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若只如初见 下——元祖雪月饼

作者:元祖雪月饼  录入:03-05

着我笑得很灿烂,很灿烂,一直,到最后……她以为她这样磨炼我的心,到她真走的那一天,我也许就会有准备一

些……我不知道,在那个时候,我是不是真的能让她安心了一些——”

“她最后是不是跟你说,让你好好活下去?”

离殊不禁低眉,是谁的眸中盛满了月华?一如那一夜新月似钩,柔情似水,将过去将来重叠,又延续……望着那眼

,他说着的,是当时的诺言,还是将来的应许:“我说:我会的。她的泪却一下子流了下来,我从来没见过她流过

这许多的眼泪,可她唇角却分明又是含着笑的,她跟我说——”

“别把什么都往自己身上背。”

离殊望着那与自己同时说出那句话的人,眼角分明晶莹闪烁,只是不肯坠落半点,朦胧中,仿佛星辉灿烂,谁人永

远笑容不变,面似芙蓉,柳似眉?温柔的拂过自己冰冷的颊,那样含着最后的笑容说着:“知道为什么人都说我永

远那么开心吗?因为我就从来不把负担往身上背……”那样即使是现在想来,也不是撕裂的痛,而是绵长的暖,即

使那一瞬风华,也足够抹去这悲辛一生的暗灰。

“那是因为,她的负担都让你背了吧?”这句话,懂了,却没说出来——那人不是刚刚才说过的:懂了,也不必说

,只要,两心交汇。于是,他抬起头,只是还像往常般风清月朗的笑着:“只要是幸福过,那就笑给天下看吧,离

,对不对?”

凤眸中几乎就要荡起含笑的涟漪,却在这时,忽见离殊眉心一紧,道:“你快走!”

元五听见遥遥而来急促的马蹄声声,那想见又恨见的身影正飞驰而来,心里冷笑一声:来得真巧。抬眼,口中却道

:“离,不要逞强,身体要紧。”

离殊略勾薄唇:“你走不走?罗里罗嗦的干什么?”

“刚才不知道是谁在罗唆?”他轻笑一声,转身离去,夜色茫茫,掩不住那一撒手的空虚。他咬了咬牙,并不回转

,投身入黑暗里。

十三 皇孙多儿·心字成灰

少年曾一直想象自己和那人一般高的情形——那时候,该是怎样的欣喜——当自己挺拔有如一棵白杨,参天的枝干

便可揽九天那一朵清云。可是没想,再不用仰视的时候,自己竟也忘却了该如何直面相对。

远远的,只见乌发低垂,白衣飘荡,那一抹影仿佛随时会随风逝去,忙走上前去,亲为他解开锁链,发丝雾敛,遮

住那人神情,但从月下那轮廓上都能看出他的疲惫无力,直觉的就伸手去搀,却被那人挥开,嬴弱的身躯靠在木桩

上,几乎就要滑落在地。

“离殊!”迟疑难决了多少日夜,却没料就这样脱口而出这一声,他又一次伸出手去,五指铁钳一般握住那瘦骨嶙

峋。

闻声,离殊抬起头来。

他这才发现映在那凤眸中的自己已早不是那曾经的多儿,浸透了月华的眸子,明镜一般,映出凝着眉峰的少年的影

子,坚毅的下巴,紧抿的双唇,那般像燃着烈焰的琥珀色眼。而那双幽深的凤眸,似永不改变。少年似乎看见了那

曾经面对废殿之中那些风刀霜剑时的眼神,胸口不由一痛,双手便都握了上去,顾不得手下力道:“离殊,对不起

,是我来晚了,这帮兔崽子看我怎么收拾他们!”

