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乐年代（美色）上——离卦

严琳瞅着柴非“噗哧”一声乐了，乐完抖抖小礼服，拎着挎包从车里出来，一只手搭在柴非胳膊上一只手横在腰间，昂头挺胸再轻轻咳嗽一声，那样子还真有点公主殿下的味道。

严琳站在餐厅门口不往里走，出神的看了一会儿眼前法国餐厅的招牌，突然对柴非说：“我今晚是不是不该让你陪我到这里吃饭啊？”

柴非不知道严琳为什么这么说，奇怪的问：“怎么了？”

严琳笑一笑，对柴非道：“快去停车吧，咱俩都站在这里现了半天了。”

法国餐厅虽然很有格调但还没高级到在门口配上司仪和门童，柴非刚才为了逗弄严琳高兴耍宝，车就一直停在餐厅门口没开走。餐厅用餐时间往来的人多，不一会儿功夫就有其他车也开到餐厅门口的道上，柴非的车停在前面占了道路别的车就没法往里开。

柴非答应一声往车边走，严琳冲柴非背影嘟囔一句：“我准备回家向我哥哭了……”

严琳说话的时候正巧停在柴非车后面的车鸣笛，柴非没听清严琳说什么，回头看严琳时严琳已经转过头一个人往餐厅走了。

“你刚才说什么？”柴非站在餐厅门口的台阶上问严琳，严琳没答应也没回头推开玻璃门一个人先进了餐厅。

柴非感觉有点奇怪但没多想，停好车子进了餐厅，沿着餐桌边留的甬路边走边找严琳桌子的位置。

这家法国餐厅虽然经营法式菜肴但经营的方式却有点像大排档，半人高的小方桌铺着整洁的白桌布，整整齐齐、密密麻麻摆了一排又一排，每张桌子配两把椅子可以加座，桌上是一瓶鲜花两个烛台，除了桌子上的桌牌号不一样其他的地方都一样。如果不是门口确实写着几串字母而不是汉字，桌子边来来往往的侍者都穿的跟演外国宫廷片似的，再加上端上来的菜大部分是用碟子盛着而且还不能用筷子……柴非差点儿把这里当中国餐馆。

柴非记得曾经跟众爷们说过这地方不像法国餐厅像中国大排档、不地道，当时圣手也在，听了柴非的话损柴非道：你怎么知道人家法国的桌子就不是这么摆的，人家法国的餐厅就不是这样经营的，指不定这才是原汁原味的呢。提起外国餐厅就高不可攀、整几个英文字母就高级上档次？那都是让中国人自己吹玄了、侃晕了的。

柴非听了直想削圣手，但让人说恼了就动手可不光彩，柴非就接着问圣手：你就能坚定意志不动摇，把什么事都看淡、看透？而且还不受别人的诱惑和影响，做到古人说的宠辱不惊什么的？

圣手听了一仰脖颈，撇着嘴道：那是——

柴非对圣手的答复嗤之以鼻，道：你——坚定意志不动摇……就你这换女人跟换衣服似的德行还坚定意志不动摇？

圣手让柴非损了一点也没觉得不好意思，回道：那是还没碰到那个能让我坚守意志的人，碰到那个人我自然会为了她坚定意志、一心一意。

柴非听了更乐，圣手要不花心那太阳就得从西边出来。柴非心里这么想嘴上没闲着，对圣手道：你能不受诱惑不受影响？你那不受诱惑不受影响不叫坚定意志，那叫没肝没肺。

33.M33

桌子已经坐了近七成满，柴非沿着靠窗的一排桌子挨个看过去没见到严琳，转过头又向餐厅里面找。

不知怎么就想起圣手了，柴非和圣手是众爷们里色急的两个，看到美人狼眼先亮起来的也是他们俩。但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只要严琳在圣手就表现的很安分，跟个大姑娘似的，不说话、不鼓噪，连扭个头、抬个手都跟僵硬的跟什么似的，而柴非依然是那个色急的，从来不会在严琳面前掩饰什么。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柴非转头又看向下一排桌子……从什么时候开始圣手变得不一样了……

