纠缠到底——折翼青鸟

文案：

哥哥喜欢弟弟很久，后来弟弟也发现自己喜欢上哥哥了，但是……晚了。哥哥已经和别人了

内容标签：花季雨季 怅然若失 近水楼台 不伦之恋

搜索关键字：主角：丁程、丁然、孔文森 ┃ 配角：没啥配角 ┃ 其它：校园、青春、暗恋

1.

丁程和丁然相差一岁多。

那时候虽然有计划生育了，丁爸和丁妈是很响应国家号召的人，丁然属于计划外的，但丁爸家里是单传，同时两人都是知识分子，丁奶奶就找领导给了特批。

俗话说，有儿有女，人生足矣。既然有了，领导也同意再生一个，鉴于已经有了一个儿子，丁爸丁妈就格外盼望有个闺女，而且丁妈那阵子特能吃辣，于是大家愈发认定了是个闺女。

可谁曾想，生下来竟然是个小子，丁爸丁妈显然是有些失望的，只有丁奶奶最高兴，没办法，老人家骨子里改不了重男轻女的思想。

丁爸丁妈失望了一小阵之后，给孩子取名然，意思是就这样吧。名字和丁程这个父姓加母姓的组合相比，少了点慎重的意味。

丁爸丁妈都是学校里的老师，一人管着好几十号学生，对家里面的两个倒没有多少时间看管。

所以6岁之前丁程和丁然被放养在爷爷奶奶家，丁爷爷也是教师匠，丁奶奶年轻的时候做买卖很能耐，不是她跑去找丁爸丁妈的领导就没丁然了。

丁奶奶本来是闲不下来的人，丁妈刚生完丁程没多久就去上班了，丁奶奶有一回过去，正碰上她的孙子一个人被放在摇篮里饿得嗷嗷直哭，上气不接下气的，小嗓子都快哑了，丁奶奶那疼的可是一个心肝肺都扭在一起了。

对丁奶奶来说没有比孙子更重要的事了，当年儿子她忙着挣钱没怎么照看，心里本来就有那么点愧疚。现在又不缺钱了，索性把她的小铺子一关，回家专心含饴弄孙。

丁爸家和丁奶奶家离得很近，就两条大马路，所以丁妈也觉得由丁奶奶来带再合适不过，她只每周末把两个小鬼接回来。

丁家两个小鬼从小就长得很招人喜欢，每回丁奶奶晚饭后带小鬼出去遛弯时，那叫一个自豪。

再说丁程和丁然吧。

爷爷奶奶带大的孩子总是有那么股骄纵劲儿，这俩孩子其实挺不对盘的，小时候没少为了争块糖打得比仇人还凶。

丁程仗着自己大那么点，所以战争的胜利往往都是他取得。

丁然每次打不过就只能跑他奶那告状。

手心手背都是肉是没错，但手心总比手背厚点不是。

丁奶奶最初也是因为看到丁程哭地小脸青紫的模样儿才提出带孙子的，小丁程她又多带了一年，感情自然有倾斜。

虽然丁奶奶当着丁然的面，好一通教育丁程要有兄长风范什么的。

小丁程不乐意了，嘴边一扁，丁奶奶心疼啊，赶紧收住。末了还悄悄的给小丁程塞好吃的，好一阵子逗弄才把小丁程哄好。

小丁程很聪明，渐渐也就琢磨出来了，他奶还是疼他，也就不跟丁然抢了。

小丁然一开始还挺高兴，但后来不小心让他撞见小丁程在偷吃，小丁然吵得好不热闹。

还是丁爷爷比较明理，给丁奶奶上了一堂思想教育课，丁奶奶才有所收敛。

丁爷爷当然了解丁奶奶了，于是丁爷爷就对小孙子比大孙子多了点关注。这可正好，两老人家一人偏着一个。

等小丁程6岁，小丁然4岁多的时候，丁妈妈看同事家的孩子早上学了，和丁爸一商量就把两个小鬼接回家了。

两兄弟背着书包开始上学，小丁程虽然之前没进过学校，但丁爷爷自个儿在家没少教他们，周末回家丁爸丁妈也没忘给俩孩子加强早期教育，小丁程没上学前班直接扎到一年级也能赶得上。

