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南边的大厨送来了饺子,北边仍然是馒头辣椒猪肉炖白菜。
朴顺希低声对大厨说,“给北边的人送几个过去。”
吃著水饺的金万汴在另一头高声地叫著,“小希——,谢谢你!”朴顺希还是没看金大便的那张脸。
可心里,已经不像刚上岗时那麽难过了。南边的饺子你也吃嘛?古怪的家夥!哪天,我一定找借口把你勾过来。到底要看看,是我的魅力大还是你的信仰高!
这小朴,果真天生一狐狸精啊~晚上,南边的人又都集中到了北边,回娘家~串门子。
咱北边穷啊,哪象人资本主义的南边,又是音乐又是录像又是影碟又是电视的。
电视机倒是有一台,14寸带彩的,中国长虹。可就是信号总收不清,好不容易收到了吧,除了总书记的新年社论——「告全朝鲜人民同胞书」之外,就没别的内容了。
小金书记胖乎乎的小脸儿,在荧屏上象白骨精一样,一股烟似地扭。这边的南韩军人,就开始呕呕呕~~~地起哄。营房的领导怕玷污了伟大领袖的光辉形象,索性把电视机关了。省点电,省点电,灯还能再亮点。
放音乐放音乐,内谁……干事,昨天从中国整来的一个叫邓丽君的妞~,看著水灵,歌更水灵。放!放给南边的人听听,让他们也开开眼!知道知道,社会主义的妞儿,人美歌更美。
昨天大年三十,在南边都吃过饺子了,天天吃那玩意也没什麽营养。这边的大盆菜,猪食一样,论盆论盆地开始往上端。
没吃过忆苦思甜饭的南韩士兵,看著红色的辣椒,绿色的白菜,黄色的鸡蛋,黑色的紫菜,口水也开始分泌……吃饭这种事,气氛有时比菜谱更重要。当鲜红的劣质高粱酒斟满了每一个缸子,南边和北边的男人们,又变成了一个人。
14
虽然社会主义的邓丽君早已与世长辞,可她的歌声是永远的经典啊!
当南韩人听腻的《绿岛小夜曲》再次响起,有南边的人,就开始抱著个酒瓶子随著音乐扭。另一个上前一把将其搂住,酒瓶子换人肉舞伴。
几乎全体南边的都在“椰子树的长影里……”摇逸的时候,北边的,全体许三多,龇著口大白牙,看著南边的男的搂著男的,傻乎乎地乐。
金万汴的好思想高觉悟绝不允许他去南边,可南边的人过来了,友邻毕竟是友邻。
除了朴顺希,金万汴在南边还真就没朋友。大家都知道朴顺希把金万汴送进过“班房”,可这个不跩任何人的金大便,就象只粘粘虫,总喜欢盯著朴顺希。这到底是为什麽啊?他俩到底谁欠谁?
本来想报复金万汴,朴顺希今晚也不打算去北边。但叫他走的人太多了。加上,他根本无法想像该如何待在没人的营房里,孤独地一个人过大年初一的晚上。金万汴有种,有信仰支撑著不怕孤独,我不行~朴顺希再一细想,金大便是我什麽人啊?干嘛让他影响我的喜怒哀乐?我去北边跟他有什麽关系?我上那边又不是去找他的!走!咱也上那边体验一把旧社会。
所以,小希,和著南边的人堆儿,就扎过来了。
金万汴从下了岗就一直在焦急地等待著朴顺希。过年毕竟是个特殊的日子,他是多麽希望在站岗之外的时间能再多瞅几眼可爱的小狐狸啊!
自从出了禁闭再见朴顺希,打架、拥抱、滚山坡……看著“昏”过去的朴顺希,因为跟自己撕扯,雪白的脸血红的唇儿~.为什麽看著他,总会有一种看著女孩子的心理?
软软的~柔柔的~痒痒的~暖暖的~就像看著自己的小妹妹……嗯,不对不对!就象看著个小baby~,想亲他,揉他,抱他……怜惜他,疼爱他……只要他高兴,让我干什麽都行的心境?
那会儿的金万汴不由自主地亲了自己的小BB~.背著朴顺希的一路他都在想,这一生,就这麽背著这个人,永远也不放下来!