转头的功夫柴非斜眼瞥见一个身穿侍者服的人手里端着盘子拐弯儿进了装饰墙后面，估计那边是餐厅厨房的位置，那人侧着脸的样子怎么看怎么像丘乐礼。

柴非二话没说抬腿往那人消失的方向走，还没动脚有人又端着盘子从墙后面出来，那人迎着柴非走过来，路过柴非身边连停也没停，白皮肤、长脸型，和丘乐礼长得一点也不像。柴非眨眨眼再眨眨眼，仔细看了看那人的背影确实不是丘乐礼。

这才几天……柴非越想越觉得郁闷，这才几天没见就被勾的人都不正常了，心里挂着个丘乐礼就看谁都像丘乐礼、在哪里都能看到丘乐礼，跟疯了似的。开车来的路上柴非看到路边那些广告画，怎么看怎么觉得那画上的人像丘乐礼，但好歹那是个女的，惹得柴非发春也没什么大问题。现如今到了餐厅，柴非看见个侍者也像丘乐礼……MD，为了个丘乐礼，柴非发春都不分地方、不分男女了。

柴非站在原地生闷气，手机隔着裤子震动了两下没响铃，进餐厅前柴非把手机调成震动了。掏出手机一看是严琳的短信：快过来！

柴非转眼往餐厅里看，严琳正坐在靠墙第四排中间的位置向柴非招手，柴非向严琳挥挥手表示已经看到了，往严琳桌边走去。

法国餐厅里的桌子虽然摆的像大排档，但氛围和格调还是不错的，吊顶的灯光调的不是很亮，四面墙上贴着壁纸，暗金色的、一层一层的纹路沿着墙壁延展，镶着边框的油画里是水果花草，节奏舒缓的音乐在餐厅中飘荡。人们在就餐的同时低声谈论着家里、办公室里、城市中、一天、一月、一年的事情，熙熙攘攘而又忙碌温馨的场景，很适合忙碌了一天的伴侣在这里分享彼此的时光和心情。

不知道严琳为什么会选择在这里吃饭，但这种熙攘的、忙碌的、甚至有些吵闹的环境——仿若彼此都是芸芸众生中一员，这种身处人群中的感觉让柴非感到很安全。

柴非到严琳桌子坐下，笑笑道：“怎么不等我一起，一个人先进来。”

严琳也笑了，回道：“你好慢啊，等你要这么久幸亏没等你。今天周末，这家餐厅周末晚上吃饭的人很多，晚了就找不到桌位了。”

看柴非脸上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严琳接着又道：“再说……早晚也得一个人走，不切实际的希望还是没有的好，或者干脆一点一开始就不要让人抱有希望。”

柴非拿起桌上的菜谱看，不知道怎么回答，想起进餐厅时没听清严琳说的话，想了想问道：“我去停车时你说的也是……那阵儿有人鸣笛，你说什么我没听见。”

严琳看着柴非笑，但脸上的笑容快要维持不住了，柴非看着菜谱不看严琳的脸，过了会儿道：“你想吃什么，咱们点菜吧。”

严琳张了张嘴没发出声音，咳嗽一声对柴非道：“废柴，你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柴非顿了顿从菜谱中抬起脸，看着严琳道：“咱们点菜吧，今晚上咱们不就是一块儿出来吃饭的吗？”

严琳愣愣的看着柴非，过了会儿道：“好，那我先点瓶红酒。”

柴非道：“还是点菜吃饭吧，你要是喝醉了回去你哥指不定会把我怎么着呢。”

严琳苦笑道：“是啊……也对啊。”

柴非拿起严琳那边的菜谱放到严琳手里道：“公主殿下想吃什么请尽管吩咐，今晚上废柴任您差遣并尽量满足您的一切愿望。”

严琳恢复笑容道：“好，废柴。是你说今晚上要把我当公主对待的，那说好了我是公主，我让你做什么你都要做。”

