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说爱——ｆｅｅｌ″牧心wry

「看你们总经理的模样，我大概也猜得出来他跟萧季悠的关系。」啧，萧季悠这名字讲起来还真别口。

张莲晴微笑，「他们之间的关系很深。」

「那个男人，自从我到了公司後就有他的存在了。」克雷喝了一口拿铁，唔，略甜，「他是个很惹人注目的人，脸

上没有表情，没事时就是看著窗外的天空，眼神中蕴藏著好多故事，但他却从来不讲他为什麽会孤单一人。」

「他的双亲与妹妹死於九年多前的一场车辆，是林咏书帮助他的。」张莲晴也是到後来才慢慢了解这整件事情的经

过，但大多不是亲耳听当事人讲述的，「之後他们的关系越来越密切，後来不知道为什麽，萧季悠离开了。」

为什麽他要离开？那名跳海自杀的萧姓男子，也是安排好的吗？

那麽又是谁来安排这一切的？

萧季悠这几年都待在哪？过的好吗？这次回来台湾，在他的预料之中吗？

有太多太多的问题，等著他们去了解。

克雷没说话，只是若有所思地瞪著眼前的奶精和糖包。

「你们那个总经理结婚了吗？」他突然开口。

「还没。」为了这件事她就曾目睹林咏书与他母亲的争执。

「都那麽多年了，为什麽还那麽执著？」克雷皱起眉头，「如果两个人在一起只会给对方带来伤害，那不如早点分

开。」

「那些伤害是必然的，他们早以有了心理准备。」张莲晴垂下目光，「爱不是那麽轻易就能放弃的。」

克雷耸耸肩膀，「搞不懂你们东方人的思考模式。」

「关於合约的事，我想只要再调整一下内容即可。」张莲晴温柔地笑了，「我想这份合约是非谈成不定了。」

克雷也笑了，「你有空吗？原先那家伙说好要带我去晃晃的，看样子被你们总经理给绑住，暂时离不开了。」他露

出带有邪气的笑，「你是他朋友吧？那就由你带我去玩，如何？」

张莲晴扬起眉头，这大男孩似乎不像外表那麽天真可爱，深不可测的思想难以捉摸。

「那就走吧。」她起身。

※　※　※

克雷脸上堆满笑意地走进饭店房间，两张单人床上的其中一张上坐著一个人。

「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看林咏书那小子舍不得放开的模样，他还以为今天这个男人就要让他『独守空闺』了呢

