下回我一定注意!”

董东东打心底就没准备给他下回的机会,而且沙乐一天的狂轰乱炸也让他烦躁到了极点,不,确切的说是一阵子的狂轰乱炸让他濒临崩溃,当下便口不择言了:“哥,我叫你哥行么,别缠着我了,我真觉得特恶心。”

沙乐第一次表白的时候董东东让他滚蛋,他滚了两天。可那天说完,一个礼拜没再见到小孩儿。老校区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以往早中晚乐意不乐意都得巧遇个八百回,可现下,真就一次没见着了。

董东东已经养成了早上六点半起床去食堂品尝大厨第一屉包子的习惯,他也不觉得自己需要为沙乐再去修改,可当他习惯性的又买了两人份的时候,那感觉就有点儿烦。扔吧,舍不得,吃吧,于是连着好几天他到了中午都不饿。

就这么到了第八天,董东东照例下楼吃包子的时候又看见小孩儿了。

一开始他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尤其是阳光打在沙乐脸上,真跟暮色里那些个吸血鬼似的,仿佛撒了金粉般,闪闪发光。

小孩儿咬咬嘴唇,然后慢慢的,一点点的,绽开讨好的笑:“哥,我保证以后不动手动脚,不做任何让你恶心的事儿,你就当收个小弟成不?我真不是想让你为难,可我就是克制不住老想你,一想你就想见你,想离你近点儿。你放心,等时间长了,我死心了,我肯定走得远远的。”

董东东对他的保证持强烈怀疑态度,但对于这么讨好的小心翼翼的姿态,就有些没辙。他想如果沙乐是个女孩儿,其他什么条件都不变,包括长相身材啥维持这样就成,扁点平点大不了少些手感,单凭这股子执着劲儿他都得非卿不娶。

其实很多相处的时候,他都是把这人当成女的的,这样一来那心里就舒服多了,就当烈男碰个缠女呗,也没啥。可问题就是这人不是女的,所以那不适应偶尔冒出来的时候,他就巨烦躁,之前说恶心,也是带着点儿恶意成分的。

结果没想到,人巴巴儿的又回来了。

“哥?”小孩儿不知道啥时候凑过来扯他衣角了。

董东东对着天空把眼皮都快翻抽筋了,娘的他就受不了沙乐这一招儿,那拽得哪是他衣服啊,分明是他的痒痒肉!浑身不得劲想笑又想发火的感觉,真……纠结。

“得得得,就这么着吧。你别忘了你说的话就成。”他算是下定决心打持久战了,不过胜负师早就摆在那儿的,他倒也不太担心。

闻言,沙乐那眼睛唰就亮了,连忙使劲儿点头:“嗯嗯。”

掩不住的喜悦让小孩儿整张脸都生动起来,董东东不自在地别开眼,皱眉望天:“吃饭没啊?”

手好像被人碰了下,可等他低头去看,小孩儿却只是老老实实站着,冲他浅浅地笑:“哥,我想喝豆腐脑。”

大踏步往食堂走的时候,董东东不无感慨的想,如果当初他追那个高中暗恋的女同学时有沙乐十分之一的能耐,妈的俩人孩子现在都能打酱油了。

03.

董东东发现沙乐的追求策略很简单,也跟给力。就是一天到晚的在你眼前晃,让你像习惯空气似的习惯他,还要时不时的来上一两句情话,这比从前那种絮絮叨叨的聒噪好太多了,适当的沉默后出其不意的糖衣炮弹总是最具有杀伤力,尤其是那种像蜜糖般的甜言蜜语,会让流动的空气里都弥漫出那种芬芳的甜香。

哥,我保证以后不动手动脚……

相信小孩儿那张嘴,还不如相信世界上有鬼。没到一个月,董东东已经习惯了某人的突然袭击,有时候忘掉眼前的是个男孩儿,他甚至会在这样柔软的触觉里找到点儿恋爱气息。

这变化是很微妙的,你也不知道它是何时发酵,总之当你意识到的时候,已然如此,就像夜里的细雨,随着微风潜进来,无声无息地滋润了万物。

好吧,他又文艺了。也不知道哪个王八蛋说的,恋爱中的人都是诗人。难怪现在诗人生存这么艰难,因为成长道路太容易了嘛,谈个恋爱,搞定。

当然,董东东不承认自己在跟沙乐谈恋爱。他尽管他俩做的事情很可疑,比如一起吃早饭一起去图书馆一起打电话一起发短信一起嘴贴嘴,但由始至终他都是受害者,这点他坚信不疑。但另一方面,他又要像个搞不伦恋的地下工作者,每次弟兄们一打趣你和你媳妇咋样了啊诸如此类,他就得装傻,搞得好像完全不记得沙乐是哪号人了似的。

这是个力气活,娘的又费精力又费脑力。可莫名其妙的,这日子就他妈细水长流起来。从秋天到冬天,仿佛只是眨眼的事。

关于沙乐的执着,董东东也不是没有好奇过。他自认长得凑合,可距离小马哥那登峰造极的境界还差了个西天取经的路,要不然也不能上了两年大学没捞着个对象。于是某个下霜的清晨,他就在豆腐脑旖旎的香气里把这问题问了。

“看上了就是看上了,哪儿那么多为什么?”沙乐的答案标准的可以放到言情小说里。

“别跟我扯那没用的,那你怎么不看上张三李四王五赵六?”董东东觉着自己已经够他妈乱了,偏偏小破孩儿还没个正形,他就闹挺,“你能不能正经点儿,嬉皮笑脸地我看着烦。”