柴非道：“什么都行，但不能是违反公理和道德的事。”

严琳听完冷冷的看柴非，道：“废柴，你把我当什么人了，你以为我会趁机要挟你、逼你干什么吗？”

柴非忙圆和道：“哪能啊，这不是跟你开玩笑吗，你还当真了？别生气啊！”

“什么生气不生气的！废柴，你毛病多了，还一个也改不了了，只要看到你没事儿献殷勤肯定就没什么好事儿。”严琳气道。

“改不了……改得了……不、不，哪能啊，唉，别生气嘛、别生气……我什么都听你的、我什么都听你的还不行吗，有什么事你说啊、你说……我的小公主、我的公主娘娘……”

柴非哄了半天严琳才消气，看严琳消气了柴非暗中抹下好几把汗。这时候再看手里的菜谱已经没点餐的意思了，当然柴非原先拿着菜谱挡事也不是为了点餐。

停了会儿柴非道：“要不咱俩都吃牛排吧，这里牛排不错，咱们也不用选了，再选下去人家餐厅晚上关门了咱俩还没吃上饭呢。”

听柴非这么一说严琳也笑了，点头答应。柴非把侍者招过来把餐点了，趁侍者下单上菜的功夫，柴非和严琳闲聊起来。

没说上几句，严琳对柴非道：“你刚才说的算数吗？”

柴非道：“什么算不算数？”

严琳道：“今晚上你什么都听我的这事儿算数吗？”

两人刚才还因为这事儿闹着呢，这会听严琳提起柴非马上回道：“算数、算数，怎么不算，你说吧、你说什么我都照做。”

严琳笑笑道：“好，那你说几句真话给我听吧，不管我问你什么问题你都不准撒谎。”

看到柴非要说什么，严琳马上道：“不能回答的问题也不准撒谎，但你要告诉我真话。”

柴非听了摇头苦笑，柴大少跟女人在一起时十个月说的真话加起来也不超过十句，严琳让柴非每句话都说真话这是要把柴非折腾散架啊！更糟糕的是柴非之前答应了严琳要听严琳的话、什么事都照严琳说的去做，这让柴非连个推辞耍赖的机会也没有……怎么又是这么个状况，柴非心中叹气，两句话没说好又让严琳拿话套住了。

柴非突然有强烈的预感：今晚上将是一个非常难熬的夜晚。

严琳在桌对面催促道：“你说话啊，答不答应，快说。”

柴非没办法只能说好，严琳见了挺高兴，撑着下巴道：“那咱们开始了啊，我先想想要问你什么问题……嗯，咱们先从简单的开始吧，你叫什么名字？”

“柴非。”柴非老实的答道。

“你今年多大年纪？”严琳接着问。

“28。”柴非道。

“今天星期几？”

“你刚才说过了今天是周末，周末晚上来这家餐厅吃饭的人很多，今天是周五。”

“你有女朋友吗？”严琳道。

柴非笑了笑，突然明白了严琳真正想问他的问题。

严琳再次问：“快说话，说啊，你有没有女朋友？”

柴非笑笑道：“有，有很多。”

柴非说有很多女朋友时严琳没表现的多么不愉快，稍稍吃了一惊接着低声嘀咕：“有很多女朋友怎么会没有女友带回家呢？”

严琳低声嘀咕，柴非抽空问道：“谁跟你说我周末要带女朋友回家，是圣手告诉你的？”

“你怎么知道……”严琳脱口答完才后知后觉道，“现在是我向你问你问题，你不准向我提问题。”

果然是预料中的答案，柴非心中叹气，不知道这堵在心口窝的到底是什么情感义气到底该是什么滋味。

34.M34

看严琳跋扈的样子，柴非无奈的点头，严琳接着问：“这周末你打算带哪个女朋友回家见伯伯、阿姨？”

柴非道：“没有人，我不会带她们去家里见我老爹、老妈的。”

严琳奇怪道：“为什么？”

柴非道：“她们都不是我想带给老爹、老妈看的人。”