。

「这是我订的饭店。」萧季悠简短地道，手中翻阅著有关合约的文件。

「你在台湾没有家吗？」克雷眯起眼睛，就算双亲已故，靠著萧季悠本身的实力也能挣到好几栋房子。

「家不是用物质享受来定义的。」萧季悠瞄了他一眼，「你把林咏书的秘书拐走了。」

「噢，对啊！」克雷憨傻地笑了，「她是个很温柔的女孩子，跟我们美国的女孩不一样。我请她带我去玩，我免费

的导游都被她的上司给占去了，当然要她来接替你的位置啊！」

「你不要欺负她。」萧季悠起身倒了杯水，黑框眼镜下是对仍旧淡默的眼睛。

克雷耸耸肩不予置评，那女孩见证过他们的爱情，他跟林咏书会保护这个女孩也是应该的。

只是今天的萧季悠给人的感觉不再那麽遥远，就连话都变多了。

那个叫林咏书的男人真的对他那麽重要？

脑中浮现张莲晴说过的话，既然都那麽在乎对方，那萧季悠又为了什麽要离开？

他真搞不懂东方人的思考模式。

不过萧季悠变得开朗多了，这也是好事啦！这让他看上去更可爱了，东方人果然都有天生的娃娃脸。

「我去洗澡了。」克雷拿起毛巾，在走过萧季悠身边时，突发奇想地问：「那个林咏书肯让你跟我共住一间房啊？

他不怕我一时冲动对你做出什麽事吗？」

萧季悠只是白了他一眼。

如果萧季悠是女生的话，这也不是不可能发生的事。

※　※　※

合约谈得十分顺利。

就算萧季悠和林咏书这两个人都刻意保持著适当的距离，但交会的眼神还是躲不过克雷的眼睛。

啧啧，感觉起来就好像是在对话一样。

整场会议是用英文沟通的，克雷笑眯眯地看著张莲晴，这个女孩子真的好温柔。

张莲晴看见他的眼神，只是回应一个淡淡的笑容，然後低下头去在纸上写了一些注意事项。

四个人起身，克雷对林咏书伸出了手，「你是个好人吧？」

「不算是。」林咏书平静地道。

「总之，好好保护那家伙，他遗失他的笑容很久了。」克雷用眼神瞄了瞄站在稍远处影印资料的萧季悠。

「我知道。」无波的声调，林咏书认真地看著克雷的眼睛。

「那你那个秘书可不可以介绍给我啊？」露出不正经的笑，克雷像个朋友一样搭上林咏书的肩膀。

林咏书沉默了一会儿，「如果她忘记过去的事，那就请你试著让她快乐点。」

克雷扬起眉，「不管在哪里，只要跟我在一起，我就会让她快乐得说不出话来。」暗示性的玩笑。

「别欺负她。」弯下身子整理文件，林咏书看了下正在和萧季悠攀谈的张莲晴。

过去的事，她都忘了吗？

能够忘记是件好事，忘不了的，只好在伤痛上加上更多的痛苦或是快乐。

克雷看著林咏书深沉的模样，这三个人之间的关系似乎很不寻常？

可是，林咏书这家伙怎麽跟他老婆讲一模一样的话啊？

他克雷可是个受过高等教育的绅士，怎麽会欺负女生？

他可是个纯正的男人，在床上的雄风可让好多女人心醉咧！

张莲晴微笑地走到了萧季悠身边，後者抬起头来看了她一眼，虽然面无表情，但眼神中有著温暖的笑意。

「我很高兴你还戴著我送你的生日礼物。」张莲晴轻道。

挂在胸前的银饰，是张莲晴送的。

他是叶子，对鍊是风，风在林咏书的身上。

「你们两个还没说清楚吧？」张莲晴替萧季悠整理影印好的资料，「包括当初你为什麽离去的原因。」

萧季悠一震。

张莲晴露出温柔的笑，「但你不会再离开他了，对吧？」

「原本以为自己可以带著一切离去。」萧季悠平静地开口，「但思念好重，睁开眼睛看见的都是过去与他的回忆。

」

张莲晴看著萧季悠，以及他那纯洁的感情。

「有冲动想要回到他的身边，但现实却紧紧压著......」萧季悠叹气，「会遇见你们，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然而自己再也离不开......

「好好沟通吧。」张莲晴看著往这里走来的林咏书，「只要两个人愿意一起面对，那就再也没有任何事物挡得住你

们。」

纵使过了八年，这两个人之间的爱情，还是有好多阻碍。

每个阻碍都有一个原因，一个原因都能轻易逼死他们，把他们的爱情推向未知的谷底。

嘿，你们...一定要幸福喔......