和朴顺希打过架後的金万汴对朴顺希的感情又变了。不是想著朴顺希的白屁股手淫,而是把棉被当成了朴顺希,每天紧紧地抱在怀里。那麽暖,那麽舒服,甚至比高潮还幸福。
小希~~什麽时候,真的能象抱棉被一样地抱著你,美美地睡上一觉啊?
机会终於来了!哦,错了错了!是小希终於来了。
看到进了营房的朴顺希,金万汴一个猛子就扎到朴顺希的身边,“小希!”激动地叫。
只可惜,朴顺希就像个聋子,又把金万汴当石头,理都不理,一转身子,和其它人说话去了。
不管朴顺希怎麽不搭理自己金万汴都不灰心。就像朴顺希的一条尾巴,小希上哪儿金大便就出现在哪里!
你不是不想和我说话吗?那我就不开口,听你说呗。金万汴就象个傻子,寸步不离朴顺希的左右,直到有人一把搂住朴顺希,紧紧地贴上,跟著邓丽君的歌声,开扭~柔软的音乐里,朴顺希慢慢地拧缓缓地转,脸时不时出现在金万汴的眼前。
很多的韩国阔少开始搞暧昧恶心人了,将头倒进对方的胸膛。有人居然开始揉对方的屁股蛋子。金万汴看著不远处和别人搂在一起的朴顺希,觉得自己的胸腔开始膨涨,呼吸都有些困难。
搂著小希的男人还算好,没有对朴顺希做什麽猥琐的动作。朴顺希的脑袋也依然昂著,时不时还瞟著金万汴。
今晚,金万汴的表现真是让朴顺希爽透了!从自己进来起,金大便就象只忠犬,时刻不停地尾随著自己。不管自己怎麽冷他,他都对自己不停地摇著热情的尾巴,哈哈哈地淌著口水。
嗯!如果他一直能这麽坚持下去,我就原谅他昨晚的失约,(失约?!你们昨晚约好什麽了?)再赏他个小笑脸,考虑和他做朋友……朴顺希又开始在心里拨小算盘的时候,搂著朴顺希跳的内家夥,不知道是伸长的那只胳膊举累了还是也想玩缠绵,将两人炮筒一样杵著的胳膊缩到了胸前。国标,眼看著要变贴面了~远处的金万汴,突!突!自左右胸膛各发出两枚导弹後,人被“炸”到了朴顺希的身後。
“小希!过来!”一句,朴顺希都不明白自己是怎麽撒手转体的,突然就变成,依偎在金万汴的怀抱里了!
15
金万汴抢人的举动太显眼了,大家都被镇住了,全体停下了舞步,盯著昏暗灯光之下的“瞬息万变”。
没想到呵,这个北边的土棒槌还能歌善舞?敢从南边人的手里抢南边人跳国标?大家都以为,吃醋的男人金万汴是在邀请南韩军人的朴顺希与狼共舞呢。
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这里是个特殊的地点。南北共舞的政治意义是积极的、向上的、也是伟大的。
在领导的带动下,大家开始热烈地鼓掌。手都不知道该怎麽放的金万汴搂著朴顺希尬在那里,朴顺希意味深长地看著大便脸上冒出的汗珠,慢慢伸出了双手……
“你问我爱你有多深~,我爱你有几分?我的情也深,我的爱也真,月亮代表我的心”
……
邓丽君深情柔美的歌声里,朴顺希轻轻搂住金万汴的腰。
“就像吹口琴……放松……左边一下右边一下……压著音乐,原地踏步走……”
“小希~昨晚……果然是你!”
金万汴真的仿佛回到了昨夜的琴声中,没有找到小希的自己,一直在吹这首……月亮代表我的心~酒足饭饱的男人们开始娱乐了。
北边没有A片和脱裤子的录像带,但人也有古老的刺激运动项目。
参与,远比观赏更容易令人兴奋。当挂著四只大发糕的杆子被扛出来的时候,不论南北,全体朝鲜人民都兴奋了!
一南一北的俩战士,一人一头,扛著一根杆子。杆子上用线吊著四个大发糕,冒著腾腾的热气。南边北边各出四个人,南北一组,就像古老婚礼上的新婚夫妇一样,共啃一个大发糕。
除了嘴之外,不能用身体的任何其它部位帮忙,但你可以用屁股,去拱身边的另一组对手。
一个大发糕完全被吃完之後接力的下一组才可以进入下一个杆子——苹果。苹果完了是桔子,还是带皮的~.最後的两组分别是大枣和花生。两个大男人抢一颗枣一粒花生米吃,而且还得赛著抢……你说,这种体验,是不是比男人脱了裤子和女人上床还刺激?