果然,小孩儿立马不笑了,努力绷着的脸正经得可爱、

董东东喜欢这种感觉,仿佛自己的话成了圣旨,成了言灵,说出就有效,并且立竿见影。

“哥,我真说不上来。一开始是觉得你人好,呃,身材也好,笑起来特别好看,不过现在就说不清了,现在看你哪儿都好。呵呵。”

董东东觉得沙乐说反了,明明是这家伙笑起来更招人点儿。

鬼使神差的,他居然想亲他了。

可不用他动手,只要盯上那家伙超过三秒,那张小脸儿必然会自动自觉地贴过来。柔软的嘴唇,温热的舌头,小心翼翼地探寻和渴求……

董东东扣住沙乐的后脑勺,慢慢加深这个带着葱花儿味道的吻。

初冬的大清早,食堂永远是空荡荡的,故而没人会注意到角落里的某些小亲昵。不过就算被发现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不用想未来,这是少年们的特权。

04.

“你明天不用找我了。”

“为什么?”

“我们宿舍去滑雪。”

“能带家属么?”

“……”

室友们比想象中的淡定,董东东不知道他们是真接受了“他非得跟来”的说法,还是不知不觉间全民心理素质已经上升到了如斯高度。不过仅从场面上而言,他很欣慰。况且带来外人的也不只他一个——李闯还带了艾钢呢。

说到李闯和艾钢,他总觉得这俩人有问题。不是他做了贼就看着谁都像贼,而是这俩人间流动的气场确实有问题。

不过他没八卦的心思,一个沙乐,就够他忙活的了。

说实话,他有点儿不确定自己和那家伙现在到底算个什么关系了,普通朋友?当然不是。哥们儿?更没可能。可你要非说是搞对象,他不承认,起码他对着沙乐,燃不起那些个柔情蜜意,也没有想要呵护对方那种温存的心思,虽然多数时候他会把他当成小姑娘来看以减少些心理负担。

大巴颠簸了下,正看着窗外的小孩儿忽然回过头。

视线碰个正着,小孩儿笑眯了眼睛:“哥,你想什么呢?”

那种异样的感觉又来了,仿佛极低的电流从耳膜传递到心脏,轻微地战栗:“跟你说多少回了,东哥,东哥明白么?”

“说俩字多麻烦啊。”

“哎哟那我谢你,赶紧把那些什么情啊爱啊喜欢啊都省下,我还能多活几年。”

“切。”

混着,董东东忽然就想到了这两个字,然后觉得莫名贴切。他和沙乐现在的状况,不就是混着么。不管从前,不管以后,连当下也没闹清楚,乱七八糟地混着。

沙乐的身体太白了,白得人移不开眼睛。背对着他换衣服,屁股像个小型水蜜桃。事先不知道泡温泉,所以小孩儿没带泳裤,又死活不买门口卖的,非矫情地嫌人劣质,于是这会儿就脱得干干净净再围上浴巾。

董东东觉得自己快被他拉到变态俱乐部了,居然看着一个男人想入非非。不过话又说回来,光看背影,雌雄莫辨。小孩儿的头发也长了,不再那么炸炸着,反倒有些服帖,不过他肯定背地里又染了,不然不会光见变长不见变黑。

温泉池的设计也很有问题,全他妈跟情侣池似的,俗话说全部脱光不下流,遮遮掩掩才下流,这树影绰约的,让人就没发儿不想偏。再加上那池水的温度……

所以,他被猪油蒙了心也好,被洗澡水泡晕头了也好,总之当小孩儿亲过来的时候他没推开实属正常,但他反扑过去就比较不好解释了。他只知道自己那个瞬间真的有点儿动心,好像抱着的就是个小姑娘,而且白净可人。

沙乐的嘴唇很软,不知道是不是总喜欢整润唇膏的缘故,触感特别好。他喜欢反复地轻咬那里,先是上面得唇瓣,然后是下面的唇瓣,然后把舌头探进去小孩儿就铁定挂他身上了,软绵绵的不剩一丝力气。他喜欢这感觉,仿佛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控里。

耳边有异响的时候,他已经在水底把小孩儿的浴巾扯下来了,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或者知道了但尽量不让自己去想得那么明白,害怕浴巾沉到水底,他便把它扯下之后放到池子边,同时让两具身体紧紧贴合到了一起。灼热碰着灼热,颤抖贴着颤抖。他第一次产生想要把什么人吃下去的欲望,汹涌澎湃。

那异响转瞬即逝,他便没当回事,或者说已经顾不得了,沙乐的技巧好得可以,揉得他通体酥麻,直接在水底射了出来。他也不甘示弱,礼尚往来。高潮的时候小孩儿险些滑到水里,幸亏及时抓住他的胳膊,不是那种从飘飘然忽然转到紧张的囧样,可爱到爆。

“这池子算是没法待了。”说这话的时候沙乐脸蛋儿还红红的,像个苹果。

董东东扯扯嘴角,有点儿懊恼又有点儿不自在:“操,咱俩还能再恶心点儿不?”

沙乐皱起眉来,特正经的告诉他:“你别这么说。”

董东东原本只是想开个自嘲的玩笑,而且恶心什么的现在几乎跟他的口头语差不多了,所以被沙乐仿佛警告似的,他就有点儿不舒服:“怎么,你还说不得啦。”

沙乐认真地望着他,说:“以前可以,现在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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