饮食男女 下——百转千回

王强说了好些对不起，孙亚楠都不说话，也不哭不闹。可他越是这样，心里的恨越浓……

王强抱起他，让他趴在后车座上，在后面已经流血的地方一点点的舔舐。

即使他这样做，孙亚楠也是死灰般，一声不吭，更没有发出情动时会有的呻吟。

虽然任他这样做，可当他帮自己整理好衣服，捧着他的脸去吻时，孙亚楠却咬着牙齿不肯让他进入。

王强只好细细碎碎的在他脸上吻了吻。

“饿了吧？我来时买了些烤鱼，你吃几串，好不好？”王强把放在车里的烤鱼拿到他面前。

孙亚楠把头扭向一边，不肯吃。伤了人再来乞求原谅，还能再虚伪些吗？！

两人正僵持着，孙亚楠的手机响了，是李卓娅打来的。由于担心李卓娅一个人怀孕在家出什么意外，孙亚楠为了她打电话来时，自己能立刻听到，专门为她另设了一个手机铃声，是那首《吉祥三宝》，一个幸福的三口之家。

王强听着那个手机铃声，胸口突突的疼。

“把我的手松开，我要接电话。”孙亚楠终于皱着眉说了一句话。

王强不理他，从他上衣兜里把手机拿出来。看着屏幕上卓娅那两个字，觉得很刺眼。问孙亚楠，“你说如果我告诉她，我刚享用过她丈夫的身体，她对我还会那么大方吗？”

“跟她比，你现在简直无耻！”孙亚楠冷漠的看他。

王强深吸了一口气，跟他讲条件，“你把烤鱼吃了，我就让你接电话。”

孙亚楠瞪着他，恨恨的咬了一口递在自己嘴边的烤鱼。一个烤鱼而已，就算吃了，你以为真能代表什么吗！

可当他吃了一口后，手机铃声已经停了。

隐约看着王强算计成功的浅笑，孙亚楠心里刚才的那阵恶心感又来了，连腰都没来得及弯下就呕吐了起来，把刚才吃进嘴里的那口烤鱼全都从胃里吐了出来。

王强看着他吐出来的那些还没消化的烤鱼，红着眼问他就那么恶心自己吗？

“你不恶心吗？”孙亚楠有气无力的反问过去。居然对自己做出强暴这种事，难道还想我还大呼爽不成！贱的吧！

87.家？长期旅馆？

“你为了让我死心，还真是什么恶毒的话都肯对我说。婚前向我提的那个要求，也只是逼我放弃的缓兵之计吧？”

“你以为呢？”孙亚楠下巴微抬，倔强的看向他。他居然还好意思提这件事，是谁承诺了却没做到的！亲手把两人的以后给毁了，他居然还好意思提……

可孙亚楠的一句你以为呢，加上他说话的那种语气，听起来倒像是默认了王强的猜测。

王强盯着他，看着他一脸的倔强表情，问他现在过的好不好。

孙亚楠想起最近一个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想他，等他做到他的承诺，而他却和别人翻云覆雨，心里酸涩的厉害。怎么可能过的好。可他都幸福了，自己难道还要表现出一副深闺弃妇的模样博取同情不成，那样不就更显得自己可悲吗？

孙亚楠平静的回答道，“没有你，就过的很好。”

“没有我，就过的很好。什么叫做没有我？想让我从这世上消失吗？”

“别再威胁我了，没用了。难道你还想让我对强暴了自己的人发善心不成？”孙亚楠冷冷的答道。

“强暴？”王强一瞬间没明白这一个词的含义。

“难道不是吗？到现在我的手还被绑着呢！”孙亚楠冷眼看他。

王强赶忙去帮他解，可绑他手的领带打的是死结，折腾了好一会儿都没弄开。王强从车厢里拿出一把水果刀，想用刀把领带割断，可当他打开折叠刀的时候，由于慌乱，刀尖沿着他的手心划了一下，血就顺着刀尖流了下来。