缸!地一声,!面杖敲破脸盆,指挥员发令了,吃发糕的第一组投入战斗。
那根短短的杆子之间根本就挤不进去八个大男人,加上滚烫的发糕,一碰嘴边烫得人就想躲。
可这是接力赛啊,发糕不吃完就没法让下一组吃苹果。拉拉队的,死命地将选手的脑袋往发糕上按。烫得惨叫声,起哄的,加油的,还有最後因为要一起抢花生兴奋的,整个营房顿时成了屠宰场,畜生的悲鸣和人类的兴奋、激动、欢笑……真是过年了~发糕的块头毕竟大,第一关,留在俩大男人嘴边的红印子,都不是被对方咬的而是被发糕烫的。掉在地上的发糕被踩得稀巴烂,有人捡起来还往选手的嘴里塞。
整个营房打乱了套,根本分不清谁是南边的谁是北边的。昏暗的世界一片春光明媚。黑暗寒冷的板门店,春天已经悄悄来临,舒展著她柔美的身姿,散发著博爱的温暖~
16
朴顺希和金万汴被选中了吃苹果。跟发糕和花生比起来,苹果应该算最容易的。
和所有即将“互咬”的同性一样,两人都很紧张,但毕竟刚抱在一起跳过舞。而且,肯搂著自己跳舞的朴顺希令金万汴倍受鼓舞信心百增。
小希已经不恨自己了,金万汴只恨内吃发糕的窝囊废吃得太慢。朴顺希只觉得自己心跳快得让自己的大脑都失血了,根本不知道该想什麽的时候,终於那俩笨蛋把发糕吃完了。金万汴和朴顺希一起,冲到了第二根杆子前。
从哪儿下嘴?怎麽下嘴?几乎每一对儿吃苹果的俩同性都傻在那儿。
“咬!咬!咬!咬他!”
拉拉队的,死命撕著喉咙喊。知道的人知道是啃苹果,不知道的,一定以为是逗蛐蛐呢~金万汴看著朴顺希,朴顺希看著金万汴。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当两人都看见身边的一组半个苹果都消失了的时候,也顾不了那麽多了,开咬!
金万汴和朴顺希真是有接吻缘啊!
别人的苹果都在两人的嘴里打转或是打滑,只有人“瞬息万变”的,被紧紧地同时含在了两人的嘴里。
不是不许嘴之外的部位使劲儿吗?不知道从啥时起,金万汴的双手拉住了朴顺希的,四只手紧紧相扣。仍凭身边的人怎麽用屁股拱两人,搞破坏,苹果在两人的嘴里就是掉不下来!
金万汴咬的时候,朴顺希用嘴紧紧地固定住苹果,朴顺希咬的时候,金万汴就默契地不动。
最後啃核的时候,两人已经算开始接吻了。共同的苹果香在两张嘴里蔓延,金万汴真想抱住朴顺希,把进了朴顺希嘴里的苹果统统再抢回来。朴顺希感觉,伸进自己嘴里的那个舌头,裹住自己时的感觉竟然那麽美妙……
当实在没有借口再啃在一起的时候,两人终於松开了对方。裁判盯著挂在线头上的四个苹果核,属“瞬息万变”这组啃得最干净!
接下去是下一组啃带皮的桔子。金万汴拿了两缸子的高粱酒,拉著朴顺希,坐在了角落的一张床上。
看著热闹非常的人群,朴顺希大声地嚷嚷著,傻笑著,放松著,靠著金万汴的胸膛,只感到暖和舒服。金万汴的一只手,隔著厚厚的冬装,搂住了朴顺希的腰。
“小希~”
金万汴的嘴就在自己的耳边。朴顺希扭头,看见金万汴英俊的脸和那双令自己迷恋的大眼睛,“干嘛?”傻子一样地问。
“小希~”
金万汴也是个傻子。其实,北边长大的金万汴从一开始并不明白自己对男人朴顺希的那份感情是古怪的、错误的!喜欢就是喜欢,自己开始把小希当小狐狸,现在当女孩子一样地喜欢,有什麽不对?
