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乐年代（美色）下——离卦

柴非领着众人熟门熟路的往楼上走，进了屋子一看还算满意。东方红用公司的名字定了桌，联系人留了柴非的名字，柴非和众爷们是“天外飞仙”的熟客也是“仙客来”的熟客，一说柴非的名字酒店的人就知道该预备什么样的屋子。

几个人进屋分主宾坐下，柴非坐主位周聪为辅，曹西年纪大些坐到了柴非的右手边，颜明坐柴非的左手边，东方红看了看走到周聪的左手边坐下，身边挨着曹西，和颜明斜对着。

刚坐好服务员上来点菜，几个人年纪差的不大又都认识，不需要拘谨也没什么可讲究的，嘻嘻哈哈的点了爱吃的菜，问喝什么酒时定下了喝啤酒。

趁服务员上菜的功夫众人扯开话题闲聊，在办公室时柴非和颜明没机会单独交流，此刻占着地利方便两人脑袋碰脑袋的早粘到了一起，也不知柴非说了什么好笑的话，把颜明逗的一个劲儿直笑。

东方红左手边儿坐着曹西右手边儿是周聪，周聪向来不温不火的不露喜怒，与人相处时说不上来亲近还是不亲近，虽然在公司外面但有副总这么顶帽子在东方红不敢在周聪面前太放肆。左手边的曹西倒是一个劲儿跟东方红搭话，一会儿问姓名、一会儿问家庭、一会儿问年龄、一会儿问工作。东方红没心思和曹西闲聊，斜对面颜明的笑声一阵一阵传来刺的东方红心里难受，东方红留了一半心思听对面柴非和颜明说话，对曹西的问题更是意兴阑珊。

过了一会儿服务员送上做好的菜，众人开了酒人手一瓶，到东方红的时候，东方红摇摇头说她不喝酒。柴非听了一愣转眼看周聪，周聪笑眯眯的一副事不关己的表情，柴非再瞅再瞪，周聪像是突然醒悟过来似的道：“噢，不用给我开了，我也不喝酒。”

柴非听了挺郁闷，心道这叫什么事儿，拉了一帮人出来一半儿不喝酒，另一半儿喝酒的全是TMD客人那边儿的人，感情掏钱的是他、喝酒的是他、忙活的是他、忙活完遭罪的也是他……这里里外外就折腾他一个人来着。

柴非听了不高兴的道：“你、还有你——你们怎么回事儿、怎么不喝酒？要这样……要这样我可不乐意了啊！”

周聪听了笑道：“柴总您别介意，我是真不能喝，今天大家聚到一起这么高兴的事儿，我要是能喝肯定陪你们多喝两杯。不能喝就是不能喝，这事儿勉强不得。您别问我了您问东方吧……”

柴非早知道周聪不能喝酒，之前周聪说过喝酒的事儿别找他找东方红，东方红酒量大。柴非跟周聪拉扯半天也是为了做个引子把东方红拉出来，听周聪这么说柴非立马掉转枪口瞄向东方红，对东方红道：“东方助理，这酒……你是怎么个说法？”

东方红眨眨眼干脆利落的道：“不喝，我不喝这酒。”

柴非面子上过不去，一个劲儿拿眼扫周聪，周聪笑眯眯的不说话，还是老样子事不关己。曹西也道：“喝点儿吧，稍微喝一点儿，今天大家聚到一起这么高兴，稍微喝点儿助助兴。”

东方红咬紧了两个字不松口，任柴非、曹西说遍了也还是“不喝”。

柴非真有点不高兴了，但当着众人的面也不好说东方红什么，低声咕噜一句“不喝酒你来干什么”，声音半大不大的不知道东方红能不能听清。

颜明从刚才开始就没说话，这时候突然笑着道：“柴总，你可不能偏袒你的人啊，现在不喝别是留着酒量，预备一会儿超常发挥把我们都灌醉。”

柴非笑着道“哪能啊、哪能啊”，心里暗道：这才是场面上的人呢，说话让人听着舒服又给人留着面子，东方红虽然是留学回来的，但到底是温室里养大的太娇贵了，有时候说话办事让人觉得不是那么回事儿。