“你别恨我……别恨我……”王强把领带割断后，搂住他的脖子，一遍一遍的说着这句单调的话。

孙亚楠任他把自己的头按在他的肩膀上。心里冷笑，当然不恨，因为有爱才会有恨，都做出了这种事，难道还想我继续爱你吗？！再也不爱了……

看他不答话，王强伸手去解他的腰带，动作却慌乱的没有章法。

孙亚楠恼怒的拍开他的手，冲他吼，“你又想干什么！”

“我让你那样做回来好不好？你别恨我……”

他这句卑微的话让孙亚楠更是怒火中烧，愤怒的把手腕上的手表褪下，向他脑门上砸了过去，“你也自爱点，别到处求人上！”

王强捂着脑门上的包，看着他说，“我只做错了一次，你就给我判了死刑。”

“一次？呵，你算术什么时候变那么好了。”孙亚楠冷哼，先是李明浩，再是用尽法子威胁我，本以为两人还有以后呢，你又弄了个年轻男孩出来，现在居然连强暴这么伤人的事都用到了我身上……这叫一次！既然重新有了一个乖巧听话的男孩，还来找我这个固执倔脾气不招人喜的人干什么！他是备胎，还是想让我当备胎？！

“你对，的确不是一次，可哪次没有理由。要不是在酒店看见你和一个女人相亲，我会失控喝多了酒认错人吗？！我后来是威胁你了，可我为什么那么做你不知道吗！怪我刚才强迫你了，可是谁为了一个李卓娅给我一巴掌的！我不就说了她一句吗，也值得你这样对我！”

“只有这些吗？”孙亚楠冷冷的问。

“还有哪些？！现在在你眼里，是不是不管我做什么都是错了！”

孙亚楠抿了抿嘴，“还真有自知之明，既然知道自己做什么都是错的，那就什么都别做了。”

“什么都别做了，是要我放弃吗？你以为我没试着放弃吗，如果能做到，我干嘛还非得回来在这里跟你搅和。我都不介意你让一个女人怀孕的事了，你却对我那么苛刻。”

“不介意？真不介意的话你会把这事拿出来说，真不介意你会对李卓娅那个态度！”

“李卓娅李卓娅！！你能不能别跟我提她！”

孙亚楠抿了抿嘴唇，车内一片沉默。

“行了，不爱听就不说了，我回家了。”孙亚楠伸手去推车门。

王强将车门锁上。

“打开！”孙亚楠皱着眉命令他。

王强不理会，问他：“这个地方是你家，那我们住的地是什么？你把那当成旅馆吗？”

“是旅馆，顶多算得上是长期旅馆而已。”

王强不想再从他嘴里听到伤人的话了，主动打开车门，“你……回家吧。”

孙亚楠也不说话，强撑着身体下了车。连句再见都懒得再说，直接就走了。

王强看着他一瘸一拐走路的样子，也知道自己刚才做的过了。可，后悔药没得卖。有了这出事，他更不可能回头了。是啊，那是他的家，有妻子有孩子，还怎么可能会回头。自己一个人怎么可能比得上他一个家。

88.大方

孙亚楠回到家后，李卓娅看到他白色衬衫上的血，忙问他出了什么事。

王强奇怪的在镜子前面照了照，这才发现背上的确有血迹。想了想，估计是王强搂着自己时，从他手心里流出的血。

孙亚楠说了句没什么，不小心把红墨水弄身上了，之后借口说要洗澡，一个人躲进了浴室。

站在浴室的蓬蓬头下都需要扶着墙来支撑，才能勉强不让自己摔倒。残留在身体里的液体不停的往外流，还夹杂着鲜红的血丝。

孙亚楠咬着下嘴唇抑制住哭声，这就是他对自己做的事。他说在这世上，没有人会比他对自己更好。他说的对，可在这世上，也没有人会比他更伤自己。从心到身体，都不完整了，都被他伤了。

当孙亚楠终于洗好，从浴室出来时，看见李卓娅一直等在浴室门口。

孙亚楠找了一个话题，问她刚才打电话给自己有事吗。

李卓娅摇了摇头，说没事，只是想问他什么时候回来。

“你想吃的山楂我忘记买了，明天买行吗？”