看著眼前雪白细腻的脸,通红的唇,金万汴条件反射,一下把自己整个的脸埋进了朴顺希的脖子。
朴顺希感到金万汴的鼻尖有点凉他也没有躲。不知道为什麽,金万汴那只紧紧搂著自己腰的手,让他第一次感到,板门店的冬天并不寒冷,靠著金万汴的感觉是……幸福?
那天晚上,所有南边北边的士兵都疯了!
北边劣质的高粱酒在每一个男人的肚子里发酵後腐蚀著他们的大脑。争夺大枣花生,“狗咬狗”的战役打响後,男人亲男人,男人搂男人就不算禁忌了。
朴顺希感到自己的头越来越昏,身後的金万汴将自己越搂越紧。凉凉的狗鼻子,一直在自己滚烫的脖子周围徘徊,一声声的“小希~小希~”,仿佛把自己的骨头都喊酥了。
金万汴什麽时候搂著朴顺希睡著的搞不清,沸腾的营房什麽时候静了下来没人知道。
下岗的士兵回来了,看著南边北边的所有战士,尸山尸海一样地倒在一起,你搂著我我抱著你,暖和得连被子都不用盖时,南边的洋弟弟问北边的土哥哥。
“咱俩……站的到底是哪门子的岗?”
“哪儿能天天过年啊?你个笨蛋~!过来,大过年的,让哥也尝尝你~”北边的说。
南边的小甜心,喵~~地一声,善解人意地就……
扑出了营房!谁和你个土棒槌搞同性恋啊!要找,俺也找个汉城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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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边和北边的确不能象过年那样天天搂在一起抱在一起,可金万汴和朴顺希,却贪恋上了那种相拥入眠、天天抱在一起的感觉。
尽管是寒冷的北国,春光,依然悄悄融化著板门店的积雪,将绿色和花香,点缀在美丽的三八线上~朴顺希好像开始和金万汴谈恋爱了。因为他又开始暗哨岗归队的途中开小差,为的就是能见到埋伏在路边等自己的金大便。
两人并排坐在路边的石头上,一聊能聊一个多锺头。朴顺希回到营房後幸福地入睡前,却怎麽也想不起来,自己刚才跟那个傻乎乎的大便到底都说了些什麽。
哨卡岗的金万汴还是一如从前,对自己的希希~公主殷勤有加百折不挠。
朴顺希从外表上看,对金万汴的态度仍然没有变,牛哄哄地叉著个八字步,挺胸叠肚趾高气昂地站在三八线的南边,不论金万汴递给他什麽他都不接。
可金万汴第一声一叫“小希~”,他总会满心希翼地问,“干嘛?”
金万汴再傻乎乎的第二声“小希~”,朴顺希立刻就翘起了嘴角,“傻子!”一句,再甩金大便个大白眼。金万汴就开始对著自己的小白狐摇尾巴、流口水,汪汪汪!幸福地犬吠著,原地打圈圈~金万汴觉得自己对朴顺希的感情越来越怪,越来越说不清。
第一次遇到朴顺希後,自己还能想著小希的白屁股抚摸自己。可第二次和朴顺希滚过山坡後,不论是醒著还是梦里,自己都舍不得再那样对小希了,而是把小希当成棉被,白天夜里地只搂在怀里。大年初一的晚上,真象搂棉被那样搂著小希睡了一夜後,这些天,下了岗,单独再见到朴顺希时,金万汴却连搂朴顺希的勇气都没有了。
朴顺希在金万汴的内心深处越来越象一尊神圣不可侵犯的女神。可金万汴比谁都清楚,越来越不敢亵渎朴顺希的自己,在心底压抑著的那份对朴顺希的渴望,甚至比想摸朴顺希的屁股还汹涌,还可怕。
他也不清楚那是什麽,但却那麽神秘、刺激、美好。以致於天天晚上梦到,无需抚摸,就会把自己的精液洒满内裤、被子、床单……
山上草地上的积雪化得差不多了,嫩绿的新草终於露出了可爱的小尖尖~.单独溜号的朴顺希,看到了从路边的石头後面走出来的金万汴,一咧嘴,一屁股就坐在了草地上。金万汴走过来,犹豫了片刻,没有象两人坐在石头上那样并排坐在朴顺希的身边,而是坐到了朴顺希的身後。可屁股还没落稳,身前的朴顺希一个後仰,就倒进了金万汴的怀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