严琳眼神闪亮，露出笑容对柴非道：“那你打算带什么人回家？”

“我……”

没等柴非回答，侍者送上煎好的牛排和配餐，香喷喷的牛排散发着诱人的香气，但显然无法吸引柴非和严琳的注意，面对严琳的问题柴非已经没有了胃口。

上完餐严琳又道：“刚才的问题你还没回答呢，你打算带什么人回家见伯伯、阿姨？”

“唉——”柴非长长叹一口气才道，“快吃饭吧，咱们先吃了饭再说，我都饿得没力气回答你的问题了。”

严琳委屈的“哦”一声拿起刀叉，但显然柴非没说完的答案更吸引严琳，严琳边切盘子里的牛排边看柴非，好像柴非才是牛排餐点里的主菜。

看到严琳的样子柴非想笑又笑不出来，草草扒拉了几口牛排柴非停下刀叉对吃的心不在焉的严琳道：“我没打算带人回家。”

严琳立马道：“为什么？”

柴非笑道：“没有这样的人所以不带，这有什么奇怪。”

严琳慢慢答应了一声，接着道：“伯伯、阿姨应该很关心你的事情，当父母的都这样，我爸妈也是，要是我哥哪天能带个人回家吃饭会把他们高兴坏的。废柴，你……你为什么不带个人回家让伯伯、阿姨高兴一下呢？”

柴非抬头看严琳，问严琳：“妹子，你知道带个人回家是什么意思吗？”

看严琳的表情柴非知道严琳很清楚带个人回家的含义，甚至严琳很期待带人回家的含义成真。不需要严琳回答，柴非接着道：“这样做会给他们太多期待，也会产生很多误会，我不想拿别人当借口，也不想用这种方式骗他们。”

严琳听完过了好半天才道：“其实有些人不介意你拿她们当借口，不介意误会、也不介意你骗她们。这些你知道吗？”

柴非看着严琳道：“琳子，你是个好女孩，但我不想骗我爹、我妈，也不想骗别人，你懂吗？”

严琳勉强维持着脸上的笑容对柴非道：“这是你的真话，哈哈……我知道、我能听得出来。哈哈，这个游戏一点也不好玩，咱们吃饭吧，说了半天话一点意思都没有，饭都凉了。我、我真是饿坏了，那个……不能浪费了桌上的美食，我开吃了……”

严琳说完真的低头吃饭一句话也不说，桌上的气氛有点压抑，看着这样的严琳柴非有想逃跑的冲动，柴非对严琳道：“我吃完了……”

严琳的动作瞬时变得僵硬，柴非忙道：“啊，没事儿，你慢慢吃，我去洗手间整理一下，你不用急，慢慢吃啊，等我回来。”

柴非拉开椅子像逃一样沿着桌间的甬路往外走去，边走边想：没想到他一个大老爷们和一个姑娘在一起竟然有落荒而逃的一天，而且对方还是个美女。

洗手间在餐厅尽头的位置，柴非跟严琳说去洗手间其实只是找个借口开溜。从桌上出来，柴非心烦意乱的点上支烟刚吸了一口，还没来得及看清对面走过来的人是谁就让人头碰头、脸贴脸的亲了一口。

柴非立马傻了愣了半天没反应过来，柴大少从来没碰上过这种艳遇，还没看清人就先收到香唇了。虽然这事儿回味起来挺刺激但柴非刚跟严琳说完话心在胸口里还侧愣着蹦高、没待熨帖呢，这时候收到香吻柴非心里七上八下的就怕亲错了人。

柴非心里想着怎么能当机立断结束法式交流，耐不住对方太热情，亲的柴非有点招架不住，眯着眼“嗯、嗯”半天愣是没结束唇舌相连的状态。好不容易收了收心再狠了狠心，柴非把脑袋向后挪了半寸，等看清那人的眉目——柴非的双手立马掐上那人的腰就不放手了。这眼前不知从哪里突然冒出来的一身侍者打扮的人正是柴非心心念念的丘乐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