“嗯。”李卓娅看着他发红的眼圈，从鼻孔里发出了一个音。

孙亚楠别过脸，一个人窝在沙发里坐着。

李卓娅看他不想说，也识趣的什么都不多问，把做好的饭端上桌子，还特意给他的粥里放了一勺白糖。

孙亚楠看着那碗加了白糖的小米粥，眼睛发酸。这样的生活不好吗？干嘛给自己找罪受，奢望那些已经不可能的以后。

“你如果想离婚的话，现在也可以，反正已经结过了，孩子出生后，不用担心没法上户口的事了。”李卓娅说。

孙亚楠摇了摇头，说，“干嘛要离，我还要当孩子的爸爸，抚养他长大呢。”

“我是怕王强再出什么事，他对你……，免的真出了事会后悔。”

“你管他呢，他能出什么事？！他现在活的滋润着呢！不定已经给自己找了几个备胎留着呢。”孙亚楠的情绪有些激动，说话的声音也提高了不少。

李卓娅震惊的一时无话。

孙亚楠这才认识到自己过激了，抿了抿嘴唇，说了句对不起。

“这就是你对待他和对待我的区别。我的任何事你都能很大方的包容。但对他，你做不到那么大方。”李卓娅说的波澜不惊。

孙亚楠也被她平静的语气影响，冷静的分析道，“你说的不对，我对他很大方，在很多小事上都不会跟他计较，否则不可能一起生活那么久。可有些事情，是大方容不下的。”

“例如？”

“背叛、背弃承诺、强迫……”

“这些是容不下，可却无法阻止你心里还住着那个人。”

“你不也一样吗？”

李卓娅笑笑，“我和你不一样，他是不肯从基层一步步做起，投机取巧，为了少奋斗十年才把我抛弃，娶了公司董事的千金的。我们没熬得过贫穷，你们却是相濡以沫，一步步扶持着走来的，还是青梅竹马，二十多年的交情。怎么会是我们可以比得上的。经过这几个月，我已经走出来了。你既然走不出来，为什么不试着去接受。人一辈子，哪能一点儿错误都不犯。”

“我试过了。是他说他放弃了，他幸福了……”

“他说的话可信吗？你不也说要和我过一辈子的吗，可你心里真正放弃了吗？”

面对李卓娅的询问，孙亚楠回答不上来，只好说，“我会尽量做到。”

李卓娅扯起嘴角无奈的笑了笑，“这种过一辈子的事，还带尽量的啊。如果连决心都不是那么百分之百的坚定，多半是做不到的。”

孙亚楠沉默了一会儿，嘀咕了句，你现在说话怎么那么一针见血。

李卓娅笑笑，回道，“亲身感悟而已。”

89.变化

日子一天天过着，王强好像消失了般，再也没出现过。孙亚楠也只是偶尔从余瑾华的口中得知他的情况，听说他把汽车4S店的规模扩大了好几倍，卖的车也从一般的国产车改为高档进口车。

见他不再来，孙亚楠的心里反而空落落的，只好把全部心思都放在了电动车专卖店上和李卓娅的身上，陪她买了孩子出生后需要的所有东西，每个月陪她到医院做次检查，偶尔也回他父母家住两天……