“你又要杀人?”离殊冷冷一哂。

多儿罕不由瞳心一紧,接口就道:“我要不要杀人干你何事?难不成你不光鄂多人,连我北狄百姓的性命也珍惜了

起来?”话一出口,已浮上丝悔意,明明是恼他不顾惜自己身体,强为鄂多人出头,说出来却变成提醒二人之间的

鸿沟——

一个是南朝皇帝,一个是北国王储。

一个曾血洗定西原,一个背国恨与家仇……

想一想,都不可能这般相拥着说这一声——“多儿……”

这一声只怕是幻觉吧,不然为何那唤他的人反在他臂弯里使劲的挣?也不管四周手下围拢上来,少年不管不顾当众

将他揽得更紧,低声诉道:“为什么你能让他抱着你,却不肯让我碰?你忘了当初你连穿衣都是我来的吗?”

离殊停了一下,细长的眸子上弦月般含忧带笑:“那是多儿,不是皇孙。”

“呵呵……”琥珀瞳里一阵波光摇曳,他望着他,轻轻的,几乎是一声悲叹,“那你的意思又是不是:那是凤帝,

不是离殊?”

凤离殊的回答是闭上了眼睛。

多儿罕将他强压进怀内,胸口一阵疼痛,却还是用力将他往自己胸骨上摁,声音大了起来:“我做错了什么了,你

要这样对我?你看都不肯看我一眼。我攻下鄂多是为了你不被别人抢走啊,你难道还想再落回那个人的手里?!”

离殊终于睁开眼看着他,夜潭一般的眸子,让唯一知道他身份的人,想起那孤高绝顶的御座深处,淡然俯瞰一切的

幽冷,让人即使在这样的情况下,也觉只能仰视,而不能触碰——不!不可以!我已经变得足够强大,足够将你拥

在怀中!少年在心底嘶喊着,一咬牙关,用尽全力一把抱起那人。

“多……”离殊推了他一下,随即便放弃了挣扎。

没人见到他胸口绷裂的血红,只见北狄皇储堂而皇之的将那素影抱上马背,径直向寝宫扬长而去。

昔日白墙黑瓦,如今已成了北狄皇储的寝宫。寒冬将近,一池残菏无人收拾,悄然冰封。

屋内,也仍是旧日陈设,一盏桔光,燃在那空花宝相纹琉璃灯罩中。不由都想起那一日将曙未曙时分,欲说还休心

情。

他俯身,望着那不再挣扎的人。

离殊于枕上静静看他:“你受伤了。”

少年倔强的咬唇:“关你什么事?”额上却忍不住有汗珠沁出。

离殊掩唇轻咳两声,轻笑:“不关我的事,你把我弄到这里来干什么?”

“那你就配合我好不好?”他猛地将他压在床上,喘息着,将灼热的气息都喷到那人面上、颈上,又觉还不够似的

,撕开了那素白前襟,教热流顺着那纤细锁骨一阵奔涌,然而,心却跟着那暖不到底的秋水微凉。

凤眸里漾出一丝冷笑,离殊随即闭上了眼睛。他再看不见那眸里映出自己的模样,心口痛得胜过方才受的重伤。发

狠似的将那人紧紧搂住,在那一枕墨海里近在咫尺将那人凝望,却觉视线越发模糊。越看不清楚,他便将那人拥得

更深了几分,可怀里却觉得越发的凉。真想更紧更深的再用力一些,却觉力不从心,少年疑惑着:到底是因身上,

还是心里受的伤?

任他辗转,那人只是安静的闭着眼睛,清冷如一缕月光,不反抗,却也握不到手上。那时候,多儿罕还可以安慰自

己:他的顺从,是因为怕触到他的伤口,后来才知,不过是自己大梦一场。

好一会儿,才觉微有暖意浮起,从胸口一点点蔓延,心却一寸寸的在冰凉,少年感到眼前已然模糊,四肢百骸都觉

倦意难挡。

却在这时,感到怀里那人一动,离殊转过脸来,望着他胸口洇出的红色:“别任性了,你伤得不轻。”