※　※　※

林咏书站到萧季悠身边，萧季悠抬起头看了他一眼。

那眼神是温柔的。

然而林咏书的却是空洞。

「你什麽时候回美国？」林咏书平静地道。

「不回去了。」萧季悠淡淡地表示。

林咏书眯起眼睛，「为什麽你要离开？」

萧季悠没开口，沉默地看向林咏书，林咏书的冷淡是理所当然的，而他心中的愧疚永远无法弥补。

因为太在乎对方了，常做出伤害对方的事，以为这些都是为了他好，结果只是逼出了一个没有感情的灵魂。

「你让我不知道该怎麽办。」萧季悠轻道。

这句话，出现在张莲晴生日宴会过後的寂静夜晚。

如今，这句话听起来格外凄然。

「试著离开，却只是印证了我离不开。」萧季悠的眼神悠远，旁若无人地吐出自己的真心。

这几年来他学到什麽？

他知道自己不是孤单的，当林咏书在他身边时。

害怕孤单的他却离开了他生命中的光。

可笑吗？是的。

最後，萧季悠叹了口气。

「对不起。」

林咏书震了一下。

自己对他做出那麽多可以告上法院的事，他连句抱歉都不曾说出口。

萧季悠却如此悲伤地说出这句话。

林咏书当下心都碎了。

萧季悠受的煎熬，远比他被抛弃的不甘要来得沉重多了。

林咏书收紧眼前的身子，纸张文件散落。

萧季悠颤抖著，林咏书感觉到自己的衬衫有冰凉的触感。

「下次，不需要用八年的时间来证明你离不开。」林咏书叹息，重新拥有这身躯的感觉复杂得难以形容。

他不是不谅解萧季悠的离开，是谁在後面主使林咏书自己也很清楚。

但...这份感情他怎麽如此轻易地就抛下，远走高飞？

为了他好，啊，是啊，为了他好。

「对我最好的选择，就是待在我身边。」林咏书轻道。

两个人能一起面对的，是全世界质疑的目光。

「我好喜欢你，喜欢到我无法控制自己。」萧季悠紧拧著林咏书的衬衫，「告诉我该怎麽办......」

该怎麽去面对这份强烈得连他也无法承受的爱情？

林咏书什麽也没讲。

事实上，他也可以反问：我好爱你，爱到连情绪都不受控制。

请告诉他，要怎麽样才能忘记萧季悠这个人......？

八年，两人用八年的时间，证明了他们的在乎不是用时间就能冲淡的。

人生，还有几个八年？

13

萧季悠紧抓著林咏书的衬衫，尽他所能地回应著林咏书的吻。

靠在墙上，他仰起头来接受了林咏书的热情。

这是他们唯一能够表达心中情感的途径。

灼热的呼吸，烫得可以融化彼此的身心，急欲诉出的思念情感充份传达到对方身上，紧贴的身驱有著压抑的火热。

无声的语言交会在眼底，紧紧拥抱不足以让这份满溢的情感得以宣泄。

好爱好爱，爱到不知该如何去表达这份情感。

两条永远不可能相会的平行线，终於在八年弯曲的道路上，与另一条紧紧相依......

