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淡生活+番外——sspan

脊梁痛骂。小镇是住不得的了，刘艳只得带着杨文海来到北京城，在一家医院继续做护士。

刘以琛是在他们火灾之后来到小镇的，五间相连的房屋什么也没剩下，只有一堆烧得乌黑的砖头与残梁，那几家人也只能暂时住

在各自的亲友、学校处，所幸没有其它人员伤亡。

后来刘艳来到北京的工作还是刘以琛介绍她去的。她意外地被卷入一桩事故中，最后还要闹上法庭，刘艳只得厚着脸皮又找刘以

琛帮忙，再过两天就要上庭了。

杨文海遭逢剧变，他才14岁，正是最敏感的年龄，善感、忧郁，容易被人触怒，也容易被人感动。

现在他住在这，第一次有了自己的房间，干净的床铺，这里什么都有，最好的地方是这里人都对他很好。每天早上安妈妈会叫醒

他，给他做早餐，学校离得远，一般由安靖杰接送他到学校。每天都吃得很饱，短短几天脸色就好起来了。第一天过来的时候他

还自己洗衣服，可是安妈妈说放进洗衣机里就好了。安靖杰每天负责检查他的功课，指出他的不足之处。还有安爸爸，他是个博

学的人，讲的话总是最有趣；即便是那个自称是寄住者的人，程翌，对他也是宠爱有加，虽然总是逗他，可是在必要时伸出的援

助之手是让他那么的感动！

杨文海第一次有了家的感觉，从前爸爸好赌，赌输了就回家打他打妈妈，妈妈也没空理他，偶尔和他说话，语气也是十分严厉和

不耐烦，虽然他明白妈妈是因为生活压力才这样的，可是他还是很羡慕人家温柔的妈妈。他好想这种日子永远就这样下去。

不过，这么多人中他最喜欢的刘律师却总是不在，偶尔回来要不是他睡了就是没有空和他说话。你看你看，今天晚上他就没有回

来吃饭，那个赵越叔叔也没出来吃饭，从今天早上起他就生病了，在这个大热天里发烧了，安妈妈正在为他另外煮粥。

今天晚上他功课也做完了，澡也洗完了，安妈妈一面吩咐他差不多是时候上床了，一面去叫醒赵越起床来喝粥。他磨蹭着不肯去

睡觉，这边赵越一脸不情愿地起了床，披了件衣服开始喝粥。这时刘以琛回来了，他先和外公外婆打过招呼，也没有像平时一样

马上换衣服，而是直接坐到餐桌前，微笑地看着赵越。

赵越被他看得一脸不爽，没好气地问道：干嘛？

笨蛋家伙，大热天的居然发烧。

想吵架吗？赵越头也不抬，板着张大饼脸很臭屁的问。

这时杨文海看见刘以琛凑到赵越耳边轻轻地不知说了句什么，他就一下子笑了出来，只听到那边隐约地说：你说的，可不能反悔

。

呜，过分，为什么刘律师每次都用这么明亮的眼睛看着那个赵越叔叔，每次赵越一笑，他就笑得比赵越更高兴。

正在愤愤不平之际，程翌一拍他的头：小孩子该上床了，现在已经是儿童不宜的时间了。

杨文海只得回房间去，临关门之际回过头来，刘以琛乌漆的眼睛看定赵越，一手托着下巴，脸上带着淡淡的笑，他整个眼中只有

一个他，头上的灯光照在他们身上，仿佛给他们洒上一层圣洁的光辉。

杨文海垂头丧气地从教室里出来，他刚被刘老师从功课到家人‘问候'了大半个小时，整个心情一片灰暗。还有一大堆要罚