颜明接着又道：“人说这酒场上一怕扎小辫的、二怕揣药瓶的、三怕喝酒上头的，这样的人嘴上说不能喝其实非常能喝，都是深藏不露的。女人、能坐在桌边的女人，哪个都能喝两口、都不能小看了。”

柴非乐呵呵笑着不说话，颜明这明褒暗贬的一通说辞抑扬顿挫的听着好听，其实不过是瞅准了东方红不会喝酒这点儿，想拉她下水趁机灌她。就算东方红不上当、不上钩，颜明也算大度含蓄的摆够了谱、为自己挣足了面子。

柴非有点好奇东方红的酒量到底有多少，也不知这样的激将法对东方红有没有用，虽然谈不上乐见其成但也有点期待东方红能被颜明说动，和他们一起喝酒。

颜明说完冲东方红道：“怎么样，咱姊妹俩来两口？不管他们大老爷们的事儿，他们喝的太猛了，光咱们俩喝，咱们慢慢喝。”

东方红早看颜明不顺眼，看颜明和柴非眉来眼去更不顺眼，听颜明话里有小瞧她的意思，东方红冷笑一声张口道：“干嘛要‘慢慢喝’啊，要喝就爽快的喝；喝两口哪够，换了酒咱们畅快的喝，能喝多少就喝多少，谁也别藏着酒量。”

颜明一笑，不以为意道：“你能喝多少瓶啤酒？”

东方红道：“我不喝啤酒，我喝白兰地，你能喝几瓶白兰地？”

颜明这时候有点笑不出来了，反问道：“你能喝上一瓶白兰地？”

东方红道：“还没喝呢谁知道啊，喝着看吧。你喝什么，白兰地还是啤酒？”

颜明换了个坐姿斜倚着另一边身子，仔细看了看东方红把她从上到下打量遍才道：“好啊，咱们喝，我喝啤酒。”

柴非在旁边看得有点傻，说了这么几句话两人就决定酒场大决战了？这两人……这算怎么回事儿啊？

柴非比起其他人还算有点理智，不是一味叫好助威的，除了考虑社会民俗担心两个女人醉了不好往回搬之外，还担心彼此的友谊和双方以后长久的合作关系，最最重要的柴非担心这两人喝醉以后今天就彻底没什么戏了，到时候想做深入交流也交流不了。

周聪听了没什么太大反应，一边的曹西倒是乐见其成，见状一个劲鼓噪道：“啤酒对白兰地——六比一，哈哈，小意思啊！颜明，我支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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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都在兴头上，不在兴头上的都倔强的拧着股别扭劲儿，柴非不能喊停也没法开解，只能点点头让服务员送上白兰地认下两个女人拼酒的酒钱。

服务员上酒的功夫，柴非转过头瞅周聪，那眼神犀利的能让英勇的革命先辈举手投降，周聪笑眯眯的不为所动，柴非边砸巴嘴边道：“你、你也不喝酒——你喝酒想喝点什么？”

周聪一个劲儿笑连连摆手道：“柴总，我是真不喝酒，您快饶了我吧，别做我的动员工作了，我没有酒量、一点儿酒也不能喝。”

柴非听了有点不太信，他身边的人个顶个儿的深藏不露，都喜欢给人点惊喜后发制人，东方红推阻了半天才露出真性情，不用喝光看架势就是个酒场的巾帼英雄，周聪磨叽了半天也不松口说不定藏着酒量，要给在座的各位更大的惊喜。

旁边曹西、颜明也跟着鼓噪，要周聪跟大家一起喝，周聪连连推拒，到最后实在被逼的没办法了，冒出一句话道：“不是不想，我真不能喝，一喝就倒……要不我喝水吧，喝水陪你们，你们喝多少按照比例我也喝多少，这样行了吧？”

周聪说完几个人都笑了，曹西隔着东方红一个劲儿拍周聪的肩膀，边拍边道：“好你个周副总啊，你行、你真厉害，你喝水我们喝酒，就算你肚量再大、再能盛，一比十啊……一比十也能把你喝趴下了。呵呵，真不知道你是没喝过不明白还是真有这么大的肚量。”

周聪面容淡淡看不出一点儿开玩笑的意思，柴非坐在周聪对面，看着周聪的脸色突然有种惊悸的感觉。柴非深吸口烟道：“算了，不能喝就不喝，几个人聚在一起图个热闹、图个高兴，别为一点小事较真儿。周聪，安排给你个任务，这事儿比喝酒还重要。”