在他眼里,自己就永远只是个任性的孩子?少年苦笑起来,浅色眼瞳内早装满了超越他年龄的沧桑:“你这是在关

心我吗?你关心我干什么?我死了,你不正好可以自由?呵,还有,全城都能自由了呢,你可以跟……他……想去

哪儿去哪儿……”

离殊只是静静的看着他,静静的一笑:“孩子话。”

这话本该让他火冒三丈的,却不知为何忽然反红了眼眶,少年猛然别转过了头去,手颤得再无法紧握。感到那人坐

起身来,却没有离开。身后,那人的影子覆在了自己背上,竟有一瞬温暖的错觉。他狠狠闭眼,咬牙道:“你干吗

还不走?只要你一出去,那些人就会知道我受伤了,他们就会冲进来,要了我的命。你就可以自由了。”

“他们会放过我?”只听离殊淡淡问。

“呵呵,他们的目标是我,又不是你。如果你去告诉他们我受伤的消息,或许,生机更大。”少年冷笑。

“哦?”离殊笑了笑,“他们是什么人?”

“两面三刀的小人。”他咬唇,“鬼鬼祟祟,他们以为我不知道吗?”

“是你的合作者?”

少年哼了一声。

离殊轻咳了两声,随后沉吟道:“是你某一位或几位叔叔吧?这不奇怪,他们自己也有继承汗位的可能。”

“那得等我和铁穆尔都死光了,才轮得到他们几个牧羊女生的!”北狄皇孙蓦然睁眼,冷哂,“只是想不到他们倒

是反过来捧起铁穆尔的臭脚来了,也不看看现在是谁得势!”

“我看,这倒不是什么坏事。”离殊却是浅淡一笑,“这正是说明现在是你占上风,所以,他们才反过来要削弱你

——他们是不会让你们任何一方轻而易举的就战胜对手的,他们最希望的是你们两败俱伤。”

“阴险小人,看我有朝一日怎么收拾他们!”少年一棰床板,却不料牵动了伤口,不由呻吟了一声。

只听他问:“你的大夫可靠吗?”

他转过头来,因为失血而面如金纸,却吼道:“不要!”

“你伤势不轻,是瞒不过去的,不叫大夫可不行。”清澈的凤眸暗夜也掩不去光泽,离殊淡静一笑,沉潋中亦透着

些许嘲讽和无奈的意味,“再说了,让人知道了,也未必就不好。”

少年凝眉望着他,看见在他一字字说出那些话来的时候,面色愈加苍白,凤眸却愈加深黑,峥嵘痕迹又一次爬上那

已许久不染点尘的眼角眉梢——

“他们若真想杀你,现在闯进来便是了,要么刚才伤你的时候就痛下杀手,干吗要放虎归山?依我看,他们暂时是

不会真动手的。让铁穆尔一人独大,绝非他们愿见,而这样对你,只怕是因你锋芒太露,教他们不放心了吧?”

他真想忘记:那人,是曾马踏他北狄草原的敌国君王!他更想忘记:自己,已永远回不去是他的多儿……喉咙里似

血似气,少年扬起手,想抓住那一片行云般的衣角,却被他轻易的摆脱。“离……”抬起渐沉的睫,那愈发粹亮起

来的光华刺痛了年轻皇储的面颊。

只见离殊掀开了床上帷帘,灯光晕开在那羽睫,潋滟生晕,淡淡言着,却是最冷冽的话:“伤你而不杀你,要么是

为了提醒你,要么,就是你身上还着落了什么秘密,让他们还惦记着。所以,放心,一时你还死不了。”

