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声应着,到!
紧接着,“娄以涛!”
没人应声儿。
李钧淡淡说,哥们真有舍己为人的精神。晓乐呢?
我说他昨晚赶学生会的东西,忙一晚,天儿都快亮了才睡下去的,我早上没舍得叫他起来。
真感人。
那是,我笑成难看自负样。
“不好意思,让一下我进去……”我转过脑袋看,白晓乐坐到我身边,“点过名了么?”一脸焦急。
“点了。”
他挠头发,蓬蓬的,哭丧脸很可怜的样子,那怎么办。
李钧吸着牛奶,笑嘻嘻,你哥帮你喊到啦,想了想不知道哪根筋搭错,平日里对我恨得不行的样子居然想要帮我,“不过他没喊自己的。”
白晓乐眉头皱皱,你干嘛不喊?
我说李钧刚被抓包,我不好意思顶风作案。不过没事儿,我的考勤一向持一个很稳定的状态。
李钧接话,是,基本节节缺课。
我皱眉,说你不要诋毁我好吧,我什么时候节节课缺课了。
李钧想了想又说,好吧,补充说明,白晓乐同学因为学生会请假而缺席的课,娄以涛同学节节缺课。
两节课连着来,中间休息十分钟我拉白晓乐出去买早餐,一边走一边抱怨。
“你大清早儿爬起来又什么事就不能先去食堂吃个饭再来?”
“不是有课么。”他一本正经。
“差这几分钟么!”我气鼓鼓,拖着他手进小超市买牛奶面包,“哪天真给饿出胃病了你就知道了……”
他很委屈,“你生气了?”
我点头,嗯,生气了。
他咧开嘴卖乖一样的笑,一下就让我态度硬不起来,说着好好以后一定吃早餐再上课。
回到教室时齐喻已经来了。
我说你丫上哪儿去了,昨儿一晚上没回来。
李钧也很在意的表情盯着他。
齐喻乐,他拉着我说哥们儿我升级了,71级了都,打一通宵了妈的,爽死我了!
“……你俩黑眼圈儿特美。”我夸他。
“谢谢啊。”他顶着俩黑眼圈儿继续乐。
课间一堆人怕冷,窝教室里不出去,白晓乐要走进来很艰难,快走到座位时,我脚没来得及收回去,他给我绊住了,一屁股坐到我大腿上,无措的表情盯着我看,眼睛水汪汪的。
教室里一堆同班宿舍同楼层的闹腾起来,“要不要这样儿刺激我们这些找不着对象的啊,跟教室里秀什么!”
李钧捂眼睛,娄以涛你太下作,伸出脚绊晓乐。
我认真说没有,我真没绊他,我就是没来得及收回脚。
教室里持续的闹腾,一群人像是闲久了找着了乐,凑过来开我和白晓乐的玩笑。
那些人里有懂的,看过了那张公告栏的照片,一切都明了,有不懂的,知道我和白晓乐是兄弟,纯粹拿我们开涮找乐。
可我居然一下有点儿莫名的满足,像是大家这么善意的拿我俩开着玩笑,就好像我真和白晓乐在一块儿了似的,所以我使了坏,扣着白晓乐的腰,不让他站起来。
他很懊恼的别过脸瞪我,用气声儿抗议,涛涛,让我起来。
我乐,偏不。
他像是拿我没办法了,转过身去坐好,就跟我腿上坐着,整理起笔记来。
过了一会儿,我心跳越来越快,凑近他耳朵,轻声说话,“乐儿,乖,咱写就写,别动了成么?”
他没反应过来,怎么了?
我一脸难堪又窘迫,这会儿都快说不出话了,冲他苦笑。
他安静了一下,意识到什么,小声低骂我,动物。
动物很无奈,我说我没办法,你老动。
“……那……那你怎么办?忍……忍得了么?”说完这话脸都红透,脑袋埋进写得密密麻麻的笔记本里。
我坏笑,要是忍不了呢?
第六十三章
白晓乐眼珠子空茫的闪了再闪,突地脸涨通红,尴尬环顾了下四周,小声的冲我说着,“现在还没上课……要不……你去趟洗手间?”