小丁然年龄小些还没什么学习压力，在学前班混的可好。

俩小鬼长这么几年头一次分开，本来都挺欢欣的，但没过多久两人就有点想对方了。

小丁程想班里的孩子怎么都这么烦人成天叽叽喳喳的，虽然小丁然也吵，但小丁然就没他们这么讨厌。

小丁然想班里的孩子怎么都这么丑而且好爱告状啊，他就推了那个扎小辫的小女孩一把，老师就让他站在门口看别人吃班中小点心。虽然他老找小丁程的麻烦，但小丁程就不会告状。

小孩就是见不着惦记，见着了吧就没好。白天俩人不在一处上学，都很思念对方，晚上回了家自然亲亲热热的，但这仅限于吃饭前，吃了饭以后再玩一会儿，俩人就又闹开了。

原先丁爸和丁妈周末把他们接回来住住，光顾着欢喜去了，孩子吵点听在耳里那叫有生气。但这么天天吵吵闹闹，丁爸和丁妈也扛不住了，到了周末赶紧给送到他奶奶家去。

丁程10岁那年暑假，丁奶奶摔跤把胳膊摔着了，丁爸、丁妈忙的够呛，没时间看管俩小孩。

丁程和丁然被打包送到了乡下外婆家。

程老爷子和程老太太年纪大了，对这俩小孩根本看不住。

丁程和丁然又是格外好动的孩子，很快和乡下那些小孩野成一片。

掏鸟窝、捅马蜂窝、上山摘野果、下河摸鱼，小哥俩可劲儿着玩儿，吃饭时间总能听见程老爷子和程老太太站在村头喊程娃子、然娃子吃饭咯。

小孩间总是一言不合就打起来，村里一家李姓的孩子原来挺受伙伴们追捧的，但自从丁家两小哥一来，李家孩子就失落了。

一是丁家小哥长得好看，穿的又漂亮；二么，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丁家小哥是城里来的，丁奶奶虽然手脚不大利索，但怕孙子在乡下受苦，临出门前提了一大包零食给小哥俩带上，小哥俩吃了大半剩下小半拿来收买人心。

这天丁家俩小哥跟着一群村里的孩子去摘野果，那果子酸酸的，丁家俩小哥被酸的挤眉弄眼，还偏要去摘。

果子树很高，村里的孩子常爬树，所以三两下就麻利的上去了，丁程个子高些也勉强跟上，但丁然就不行了，只能站在树下捡上面扔下来的果子。

丁然捡了一会儿就觉得没趣了，跟他哥嚷嚷着要回去。

他哥正摘得起劲，当然不愿意，就跟他说，要回你自己回。

丁然不想一个人回，可他哥压根儿就不理他了，闷着只好低头继续捡果子。

一会儿就捡了一小兜，下面就他一人在捡，丁然觉得自己挺可怜的，也不捡了，就坐在旁边的树下抱着果子开吃。

上面的人摘得开心啊，一低头，树下没见丁然，李家孩子一瞧，火了，丁然捡了小半袋已经吃了半拉了，登时不干了。蹭地从树上跳下来，冲上去就去推丁家小弟，嘴里还骂骂咧咧，城里人没一个好东西，不干活就知道吃。

丁家小弟猛地被这么一推，一棵果子不上不下的卡在喉咙里，呛的直咳嗽。

丁家大哥就见李家孩子跳下树，还没明白过来就见小崽子冲向他弟，他弟没备着，被小崽子推了一把，呛着了，眼泪直在眼眶里打转儿。

那水汪汪的眼睛，看得丁家大哥血直往脑门儿上冲，他平日里也没少欺负丁然，但这不代表别人能欺负啊。

于是丁家大哥像头小豹子一样跳下去，冲过去对着李家小孩的面门就是一拳。

李家小孩也不是个示弱的主，再说好容易找着撒气的机会，李家小孩怎么可能就这么放过。

两个半大小孩像两只斗鸡一样扭在一起，抓、挠、捶、踹，全部上了。

丁家小弟也被他哥的样子给吓住了，他没想到他哥这么维护他，好在丁家小弟也是个聪明的孩子，他吐了卡住的果子，也像一只斗鸡似的冲进战局，抱住李家小孩的胳膊，让他哥猛劲儿的捶。