扫的书，怎么办啊？马上就要期末考了，虽然他的确有些跟不上进度，可是要说到拖累全班倒也不至于，刘老师却总是单独抓他

来骂，私下更是对他进行体罚。已经不是第一次这样子了，前几次也是因为一次鸡毛蒜皮的小事。他知道老师欺负他是从乡下来

的孩子，可是如果因为这样而对他不公平的待遇，他觉得很委曲。

喂。听见喊声，杨文海这才注意到在花坛边抽烟的赵越。咦，平常来接他的都是安靖杰。他走到他身边，赵越熄灭烟蒂，摸摸他

的头，带着他上了车，为他拉好安全带，然后说了句：你等着，我先办点事，一会就回来。就下了车，果然不到十分钟就看见赵

越拍着手回来了。

过了两天，杨文海十分兴奋地回了家，就连刘琛都都注意到了，吃饭时，刘以琛问他：你今个儿看起来特高兴，为什么呀？

杨文海说：也没什么。过了一会，又忍不住：我说了你不要生气喔。见刘以琛点了头才说：刘老师要调走了。

喔？刘以琛呆了一下，然后似乎不经意地看了看赵越，问道：为什么呀？

我也不知道。杨文海咧开嘴笑了起来。

安爸爸喝了口汤说：这看这孩子，老师要调走了怎么这么高兴呀？

他走了大家才高兴呢！整天乱骂人。顿了一会又说：其实前两天他被人打了一顿，脸肿得像猪头似的，也不知道是谁。说完就咯

咯地笑。

程翌在旁边说：这倒霉孩子，怎么这样，老师被人打了你们还高兴。

杨文海连忙分辨道：才不是呢。然后又诉说刘老师平日里的种种恶行，也有是他亲身经历的，也有道听途说的，一言蔽之，这个

老师在孩子们心中绝不是个好老师。

刘以琛等他讲累了，问他：他对你不好是吧？见杨文海点头，刘以琛就不再说什么，眼神中充满了复杂。

六月是属于足球的，是属于世界杯的，是属于球迷的。刘以琛再忙也会挤出是时间来看球，小组赛的第二场对美国时，原以为应

该轻松拿下，结果却强差人意，一屋子意大利球迷都捶胸顿足，深表气愤，连因为要期末考被禁止看球的杨文海都不禁伸出了头

来。到第三场对捷克时，本来是场硬仗的，意大利队却赢得轻松自如。进入 到18决赛，刘以琛出差在外，当伟大的左后卫格罗

素同学被灵魂附体时，当国家电视台的主持人的海啸解说响遍全国时，刘以琛一边看球一边与赵越电话连线，他在那边跳了起来

喊道：那个家伙一定是赌球了，你还以为解说意甲还能解说出感情来么？

不管怎么说，他们热爱的意大利队终于是进入了四分之一决赛，干掉了貌似强大，实则中干的乌克兰队，意大利队终于将要面对

东道主德国队。

杨文海是其中最兴奋的人，他考完试，今晚终于可以看球了。昨天他的母亲过来看他，看到他人也长胖了，整个人感觉比从前踏

实多了，刘家人又这么疼爱杨文海，不禁大为安慰，对刘以琛十分感激，一再吩咐杨文海要听刘律师的话，不要给刘律师添麻烦

。

这边厢刘以琛正在酒吧和一个人见面，那个人就是黄已。

只见他满脸胡须邋遢，精神萎靡，地上一堆空啤酒瓶。

刘以琛心里涌出一句话：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他挺好的，皮外伤都好得七七八八了。刘以琛叹了口气，喝了口水，又说：你知道，他伤的最重的并不是外面。见黄已仍然没什