我心门一热,一个晕乎劲儿拍拍他屁股让他站起来,在他没反应过来之前一把拉住他手。
“这位位,同学,让让。”
“同学麻烦让让。”
然后拉着他跑出教室,踏着上课铃,身后传来老教授极气呼呼的喊声,连着教室阵阵嘈杂,“……那两位同学,给我站住”
我自然没站住,一路拖着白晓乐走到另一头走廊才停住。
他横眉怒目的怵我跟前,恶狠狠瞪着我,骺着背气喘吁吁,“你,你干嘛啊?”
我臭不要脸,我说自己解决不了。不依不饶的样子看着他低笑。
白晓乐眼看脸皮就要烧火了,说话都急了,“你这人怎么这样啊!”红成醉虾一张脸招人得很,生气了,真生气了,干脆闷头闷脑的模样,都不再看我。
我手足无措,真,真生气了?挠挠头发,我也就突然脑子一热,他依旧不理我,傻了吧,这回傻了吧,无心之过招得屁孩子气嘟嘟,我一下不知如何是好。
他圆眼睛一溜,鼓着一张看上去还在生气的脸低着脑袋,像在看我,我也跟着低脑袋,然后不好意思的继续抓头发,无奈状,“乐儿,我真不是故意的,你刚坐就不踏实,老跟那儿扭……我吧……就……”
“……瞎说。”他噗嗤一声喷笑出来,眼梢一弯,别过脑袋捂着嘴乐,嘲笑我的嘴脸呀,怎么看上去居然认真可爱起来。
我有些难堪,耳朵背都要烧起来,给喜欢的人看去笑话,丢份大发,心里暗骂自己个儿怎么就管不住下面那玩意儿,还没来得及骂更多就看见白晓乐白净脸孔接近,近距离盯着我看,眉眼里有欢喜,可就是不做下一步动作,我急了,扣住他后脑勺,咬住湿软的嘴,舌头一勾就伸进去,往他嘴里哈着气,搂着他腰就往一边的洗手间里走过去。
他推开我,力道倒是一点儿都不大,我在他嘴角笑,哈着暖气,“这是什么啊小白同学,欲拒还迎?”
捏紧白晓乐脖子继续吻着,用力吮吸着缠绕的舌头,踉踉跄跄进到单间儿里,反手关上门儿,另一只手解下裤子拉链。
掏出那硬涨了半天的玩意儿用掌心摩挲起来,叼着他耳垂舒服的叹气,“妖怪。”
他喘着气,眼角都湿润的看我,什么妖怪。
我乐得咧开嘴,说你是妖怪。
他眼珠子乌突突溜溜转,一扁嘴巴,我才不是。
我看他那样子,心里被小猫爪子轻轻挠,捏捏他腰侧,引得他哼哼一声,我吻上去,声音堵在喉间,缠缠绵绵的亲吻,在唇间,在他软软的脸上,舌头游走,每一下都恶狠狠“不是妖怪把我招成这样,妈的我真是欠你的,这辈子就该被你害”
我笑着亲他喉结,轻轻的咬,手指继续在那话儿上运动,痛苦又快乐的表情,在他喉结附近几乎混乱的表达着话语,喜欢,喜欢,满心满嘴都在喜欢。
他不满,说谁害谁啊?