别的小孩都从树上下来了，但他们只站在一边看，不知道该帮谁，帮本村的孩子吧，可是他们又惦记着丁家兄弟带来的那些稀罕玩意儿。

没有悬念，丁家兄弟二打一获胜。

丁家大哥小脸上挂着抓痕、身上青紫一片，得意洋洋的牵着丁家小弟回外婆家时，把老太太吓得够呛。

后几天，老太太死活不让小哥俩再出门，就搬个小板凳坐在门口守着。

小哥俩好不容易趁着外公、外婆午睡时间偷偷跑了出来，也不敢招摇，太阳很毒，小哥俩也不管，这暑假黑得跟个火烧的洋芋蛋子似的。

小洋芋蛋子走了一会儿觉得实在热啊，就问，大洋芋蛋子你带我去池塘子洗澡吧。

大洋芋蛋子有点犹豫，他也热，虽然那池塘子不深，但程家老头和老太太千叮咛万嘱咐可不能下水，说是那塘子淹死过小孩。

小洋芋蛋子一见大洋芋蛋子犹豫，立刻装委屈。

大洋芋蛋子心软啊，只好告诫小洋芋蛋子只能在塘边洗洗。

两个洋芋蛋子呼啦的下水了，玩的不亦乐乎。

等大洋芋蛋子发现小洋芋蛋子不对劲的时候吓傻了，小洋芋蛋子可能是腿抽筋了还是怎么回事，一边扑腾，一边直往塘子底下沉。

大洋芋蛋子想去拉也来不及了，眼睁睁看着小洋芋蛋子沉下去。

正好村里头一个婶子今儿午睡醒的早就起来洗衣服，才走到塘边就看出不对了，衣服也不管了，嗵的跳进塘子，三两下把已经不见顶的小洋芋蛋子拽了上来。

大洋芋蛋子这才回过神，赶紧着上了岸。

那婶子估计是遇见过这种情况，一摸孩子的鼻息虽然弱了些，但好歹还有，可能是胸腔积了水。

丁程挂着鼻涕，傻不愣登的看着那婶子在自家小弟的腹部按压了几下，然后他弟吐了几口水，过了好一阵子终于睁开了眼。

丁程一看他弟睁眼，也不知是太开心还是太后怕，他弟没哭，他先哇的一声大哭起来，上回和李家小孩打架打那么凶他都没掉眼泪。

丁然看了他哥一眼，觉得实在是困，而且他觉得他哥好吵，一边又想着他哥哭起来的样子可真丑，然后又闭上了眼。

那之后丁家小弟发了一场高烧，丁家大哥被吓得晚上直说胡话，程家老头和老太太被这俩小鬼着实给折腾够了。

那天然娃子被张家婶子给抱回来的时候，老两口差点给下昏过去，听了张婶子说了事情经过，老两口一颗心忽上忽下的。

当天晚上，丁爸、丁妈就风尘仆仆的赶来了，抱着哥俩丁妈哭得程老太太的心脏直打颤儿。

第二天就把俩小鬼带走了，弄得程老太太愧疚的要命，后几年她闺女就很少把外孙送回来了。

丁家大哥也愧疚，回去了也不欺负丁小弟了，对丁小弟简直可以说百依百顺。

丁小弟自此落下了畏水的毛病，但得到他家大哥无底线的疼爱，丁家小弟觉得也不算亏。

丁小弟说哥我不想做笔记但老师好讨厌，要检查笔记，丁家大哥孜孜不倦的借来他家小弟同学的比较一笔一划模仿着丁小弟的字迹；

丁小弟说哥我不想做值日，丁家大哥一下课就飞奔到他家小弟教室，操起笤帚就扫；

丁小弟说哥妈让我去学琴，我又没音乐细胞，丁家大哥马上去找丁妈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然后丁小弟每晚就扒着电视不放。

