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乐年代（美色）上——离卦

柴非听柴老妈说完了半边儿心放下了半边儿心悬着，脸上五官扭曲着不知道是哭还是笑的表情，柴老妈收拾完了要往餐厅外走，柴非咬咬牙决定向柴老妈坦白。

柴老妈边往外走边道：“你吃完了把碗放池子里，一会儿我来洗。”

柴非答应一声，吞吞吐吐的对柴老妈道：“老妈，今晚上……今晚上家里没别的、别的客人了。”

柴老妈没听清，扭头问：“什么？”

话出了口接下来要说的就顺溜多了，柴非对柴老妈道：“老妈，晚上春子过来，除他外我没请别人来。”

柴老妈笑咪咪的问：“怎么了，你原本还打算叫谁来？”

柴非看柴老妈笑了心里更没底儿，硬着头皮道：“我……没女朋友带回家，那些、那些都不是我打算过一辈子的人。上周你们在外地旅游时老爹给我打电话让我今天带女朋友回家来，我没有女朋友带回家，所以今晚上除了春子外再没有别的客人了。”

柴老妈长长的“哦——”了一声不拿正眼看柴非，斜着眼瞅柴非道：“就你那德行我和你老爹还能不知道？实话告诉你，我和你老爹压根儿就没指望你今天晚上能带人回家吃饭。昨天晚上吃饭时你老爹说你你还不服气，你自己说你现在什么样儿，一天到晚瞎混、到处惹事，没事儿也不好好待在家里，甭说别人了连我和你爹一个月都见不到你一次，你说说你这样有哪个好人家的孩子肯跟你，哪个好孩子能看上你。”

柴非默不作声的让柴老娘训，心里别扭着不是个滋味，嘴上不说什么心里不服这个气，柴老娘说的大部分没错，柴非身边女人不少，大部分够不上“好人家的孩子”和“好孩子”的标准……柴非脑中突然闪过丘乐礼的脸，不知为什么想起他柴非心里好过了很多。

“我不说你了，说了你也不听，等晚上你爹回来有你好受的。今晚上春子也来，让他听听我们说的在不在理，以后让他在外面多监督着你点儿……”

让圣手监督？那还不如柴非自己监督自己。柴非砸吧砸吧嘴把下半句咽回肚里，柴老妈接着念叨柴非没敢再出声。几口扒完碗里的稀饭，柴非灰溜溜的躲房里开电脑上网，等着晚上的鸿门宴开始。

晚上柴老爹还没回家，快到吃饭的点儿了圣手准时到访。圣手手里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说是带给伯伯、阿姨，见了柴老妈嘴巴甜的跟什么似的，一口一个“阿姨”、一口一个“咱家”、一口一个“我哥”，把柴老妈哄的团团转，柴非在一边儿听的身上直起鸡皮疙瘩。

好不容易客套完了、寒暄完了，柴老妈到厨房做菜顺便打了电话让柴老爹尽快往回赶，柴非把圣手一把拎回自己屋里说话，屋门关上了柴非冲圣手第一句就问：“你怎么来了，你怎么今晚上过来了？”

圣手冲柴非笑，笑完道：“今晚上不过来什么时候过来，要是今晚上不过来陪你挨你爹、你妈的刀子，还能算是你的兄弟？”

柴非拍着圣手的肩膀嘿嘿笑，嘴里道：“好兄弟啊好兄弟，关键时刻还是你靠谱儿。”

两人正说着话，柴非电脑没关里面传来粗重的喘息声和女人哼唧的动静儿，圣手走到柴非电脑旁动动鼠标，乌漆麻黑的屏幕很快变亮，里面正放着性 爱小电影。

圣手一瞅这个乐了，回头对柴非道：“低级趣味、高级享受啊，无码的看着挺清晰的。”

柴非让圣手说的有点窘，上前按了停止键，圣手接着道：“你多大了还看这个，不实战光柏拉图了，你什么时候变这么高尚的？你不会以后都柏拉图了吧，不出去糟蹋女人改用这种方式搞精神安慰，这不像你的作风啊。”