门敲了下，两人纵使有再多的不舍，也只能分开。

进来的是一名女子，萧季悠认得她。

林咏书的肩膀变得僵硬，萧季悠看了他一眼，自己是该离开的时候了。

「我先出去了，打扰。」他对女子微微颔首，再看了林咏书一眼，那扇半掩的门轻轻地被关上。

林咏书绷著一张脸，转过身去整理桌上的文件。

「咏书......」女子从他的背後紧紧抱住，柔软的身躯和萧季悠的完全不同。

「这里是会议室，请自重。」林咏书挺起身子，深吸口气。

女子闻言马上顺从地放开，蕴涵著情感及等待的眼眸怯怯地抬起看著林咏书。

「你来有事吗？」林咏书对这名女子是不舍，但他没必要去维持一段没有意义的婚姻。

「只是想看看你。」女子听见这冷默的语气，原先的期待瞬间灰飞烟散，她垂下头去，语气细微，「在我们结婚之

前应当先培养一些感情......我明白你不喜欢这场以利益交换为前提的婚礼，但我还是希望你能有个丈夫的样

子......」

「你我都十分清楚这是场什麽样的商业婚礼。」林咏书沉静地道，「我是不会和你结婚的，我不想误了你的生活，

你应该也有深爱的人吧？」

女子撇过头去，「如果我说我爱的人就是你，你会马上跟我步入礼堂吗？」

林咏书沉默了一会儿，「在我心中有比一枚套住自由的戒指更为重要的人。」

女子看向他。

「我跟他之间不可能会有什麽文件来证明我们之间的爱，我甚至连一句爱他都未曾说出口。」林咏书苦涩地笑了，

「关於这场婚姻，我希望你能体谅......」

女子清冷地看了他一眼，「我不是你们的娃娃，可以自由操控。」

香水味飘过，女子快速离开会议室，留下的是林咏书的一声长叹。

时间滴答滴答走过，这几年下来，唯一让他感觉到时间快速流逝的时期，就是有萧季悠在的那段时日。

但那却也只是他生命当中短短的一年。

有时候会想，到底是为了什麽，他们两个才会在一起的。

但後来都是自嘲般地一笑，这问题根本没有解答。

※　※　※

每个人其实都在找寻著真爱，在那之前，生活的方式各有不同。

看似生活糜烂的人，往往最为孤单，因为他们不信什麽，更不知道可以信什麽。

充斥著淡淡咖啡香的咖啡厅，打著最高级的名号，成了上流社会中閒来无事的女人们，谈天说笑的地方。

咖啡机轻轻地运转著，咖啡豆被磨碎成粉，融入热水中，那优美的颜色让人心定。

不需要工作的轻松惬意，坐在里头的女人全都带著笑容，对她们来讲，现实的问题不能够减低她们对名牌的执著，

名牌包包内的皮夹，装的是各家银行的金钻卡、白金卡。

世上问题永远解决不完，倒不如放在一边不去面对，不然就是等到想出法子後再去解决。

这种生活空虚吗？是的，但在里头却能够欺骗自己、轻松地呼吸著。

汪涵叹了口气，修长的手指抚过精美咖啡杯的杯缘，年轻漂亮的外表染上了一抹不解、忧虑。

「那家伙还没能接受你啊？」坐在汪涵对面的女人用不以为然的语气说道，在苦涩的咖啡中加上了浓浓的奶精。

「嗯。」汪涵的眼前彷佛又浮现了林咏书冷淡的表情，眼底那一抹坚决让人心寒，「他说...他有个放不下的人。」

「喔？」女人好奇地扬起半边眉毛。

汪涵无力地重覆林咏书的话，「虽然他们两个不能够得到什麽实质的祝福，但也早已有了离别的觉悟。」

「唷，听起来还满言情的嘛！」女人的眼里闪过一丝笑意，她怎麽样也不能想像林咏书那座冰山也会讲出这种感人

肺腑的话。

身为当事人的汪涵可不觉得这是件什麽天大地大的事。

「他口中的人，会不会是他身边的那个秘书？」她担心地皱起眉头。

「那女孩的确长得不错。」女人啜了口咖啡。

「而且...我听人家说，那女孩跟咏书从高中就非常熟稔了......」汪涵想起上次去看林咏书，却意外目睹林咏书和

他的秘书在共同察阅同一份资料的画面，虽然那不能代表什麽，但也著实是个打击。

林咏书在面对那女孩时，脸上的表情是温和的。

熟识汪涵的女人轻笑，「不然你想怎麽做？至少林咏书他老妈是认定你的。」

「如果能私下解决问题的话...那最好还是别惊动到他。」汪涵的眼神中残留著些许不确定，但也在下定决心不留下

任何一颗对她有威胁性的老鼠屎後灰飞烟散。

女人理解似地点了点头。

唉，恋爱中的女人，果真什麽事都做得出来呐。

※　※　※

克雷实在搞不懂台湾的女孩子到底在想什麽。

就拿张莲晴来说好了，她几乎成了一位称职的导游。

林咏书准了她的假，让她代替萧季悠陪著克雷四处乱晃，从早上的古迹文化之旅到晚上热闹的夜市，甚至还去了酒

吧。

酒吧里那些穿著清凉、大胆的女孩一见到外国人，根本不需要太多技巧就能拐上床。

张莲晴只是穿著普通的裙子，平静地坐在角落，看著克雷被那些热情的女孩拉去舞池跳舞。

以前他去这种地方都会玩得很疯，但现在他却觉得放纵自己的身心，并没有比跟张莲晴聊天来得轻松。

「你是个很特别的女孩子。」他由衷地道。

「这句话......」她微笑，「林咏书也跟我讲过类似的。」

克雷扬眉，这三个人之间的关系果然没那麽简单啊......

「『你是个很好的女孩，你一定可以找到比我更好的人。』他曾这样对我说过。」张莲晴看著酒杯内清澈的水果酒

，「有好一段时间，我不敢面对真正的自己。」

克雷没接话。

「起先是不平，不懂为什麽季悠他可以那麽轻易地进入他的心。」张莲晴闭上眼睛，像是在回忆，「一直到在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