这般透彻的分析,他听了,却无半分喜悦踏实,只道伤痛袭来的身体终于完全脱力,他的手,再够不着——

“……离殊!”无力的喊发出来时已变成了一声仿佛哽咽,少年眼睁睁的看见那人起身下床,帷帘落下,将那一抹

身影决然阻隔。

帘内,方才为何未觉得这般暗?阴冷和黑暗如潮水般涌来,没顶样教人呼吸困难,捂着当胸伤口,他喘息着支撑起

身体,听到隐约是门外传来的人声,他知道:在这里,他没有心腹,无人可永远信任,来的都不过的窥探的爪牙。

那人,又要如何招架?心急如忿,手下已是一片黏稠潮湿,他头晕眼花的正要揭开帷帘下床,忽听一阵急促的敲门

声,一群人口口声声唤着“殿下”,却居然敢在这深更半夜“惊驾”。勾起抹冷笑,掀帘的手一停。

门内只听见几声低沉的轻咳,门外叫嚷得便更大声起来:“殿下,殿下请开门,有重要军情禀报!”“殿下,鄂多

人又有异动!”“殿下……”总之是各自挑着正当理由,但此时此刻,他却一条也不信。他只信那是一双双狼的眼

睛,若是稍露破绽,自己便可能死无葬身之地——那人说得对——即便不是今日。

铁血少年最先想到的,是拿起剑。

在门被强行打开的一瞬,他掀起了帷帘,径直摸向床边宝剑,却没料手下一空,更没料,见得这样的一眼——

一道寒光,如劈开他灵魂的闪电。

他的剑,正握在那人手中,剑尖上隐见血迹——

离殊?!

在他反应过来以前,他已被扑上来的众人团团包围,不知真心还是假意的纷纷问着:“殿下?殿下您怎么受伤了?

”“是哪个胆大包天的敢伤了您?”“是不是他——这个南朝的贱民?!”

矛头齐齐指向对面持剑在手的人——

一袭素衣半零落,漆黑如夜的长发披拂在肩,凄清淡漠的神色,深不见底的凤眸,幽寒犀利过他手中染血的剑锋。

他的脑海像被突然劈开,一瞬间,他什么都明白了,捂着胸口,那汩汩而出的血流仿佛是从心脏里涌出。痛得都变

了声调,“离殊……”一声唤出,两行热泪也随之滚落下来。

两旁人早扑了上去。

但他知道:长剑是被那人自己掷落于地,而不是那些捉紧那素衣的手,那些手只能压制住那清瘦的身,却折不弯那

内里清傲的魂——离殊闭上了眼睛,面上并无丝毫情绪流露。任人猜疑,任人评说。

可他,又怎么能够?!少年想挥开所有搀扶自己的人,去将那身影拥在怀中:我怎么能够任你将这样的罪责担在自

己身上?!我怎么可以让你作那些无耻之徒的替罪羊?!我怎么能够容忍你因为我而受到一点点的伤?!脱口便道

:“离殊,你不要管我,根本就不是……”

却未想听在别人耳里便成了另外的含义,人们一边叫嚷着找大夫,一边呵斥着那“疑凶”:“南蛮子,你好大的胆

子,以色惑主不成,居然敢行刺!”“你说:你和那个鄂多人是不是串通好的?你行刺殿下,他偷入密室?”

听到此言,少年愣了一下,差点就要不管不顾说出来的真相便梗在了喉中:难道,难道他这般隐忍牺牲竟不是为了

救自己?

一迟疑间,手下人便已更变本加厉,一个性急的北狄大汉已然走上前去,口里喝道:“招不招认?!”手上拿刀鞘

就给了那人当胸一下。

单薄的身影晃了晃,若不是被几个人紧扣着,只怕已然飘坠下去。离殊闷哼了一声,随即便开始剧烈的咳嗽,强烈

的震颤中,眼波却仍如冰封般宁静,粹冷凄寒的光芒令人悚然一惊,那样凛然不可近的气势——少年蓦然想起定西

原上血流成河中的初相遇——他到底是敌国的国君。想到此,别人那一下倒像是击在他的胸口,所有要为那人争辩

的话,便出口而成了:“谁都不许再碰他。把他关到隔壁去。”

“是。”人都只得答应,口气里怀着叹息的大有人在,憋着冷笑的亦是不少,大约都已将他看成了个色蒙心窍的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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