几个人都安静的听柴非往下说，有颜明和东方红这对巾帼女红颜的倾力比拼，其它的事比较而言都逊色不少，没人在周聪喝不喝酒的问题上较真儿。再者现在是欢聚的场合，没必要为喝酒的事拼命。

柴非见几人没什么意见接着道：“我们喝酒，你当裁判负责监督我们，这事儿可比喝酒重要多了。周聪，这个任务很重要，你可一定不能徇私啊！”

周聪点头答应，其他人应和的笑。

东方红面前摆上了白兰地，颜明桌前多了几瓶酒，周聪面前清茶一盏，曹西要开车不能多喝把住一瓶。柴非看了看眼前的状况突然又有另一种郁闷的心情，满桌子能喝的找到了对手、不能喝的甩手一边儿，就剩他一个想喝找不到人喝、不喝又有点可惜。

不管怎么说场面要做足，柴非咳嗽一声举杯领酒，祝酒词儿没太费心组织，地久天长、天长地久的忽悠一番有点像庆典祝词儿。说完了众人连茶带酒一口闷，东方红没着急动作，等对面的颜明爽快的把杯里的酒干出来才慢悠悠的小口抿着杯里的酒，一小口下去了能有十分之一。

颜明看了轻嗤一声不说话，但那意思明显的很，嘲笑东方红小家子气。东方红动筷子吃菜脸上不动声色，颜明轻飘飘的这一下没挠到东方红痛处也没挠到她的痒处。

吃喝一阵轮到周聪领酒，周聪喝的茶水不好意思强求别人，端起杯说了几句意思意思了事，柴非、曹西跟着他小喝一口做回应，颜明全干、东方红小进一口，两人碰撞一次这一圈又算完。

曹西人爽快性格开朗，把刚才喝了一半的酒满上，冲众人姐妹兄弟的吆喝一阵再说一声先干为敬，一仰脖子整杯酒呼啦呼啦灌下去没费一点儿事。柴非跟进，周聪回应，颜明积极支持，东方红冲曹西笑笑，再抿一口酒，杯子里还剩下五分之三。

五个人中三个人都说了话，就剩两位娇美的女士——这两位是今天的主角儿。桌上的气氛有点闷进度有点慢，终于轮到颜明说话众人都有点期待。

颜明端起倒满的酒杯先笑一声，看众人都等着她说话才道：“哎呀，没什么多说的，到这儿不就是为了喝酒吗，酒场的英雄咱们在酒上论交情。来，我先干为敬！”

颜明咕咚咕咚一杯喝完，杯底干干净净、嘴角不留痕迹，明显游刃有余，风度姿态摆的不错，说出口的话隐隐的有种豪气。几人听了痛快跟进，东方红的酒只略略沾唇，一杯白兰地还剩了一大半。

接下来众人的目光又都转向东方红，东方红杯子里的酒没怎么喝，众人喝过一圈东方红的酒才下了不到一半，颜明倒是杯杯跟进，按照啤酒对白兰地六比一的比例，东方红要两次喝光杯里的酒，照东方红刚才的进度根本不可能完成。

东方红的样子不是很着急，端起杯子来没说话像是在组织语言，缓了缓才道：“中国的祝酒词我不熟，听过一句叫做‘两步并作一步走’的，前面是哪句忘了想不起来了。白兰地对啤酒一比六，剩下的这些我要两口喝完，要不咱也两步并作一步走，一口干了吧。”

几人听完这话都有点愣，颜明看着东方红不停眨眼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东方红端着杯冲众人环敬一圈道：“我干了，你们随意。”

东方红捏着高脚酒杯的细颈仰头干掉杯中酒，琥珀色的液体迅速消失在艳红的唇边，没等众人反应过来，东方红已经捏着酒杯向众人潇洒的亮杯底了。

曹西忍不住喊了声“好”，柴非清醒过来看到周聪一个劲儿冲他递眼色，眼里的意思就是：怎么样，我没说错吧，东方的酒量很不错。

柴非心道：你又不喝酒，这有你什么事儿，瞎鼓噪个屁。难道还想让我给你记个举荐有功吗！

柴非瞪一眼周聪不说话，心里有点不是滋味不光因为周聪跟他递眼色也有感觉男性自尊心受伤的原因。

颜明看了笑笑道：“两步并作一步走？好，我跟你喝两杯，不欠你的帐。”