我说就你丫害我,害我昏昏噩噩的,喜欢个人喜欢得人不人鬼不鬼。
白晓乐认真说,我觉得是你害我。被我啃咬一下锁骨上的皮肤,轻哼出声,斜着眼瞪,我看得腿都要软,我跟着应声,亲吻间含含糊糊,“嗯,是,咱俩都把对方害了。”
他断断续续的哼,不敢发出太大声音,被我吻得身体都软下来,头仰在门背上,衣领被扯下,点点印记异常明显,委屈声音说着,“……你害我多一点。”说话吐吐舌头,小孩子抱怨大人不给买糖一样的表情,我很乖的抬头含住,左手摸着他耳边的细碎头发,“嗯,嗯,我害你多,那你得给我机会赔啊?否则你多亏不是……”我慢慢舔着他舌面,一下一下,舔到牙关,细致得一处都不放过。我叹息一般的语气冲他说,白晓乐啊白晓乐,我是真的喜欢你,世界都不要了,能为你把后路斩绝的那种喜欢。我完蛋了,彻底完蛋了。你别跑,我把自己给出来,余下人生任你祸害。
他不说话,湿润眼睛垂着看我,舌尖动一下回吻我,而后闭上眼睛。
我亲他,说你别不信,娄以涛说话从来说到做到。
说到做到,这话说得多重,谁想日后就真的为他斩绝后路,让自己无路可退,生命为一个人失去秩序,没头没脑的爱,从此以后,只能爱也只有爱。
我手上的动作越来越快,喘息声在他耳边压抑着,他睁眼看见我表情,犹豫了一下,手握上我那话儿,我颤了一下,每一次呼吸愈发沉重,两人指尖互相纠缠着,在火热的发烫的物件上来回运动。
敲门声,“里面有人么?”学生的声音。
被我抵在门背上的白晓乐吓了一跳,抬眼看着我,我拍拍他脸笑,“没事儿。”外面等了一会儿又问,“哥们儿?怎么那么久啊?”
我亲一口白晓乐嘴巴,亲出声音来,在窄小的空间亲吻声音显得很大,咧开嘴痞气的乐,冲外边喊,“…正忙着呢!楼下也有厕所,您该上哪儿去上哪儿去啊!”
门外一声了然的“噢~~~~”尾音拖得长长的,一切都了然。
白晓乐狠狠瞪我,用气声训斥我,“你干嘛啊!”
都说了没事儿了,我看他,委屈神情,怎么停下来了,握着他手继续动作起来。
他羞红一张脸,动物动物的念叨着。
我贼笑,说,白晓乐,动物喜欢你。
他说我对非人类没有兴趣。
我流氓地挺挺下身,脸上表情居然摆出虔诚状,没事,我喜欢就成。
他憋着笑,嗯,嗯,不要揭穿,心照不宣,谁又不知道。
感情总在不明阶段最抓心挠肝,在公共场合玩儿起禁忌,心头怦怦跳,暧昧滋味也动人。
他如果在想,我等得起,天荒地老的时间,天荒地老的等待,一切都可以,少年耐心,全数奉上。
你丫是不是昨儿晚上又招李钧了?我看他一大清早猫厕所半天不出来,跟那儿哭呢吧?
齐喻淡淡说,他那是便秘,老毛病了,我们要习惯。虽然身为宿舍长我对他占着茅坑儿的事儿有些恼火。
我乐,你丫甭那么损成么,他听到又该嚎啕大叫了。
甭说我,说你,进展如何?
有个屁进展!我傻乐,该怎样怎样,他考虑着,我傻等着。
齐喻突然笑得贱兮兮,那天上课突然跑去干嘛了?
你想听什么?
我想听真话。
跑去做了,成么?!
真的啊。他眼睛瞪大,而后继续贱兮兮的笑。
假的!
俩人对着乐,乐到一半我俩都乐不出了,看见阳晴,脸冷下来。
齐喻拍拍我肩,“警告你一句别再整出幺蛾子,否则你就等着白晓乐给你判一无期徒刑吧你。”瞥阳晴一眼,“那我先走了,我先帮李钧还书去,待会儿三点球场见,不来把你床拆了我。”
我看一眼他手上拿那书,《四川美食大全》,《教你吃火锅》,哭笑不得,原来我误会了李钧,我以为他每天跑图书馆是要奋发向上好好学习了。
阳晴冲我走过来,我手做一个让她打住的姿势,她苦笑一声,“我是什么牛鬼蛇神么,怕我成这样儿?”
我说甭管姑奶奶您是什么,我只是单纯觉得和你保持一点儿距离比较好。
她不说话,看着我笑得惨兮兮。
我盯着她看,几月不见,她变得更瘦,很憔悴的样子,美丽分大打折扣。
阳晴说,我请你吃饭行么?