么表情。他便站起来走了，走过他身边的时候，听见黄已说：替我好好照顾他，不要跟他说你来见过我。刘以琛没有停留，黄已

委顿地将头垂在了桌子上。

晚上三点，一群人准时起来看球，就连温笑这个伪球迷也挤在他们中间。仲厦的夜晚当然要有冰冻的西瓜和啤酒，除了没成年的

杨文海一个人在啃西瓜，其它人都喝啤酒。

这边安靖杰小声地问程翌：哎哎，你替我买了没？我假期的旅费全靠它了！

呀呀呀，这还了得，刘以琛刚要说话，赵越拉住他，示意他暂时不要发表意见，刘以琛就瞪他一眼，但是终于没有就小孩子的事

出声了。

然后他们看一晚上的就，温笑就问了一个晚上，诸如为什么有时要把球停下来在一个地方，前面还要有人挡着才开球（任意球）

，又为什么有时候却是守门员停在球门前开球（球门球），服装有什么要求等等。

大家都很奇怪，一个对足球一窍不通的人居然半夜爬起来看球，那只能说是爱情力量是伟大的了。安靖杰才刚觉得脸上有光，就

听见温笑说：才不！我是因为他。一指电视上的人。

谁呀？

等等，他不经常出现。哎，看到了看到了，场边那个，那个德国队的教练，叫什么来着，帅吧？温笑两只眼睛都呈现心型了。

大家倒地，就人家名字都不知道就爱慕上人家了。所以，千万不要低估帅哥球员和教练员对足球推广的作用。

他叫克林斯曼。人家以前也是冠军队的成员。赵越说。

真的？真是利害呀。也不知她在感动个啥。

通常这种重要比赛的比分都不会太大，而且场面又一直很紧张，众人看得惊心动魄。比赛一直呈胶着状态，双方各无建树，开始

进入了加时阶段。

这边安靖杰一边看球一边和程翌商量‘补水'什么的。刘以琛悄悄地凑过去问他：怎么样？赢了吗？

安靖杰回答说：嘿嘿，小有赢余......看清楚是他哥后就吓得把话缩了回。刘以琛‘哼'地一声更是让他心惊胆颤，他对这

个表哥是又敬又怕，正如刘以琛对他哥一样。

赵越就笑：吓唬小孩子干嘛？

刘以琛瞪着安靖杰说：不许买那么大喔。输了要你好看！赢了请我们吃饭啊。看，做哥的就是这种好，赢输都占便宜。

大家讨论到底那一场球最好看。安靖杰说他喜欢的一场球是99年，冠军杯曼联对拜仁的那场球，曼联在那年拿到了三冠王，而且

是上个世纪的事了，拜仁连报仇的机会都没有！爽毕了！杨文海说他记得最清的那场球是02年冠军杯预选赛AC米兰对拜仁慕尼黑

那场球，过程惊心动魄，跌荡起伏。温笑很惊讶，那时的杨文海才10岁呀，居然记得这么清楚。

杨文海一撇嘴：当然记得情了，那天晚上他们打得乱七八糟，然后爸爸出去继续喝酒，妈妈去上班了，就我一个人在家。当时的

心情是充满了绝望，生活看起来是乌云一片，没有前景，那种一个人的彷徨是永远也不会忘记的。只有现在，在家个充满家的味

道的地方才可以笑着说出来这件事。

众人一时都不出声，温笑不由得摸了摸他的头，眼中满是怜惜与安慰之情，杨文海回过头向着她一笑。

安靖杰连忙问赵越：赵哥，你印相最深的是那场球？

赵越想了一下，脸上慢慢露出笑意，是那种色迷迷的，无限向往的那种，刘以琛心里大叫‘不好'，果然，赵越看着刘以琛

说：我记得最深的是那几场球啊，是在98年世界杯的那几场球。他的嘴角上扬，两眼几乎放出光来，刘以琛被他这种露骨的眼神

看得不安起来，脸渐渐地红了。

几个喜欢球的人却因为这个答案一起发出‘呜'的叹息，安靖杰又说：好什么呀，我喜欢的德国队，阿根廷队通通都出局了

，气得我几天没睡好觉。

我就觉得挺好的，有蓝天白云，还有喜欢的人，还有......本来想说那些耳鬂厮磨，还有那些缠绵眷恋，种种甜蜜，那些足球什

么的又怎么可以和这些比呢？可是却被刘以琛灼灼的眼光几乎截出洞来，只得收口不讲，目光却不可抑制地看着他，因为生气绯

红的脸，小而精致，白腻的皮肤，细长的脖子，修长的身段，几乎可以幻想出这个身子与自己缠绵时的激情。

在这种意淫目光下还能坦荡荡的人几乎不可能有。就算刘以琛与他已经羁绊极深，仍然忍不住红透了耳朵。