“这不是憋家里闷的吗？”柴非边说着话边退出程序关了机，“看着电脑柏拉图那是没办法，要我跟你似的那么自在，我也不柏拉图。”

47.M47

圣手在屋里找椅子坐下，抽出烟给两人点上，随意聊天道：“你听说没有，昨天市里出了起车祸，挺严重的。听说现场的血流得哗啦哗啦的，挨撞那家伙连人带车翻了好几个翻，最后被夹在车里拉都拉出不来。”

柴非听的有点懵，心道：这么严重的事故是他那起吗，怎么听着和他那事儿不太一样。

柴非问：“这么严重，在哪儿撞上的？”

“省道靠郊区那块儿吧……我也是听说的，具体在哪儿不是很清楚，”圣手抽口烟接着道，“说严重还有比这更严重的事儿呢——交通肇事逃逸，撞人那小子不知道从哪儿蹦出来的，天那么大的胆儿，撞完人就跑没影了，现在成市里重案特案了。你说现在这些人他怎么就这么没公德心。”

柴非随口应承几句又觉得说的有点像他那件事儿，心道：这都瞎传了些什么，越传越玄乎，小城市里难得出现件大事，屁大的事儿也能说成宇宙大爆炸，所有人恨不能搬着板凳出来看戏。

柴非又问：“什么时候的事儿，一点儿也没听说，现在是什么情况了？”

圣手一副侃大山的架势，对柴非道：“就昨天下午刚发生的，现在电视、报纸、网上、广播上估计都报道了，这么大的事儿你也没听说，你在家真快待傻了。”

柴非想了想摇头，决定听圣手说，圣手接着道：“各家媒体都报道了，市里的重案、特案。晚上我过来那阵又有报道，好像说肇事者投案自首了什么的。其实自首有什么用，要真能想明白了当时就不该跑。驾照这回肯定是没了，判不判刑就看两家最后能不能达成和解了，经济赔偿肯定是免不了，就看赔多少了。东西物件什么的都好说，人命关天就不是那么好商量的了。说到底还是钱的事儿，现在这社会什么不是靠钱解决的。唉——”

柴非笑笑不说话，柴老爹让他别管这事儿，后面的事儿柴非知道的不比圣手多，就算柴非知道也不能跟圣手多说什么。

圣手又道：“估计就你一个待在家里躲事儿什么也不知道，为这事外面都快传翻天了。”

柴非听着不顺耳，反射性的反驳道：“我怎么躲事了、我怎么躲事了……我TM这叫躲事吗，回家里才叫事多呢。”

圣手一听笑了，对柴非道：“别急，跟你开玩笑呢。我这不空降到你家陪你来了吗？红刀子、白刀子，有兄弟陪你一起顶着呢！”

柴非听到这个缓了口气，问圣手道：“你来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个？”

圣手哈哈笑，口中道：“什么都瞒不过你。”

柴非拍着圣手脑门道：“要不我怎么是你哥呢，你以为我这哥白当的？”

圣手点点头抽着烟没说话，过了会儿道：“你跟琳子说什么了吗？”

柴非故意装糊涂，摇着脑袋问：“没说什么啊，她怎么了、她说你什么了？”

圣手眼珠子乱转，瞅着柴非似笑未笑，好半天才道：“没事儿、没什么事儿，谢谢了啊！”

柴非估计在餐厅和严琳说那几句话有了效果，圣手为这事儿向他道谢。柴非继续逗圣手道：“谢谢了——你谢我什么啊？”

“既然是兄弟咱们之间就不说那些没用的话，你收下我一句谢，我心里踏实些。”圣手道。

“是啊，你说的没错，但总得告诉我你谢我什么吧？”柴非又道。

看柴非坏笑的样儿圣手就知道柴非没安什么好心，把嘴里的烟喷了柴非一脸，圣手乐呵呵的笑，笑完话锋一转没回答柴非的问题，反而道：“对了，你还得谢谢我呢。”

柴非奇怪的问：“谢你，为什么？”

圣手道：“刚才你不是问我干嘛老跟你说车祸的事儿吗，那是兄弟们关心你呢，为这你还不得谢谢我。”

柴非苦笑道：“你难得上我家一回，来了就做新闻播报，为这我还得谢谢你？”