只是晚上的时候，手机偶尔会响，但并没人说话，只能听到比较粗重的喘息。

每次，孙亚楠握着手机的手，掌心里都出满了汗，可每次都忍不下心挂断，总是等到对方做完才收线。

07年年尾的时候，孙亚楠带李卓娅回家过年，但王强并没回去。

吃年夜饭的时候，王强打来电话，给两位长辈拜年。

当孙亚楠他妈劝王强也尽快成个家时，孙亚楠夹菜的筷子掉在了地上。

李卓娅捡起来，帮他换了一双新的。

孙亚楠低头继续吃菜，猜测着他是怎么回答的。

“你要不要和亚楠说两句。”孙亚楠他妈问那头。

那头好像说不用了，孙亚楠他妈又说了两句家常就挂了。

孙亚楠把菜咬的嘎嘣响，现在说不用了，以后晚上别打电话来要隔着电话做，我还嫌刺激耳膜呢！

李卓娅碰了碰孙亚楠的胳膊。

孙亚楠抬起头，见他父母正盯着他看呢。孙亚楠忙停止了泄愤似的吃菜方法，把那点心思隐藏起来。

可毕竟已经做出了，他爸妈也都看在了眼里。担心他这样会让李卓娅受了委屈，只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给李卓娅夹了一大碗的菜。

这顿年夜饭吃的，都食之无味。

孙亚楠本来还想留在家里过夜呢，但留在家里就要和李卓娅睡在自己的卧室里，想起王强送自己一栋新房的原因，孙亚楠不顾他爸妈的挽留，硬要回去。

李卓娅也不想留在这里费心思找话题，没说什么就跟孙亚楠回去了。

可走到小区，孙亚楠就看见王强的车停在楼下。李卓娅也看见了。

李卓娅让孙亚楠过去看看，孙亚楠摇了摇头，直接扶着李卓娅上了楼。

王强看着他们的背影，并没去阻止。在他们回来之前，王强已经上去过了，他买的房，不可能没钥匙。可进去后，虽然已有了心里准备，但看到他们把两张单人床合在了一起，还是忍不住哆嗦。

孙亚楠自从进了门就躲进了洗手间，拿着手机不停的看，可手机却一点点动静也没有。

在此之后的很长时间，孙亚楠都没再接过那个人打来的电话。

只是从余瑾华的口里得知，那人成了工作狂，又开了两家大型的汽车4S店，好像把所有的钱都投了进去，还向银行贷了不少的钱。卖的车也在走高端路线，一辆车最起码都要几十万。

刚开始孙亚楠听了还不太相信，可偶尔看电视，看见他眼窝深陷、西装革履的接受记者采访时，孙亚楠才不得不相信。

电视上的他瘦了好多，脸上的棱角更加分明了。可棱角分明后，却容易让人觉得冷。

孙亚楠叹了一口气，与事业越来越成功的他相比，自己则安分守己的看着这几家电动车专卖店。两人的距离越来越大，恐怕真的，要形同陌路了……

90.金融危机

一直到08年上半年孩子出生，孙亚楠都没再接到过那人打来的电话。

是个女孩，孩子出生几天后，孙亚楠带李卓娅和孩子回了家。本来还想让他妈来照顾一段时间呢。李卓娅不同意，说不知该怎么和他妈相处，怕只有两人时会尴尬，孩子都生出来了，还能被坐月子难道不成，她一个人就行。

可只用了一天，两人就发现这坐月子和生孩子还真不能比。两人虽然有夫妻的名，可并没夫妻的实。有些事情孙亚楠不好帮她做。更何况，他一个男人，这些事情也不懂。

孙亚楠没办法，只好请余瑾华帮忙。

余瑾华虽然对李卓娅没什么意见，理智上也知道她无辜，可感情上，却还是偏向王强的。听了孙亚楠的请求，下意识的就想拒绝。可想起孙亚楠对自己也不错，既然他开口了，自己如果不帮忙，难免伤人心。只好勉强点头答应。

余瑾华住了进来，为了方便她照顾李卓娅，孙亚楠就让她和李卓娅睡在一间屋里，他自己则在另一个屋里打地铺凑合。

一时间，屋里多了两个人，一个余瑾华，还有一个动不动就又哭又闹、你还拿她半点法子都没有的孩子。

不过，家里一下子也热闹了起来。

孙亚楠看着他们逗孩子玩，心情也跟着好了很多。动不动就翻出手机看的次数也减少了。

可好景不长，没过多长时间，金融危机突然就来了。孙亚楠经营的电动车专卖店，倒没受多大的影响，只是营业额稍微差了些。受到金融危机重创的主要是一些进出口业。