颜明抬手两杯酒下肚，喝完了一瓶酒换另一瓶，见酒店的服务员进来让服务员再给她五个空杯子，她要六个杯子一起用。

三个老爷们看着眼前的光景都不说话，两个女人间渐渐有了剑拔弩张的味道。东方红看颜明喝完，示意其他三人喝酒，这时候柴非三人才想起刚才看颜明和东方红两人拼酒看的太投入，面前的酒还没喝出来。三人赶紧喝光了杯中酒表示回应支持。

一轮喝完另起一轮，这次从后往前，由东方红先领酒。

东方红重新用白兰地注满杯子，颜明拿起啤酒把面前的六个空杯都倒满，两人看一眼对方都不说话脸上又都带着笑意。这时候颜明和东方红之间对抗敌视的气氛非常明显，众爷们在一旁观战不想受波及更不愿掺和到里面去，都截住话头、留了酒量看两人喝酒。

东方红端起杯看着对面的颜明道：“这次从我开始，规矩由我来定，我一个人领六个，后面的人随意。”

颜明听了点点桌前的六杯酒道：“你全干我跟进，其他人随意。我这里已经倒好了酒等着你呢，你先来吧。”

东方红听了鄙夷的一笑，举杯晃过一圈仰脖把整杯酒喝干，喝完酒撂下杯子冲对面的颜明挑挑眉道：“这是第一个！”

颜明听完愣了，其他人直接就傻了，这是什么喝法，一比六的比例喝酒，喝一的人整杯干？这让后面的人怎么跟！东方红要领六个就是六杯白兰地，按照比例颜明就得喝六六三十六杯啤酒，不用说酒了光喝这么些水也能把人喝死。

东方红干了整杯白兰地脸不红气不喘，呼吸说话都跟常人一样，原本众人为她能不能喝下半杯担心，现在东方红说她要喝六个谁都相信她能喝下。

没等众爷们说话，颜明先笑道：“哎呦——好姊妹，你瞅准了这块儿想让人下不来台是怎么了？”

东方红一摔酒杯道：“少废话，酒场的英雄在酒上论交情，这是你刚才说的，下不下的来台喝完了你的酒再说。”

颜明也是要面子心气高的，就算刚才那句有点套近乎求饶的意思，让东方红这么一挤兑也没了二话。颜明端起桌上的酒杯冲东方红一亮道：“喝就喝、谁怕谁，干！”

六杯啤酒咕咚咕咚下肚，再高的酒量的也架不住硬灌，喝完桌前几杯酒颜明已经有点儿眼花头晕了。东方红没给颜明喘息的机会，早就倒好了第二杯酒等颜明，看颜明喝完第六杯酒，东方红举起第二杯白兰地向众人亮了亮，紧接着轻轻松松再次喝光。

颜明看着东方红的劲头有点头疼，但架不住已经夸下海口只能硬着头皮再灌进六杯酒。颜明拼命咽下最后一口酒液，刚刚灌进肚里的酒在胃里不停翻滚，似乎一张嘴就会倒流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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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红没有要停的意思，举起第三杯酒向座对面的颜明抬抬手，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颜明再次把杯中的酒喝干。

颜明看了东方红半天突然咯咯大笑，也不知道想起什么好笑的事儿笑的前仰后合，整个身子都趴到了桌面上仍然耸动肩膀笑个不停。

曹西看了忍不住小声道：“糟糕，坏事儿了——”

柴非看了也有点急，再这么下去真有点儿难以收拾了。东方红绷着脸坐在一边儿看颜明发酒疯，柴非趁空道：“大家一起出来吃饭，喝点酒助助兴图个开心，酌量进行啊酌量进行，尽了兴就好……尽兴就好。东方助理，你的酒量好要适当照顾一下桌上其他人，大家都开心才好嘛！”

东方红瞪着柴非不说话脸上意味不明，有醋意有委屈有怒气也有倔强，柴非安抚的笑笑，口中道：“东方助理，你会很有前途的，我看你的能力很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