圣手道：“那可不是！你不是不知道这事儿吗，这还没有新闻价值啊？不过话说回来，刚听这事那会儿我还以为是你出事了呢。今早上看新闻重播，现场那车的保险杠都撞掉地上了，镜头边上挂了个角儿拍出来是浅绿色的，我第一反应就想起你那辆蚱蜢车了。打电话、发短信给你你都不回，快把哥几个急死了，狗子打算托关系到局里问问，郑大也说要联系电视台的人。我想起你说周末要回家的事儿就先往你家里打了个电话，阿姨接了电话，还好你没事儿，只是手机忘带了。我跟众爷们说你平安无事，他们这才放了心。”

柴非这才明白柴老爹昨天晚上说的话的意思，不用交警追查，柴非的蚱蜢车就是最大的证据。柴非被众爷们感动的要命，但听圣手说话似乎又知道些什么，柴非不敢做过多的反应，拍着肩膀对圣手说谢谢，让圣手也帮他对其他爷们说谢谢。

用了大约半个小时的时间柴老妈把菜做好了端上桌，柴老爹准时回家吃饭，柴非和圣手从柴非屋里出来到餐厅和柴老爹、柴老妈汇合。四个人、四双筷子、四碗饭，对着一桌子的好菜准备开动。

圣手刚进餐厅时和柴老爹打了招呼，柴老爹脸色淡淡的说不上高兴还是不高兴。圣手没太在意，看到一桌子好菜时关心的重点直接就变成眼前的各色美食了。

圣手面对一桌子好菜眼睛闪着绿光睁得有平时两个大，咽咽口水对一旁的柴老妈谄媚道：“阿姨的手艺真好，绝对是大厨级别的，没吃过阿姨的饭看到眼前的菜就知道了，不用吃光看着就让人流口水。”

柴老妈被圣手哄的合不拢嘴，嗔怪的对圣手道：“你从小到大也不知道吃了阿姨多少好东西，还说没吃过阿姨做的饭。”

圣手连忙道：“就是就是，阿姨做的饭就是好吃，我就爱吃阿姨做的饭，吃着这一顿想着下一顿，我哥真有福气能天天吃到阿姨做的饭。”

柴老爹听了哼一声道：“那也得有人愿意天天回家吃饭啊，你觉得是福气他可不这么想。”

柴非缩一边不敢放声，柴老妈忙着打圆场，道：“春子嘴真甜，阿姨天天做饭给你吃也愿意，爱吃阿姨做的菜就多来几趟，喜欢吃什么阿姨做给你吃。”

圣手连忙说好，说话的功夫递给柴非一眼神，那意思是：对不住了哥，说话没留意踩雷点上了。

柴非摸摸鼻子不做声，心道：圣手，这顿饭你来不来都一样，我怎么吃都是遭罪。

四个人捧着饭碗围着坐在桌边，没有人说话桌面突然安静下来，柴老爹瞪了柴非一眼柴非背上一激灵半个脑袋快扎到桌子底下了。

圣手看着柴非不好过坐在桌子旁边也不踏实，实在忍不住了对柴老爹道：“伯伯，我哥人挺好的，几个兄弟都愿意和他一起混事儿。我们这几个亲近的弟兄彼此相处的都不错，大事儿小事儿也都有个照应，你们不用太担心……”

圣手话没说完，柴老爹撂下手里的饭碗指着柴非道：“我不用担心他、他不用我担心？你问问他——我什么事儿都得操心！”

圣手让柴老爹吼的没话说，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柴老爹突然发这么大火，再加上柴老爹是圣手的父辈人，对老一辈人的尊重让圣手不好说什么。圣手让柴老爹吼完愣在桌边上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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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非也让柴老爹喊懵了，但长期在柴老爹的炮火攻击下生存磨练出坚强的意志，反应速度比圣手快。柴老爹喊完柴非使个眼色给圣手让他安静，接着问柴老爹：“老爹，什么事儿发这么大火？”

看了看柴老爹、看了看圣手，柴非壮壮胆子又冒出一句：“我兄弟在，你能不能给我留点面子啊。”