丁小弟说哥昨天我喝了学校没烧开的水，肚子一直叫，丁家大哥第二天就掂着一只大暖瓶从家里灌满开水提着去。

丁小弟说哥以后你什么都不能跟我抢，丁家大哥考虑都没考虑直接点头答应；

丁小弟说哥以后你要听我的，丁家大哥斟酌了一下，只要不是干坏事，我都听你的。

丁小弟说哥以后你要对我好，永远都对我好，丁大哥很肯定地说我会的。

就这么到了丁程12岁，这两年他对他那个弟弟的宠爱简直无人不知，比丁妈都更像妈。

2.青涩的初恋

12岁是个很微妙的年龄，就好比一朵花它从种子长成了花蕾，花蕾再长就要绽放了。

某个夜里丁家大哥从梦中惊醒，然后很惊慌的发现小裤裤湿了，回想起梦境，羞愤的脸色都发白了。

丁家大哥发了好一阵子呆，才偷偷摸摸的起来换了小裤裤，然后躺在床上是怎么也睡不着。他不知道那个梦意味着什么，但他很害怕。

第二天早上丁家小弟看着他哥两个乌青的黑眼圈笑得好不嚣张，丁家大哥却连连闪躲他弟的目光。

丁妈早起也发现儿子的黑眼圈了，心说小学毕业也没这么大的压力吧，但早上的时间都是比较金贵的，她也没赶上问。

晚上坐饭桌上了，还是丁程先起的话头，他说妈能不能把咱家那个放书的屋子腾个地方出来，给我加张床。

丁妈很吃惊，问你俩打架了？不然怎么好好的不住一屋了。

丁程忙把头摇得像个拨浪鼓似的，没啊，就是我发现我晚上打呼儿，怕影响我弟。

丁然很不给面子的摇头，我没听见啊，然后又问，哥，是不是我打呼影响你啊。

丁程赶紧很坚决的澄清不是。

丁妈就奇怪了，那还鼓捣个啥劲儿啊。

倒是丁爸考虑比较全面，他估摸着孩子大了，需要自己的空间，原来让两兄弟住一间一来是怕孩子独住会感到孤独，二来可以空出一间房子放书也不错。

所以丁爸爽快的答应了儿子的请求，让老婆也别说什么了。

当晚丁程就住到那间放书的小屋，好歹睡了个安稳觉。

但没过两天丁然就不乐意了，原来他有时候半夜会起来喝水，以往他都是叫下铺的丁程去给他倒。

结果那天晚上他叫了半天都没人应，他才想起来他哥搬隔壁了，他不情不愿的爬下来去客厅接了水，喝完水又跑他哥屋里，发现他哥睡得像个猪一样，还很坏心的在丁程白嫩的脸上拧了几爪，才回去。

第二天，就缠着丁程非要他搬回来，说晚上喝水没人倒，晚上从上铺下来还把胳膊给碰着了。

丁程一看，果然丁然的小胳膊上青了一块。

虽然丁程又搬回来了，但丁然总觉得他哥有点不对头。

以前两兄弟经常一块儿洗澡的，现在叫丁程给他搓个背，丁程有一大堆的理由，总之就是不愿意。

天热时丁然只穿条小裤子满房间乱窜，丁程也看着不顺眼了，非要扔睡衣睡裤让丁然套上。

中午吃饭，丁程如常给丁然送去，但现在是送到就走，绝不多做停留。

在家也是，丁程就埋头看书，也不管丁然闹他。

有一次，丁然实在被丁程的态度惹恼了，抓起丁程放在床边新洗干净的校服用马克笔乱画一通。

丁程洗完澡从外面进来，一眼就看到了，但他没什么表情的继续看书。

丁妈看到丁程被糟蹋了的校服，找到丁然问他怎么老是烦哥哥。

丁然很委屈的说哥最近都不理他。

丁妈解释说，你哥要升初中了难免心情会烦躁点嘛。

但是，等丁程考完情况也没好转。

暑假丁程一声不吭的就跑去学游泳了，丁然气得要命，但他怕水又不敢跟去。

终于有一天丁然忍不住了，逮着他哥气势汹汹地就问，丁程，我怎么惹你了啊？你干吗老躲着我？

丁程挺闪躲的说，没有。

丁然恨不得去掐丁程的脖子，没有？没有你为什么不敢看着我回答！

丁程垂着头也不说话。

丁然拿他哥也没办法了，他觉得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然后他一把搂住他哥，你不是说会永远对我好的，为什么你现在不理我……你是骗子……

丁然感觉他搂着丁程的那一下，丁程身体有些僵硬和抗拒，但等他把话说完，丁程就妥协了，说小然我会对你好的，直到你不需要的那天。

丁家两兄弟又愉快的和好了，丁程的表现就好像是青春期的孩子别扭过了就算了。

而且之后，丁程对丁然更是掏心掏肺的好，一日三餐伺候少爷一样的伺候丁然，连内裤、袜子都帮丁然洗了。

从前丁程为丁然做的一切多少带着赎罪的性质，但现在他是甘之如饴。

丁程在那个12岁的夏天，在那个晚上，他恐惧过、彷徨过、逃避过，然后他也领悟到了一件事，他可能一辈子都逃不了了。

丁然初二，丁程初三。

丁然很任性的说，哥你上高中了，咱们就不在一个学校了，你要我这一年怎么过。

于是丁程又多读了一个初三。

第二年，两人一起上高中，高一下学期分科一起选了理科。

这两年丁程对自己的感情，开始有些控制不住，虽然当初他有些献祭的心理在其中，也明白他这份感情是龌龊的根本就见不得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