我想了想,成,就在饭堂凑活吧。
我坐下开始吃饭,开门见山就问她,“你来s大干嘛?”
她说你别怕,我不是来找你的。
我放下心来,懒得问她再去找谁,想了想还是关心了一句,身体好些了么?
她点点头。
然后沉默了一阵,我突然想起白晓乐今儿上广播站忙去了,这点儿该没吃饭,走到窗口前给他打饭。
“嗯,别加辣,不要油炸的,清淡点儿,您看着来吧反正。”
饭堂阿姨笑了,一脸褶子,铁定给你弟带回去的吧?
我说唉,是,他这几天嗓子发炎了,给他吃清淡点儿的。
哥俩感情真好。饭堂阿姨们都乐了,我有点儿不好意思,拿起饭盒坐回位置。
回到位置上打开饭盒仔细看了一下,没有发现什么辣的东西才把扣儿别上,有白晓乐喜欢吃的青菜,我没意识的乐呵呵。
阳晴停下筷子,深深看着我,我鸡皮疙瘩起一手,我说有话您直说。
阳晴说,有时我真特羡慕白晓乐。
嗐,你羡慕他干嘛啊。
你从初中起就对他特别好,好到超乎我见过的所有兄弟,她笑起来,眼里转瞬即逝的失落,我还记得,你不让我坐你单车后座儿,你那座儿,永远只留给他。
我想说些什么,被她打断,她继续说着,“就像以涛你那颗心一样。”
我咧嘴乐,说姐们儿不要那么煽情,我不大扛得住啊。
她用筷子一下一下戳着盘儿里的米粒,突然问我,以后你打算怎么办?
什么以后?我愣头愣脑样。
就是你和白晓乐。
有没有以后还不知道呢,我想了想……“我跟他还没成呢。他……还在生我气吧。对我就……特失望。”
“……对不起。”
我咬着牙笑,你现在说这话没意义了吧,其实我这人特小心眼儿,还他妈特爱记仇儿,换做别人早就大巴掌抡了,可没办法,对待女同志我一向有态度。不要脸的话说得还特美。
她安静一会,又问我,“要是你俩成了呢?”
我眼神闪亮,有了美好幻想姿态都活跃,“成了就一块儿呗,赖着他腻着他不要撒手。”
“可是你俩是兄弟啊?”
“没血缘。”我像是心虚,又开始强调这个问题。
“没血缘就不是兄弟了?”我听这话有些不耐,“是,他是我兄弟,几年前就早注定,我跟他一辈子都会是兄弟,但这不该是我骗自己个儿的理由,我爱他,想要他,就穷追不舍,别人爱谁谁!我管不着也不想管!”说着说着居然肺腑全吐出,八成是有些心思憋了太久,见了个无关人等就想吐出来,反正这些肉麻兮兮的话,某个屁孩子也绝不会听到。
“那你父母那边呢?”
我说如果他愿意和我在一块儿,就这么一辈子,我迟早得说。
你不怕?
我怕,我早就怕,就是因为怕我之前才老做错事儿老浪费时间,岁月良心统统拿去喂狗。我怕我父母失望,怕白晓乐好不容易有了一个家又被我拆散……我想了想,抬头看她,我说,“我不怕。为他,天塌下来我照样扛。”
阳晴沉默好久,低头吃饭,米饭全塞嘴里,眼圈红了,她说,“……娄以涛,我觉得我做错了好多。”
“那就打住,别再做错事儿,以及,遵守那天我跟你的协定,别再出现我和他生活里。”
她点头,我拿着饭盒就要走,突然被她叫住。
“还有事儿么?”
“娄以涛,我有没有说过,你对着白晓乐的时候,一切都不同了,整个人都发光一样。”
我摸了摸裸露的胳膊上的鸡皮疙瘩,眉头拧起来说谢谢,姑娘们总能把话说得那么煽情。
她又说,“希望你俩能成。”
我突然笑的开怀,我说你这句还真是好话,托吉言啊。
出食堂的时候看到地上有张借书证,捡起来看,我傻了,一阵狂奔回宿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