柴老爹估计没想到一向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柴非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让柴非一句话噎的、气的抖了半天手指头愣是没说出一句话，最后丢下一句话：“你好啊，你真有本事！”

话说到这个地步了气氛有点僵，圣手坐桌边上浑身上下不得劲儿，一家人打架旁边做个外人，这外人怎么做都不合适。圣手紧张的要命感觉喉咙有点干，咳嗽了一小嗓子没咳出动静儿，使使劲儿又咳嗽一声——这回动静大了，柴非、柴老爹、柴老娘都转过头看他。

圣手被看的不好意思，磨叽了半天想起句话：“那个……要不我先上趟洗手间吧！”

一听这个柴非恼了，用控诉的眼神看圣手，虽然话没说出来但表情表达的很清楚，就一个意思：你这TM还叫兄弟吗！

柴老爹、柴老妈一副奇怪的表情，圣手让三人看的没办法，最后来了句：“没事儿了，我就坐这儿，我没事儿。”

柴老妈看了看圣手忙招呼道：“吃饭、快吃饭，上什么厕所，你看看菜都凉了，有什么事先把饭吃了再说啊，快吃饭吧！我今天做的菜多，咱们人少，你们都多吃菜啊，多吃菜少吃饭咱争取把菜都吃出来。”

柴老妈热情招呼，圣手又捧起了饭碗。柴老爹生着气不说话也不动弹，柴非看柴老爹没动弹自己也不敢动筷子吃饭。

这是怎么说的！圣手捧着碗看眼前的菜，心里是一百个懊悔、一百个郁闷，心道：我这是图什么来的，虽说是自愿过来陪兄弟挨刀子的，但眼瞅着美食不能吃比专门过来找罪受都痛苦。柴非不动筷子圣手这个当兄弟的也不能安心享受美食。

柴老妈坐的位置正对着柴老爹，一看桌上这情形忙对柴老爹使眼色，嘴上也道：“吃饭了吃饭了，吃饭的时候你生什么气啊，有什么话等吃完饭再说。你看看圣手还在呢，他难得来家里一趟……你不吃饭也不让人把饭吃饱啊？”

柴老爹让柴老妈说的松了口，端起有点凉的米饭冲其他人道：“吃饭！”

虽然柴老爹的话硬的很，但柴非好歹算得了赦免端起碗开始吃饭，圣手也开心的一筷子夹起看了很久、馋了很久的芦花鸡，终于把这口美味吃进嘴里。

柴老妈看着三个大老爷们对着一桌子菜狼吞虎咽，高兴的连连点头，拾起筷子夹菜前小声咕噜了一句：“唉，人多好啊，人多不那么冷清。”

圣手狠吃了一阵感觉吃了大约七八分饱，倒出功夫看柴非，柴非还是一副受气的小媳妇样儿，捧着个碗一小口一小口的吃饭，柴老娘夹给他的菜没吃多少，眼睛除了看碗就是偷偷瞅柴老爹。

圣手一看这情形心里有点谱，要想柴非好过还得过柴老爹这一关，只有柴老爹松了口柴非才能接着蹦跶、继续为非作歹。

圣手说话前先看了柴非一眼，递过去的意思颇有奉献精神：兄弟我来就是为了给你解决问题来的，不管有什么事儿都别犯愁，有兄弟我呢，你就瞧好吧！

柴非的眼睛除了看碗就是偷着瞅柴老爹，当然没看到圣手这么无私无畏具有奉献精神的眼神。

圣手趁着柴老爹夹菜的空儿对柴老爹道：“伯伯，今天这事儿不巧让我赶上了，那我就说两句公道话……”

柴老爹神色不动的问：“什么事儿让你赶上了？”

柴老爹一句话说的圣手有点短路，愣了半天、想了半天才找回思路，接着道：“什么事儿……这——刚才大家说话不是都有点激动吗，我想说这个来着。”

柴老爹道：“你想说什么，你又想替你兄弟圆和？”

圣手道：“不是替谁圆和什么，咱这不是说的公道话吗，您先别说您先听我说，您听听我说的有没有道理，如果您觉得没道理我就不说了，您觉得有道理我再接着往下说，您说这样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