赵越与刘以琛结缘于法国世界杯期间。当时在正在法国旅行的赵越正在街中乱逛，当地的人正在为世界杯疯狂，而他却对足球不

感兴趣。走到旅居于法国的刘以琛家的外面，正听到躺在花园里看球赛的刘以琛大喊大叫，他便伸头往里看，这一看就看出了这

长久的孽缘来，里面的人眉目如画，神采飞扬，长身玉立，性子又活泼跳脱，仿似上天赐给他的玉人儿一般。他时常回忆起当时

的情形，花园里种满了大朵大朵的玫瑰，四周流淌着玫瑰的香气，刘以琛就像那花中的精灵一样，水灵俊秀，让他一见钟情。然

后他就像个登徒子一样爬墙而进，假装难忍对足球喜爱要求一起看球，其实赵越是个足球要打几分钟都不懂的家伙，他所有的足

球知识都是这些年陪刘以琛看球时学来的，只是当时刘以琛却不知道，等到他察觉此人原来是醉翁之意只在人之时已经被人吃干

抹净了。

私下他经常提起这件事，刘以琛也爱听他讲，每回听都笑得两眼弯弯，只是威胁他不许他和外人讲。刘以琛是那种自己的东西就

收藏起来，然后慢慢拿出来自个欣赏的人，对这种闷骚的性子赵越口中取笑，实则暗中得意刘以琛的这种性子只有他一个人知道

。

刘以琛坐立难安，就连安靖杰也注意到他哥羞得不行了，幸好伟大的意大利左后卫又一次灵魂附体拯救了他，他跟着众人一起大

叫‘进了'这才摆脱了尴尬。

这一晚，德国队出局了，意大利杀入了决赛。

虽然已经接近6点钟，吵闹了一晚的众人还是抓紧时间各自补眠。

因为喝了酒，程翌觉得兴奋难眠，他就到露台处去喝茶。喝茶这个习惯是到了这儿才学会的。刘以琛其实是个十分讲究细节的人

，即使是平常喝的茶，也备着是顶级的铁观音。他平时还有许多讲究，比如老人家他就让他们喝养胃的云南普洱茶，自己平时喝

铁观音，偶尔喝喝寿眉、乌龙等，觉得上火就喝杭州的白菊，还有种种他收集的养生茶的作法，他的作派让你觉得即使是喝最普

通的东西也可以变得很好喝。所以当程翌发现他平时那种只能称之为牛饮之时，他也就爱上了喝茶。

旁边的窗户只拉上了窗帘，里面隐约透出光，声音却飘了出来，原来这是刘以琛他们的房间。

只听刘以琛恶狠狠地说：哼，以为讲两句好话我就原谅你了么。

赵越却笑着说：怎么叫好话，我那都是发自肺腑的话。

刘以琛似乎想笑却又忍着，‘呸'了一声。

又听见一阵嘶嘶嗦嗦的声音，两个人的身影印在了窗前，却是赵越从后搂住了刘以琛，听见他说：你说不原谅就不原谅吧。不过

，你说，如果你当时来处理这件事，你会如何？会不会跟我一样先打那家伙一顿再把他扔出去？看到刘以琛迟疑地点了头，他又

说：看，这不就结了？

刘以琛却说：反正你这样就是不对。

赵越头抵着刘以琛的，说：行、行，下次我先请示过刘律师，免除了法律责任再去揍他。

沉默了一会，又听见赵越说：其实你知道，我决不是个多事的人，我愿意帮那小家伙的忙，还不是因为你。你喜欢他吧？是吧？

我这不是不想你为这事烦恼么？

看不见刘以琛的表情，等了一会听见刘以琛带着笑，有些无奈地说：不是这样的，我现在没法和你说清楚，我今天还有事，早点

睡吧。

然后就关了灯，依稀听见赵越说：哎，我说，向习过两天就走了，咱们还回去住？刘以琛挣扎着，声音渐小：别闹，别闹啊，今

天真的有事......然后就渐渐没了声息。

剩下那个听墙角的人目瞪口呆，又是羡慕又是妒忌。刘以琛对赵越一往情深，以前为他受的苦他是看在眼里的，一直以为刘以琛

在赵越面前必定是比较弱势的人，现在才知道即便是在私下，两人的相处也与平时表现出来的一样互相尊重，相敬如宾，共同扶

持。

天空渐渐放白，眼瞅着就要天亮了，四周也有了动静，时不时地传来车声人声狗吠声。文艺青年程翌忧伤地想：都已经黎明了，

我的黎明又在那？虽然脑中不期然地闪过一个脸孔，但是他恶狠狠地喝下一口茶之后便将那个人抛之脑后了。

程翌没来得及找他的‘黎明'就到美国去了，他是到了机场才给刘以琛打电话的。刘以琛沉默了一会，这人，自己今天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